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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三九四九冰上走“,连着几天的小雪,地上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层,走在校园里经常见到同学们滑的这一个趔趄那一个趔趄,更有甚者那天居然看到苏蓝沉同学在冰面上迈着机器人般僵硬的步伐,我指着他一阵捧腹大笑,他莫名其妙的回头一看,咕咚一声滑倒。这样的阴霾的日子里,冥冥之中,我总觉得似乎失去了一些什么,但是一时又想不起,如此平静的生活中,到底哪里还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直到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我才恍然的意识到,原来我已经好多天,都没有看到过那个成日找碴惹事的于向彬了。
一个人在身边久了,就会变成习惯,习惯这个东西实在太过可怕,已经导致那个人不在身边阴阳怪气的聒噪时,觉得世界都安静到反常。
我担忧着于叔叔的病情,还是前去探望,他的病情恶化的飞快,我进门所见的那个时候,他正处于发病的状态,紧闭着眼,脸色是不正常的蜡黄色,一直说着胡话,阿姨在一旁急的只知道掉眼泪,于向彬呆呆的陪伴在哪里,灰暗的表情如同木头般的僵硬。
“天上的……飞机……飞的太快了……”似乎是看到了幻觉一般,于叔叔的手在半空中胡乱的抓着,抱住脑袋发疯的捶打,于向彬冲过去用力拽住他的手,然后就是被紧紧的捏在手里,甚至看得出用力过度而泛白的骨节,于向彬扭曲着表情任由他握着,忍耐着不发一言。
生命如此脆弱不堪,于是在那一次,我几乎是以为看到了父亲当时的场景,那类对于死亡的恐惧又极其真切的欺近了身边,绝望如同潮水,层层迭迭的涌了上来堵在了喉头,说不出劝慰的话语,看着于叔叔挣扎的样子,眼前的景物似乎瞬间褪色成为黑白,上次听医生说,脑瘤已经逐渐发展影响到了神经,本应要做的手术却因虚弱的身体状况而一再延期,如果现在勉力接受手术的话,很可能下不了手术台,生命已经变成了摇曳的丝线。
我就只是同样傻傻的站在了那里,看着医生们纷乱的冲了进来,七手八脚的移动床铺准备为于叔叔做检查,看着医生纷纷离去,门渐渐闭合起来,阿姨腿一软就坐倒在了地上,捂住脸开始嘤嘤哭泣,我急忙跑过去将她拉了起来,细心的为她拍打着背脊,然后看到站在那里仰头用力闭着眼睛的于向彬,那斑斑血痕的手上,有着新的殷红正在丝丝滴落。
于向彬,其实这些日子里,他也是很不容易的吧。
我确实的记得,那次于叔叔意识清醒时对我说出的话语,他最放不下的两个人,是阿姨和于向彬,他只是一厢情愿的将他的儿子托付于我,却不知道存在于我们之间,那些由语言所横亘出来的万千沟壑。
阿姨的情绪终于渐渐的平复,冲我歉意而尴尬的笑笑,我也微笑点头,安慰了她几句准备离去,刚出门就又被于向彬那个混小子给一把拽个趔趄,那个多日都没上学了的家伙对一切学校的事情都漠不关心,也不打算回学校参加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首先期期艾艾的问出的还是陆浅息的现状,那些潜藏在他心里骄傲的长久的喜欢。
“小息近期很好的,学习也很努力,估计一定会考好的吧。”我敷衍了他几句,走到楼梯口后才发现他居然还跟着,想了想就很真挚的对他开口:
“多帮帮阿姨,要知道遇上这种事,她也是很难过很辛苦的啊。”
