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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面对院子的阳台上有张藤制摇椅,红次郎口中的朋友就坐在那儿。
『他是K大推理小说研究社的江南先生,这位是我的朋友岛田洁。』
『推理小说?』岛田匆匆起身,一不小心被摇晃的椅脚碰到脚,低声呻吟着又跌坐椅中。
这个瘦长的男人,使江南立刻联想到螳螂。
『听说你去年刚退出研究社……』
『是的。』
『唔。来找阿红是为了……』
『为了这个。』
红次郎说着,把江南带来的信递给岛川。一见寄信人的名字,岛田停下揉着痛脚的手,注视江南的脸。
『可以看吗?』
『请便。』
『事实上,江南先生』红次郎说道。『我也接到同样的信。』
『嗯?』
红次郎走到书桌边,从红豆色桌垫上拿了一封信递给江南。
江南马上看看信封正反面,和他收到的信一样,相同的信封、相同的邮戳、相同的字体。而且,寄信人的名字也是『中村青司』……。
『可以看里面吗?』
红次郎默默点头。千织是被杀害的。
只有这寥寥数字。虽然字句不同,却同样是十六开上等纸及文字处理机的模式。
江南紧盯着信,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可思议的死者来信很容易想象去年迎新会的其它成员也可能收到同样的信。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叫做中村红次郎的男人也接到类似的信……。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红次郎回答。『我也吓了一跳,也许是有人恶作剧……。刚刚还跟岛田谈到,这个世界上无聊的人太多丁。正说着,你就来了。』
『看样子不只寄给我,研究社其它成员好像也收到同样的东西。』
『哦。』
『会不会这个青司对不起,令兄还活着……?』
『不可喂。』红次郎断然摇头。『正如你所知,我哥哥去年已经死了。我去认过尸体,惨不忍睹。对不起,江南,我不想提那件事。』
『很抱歉。那么,你还是觉得这封信是恶作剧?』
『只好这么想,不是吗?我哥哥在半年前死了,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况且,我不相信鬼魂的存在。』
『关于信的内容,你有什么看法?』
『这个……』红次郎的表情黯淡下来,蕴藏些许微妙。
『千织的不幸我也听说了应该是个意外。对我来说,千织是最乖巧可爱的侄女,至于被人杀害我可以了解这种心情,可是恨你们也没有用。倒是冒充我哥哥的名字恶作剧,这种行为简直不可原谅。』
『是恶作剧吗……』江南不以为然,暖味地点着头窥视藤椅上的岛田。不知何故,他一手撑着交叠的膝头,似乎很高兴地看向这边。
『还有一件事』把信还给红次郎,江南接着说:『我们研究社那些人现在正好到角岛去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红次郎不感兴趣似的答道。『哥哥死后,我继承了那块土地和房子,上个月刚刚卖给S区的房地产商人。对方把价钱压得好低,反正我不可能再去那边……。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江南提到今天还有事要办,不久便向红次郎告辞。
离去之前,问起里头满架的书,红次郎答说自己在附近高中教社会科,一方面研究佛学。当他说明初期大乘佛教的『般若空』时,语气中微带腼腆。
『般若空?』江南歪着头,不解地问。
『哎,你没听过「般若心经」吗?色即是空,空郎是色。阿红就是在研究这个「空」字。』岛田洁从椅子跃起,解说着。他踱到江南旁边,把借去的信递了过来,问道:『江南,你的名字怎么写?』
『扬子江的江,东西南北的南。』
『江南。嗯,好名字。阿红,我也该告辞了。一起走吧,江南。』
出了红次郎家,两人并肩走在人影稀落的人行道上。岛田交叉双手挺直腰杆,穿着黑毛衣的瘦削身子显得更加颀长。
『江南,唔,好名字。』把交叉的手环到后脑,岛田又说。『为什么离开推理小说研究社?是不是和社裹的人合不来?』
『不错,你猜得真准。』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 』岛田轻轻笑着,一面说道:『所以,你并不是对推理小说失去兴趣啰!』
『我现在还是很喜欢推理小说。』
『是呀!你是很喜欢推理小说。我也一样,推理小说干净利落,比佛学有趣多了。江南,去喝杯茶如何?』
『好哇!』一面答着,江南不禁笑出声来。
道路缓缓成为下坡。和风迎面拂来,春意盎然。
『江南,你还真是个怪人。』
『哦?』
『为了一封可能只是恶作剧的信,专程跑这趟路。』
『路并不远嘛!』
『唔。如果是我,八成也和你一样。况且,我每天都闲得发慌。』岛田两手插在牛仔裤前口袋,露出雪白的牙齿。
『你觉得只是一般的恶作剧吗?』
『虽然红次郎一直这么说,但我总觉得不对劲。』江南答道。『我当然知道不会是鬼魂写了那封信。不用说,一定是有人冒充死者之名。如果只是穷极无聊的恶作剧,未免太讲究了。』
『怎么说?』
『你想想看,所有的字全部用文字处理机印成。如果是恶作剧,犯不着如此大费周章……』
『可是如果用惯了处理机,就没什么好奇怪的。最近文字处理机相当普遍,阿红也有一台。今年才买的,现在已经用得很熟练。』
『不错,的确很普遍。我的朋友当中,有不少人有这种新鲜的玩意儿。大学研究室裹也有一台,学生可以自由使用。不管怎么说,用文字处理机写信这种行为,恐怕还没有那么大众化吧?』
『说的也是。』
『寄信者之所以采用文字处理机,当然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笔迹。如果是单纯的恶作剧,有必要做这种掩饰吗?况且信中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对方若是以威胁人为乐,一定会写上一大串可怕的字句。还有,红次郎收到的信也是只有寥寥数字。所以我想其中必然有更深的含意,说不定有什么阴谋。』
『有道理,更深的含意……』
下了坡道,就是海岸路。阳光灿烂的海上,各式各样的大小船只航行着。
『喏,那边。』岛田用手指着。
『到那家店吧!那儿很不错。』
沿着道路,可以看见装有风向鸡的红色屋顶。念着展示店的招牌MOTHER GOOSE(鹅妈妈),江南这才松缓始终紧绷着的面颊。
3
面对面在一处靠窗的座位坐定,江南再度审视这位初识男子的面貌。
年龄约三十出头不,可能更多一点。略长而柔软的头发覆盖下来,使得原本不胖的脸颊更加瘦削。修长的身体比起瘦高个儿的江南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微黑的脸庞当中是个惹眼的鹰勾鼻,两眼略微凹陷而下垂。
极端与众不同外表给人的第一印象只能这么形容。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总有股阴沈而难以相处的感觉。然而,这种外貌舆言行的奇妙矛盾,反倒激起江南莫名的好感。该怎么说呢?大概就是所谓一见如故吧!
