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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69-飞镝弑父-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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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死!”矢菊阏氏听了心中怦然一动,那当然好,她早想他死了,冒顿一死,便什么事都没了。可是,他是一个大活人,现在又远在月氏国,自己再有能耐也奈何他不得,便叹了口气说道:“那是件大难事,他在单于庭时不动手现在怎么动手?”    
    独龙奇听了倒笑了,说道:“恰恰相反,你没想明白,他在单于庭时要他死并不容易,现在倒容易了。”    
    “这怎么讲?难道说暗中派人去月氏国?”


《飞镝弑父》 逃亡途中月夜闯关(3)

    “不,派人去月氏国这件事非搞砸了不可。这件事我们自己不必动手,可以借把刀杀他,借月氏人的刀杀他。”    
    “借刀?……怎么借?”矢菊阏氏有些惘然,不知哥哥怎么打算。    
    独龙奇压低了声音说:“冒顿在月氏当人质,小命攥在月氏人手中,只要我们搞一下月氏人,他就受不了,月氏人一定先把他杀了。”    
    “搞?怎么搞?”    
    “哼,那还不容易,到秋天时,突然攻月氏一下,搞些牛羊、马匹回来,再抓些月氏人,搞得声势大些,月氏人还不恼火,还不把冒顿杀了!”    
    “这,这真是个好办法,冒顿这兔崽子这下子跑不掉了。”矢菊阏氏暗暗钦佩哥哥,哥哥确比自己强,这么大的难事,他一条计就解决了。    
    “这件事你得费劲跟老头陈说利害,总要他点头才行,不然将来事情闹大了,我俩怕难以承担。”    
    矢菊阏氏点点头,这事她自认有七八分把握。    
    以后的两个月里,矢菊阏氏便向头曼展开了进攻。起初,头曼单于听了这计谋十分恼火,自己已经把冒顿弄走了,你们还要这样干,不是手太狠了些,为什么非要冒顿的命不可,好歹他也是自己的儿子。然而,经不住矢菊阏氏的一次次硬泡软磨,对他热一阵、冷一阵,喜一阵、嗔一阵,他的心思慢慢活动了。    
    矢菊阏氏说得也对,一山不容二虎,带头羊只有一头,万一冒顿回来了,别说昆脱与矢菊阏氏要倒霉,自己的位置也会不稳。再说让冒顿去月氏已经触怒了他,也表明自己已选择了昆脱,那以后就该为昆脱着想,也为那女人着想,如果再在其中犹豫,会酿成大乱。另外,自己已年老,只想跟那个女人过几年安稳日子,如果伤了那女人的心,那太不值得,左思右想,权衡利弊,他渐惭从激烈反对到缄口不语了。    
    矢菊阏氏注意到这种变化,便干脆地对他说:“我也知道你为难,冒顿总是你儿子嘛,尽管这个儿子不把你放在眼里,尽管这个儿子野心勃勃,要取而代之。我看,这件事也别叫你为难,就让我哥哥去办吧,你不点头也别摇头,算是我与昆脱让他干的。我也是为你好,为儿子好,为我们能安稳过上几年好日子。天神不是说了昆脱是太阳神的使者吗?天神是会宽恕我们的,如果天神降罪,与你无干,就让我这可怜的女人来领受吧,我现在就起誓。”说着,她真的双手合十,对着东方跪了下去,头曼单于见了,在一旁跺着脚,连连说:“这何必呢?这何必呢?”    
