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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开怀畅饮,个个酩酊大醉。至于匈奴国下一步的对策,如何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等等至关紧要的问题,头曼单于一句都没有提,谁也没有提,他们似乎把这些都忘却了。头曼单于的时代,他的历史章节实际上已经结束了。
青格尔也来到了单于庭。呼衍提死后,他成了部落首领。在冒顿王子的大帐中,当他们屏退左右后,青格尔问冒顿: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冒顿“嘿、嘿”地笑笑,摇了摇头,说:“还没想好。”
“那……总不能放过那两个小人。”青格尔指的是独龙奇兄妹。
“那当然,他俩是跑不了的。麻烦的还不在这儿。”
“倒也是。”
两人又沉默了。青格尔当了部落首领后显得成熟多了。
隔了一会儿,冒顿说:“那样吧,你回去后也像我那样把队伍抓起来,现在能有多少人?”
“三四千吧。”
“好,三四千人马也不少了,重振呼衍氏家族雄风的重任落在你身上了。你要加紧操练人马,做好各种应急准备,单于庭若有变化,事先我会让玛卡及时通知你的。”
青格尔点了点头。
冒顿接着又说:“从去年开始,独龙奇那厮经常返回部落,听说他也在学我样,集结训练自己的队伍,也有四五千人。你帮我留心一些。我看,也快了。”
青格尔心领神会,他知道一场双方摊牌的生死搏杀已越来越临近了。
在料峭的早春天气里,母阏氏病逝了。去年冬天发生的两件事:兄弟呼衍提的去世与儿子被刺受伤,使病弱体衰的老人受到两次打击。她拖过了冬天,那年的春天再没有跨过去。
在她去世前,与冒顿王子有过一次谈话,也是诀别。她问儿子:“你明白你的处境吗?”
“明白。”冒顿不假思索地回答。
“真明白了?”
“真明白了,您放心吧,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好……你……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挨不过几天了。”
“没……孩儿只盼望您老人家早日康复。”
母阏氏无力地望了望儿子,慢慢闭上了眼睛,深陷的眼眶里渐渐沁出了两滴泪水。
母阏氏去了,她怀着忧虑与不安无奈地去了。头曼单于对这个冷落了多年的老女人早没了情分。单于庭中真正伤心的只有冒顿王子。
站在母阏氏的遗体前,他深深感到内疚。这两年里,他对母阏氏关心很少。他觉得自己无法与母阏氏说心里话,不再像以前那样把什么都能告诉母阏氏。他怕母阏氏为他担心,也怕母阏氏削弱他的决心,甚至阻碍他的谋划。他知道母阏氏心地善良,她爱自己,会站在自己一边,但母阏氏定然无法接受他的谋划。因此,他连母阏氏也得戒备,在她面前也不吐一点口风。母阏氏临终前,明明期待他告诉她些什么,让她安心。但他仍没说,什么也没说。望着母阏氏那干瘦、灰白的遗容,他默默地请求母阏氏原谅他,祈祷母阏氏能升入天庭。
他张罗着埋葬了母阏氏。办完丧事,他松了一口气,感到精神上的一种解脱,余下的,他只祈求冥冥中的亲人助他成功。
二
草原上的春天来得晚,然而它还是来了。春风吹尽了最后一片残雪,刚冒尖的小草把草原染成一片连天的淡青色,显得生气盎然。
冒顿王子开始行动了。
他选了一个吉日,让玛卡、苏勒把百名骑士召集起来,齐齐整整排列在大帐前,自己全身戎装威严地站在大帐前的平台上。
他铁青着脸,深陷的双目凌厉地扫视着帐下的百名骑士,久久没有说话,大帐前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厚重,带着一股使人寒栗的力量:
“你们都仔细听着,今天我是遵照万能的太阳神的旨意对你们讲话。你们都是我挑选出来的匈奴勇士,是草原上矫健的雄鹰,也是我生死与共的弟兄。
“无所不能无处不在的太阳神降下神谕,让我带领你们去开创复兴匈奴的大业。我们要用鲜血洗去匈奴民族蒙受的耻辱,用我们的弓箭去征服一切敌人。
“为了匈奴国的强大,为了将来你们的兄弟姊妹、妻子儿女都能吃饱穿暖,你们必须听从我的命令,去做我让你们做的任何事情。
“服从我命令的,我会赐给他财富、土地、奴隶,让他成为人人仰慕的贵族;不服从我命令的,我将把他送进地狱。这些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帐前的百名骑士齐声回答:“听明白了!”
“既然都听明白了,那我问你们,愿意不愿意永远跟随我?永远忠于我?”