不知为什么,医院里的走廊和楼梯附近格外的阴暗,就像是幽深的地狱入口,总是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站在这里,我看见于向彬的眼神变得复杂,从沮丧到逞强到重新恢复那之前的傲气,心中居然揪紧了般的,划过一下无来由的疼痛。
“哼,小猪,你要笑的话,就笑吧!”于向彬冲着我扬起下巴,不屑的说着,可是我分明看得到他眼中隐忍着的闪烁泪光。
“喂,我不会像你那样无聊的,于向彬。”我低低的说了一句,准备不理他转身离开:“虽然之前的你笑了我那么多,这样的帐暂且记下来吧。”
身后的他似乎愣了一下,那强装平日嚣张的口气中忽然拔尖:“哼,真是弄不懂你这种女人,闲着没事又开始装老好人了,真受不了你。”
老好人吗,这个貌似是展银澈的专利吧,我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着他,身材高佻的于向彬站在黑影之中,倔强的抿着唇角,眼中却熠熠闪亮,还是如同之前一样高傲不羁,将那个一直想把自己装的强大的少年,忍耐的辛苦。
“喂,于向彬,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我淡淡的说了一句。
他冷哼了一声,背过身走远,在将要走到我要看不见他的转弯处的时候,缓缓拿袖子擦掉了眼中的泪水。
那是从来不曾在我的面前展露过悲伤的于向彬。
那是一直大喊大叫妄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霸气的于向彬。
那是曾一意孤行用言语狠狠伤害过我的于向彬。
命运和时间玩着光影游戏,如翩然而过的蝶,世界已经轰然倒塌成为另一个样子,光明?那退去,狠狠地毫不迟疑的,在他的身后,笼罩下黑暗的阴影。
后天就要考试,今天已经开始陆续安排考场,一时无处可去,我和展银澈坐在空荡寒冷的天台顶端,翻看着手中的书。
不知为什么,似乎就是从“初吻“开始,我们的关系终于开始渐渐变得紧密,一开始的我们,由于生涩,还不太会如何认认真真的去喜欢一个人,总是单纯的想着,喜欢的人就是站在比朋友更近一步的距离上吧,是和朋友同样重要的存在,都是我心里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而现在也渐渐明白了大体的含义,那是心中所唯一惦念的人,不在一起的时候,觉得想念,想起来时,觉得温暖。展银澈在我的心里,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吧。即使是过去多少年,我也还是会记得,这个少年,陪伴我度过了最空荡最荒芜的年代,是我在初生的青涩的喜欢,
我和展银澈已经约好,寒假之后也要时常联系,想起陆浅息这几天也在念叨,为了感谢邀请她去音乐会,寒假时她也要礼尚往来的回请大家去玩,还大力鼓动我和展银澈一起,那么,约着他的话,玩起来也一定会很快乐的吧。
不知不觉的,起风了,我一边缩手跺脚的说着好冷,手一边极其自然的伸了过去,牵上了展银澈的手。
三十七度的温暖互相传递,寒冷似乎消失在微笑之中,世界寂静,只听得到咚咚跳动的心脏,被温柔无限拉长的浅淡时光。
喜欢你啊……展银澈……这是我在年少的时候,可以无所顾忌大声喊出的唯一表白了。
“嫂子!!!”
刚从楼顶上下来,随着这一声拖着嗓子的大喊,我和展银澈被两人截住,面前的果然是跟着于向彬的红毛绿毛两个小弟,殷切的却又怯怯的询问:“嫂子你最近有没有见到彬哥?”