已经过了四点,江南想起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便点了份披萨和咖啡。
隔着大玻璃窗往外看,十号公路那边有一片圆弧形的湛蓝海洋,那就是别府湾。这家店颇有学生街角餐馆的风味,可能是经营者的雅兴,店中摆饰皆为鹅妈妈造形。彷佛包容这一切似的,正以适当音量播放披头四音乐……。
『江南,可以继续说了。』所点的饮料送上后,岛田缓缓倒满一杯,首先开口。
『继续你是指那封信?』
『当然。』
『我所想的就是刚才那些而已。可以抽烟吧?』
『请便。』
『抱歉』点了火,深深吸入一口,江南方才接道:
『就像刚刚说的,我觉得这不是单纯的恶作剧。不过,别问我为什么。老实说,我一点也不知道寄这种信的目的何在。只是……』
『只是?』
『还可以做若干的分析。』
『我洗耳恭听。』
『就是说根据我收到的信中字句,想象寄信人的各种意图,大致含有三种微妙的意思。
『第一,信中一再强调「千织是被杀害的」,含有「控告」的意味。第二由第一点衍生而来,含有因此我恨你们,要报复你们这种「威胁」的意味。利用「中村青司」的名字来写这种控告文,最适合不过了……』
『有道理。那么,第三点呢?』
『第三点是与从前面两点不同的角度来看这封信里头,含有反面的意义。』
『反面的意义?』
『嗯。这个寄借人为什么现在才以已故的中村青司之名,寄出这种怪信呢?不管威胁文写得多么恐怖,现在恐怕没有人会当真吧?鬼用文字处理机写信,太荒唐了。
『所以我想这封信是否暗示我们再度注意去年的角岛事件?我这么推测,会不会太离谱?』
『不,很有意思。』岛田眼中带笑,伸手拿起杯子。
『唔,有意思。重新考虑角岛事件……。的确有重新考虑的必要。关于那件事,江南,你知道多少?』
『除了报上刊登的消息,其它都不清楚……』
『那么,我把所知道的告诉你。』
『哦,请说。』
『大致的情节你知道吧?时间是去年九月,地点在角岛的蓝屋,被害人有中村青司及妻子和枝、佣人夫妇共计四名,此外还有行踪不明的园丁一名。由于行凶后纵火,房屋全毁。凶手至今仍未落网。』
『我记得失踪的园丁被指为凶嫌。』
『对,可是没有确实的证据。只因为下落不明而涉有重嫌,光凭这一点并不能结案。
『至于事件的详细情形首先,必须稍微说明一下房屋的主人青司。当时,青司四十六岁比阿红大三岁,他很早退休,以前是位著名的天才建筑家……』
中村青司是大分县宇佐市一位资本家的长男,高中毕业后,到东京就读T大建筑系。早在学生时代,就得到全国竞赛首奖,引起有关人士的注目。大学毕业后本当听从指导教授力劝,进研究所深造;然而父亲的遽逝,使他毅然束装返乡。
父亲身后留下庞大遗产,由青司和弟弟红次郎共同继承。不久,青司在角岛自行从事建筑设计,决定提早退休,过着半隐居的生活。
『……夫人和枝,娘家姓花房,是青司住在宇佐时的青梅竹马。两家早巳许下婚约,在青司搬到角岛的同时,两人就结婚了。』
『后来他没有再从事建筑吗?』
『听阿红说,他偶尔还是设计,不过多半是为兴趣而工作。高兴时就接下喜欢的工作,完全依自己的意思设计,专门建造风格独特的房子,颇受好评甚至有人千里迢迢地到岛上拜访,只为了求他一纸设计图。不过这十年来,他回绝所有工作,完全过隐居生活。』
『唔真是个怪人。』
『阿红为兴趣研究佛学而且乐此不疲,也是个怪人。怪人的哥哥当然怪上加怪,不用说也该想得到。但是,他们兄弟之间,好像处得不好……。
『言归正传岛上还住着一对叫做北村的佣人夫妻。丈夫掌理宅邸大小杂事,并且负责驾驶连络本土的汽艇;太太则包办所有的家事。还有一个人,就是那名问题园丁。此人名叫吉川诚一,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