“愿意!”又是一片响亮的齐声回答。
《飞镝弑父》 雪地遇险飞鸣镝(2)
冒顿王子显得很兴奋,对帐下的百名骑士说:
“很好,既然大家决心跟定我,我也决不辜负你们!我们现在就去神祠歃血盟誓,向公正的天神表明心迹。”说着,便跨步下了平台,上了那匹“雪花豹”。
那百名骑士听说要去神祠歃血盟誓都觉得很突然,马上有一种沉重感、庄严感袭上心头。歃血盟誓是人生至关紧要的大事,意味着将血肉之躯完完全全托付给所立下的誓言。然而他们一个个又十分兴奋。他们并不是匈奴显贵,都是普通的武士,这次竟能与王子殿下一起歃血盟誓,这分明是王子殿下的抬举,也是他们的光荣。于是纷纷上马,不假思索地跟着王子殿下往神祠而来。
神祠虽说是个圣地,但并不堂皇。它是用土砖垒建起的一排类似庙宇的建筑,修建在离单于庭不远的一块隆起的坡地上,面朝东方,正面有一片平台,四周便是茫茫的荒野。
神祠里的陈设很简陋,一座木刻的三尺金人是天神的象征供在正中的神龛中。神龛前有一个土台,土台不小,七八尺长,三尺来高,三尺来宽,因为浸透了各种牲畜的鲜血已染成紫褐色,并有一股难闻的腥味。土台前是一只焚烧香烟的硕大的青铜炉,周围插着一些画有各式符号的各色旗幡。神祠的廊檐上与四周的墙上挂着不少风干了的牛头、马头、羊头,还有一些虎豹豺狼等野兽的兽头与皮毛,黑黢黢的,阴森森的,显示一种神秘恐怖的气氛。
冒顿王子与百名骑士来到神祠前,他让侍从牵来一匹毛色洁白的三岁骒马。他上前抚摸着那匹白马长长的脖颈,嘴里像是念叨了几句,然后拔出腰间的短刀,猛地一刀割断了马脖子上的大动脉,马血立刻像泉水一样喷射出来。那匹白马吃疼,蹬踢着四蹄,几个侍从马上按住了那匹马。一名侍从连忙上前,用铜盆接过半盆马血,恭恭敬敬地端到冒顿王子跟前。那匹可怜的白马挣扎了一会儿,血洒了一地,它“咴咴”地叫了两声,翻着白眼,便软软地倒下了。侍从们将那匹在地上抽搐着的垂死的白马抬上土台,这匹白马便是奉献给天神的牺牲。
冒顿王子走到那盆马血前,带头庄重地将稠得发黏,还冒着热气的马血涂满了自己的双唇。跟着,玛卡、苏勒、骨朵力、吐米欣等百名骑士挨个儿过来,都在自己的嘴唇上涂满了鲜红的马血。
在这整个过程中,谁也没说话,谁都那么严肃、那么庄重。一个个将双唇染得鲜红的骑士,脸色铁青着,形容很可怖。
那匹白马咽气了,那盆马血撤了下去,仪式在继续着……青铜炉里燃起了烟火,顷刻,香烟氤氤氲氲布满了不大的神祠。这时,四五个侍从拖过来几只硕大的牛皮袋,袋里装的全是一颗颗死人的头骨。每个骑士都过来庄重地取走一个头骨捧在手里。又有两名侍从提着酒袋,往每个头盖骨中斟酒。
都斟了酒以后,冒顿王子与几个头目跪在神祠里,其余的人都跪倒在神祠前的平台上。他们都双手捧起了酒,对着神龛中的金人祈祷、跪拜,跟着玛卡、苏勒齐声起誓:
“在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太阳神跟前我们起誓:永远忠于殿下,听从命令,刀山火海,万死不辞!”“永远忠于殿下……万死不辞!……永远忠于殿下……万死不辞!”
誓言一连念了三遍,念得那百名勇士热血沸腾,意气风发。三遍誓言后,百骑长玛卡喊了一声:“喝!”大家便咕咚、咕咚地将端着的酒一气喝了下去。
喝干了头骨中的酒,盟誓的仪式便结束了。
这仪式虽然并不十分复杂,却十分神圣,有着无比的约束力。因为他们已经在天神前起誓,将自己的血肉之躯交给冒顿王子了。他们这一生将永远不违背这个誓言,否则天神祖宗便会惩罚他们,灵魂与肉体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回到大帐,冒顿王子让手下人捧上一束“秦人赵”打造的响箭。他对帐下的百名骑士说:
“这些羽箭射出时会发出尖厉的哨音,叫鸣镝。从今天起,我将用鸣镝来指挥你们。我的鸣镝射向哪里,你们就一齐往哪里放箭。谁不跟着射,便是违抗命令,立即斩首。无论什么时候,是打仗、行猎还是平时训练,都一样。你们要切切记住,鸣镝就是我的命令,不服从命令的,无论是谁,定斩不赦。你们听明白了吗?”
那百名骑士觉得殿下的口吻十分严厉,但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从前也从未见过这档事。于是你看我,我看你,彼此诧异地对视着,谁也不敢答话,毕竟这是涉及到掉脑袋的大事啊。
这情景在冒顿王子意料之中,他威严地扫视了一眼,便说:
“我演习一番给你们看看,就明白了。”
他取出弓箭,走出大帐。
到了帐前空旷的演兵场,他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说着便拉开了一支响箭向远远的箭靶射去。
那支箭果然与众不同,它发出的尖厉哨音,那百名骑士中绝大多数人都第一次听到,都觉得很新鲜,都咧开嘴乐了。其中机敏的,匆匆张弓搭箭,跟着鸣镝向箭靶射去;有的动作迟缓,落在后面;有的看傻了眼,忘了刚才冒顿王子讲了些什么,没跟着放箭。
冒顿王子虎着脸,严厉的目光扫着那些没放箭与迟放箭的骑士。他用弓背挨个儿拍打着他们脖子,说:“刚才我说了,这是初次演习,你们没明白,我不怪罪你们。不然,此刻你们都已经是一个个死人了,你们的脑袋已经不在肩上了!”说得那些骑士直缩脖子,一个个冒冷汗。
接着,他又拔出一支鸣镝向另一侧悬挂着的一面三角旗幡射去。这次骑士们都领悟了他的意图,纷纷拔箭跟着冒顿王子向那面旗幡射去。那百名骑士都是一流射手,刚才还好好的那面三角旗幡马上被飞来的一支支强劲的羽箭射成碎片,在风中飘落。
冒顿王子看到这情景,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他对百名骑手说:
“不错,这次你们都做对了,就是这个意思。以后,我的鸣镝射什么,无论是人,是物,是飞鸟,是走兽,你们就跟着鸣镝所指的射。刚才大家的动作还不敏捷,不齐整,以后要练得出箭更快,更利索。”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如果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