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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下叠着一堆木箱子,皮箱放到了木箱上。黑帮小头目老四:“打开箱子。”
张忠良面无惧色:“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我要看到王小姐,才可以打开。”
老四出手一记耳光,打得张忠良险些倒下:“钥匙!”
张忠良拿出钥匙,拎在手里:“箱子上的锁有个小窍门,只有我张忠良才能安全打开,如果你想亲自动手,只怕仓库要飞上天去。”他把钥匙咣的一声扔到箱子上。“不信的话,你试试。”
黑帮们看着钥匙,全都傻了眼。老四掏出手枪,将枪口对准张忠良的太阳穴:“开!”张忠良:“开是可以,难道你们不怕我引爆炸弹吗?”他走过去抓起钥匙,突然从暗中传来冰冷的声音:“慢着!先让他见见王小姐。”王丽珍从黑暗中跑出来,躲到他怀里。张忠良:“丽珍小姐不必害怕,我把钱带来了,我们一会儿就可以离开这里。”老四:“少废话!打开箱子。”
张忠良上前时,黑帮们神情紧张,但见他开箱毫无诀窍。老四上前一瞧,只见满箱纸币,根本没有炸弹,脸色陡变:“妈的!你耍我?”
张忠良:“我们可以走了吗?”
黑暗中的声音又响起来:“老四!看枪。”随即飞出一把左轮手枪,被老四接在手里。黑暗中的声音:“里边只有一颗子弹,让他对着自己的脑门开三枪,如果他命大,就可以从这里走出去。”王丽珍叫起来:“不,不行!这事与他无关。”张忠良:“我奉命送钱,没说要冒这样的险。”
老四转动手枪轮子,然后把枪塞到他手里。王丽珍吓得离开他:“不!张忠良你别开枪!”老四一声暴喊:“住嘴!”王丽珍浑身一颤,不敢再吱声。张忠良魂不守舍地安慰她:“不要紧,我命大。”他握枪的手在颤抖,好不容易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扣动扳机,打了记空枪。他松了口气,定定神,咽下一口口水,又开一枪,还是空枪。王丽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第三枪,张忠良已下不了手,他突然调转枪口,对准老四:“放我们出去!”
老四沉着冷静:“你要是扣动扳机,把我打死了,你和王小姐就活不了;如果打不死我,后面的第四枪还是你的,说不定子弹就在第四枪里。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
张忠良犹豫了。老四从鼻孔里笑出声来。豆大的汗珠从张忠良脑门上流下来,他调转枪口,咬紧牙关,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咔嚓一声扣动扳机……与此同时,王丽珍眼睛一闭,晕倒在地。
第三枪仍然是空枪!
张忠良吓得魂灵出窍,直喘粗气,手枪掉落在地。他怪异地笑了一声,随即大笑,笑得简直像哭……
随着啪啪的鼓掌声,一直躲在暗处的老大拍着巴掌走出来,直走到张忠良面前:“算你有种,好样的!忠良老弟。”张忠良一惊:“老大?怎么是你?”老大:“既然是老朋友,就该经常见见面。近来在哪里高就啊?”张忠良:“我要有高就,就不会来冒这个险。”老大哈哈一笑,拾起手枪对着自己的脑门连击三枪,安然无恙。张忠良为之一怔。
老大把枪递给旁边的老四,除下墨镜:“棺材里装鸦片的事,让你吃了些苦头。不过你小子有种,人也不坏,这些我都看出来了。今天既然是你来赎人,我就放你们一马,让你把王小姐带回去;赎金全部归你,就算我对你的补偿;这轮盘赌嘛,是为了能让你在王小姐面前表现一下,好让你博得她的芳心。怎么样,够意思吧?后会有期!”他戴上墨镜,转身就走,走到汽车旁又停下。“哦,还有。哪天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投到我门下来,我可以让你当我的左右手。沪西是我的地盘,你随便砸一个茶楼、妓院、赌馆,都会有人把你送到我面前来。”