听到“嫂子“这个称呼我就忍不住想要出手打人,第一次被苏蓝沉给泄密后,他们就开始毕恭毕敬叫的一个比一个勤,也从来不会考虑他们的这个彬哥和他们的这个传说中的“嫂子“明明是敌对的关系,他们甚至自作聪明的把现状脑补成为“打是亲骂是爱“,陆浅息什么的“嫂子“嫌疑人等连理都不去理,一心一意的只萌这他们心中这青梅竹马的剧情设定。
想起在医院里见到那明明怀着恐慌焦虑的情绪却倔强挺立的身影,我点了点头,说着:“见过。”
有些话,当面问出来就显得无比突兀。
尤其是,身边还有着真正在意着的人。
“嫂子我有话想问问你,我们一直想问你的。”
来不及阻拦,他们已经一口气顺着说了下去。
“你和彬哥不是从小的娃娃亲么。”
语言逐渐被缠绕上咒语的根须……谜底闪现在遥远的灰暗长空……
“可是为什么,你会不喜欢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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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个人的话,一定是有原因的。
就像是展银澈,为什么会喜欢展银澈的理由,现在也会板着指头说出一大把,因为第一次看就长得很顺眼,是个纤弱少年,成绩又很好,为人善良又很温柔,总是那样淡淡的微笑着,现在想起他来,那个微笑也是最适合搁在记忆里的唯一表情。
套用他的句式的话,所以就这样的喜欢上了啊,独一无二的展银澈。
莫名其妙的就想起圣诞时我们在教堂里祈祷的时候,那时的我执着的问着他许下的愿望,然而他却只是一直的微笑着,没有回答我。
如今摆在面前的问题也是一样,不喜欢一个人的话,原因也是有的,看着眼前红毛绿毛那不解的眼神,在看看展银澈为了那个“娃娃亲“的词一脸僵硬的样子,我觉得似乎必须说个明白来避免他们的继续误会了。
为什么会不喜欢于向彬,因为他骄傲自大啊。
然而马上就有红毛绿毛的小子们反驳道:“彬哥那是霸气啦,嫂子你不觉得那是很帅的么。”
还有他的嘴巴很毒,总是伤害人……
然而红毛绿毛的小子们继续反驳道:“才不是,彬哥很讲义气的,平时也对我们很好,虽然有时候意气用事但是最后也是懂得发现错误并且道歉的。”
好吧,到了最后我终于坦白的告诉他们,因为我有其它喜欢的人了你们彬哥也有其它喜欢的人,这个理由可以够了吧。看到红毛和绿毛面面相觑一下,终于半信半疑的接受了这个论断。
“那么彬哥喜欢的,难道真的是你们班里的头发长长的看起来很标致的那个妞儿?”
我十分认真的点头,虽然知道这个结局也是一样的叫人纠结,但是,喜欢和不喜欢,本来就是一种无法去强求的事情,你喜欢我,而我不喜欢你,这双双的花儿只开了一只,于是死刑。
于是就看到红毛绿毛们哀叹一阵再回身握拳做信心十足的去撮合状,潦草马虎的跟我们扔了个“再见“就欢快的跑走,留下我和展银澈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然而,那个他们眼中任性霸道的于向彬,在近来也会逐渐学会认识到责任,逐渐学会承担责任,在那种惊慌不安的日子里,做好那个家里的小男子汉该做的事情,从今往后的他,或许也会遇到伤害他的人,但是,不颓废、不憎恨、不绝望,就是我们可以稳步走上的人生,这样的他,真的没问题么?想起他站在阴影里的样子,我努力的想让自己释然下去。
“呵呵,小竹,居然和他有'娃娃亲'的约定,乍一听起来觉得很好玩。”展银澈首先笑道打破了沉默。
我偷偷侧眼看他,发现他的脸上并无不悦之色,总算是放心了下来,无奈的笑道:“那都是很久之前大人们定下来的事情了,真是的,你也来打趣我。”
“刚才他们说,于向彬同学喜欢的人,是陆浅息同学吧。”展银澈似乎是在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雀跃着,我在心里叹着他的迟钝,天啊原来你是才发现到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一点么。
“嗯,当时的小息还说过我,是因为于向彬和我是娃娃亲所以我去扰乱她喜欢的人,现在想来,真的是叫人啼笑皆非啊。”
和展银澈并肩走出教学楼,说着说着,忽然有种异样的预感,随着第六感蓦然回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陆浅息那单薄的身影在楼梯的拐角处匆忙无依的闪现而过。
她曾经天马行空乱想出的语言,早已颓败成残骸。
天开始飘起了细碎的雪,觉得快乐的事情,似乎总是一下子就过去了,要是分开的话,就会觉得孤单落寞呢。
期末考试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