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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的长夜终于过去,不论人们多伤心,时光也不会为谁停留多一些。蓝叶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展示出一个笑容。已经是新的一天了。她不可以再沉浸于过去。
出了职工宿舍,罗宗顺看来一直在等着蓝叶,见到她出来,松了口气,迎上来道:“蓝叶,我们老师与学生闹师生恋,可是不得了的事,如果不小心被上头知道了,可是连工作也保不住了。不过你大可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蓝叶轻蔑看罗宗顺一眼,罗宗顺竟想胁迫她?蓝叶轻扬手中的书信:“不劳你挂心,我已经写好辞职信了。”
罗宗顺急得直搓手,蓝叶误解他的意思了。他不是想要威胁蓝叶,也许是他用的方式不对,但是他希望蓝叶能够明白自己教师的职责,今后能够坦然面对学生的目光。
蓝叶刚才走进教务处,雷翔的身影就映住她的眼帘,蓝叶禁不住内心轻轻一颤。
王主任一看到蓝叶,拍手叹息道:“你可来了,快来劝劝雷翔吧,他竟然要退学。”
蓝叶倏然转身面对雷翔,嘴唇微微颤动,他怎么可以如此不付负责。
雷翔对着蓝叶,又将自己的说法重复一遍:“我决定今后做一个专业赛车手,所以只能放弃高中的学业。而且我昨天已满十八岁,从法律上说,我有权做这个决定。”
蓝叶气恼的盯住雷翔,想在他脸上找出说谎的证据来。
王主任看着两人,心中浮起一个奇怪的念头:“其实他们两个人很合衬啊。”猛然醒转,他这是在想什么。怎么能把老师和学生联想到一块呢。
蓝叶转回头看着王主任:“主任,我想和雷翔单独谈一会!”
王主任一阵干咳:“我出去转转。”
王主任一离开,雷翔抢先发话:“蓝叶,你先听我说。我这样并非是不负责任,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这个世界上有的是少年天才,而是我以一个成熟男人的身份做出这个决定的,我是很单纯的喜欢赛车。昨天我去浩天,赵大哥要我做他们的车手,我已经答应了。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你的原因,我希望下一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能拿我当一个男人看待,而并非你学生。只是如果你以为我会因为你,就不负责任的赌上自己的前途,来胁迫爱情就范,那么你就是看轻我,也看轻你自己了。”
蓝叶大为震惊的看着雷翔,雷翔的这番话快要说服她了。蓝叶软弱的回答:“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我的学生,我绝不会喜欢你的。”
雷翔带着一丝威胁的气息逼近蓝叶,嘴角挂着一个笃定的微笑:“走着瞧!”
蓝叶听到自己有气无力的反驳:“绝对不会……”
王一诚过了一会,慢慢踱进办公室。
蓝叶看到王一诚进来,脸颊上飞起两朵红云,而雷翔有些僵强的在负手在一旁看着墙上的字画,空气中有一种尴尬的气氛。王一诚看着蓝叶,总觉她像一个刚和男朋友逗了嘴的小姑娘,哪有一分老师的样子。
蓝叶定了定神,脸上的红云迅速消退。转向王一诚道:“王主任,雷翔的事,我是没有办法了。”
雷翔转过头对王一诚道:“王主任,不用再劝我了,我不是一时冲动才作这个决定的。其实你们应该祝福我。说不定有一天我会成为世界冠军呢!”
王一诚叹了口气:“你也不必急着办退学手续,等过几天再说吧。这几天你先在家休息休息。”
雷翔向王主任鞠了一躬,退出教务处。
王一诚向着蓝叶道:“你这几天先看好雷翔,我会想办法联系他的父母。”
蓝叶想说,就算他父母来了,恐怕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她对雷鸣、米妮这两个人有相当的好奇。
浩天赛车场,赵诚面无表情的听完雷翔要退学的决定。让小刀陪雷翔去练车,自己却颓然倒在椅子上。杜天道:“雷翔现在退学是不是太早了一些?他技术很高是没错,但是他现在身子还没有长定,过早踏足赛车界,频繁的比赛说不定毁掉他。”
赵诚摸着自己的残腿,心有余悸。他就是太早踏入赛车界,反而毁掉自己最好的例子。如果雷翔能够再忍两年,到了二十岁,各种基本功都扎实了。而他们也利用这两年多找一些钱来投资,车队才能形成一个良性循环。杜天说的何尝不是他所想的。但是雷翔的目光,那是一个已经决定了男人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车手有这样的信念,高兴还来不及,他又如何能够说出反对的话来。
赵诚恨恨将烟摁熄:“我和他谈谈。”
雷翔驶着重新换了引擎的哈利骑了一圈下来,向小刀说:“有些不顺手,引擎的声音也不对。”小刀用自己脏兮兮的手搔搔头:“可能是排气管有问题,我重新再改。”
赵诚向雷翔道:“雷翔,到我房间里来一趟。”
雷翔走进赵诚的房间,眼前一亮。捧起一座奖杯,念着杯座上的字:“全国500CC 组冠军:赵诚。”
赵诚看着奖杯,心里又是骄傲,又是苦涩。开口道:“我十六岁在S 市组建极速队,十七岁就获得全国冠军。”雷翔伸了伸舌头,赵诚得全国冠军时比他还小一岁。
赵诚苦笑道:“太早踏足赛车界,造成的后果就是我的技术定型太早,后来在我21岁时出了车祸,今后一生都无法参加比赛……”赵诚眼前出现当时报纸上的评论:昙花一现的天才车手,流星坠落……赵诚略一失神,马上恢复平静:“以你的能力,不仅仅可以立足国内,甚至世界也可以任你纵横驰骋。所以我希望你给我两年的时间,在这两年中,我可以将你培养成世界冠军。我不希望你退学,太早踏入赛车界。”
雷翔看着赵诚:“你后悔吗?”