大门隆隆开启。黑帮们分坐两辆汽车,飞快地倒车出门。
房顶的灯光照下来,半阴半阳的张忠良神情莫辨。王丽珍瘫软地拥住他。一幅英雄救美的经典画面。
后半夜,温公馆客厅。璀璨的灯光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张忠良、王丽珍、何文艳、温经理、庞浩公以及在场的所有人,个个笑逐颜开,毫无倦意。
庞浩公:“丽珍毫毛无损,安然回家,可喜可贺!张老弟深入虎穴,英雄救美,可敬可佩!来,来,来,我们干杯为丽珍和张老弟压压惊,压压惊!”仆人上酒。大家相互祝酒,碰出一片悦耳的玻璃声。
庞浩公:“张老弟,本来,你能把丽珍带回来,就很不简单了,没想到赎金还能完璧归赵,实属意外。所以,这两万赎金,你尽可拿走,权当给你的报酬。”
张忠良没有丝毫得意之态,谦逊地答:“能为大家效劳,是我的荣幸;能把丽珍小姐救出来,更令我高兴。至于钱,我分文不要,我不是为了钱才去冒险的。”
大家纷纷叫“好”。何文艳不失时机地说:“大家都看见了吧?我的同学张忠良绝对是好样的。这样智勇双全、德才兼备的人才,我想温经理日后一定会用他的。”崔经理:“温经理不用,我老崔用。”温经理:“不是不用,也不是日后要用,而是现在就用。各位,我宣布:从明天起,张忠良升任上海顺和纱厂总经理助理。望各位前辈多多关照!”掌声经久不息。庞浩公:“嗳,丽珍怎么不说话?”王丽珍嫣然一笑:“我想用我的方式向张忠良致谢。”崔经理饶有兴趣地问:“哦?什么方式?”王丽珍走到张忠良面前,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红红的唇印。顷刻间,掌声夹杂着起哄声,响彻了大厅。
张家楼上。床上的张忠良大概在做噩梦,想喊又喊不出。
素芬上楼,见状来到床前:“忠良!忠良!”“啊———”张忠良一声大叫坐起来:“谁在开枪?谁?”素芬坐到床上:“忠良,你在做噩梦,没有人开枪。”张忠良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我听得清清楚楚的,叭、叭、叭三声枪响。”素芬笑了:“你呀,肯定被昨晚上的事情给吓坏了。来,喝口水,定定神。”她让他喝了一口茶,“你胆子真大,我想想都
感到害怕。”
张忠良抹去脑门上的汗:“大家都不去,我只好挺身而出。我当时想,与其让他们点名点到我,我还不如主动站出来,也好让他们认识认识我张忠良,不要小看我。”素芬:“你怎么不想想,万一回不来怎么办?”张忠良:“我和黑帮无怨无仇,谅他们不会怎么样我。”
素芬:“忠良,你是不是想通过这件事情,让温经理和他太太赏识你、重用你?”张忠良:“反正我知道,关键时刻为老板两肋插刀,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你看,现在我成了经理助理,说明我的判断完全正确。”素芬又笑:“你还蛮有心计的。”张忠良:“素芬,我救丽珍是假,为你是真。”素芬:“我可不要你去冒这样的险。”张忠良:“乱世出英雄,危难见本色。一个人想要出人头地,就得牢牢抓住这样的机会,好好表现一番。”素芬开玩笑:“让你这么一表现,丽珍小姐对你可要另眼相待了。”张忠良:“昨天她当众吻我的脸,没把我吓死就算好的,像这样的摩登女性,还是离我远一点好。”素芬问:“那我呢?”张忠良定定地看着她:“我要和你结婚。”两人都笑了。
公园树林间。阳光透过密密的树林,洒在张忠良和朝气勃勃的王丽珍身上,前者落后她两步,在一旁跟着。