    矢菊阏氏不理他,虔诚地跪着默祷着,头曼单于跺了跺脚,“唉”的一声甩着胳膊跨步迈出了内帐。    
    矢菊阏氏见此情景心中暗喜,老头子分明是默许了,自己击中了他的弱点,也为他找到了顺坡而下的台阶。    
    ……    
    秋草旺,秋马肥,每当这个季节,匈奴部落趁马肥人壮常四出剽掠。独龙奇开始行动了,他辞别头曼与妹子回到自己部落,集结起五千人马,向西运动,突然在边界处向月氏人的营地发起了进攻。他抢夺牛羊、马匹,掳走月氏男女,烧毁帐篷,在月氏国境内燃起了浓烈的战火……    
    四    
    月氏古国的城堡影影绰绰显现在夜幕中。    
    黄土夯筑的城墙高达三丈,城头上座座箭楼、齿状的堞墙在夜色中投下巨大的阴影,几个执戟挎刀的月氏武士不时在城头游弋着。一弯下弦月挂在中天,月色淡淡。北国肃杀的秋风来得早,嗖嗖地带来一股浸骨的寒意。    
    今晚,冒顿王子居住的小院里黑幽幽的,很安静,只有三间正房里透出黯淡的灯光。    
    夜已深了,城郭里阒无人声,几声狗吠远远传来,打破着夜的寂静。    
    此刻,正房的外屋里只有冒顿王子一个,他独自托着腮在那盏幽幽的青铜灯下沉思默想,手指下意识地敲打着跟前的案几。呼衍珠阏氏则在里屋躺着,她辗转反侧,仔细地倾听外屋的动静。    
    一个侍从推门进来给冒顿王子端来一碗新鲜的羊奶。自从冒顿到月氏国以后,他一人决不独自喝酒,在与人应酬时也从不喝得烂醉如泥。为了在这块虎狼之地时刻保持一副清醒的头脑,平时他只以羊奶马奶消遣提神。下人们知道他这个新习惯,总准备着几袋新鲜的奶汁。    
    他一口口啜饮着那碗羊奶,目光专注地盯着窗外的夜空,似乎要在虚空中捕捉什么声息,搜寻什么目标。周围一片寂静,只闻院内秋虫的唧唧悲鸣和远处的几声狗吠。然而,冒顿王子拧紧两道浓眉,总觉得在这片寂静中有一种不祥的气息。在他听来,今夜城堡上远远传来的更漏声也阴森森地与往日不同。    
    冒顿王子今夜强烈感受到的这种不祥预感事出有因:    
    今天午后,他带着两个仆从在街市闲逛,在一个猎户的小摊上,他买到了两张上好的红狐皮。他准备给珠阏氏留下一张冬天做围脖,另一张回来时他转到驿馆,把它送给了那个大腹便便的驿馆令,说是顺便捎给他太太的一件小礼物。    
    驿馆令收下那张红狐皮很高兴,他太太早就想要一条漂亮的围脖,捧着那张红狐皮,他感到了一种亲善的气氛。尤其是那位匈奴王子把心爱的阏氏与自己的太太放在一起相待,他颇为感动,也觉得很亲切。    
    正当冒顿王子与驿馆令在厅堂上兴致勃勃地谈论着那两张红狐皮的成色、行市,谈论着往日在草原上围猎的狂热情景时,一阵清脆的马铃声急速地自远而近,暮色中,两匹快马朝驿馆飞奔而来。    
    到驿馆前,马上的骑手勒住缰绳,飞身下马,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那两匹奔马嘴角喷着白沫,呼哧呼哧地打着鼻息,周身大汗淋漓,像从水中捞起的一样。两名月氏武士更是风尘仆仆,一脸一身的汗水污垢,神情十分紧急。驿馆令见状,马上迎了上去,让两名武士进了别室。    
    这一切冒顿王子都看在眼里。从这两名月氏武士的装束、行色判断,这是两个远道而来的军使;从他们跑得这么急与那副神态看,一定发生了重大事件,有紧急军情向月氏王禀报。


《飞镝弑父》 逃亡途中月夜闯关(4)

    果不其然,只见两名月氏武士匆匆地洗漱一番,喝了口水,换了两匹马,便由驿馆令引着奔大将军府而去。    
    更叫冒顿起疑的是:驿馆令神色慌张,尤其是见到自己举止很尴尬,这是平日少见的。冒顿王子心中一动,有意无意地拉住驿馆令问了一句:“两位军爷跑得那么急,从哪里来?”    
    “喔……东边,东边。”驿馆令只支吾了一声,便捧着他的大肚子匆匆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把冒顿王子冷落在一边。    
    冒顿王子顾不上计较驿馆令的失礼,“东边”两字“嗖”的一声钻进他的耳里。冒顿王子大吃一惊,他思忖着:月氏国的东边不就是匈奴吗?    