赵诚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每个人都惋惜他出道太早,惋惜他运动生涯结果太早,但是他后悔吗?
赵诚闭上眼,眼角落下一滴泪水:“不悔!”
雷翔道:“那么我也不会!”
赵诚看着雷翔,坚定的说:“我相信你。”这不仅仅是一句话,而是从今往后,将对雷翔的任何决定都无条件支持的承诺。
小刀在外面喊:“雷翔,蓝叶找你。”
雷翔一脸的坚定变成有些惊惶:“大哥,如果蓝叶问你什么事,你就说你是早已同意的啊。”
赵诚看着雷翔一脸的孩子气,笑道:“你还没有追上她啊?”
雷翔苦着脸道:“快了,快了。”
蓝叶看到赵诚,道:“我正要和你谈谈。”转向雷翔:“我有事和赵大哥谈,你去外面呆着去。”
雷翔向蓝叶扮一个鬼脸,低语:“河东什么吼……”声音小得刚好可以让蓝叶听到。蓝叶气得发嗔,刚想收拾雷翔,雷翔已经闪得远了。
赵诚向蓝叶奉上一杯茶,道:“雷翔很麻烦吧。”
蓝叶呷一口热茶:“真让人头痛。”
赵诚笑:“恐怕不仅只有头痛吧。”
蓝叶道:“别取笑我了,我还有正事想和你说。你真准备让雷翔退学,做一个专业赛车手?”
赵诚有些明白雷翔为什么会有那么急着作一名赛车手了,道:“也许他在知识方面会吃亏一些,不过如果已经有了目标,又何必再浪费时间在不必要的知识上?”
蓝叶道:“可是他高中只差一年就毕业了,在这个时候放弃,总觉得太可惜了。”
赵诚笑:“不是还有你这位老师吗?将来在比赛之余,你帮他补习功课好了。”
蓝叶一叹道:“总是比不过在学校里全面。”
赵诚道:“去看雷翔怎么样?”
赵诚专门腾出一个屋,在里面放了不少健身器械。蓝叶看到雷翔时,他正满头大汗的在做着上肢力量练习,汗像水一般淌起出来,粗重的呼吸,屋外都能听到。在一旁监督的杜天与小刀看着仪器上的数字,根本没有让雷翔停下的迹象,还在不停的榨取着雷翔的力量。蓝叶看得心疼起来,想不到当一个赛车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杜天看到赵诚进来,向赵诚竖起大拇指:“雷翔的心肺功能不错。”
赵诚看着测量心肺功能的仪器,有些感慨,从他不能参加比赛开始,这些东西已经有七八年没动了。不过今天总算又遇上了主人了。
等到仪器上显示雷翔已经到了极限,杜天才让雷翔停下来。雷翔刚一停下来,小刀就送上配有吸管的饮料。雷翔连手都不必动,就着小刀的手喝起水来。
赵诚向蓝叶解释道:“在运动之后的半小时内,补充碳水化合物,是增强体力的好方法。本来还应该为雷翔配备一个按摩师,不过我们资金不足,只有等将来改善了。”
蓝叶看到赵诚如此器重雷翔,心中也有些自豪。道:“莫惯坏了小孩子!”
赵诚道:“这不是惯不惯的问题。车手有车手的职责,我们也有我们的任务。”
接下来的几天,赵诚一直在调校新的赛车,雷翔也一直在做体力练习。反倒是驾驶机车的时间少了,蓝叶每天下了课都来看雷翔。雷翔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富翁,生活中什么也不缺少。
这天下午,雷翔正在试骑新车,陡然看到赛道旁站立的那个高大的中国男子,身子一歪,几乎跌倒,好不容易稳住车身,向赵诚请了假,走到那名男子面前:“父亲。”那名中年男子正是雷翔的养父——雷鸣。
雷翔也不算矮,却比雷鸣矮了一头,雷鸣又高又瘦,却不给人瘦弱的感觉,反让人觉得像一头拥有无穷精力的豹子。身上带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好像是医生的注册标记。
雷鸣居高临下看着雷翔:“你长大了。”
雷翔面对着雷鸣,感觉自己成为一个犯了错误十二岁的小男孩,不敢面对大人责问的目光:“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很多事。其实我应该多谢你将我养这么大。”
雷鸣突然之间发现雷翔真的是长大了,从前一直缠着他的儿子变得陌生了很多。在没有去日本前,他们父子曾有过很开心的时候,儿子对他的崇拜是打从心眼里出来的,雷鸣一直拚命的工作,其中也有一部分是为了儿子那双期盼的眼,雷翔什么事都要跟他学,行动处事,说话态度,那付小小绅士的派头,比这做父亲还更有那股味。可是现在雷翔却完全脱离了他的影子。可雷鸣不得不承认,现在雷翔这种穿着破衣服,又黑又脏的样子,更适合他,他们终究不是父子!
雷鸣叹一口气:“你去看过沈烈了?”
雷翔听到沈烈的名字,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停顿了好一会才说:“是。是他对不起你。”
雷鸣看着雷翔,往昔的时光又回荡在他的胸中,将声音放软:“随我们一起回日本吧。”
如果这话放在十年前来说,雷翔求之不得。不过雷翔虽然已经离不开中国,却为雷鸣还承认他是他的孩子而激动不已。过了半天才说:“爸爸,我在这里有很喜欢的人,她对我很重要。”雷鸣皱眉:“是你的老师?你是为了她才退学的?”
雷翔:“她曾是我的老师,不过我不是为了她才退学的。而是为了我的人生目标。”
雷鸣点点头:“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