张忠良开口道:“你让我跟你到这里来,究竟为什么事情?”王丽珍笑道:“为什么一定要有事情呢?你救了我,是我的大恩人,我就不能约你出来,说几句感谢你的话吗?”张忠良:“你已经以你的方式感谢过我。其实感谢不感谢我并不在乎。”王丽珍:“是吗?那你在乎什么?”张忠良:“我在乎自己的前程。我是看在温经理和何文艳的面子上,才自告奋勇救你的。另外,我看不惯那些有钱的懦夫,关键时刻一个个都畏缩不前。”王丽珍探问道:“这么说,只要对你的前程有利,你就会去冒生命危险吗?”张忠良:“对像我这样出身的人来说,成功的道路肯定是坎坷的,比起像你这样出身的人,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但我的运气好,我救了你,结果安然无恙。”王丽珍:“那我问你,追求一个美好的前程,是为什么?”张忠良:“为国家,为人生,为尊严,为家庭,也为爱人,总之,为很多很多。”王丽珍:“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位很有心志的人。”张忠良:“人穷志不短。有所作为,是我的人生追求和志向。”
王丽珍眼中闪出一道明亮的光泽,这时,她从面前的年轻人身上看到了某种不寻常的东西。
张忠良见她不吭声,问道:“你听我这么说,是不是感到很可笑?”王丽珍:“不,我没有笑你。我在想,如果在我姐夫和干爸的圈子里,能有一位像你这样朴实、勇敢、又有进取心的人,那该有多好。”张忠良:“那又怎么样?”“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嫁给他。换句话说,要是你已经功成名就,我就可以嫁给你。”张忠良淡淡地一笑:“你们有钱的女人,是不是总喜欢拿一文不名的男人寻开心?”王丽珍敏感地问:“有谁和你寻过这样的开心?”张忠良急忙否认:“哦,不,我是随便说的。”
就在这时,突然从横道上传来口号声:“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反对广田对华外交三原则!”两人疾步走到街口,迎面看见一支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示威者高举标语、横幅,振臂高呼:“反对日本在我华北挑起事端!”“坚决反对华北自治!”张忠良扔下王丽珍跑向游行队伍:“再见!我要参加游行去。”王丽珍:“哎,等等我呀,我和你一起去。”
上海顺和纱厂车间外,数百名工人在此集会。
张忠良站在高处慷慨激昂发表演说:“同胞们!弟兄们!姐妹们!我中华大地正面临外寇侵入、河山破碎、遍地烽火的最严重局面。现在,上海各界已经行动起来举行反日大示威,我们工人阶级应该加入到请愿队伍中去,以实际行动反对日本的侵华政策!”
街上,游行队伍浩浩荡荡。打着“上海顺和纱厂”横幅的工人们走在前面,领头的是张忠良,素芬也在其中。
工人们的口号声一浪高过一浪:“保家卫国,匹夫有责!”“以实际行动支援东北抗日将士!”“抵制日货!使用国货!”
租界警方用骑警和消防水龙头冲击游行队伍,场面大乱……搏斗中,张忠良头被打破,血流如注。素芬拨开人群冲过来:“忠良!忠良……”
张忠良头缠纱布,往张家楼梯口跑。
素芬追上去抓住他:“忠良,你流了那么多血,应该好好休息。”吴家祺也来劝:“忠良,素芬说得对,你应该多休息。”张忠良:“不行!温经理、庞浩公等人在温公馆开会,商讨抵制日货的办法,邀我一起参加,我一定要去的。”素芬:“你伤势不轻,一定要静养几天才行。”张忠良:“为忧患国事、呼唤抗日,国军第一军参谋续范亭切腹、国民政府监察院委员杜义投湖,我受一点轻伤算什么?作为青年,我要奋起学习这样的忧国忧民之士,做对国家有用的人。素芬、家祺,我不能赋闲在家,我要出去,请你们不要阻拦。”他咚咚咚跑下楼去。素芬和吴家祺对视了一个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