    在走回自己的小院时,冒顿的脑子里老纠缠着“东边”这两个字。月氏国的东边尽管也有些别的游牧部落,但他们都很弱小,除了匈奴,不会有谁对月氏国构成威胁。难道月氏人与匈奴人又在边境地区发生冲突了?难道像往年一样,秋草旺,秋马肥,父亲头曼与各部首领又四出掳掠,想到这儿,冒顿王子打了个冷战,心头冒出一股凉气。    
    可是,进袭月氏国是不可能的。匈奴刚与月氏订下和约,自己与珠阏氏又都在这儿当人质,父亲如若派兵进袭,不是破坏和约,置自己于死地吗?这决不会!决不会!    
    那么,“东边”,“东边”又会是哪儿呢?他心中十分不安。他突然记起离开单于庭前那位智慧老人“秦人赵”所说的“凶”,当时“秦人赵”说:“要说‘凶’,若单于陛下与诸王公首领不能遵守协议,再起祸衅,触怒月氏国君臣,那第一个受害的便是殿下。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此行就凶险万分。”难道说,真给“秦人赵”言中了?他又记起“秦人赵”的告诫,“秦人赵”曾殷切地对他说:“王子殿下,您在草原上是只任您飞翔的雄鹰;进了月氏人的城堡,您可成了一只没有利爪尖喙的兔子,您要像兔子那样时时刻刻支棱起耳朵过日子啊!”    
    来月氏国的半年多里,他确实像兔子一样支棱起耳朵,小心翼翼地警惕着各种动静,今天,一种直觉告诉他:情况有异!    
    他心神不宁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马上让两名机灵的侍从去打探消息,要他俩弄清楚那两个急急忙忙赶来的月氏军使带来了什么重要消息?月氏王宫周围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两名侍从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也该回来了……    
    不一会儿,院里有了动静,两条黑影掠了进来,果然是打听消息的两名侍从回来了。    
    “怎么样?”冒顿急切地问。    
    “殿下,出大事了!听说头曼单于派右大将独龙奇率五千余骑急袭月氏边城,掳去数千男女,上万头牲口,独龙奇将军还在继续进攻,劫掠月氏边民!”两个侍从顾不上喘气,一口气地诉说着。    
    “你们听谁说的?”    
    “奴才去找玛卡打听消息,找到宫门口,恰好玛卡出来,他见我在宫外徘徊,便使了个眼色让我别声张,随后他佯装上厕所,我也悄悄跟了进去。他见四下无人,便拉着我说,他正急着要找殿下,但恰好今晚由他当班值勤,脱不了身,这消息是刚才他亲耳听到月氏军使向月氏王禀报的。他让我赶快回来告诉殿下。”一个侍从先讲了这些。    
    另一个侍从又抢上一步说道:    
    “还有,御厨房的伙夫也说了,上面传下话来,今晚都不能歇着,半夜还要开饭,大王要与大臣们商量出兵打仗的事。”    
    看来两个侍从的报告是确凿无疑的了,尤其是玛卡,他的话是完全可以信赖的。    
    “玛卡让殿下赶快逃跑。他说,月氏王听到军情急报,勃然大怒,大骂单于陛下背信弃义?正召集大臣们商议,要调集军马讨伐独龙奇将军,还说发兵之际,要拿……”    
    “要拿什么?”见侍从吞吞吐吐不说了,冒顿厉声地问。    
    “要拿……要拿殿下开刀祭旗。玛卡说,现在宫中计议未定,忙着调集兵马,殿下要出逃,迟不过今晚,明晨就难以出城了。”    
    听完两名侍从的叙述,冒顿王子出了一身冷汗,不出所料,最坏的处境出现了。他定了定神,又问:“现在城门早闭,玛卡能搞到出城的腰牌吗?”    
    那名侍从回答:“奴才问玛卡了,他说事情来得太突然,时间太紧,现在他又脱不开身,即使能搞到,也太晚了。他说,守城的兵卒还不知这消息,戒备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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