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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利斯考的目光柔和下来。“最近,很多人的运气和心情都不太好。”他说,“好吧,我们得为他们做点什么。我想,你可以随时到甲板上来。”
突然,什么东西拉住了安的左臂,原来是伊吉纳兹,它还蹲在栏杆上。安向它伸出手,猴子就爬上她的肩膀,这个家伙一只手臂绕着安的脖子,冲着杜利斯考嘟嘟囔囔。杜利斯考摇摇头说:“挺好,无论如何,有人保护你啦。”
“你在甲板上干什么?”卡尔·丹汉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丹汉沿着安走的那条过道走过来。“安,我记得吩咐过你睡够12个小时再起床。”
安笑了:“我做不到,太兴奋了,实在睡不着。”
丹汉微笑着说:“看来你已经认识了不少船员,其中一个是大副,显然不是你肩上那个。”
“我们昨晚见过。”杜利斯考提醒丹汉。
伊吉纳兹正忙着玩弄安的头发。
“希望他们没有欺负你。”丹汉说。
安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是啊,这个大副太强了,不过伊吉纳兹对我很友好。”
丹汉笑了,抬头看猴子用细细的爪子梳理着安的金发。“美女与野兽。”他自言自语。
“嘿,”杜利斯考说,“我可没说自己很帅。”
“不是说你!”丹汉哈哈大笑,“我是指伊吉纳兹。瞧他多安静啊。他平时很怕生,从来不让兰普以外的人把他挂在身上。”
“他看起来的确很喜欢安的头发,”杜利斯考附和道。
“美女与野兽,”丹汉又说了一遍,“这个名字不错。总之是个好兆头。”
“什么好兆头?”杜利斯考问道。
丹汉微笑着说:“你迟早会知道的,杰克。安,既然起床了,等空气再暖和一点,我们一起做做拍摄测试吧。英格豪船长在主舱,从这里一直走到船尾,我带你去见见他,他会告诉你演出服在什么地方,应该都很合身,如果不合身我们还有时间修改,找一套你最喜欢的穿上。你应该知道这种户外光源适合什么类型的妆容吧?”
“我想没问题。”安试图掩饰紧张的情绪。
“化妆盒和服装在一起。你要化得比生活妆浓一点,但是不要浓得像小丑一样。你去准备一下,我把摄影机架起来。”
2006年03月07日
安把伊吉纳兹放下,猴子立刻直奔甲板扶梯,爬上去打开舱门,然后消失在门口,应该是找老汉兰普去了。安往回走,走到丹汉和杰克看不到的地方,停了停,她听到了杜利斯考刺耳地问:“你觉得她该来这儿吗?”
“她怎么了?”丹汉问道。
“没什么。她看起来像个好女孩,不该和我们这样旅行。”
“她是个好女孩,杰克,我保证!”
“我不相信有哪个女孩愿意待在船上,去那些你带我们去的地方。”
安听到了丹汉的笑声。“杰克,让我来担心危险的问题。现在过来帮我架摄影机。”
他们转弯的时候,安俯身穿过甲板扶梯,走到走廊尽头,轻轻敲了敲主舱的门。英格豪船长打开了门,线条分明的脸上露出笑容,他正打算带安去存放演出服和化妆品的地方。
丹汉对尺寸的目测非常准确,安甚至怀疑他挑选自己的理由就是能够套得下这些服饰。有一件衣服抓住了她的心,她试着穿上。这件衣服很有原始风貌,闪亮的绸缎交织着沙沙作响的干草,手感出奇的柔软。这件衣服也许不是最舒服的,因为手臂和两腿都裸露在外,象牙般的肤色衬着棕色的干草和蓝绿色的丝绸,安觉得甚至可以为此忍受早晨的寒冷,何况甲板上的阳光十分温暖。
脸仍感到有些疼,她打了一层粉底,然后描画了嘴唇、眉毛和眼睛。她在镜中反复端详,生怕有什么地方不妥,生怕丹汉会指出她的问题,然后转身回到甲板上。
丹汉、杜利斯考和英格豪刚刚架好摄影机。“她过来了,”丹汉说,“这么穿不会太冷吧?”
“我还能忍受几分钟。”安说。甲板上阳光明媚,但是空气里还夹杂着冬天的寒意。
“服装效果不错,是不是?”丹汉对杜利斯考说。
“看起来像个海岛新娘。”杜利斯考回答。
丹汉似乎特别高兴:“真的吗?你真的这么觉得?”
杜利斯考点点头:“虽然我见过海岛婚礼,不过没有哪个普通男人配得上她。没有哪个男人配得上她,她更像谁的新娘来着我也说不清。”
“这是美女和野兽的服装。”丹汉说。
安正在发抖。“这是箱子里最漂亮的衣服,可惜不是最暖和的。”
“正确!”丹汉说道,“我们赶紧测试拍摄一段,然后你就可以回去换件暖和的衣服。安,我要你站到那边,靠近栏杆。”
安站好位置,承认道:“丹汉先生,我很紧张。如果我拍得不好怎么办?”
丹汉正通过取景框看过来:“不可能,小姐。如果我连这点也不敢确信,根本就不可能请你上船。惟一需要操心的就是找一个最好的角度。对了,别叫我丹汉先生,让我觉得自己像个老爷爷,叫我卡尔吧。对,就这样,后退半步……就这样。”
带着充满希望的微笑,安根据导演手势的指挥移动着。丹汉身后,杜利斯考冲着安微笑,无声地做出为她鼓掌的动作,告诉她不必担心至少在他看来如此。六七个船员,包括兰普和趴在他肩上的伊吉纳兹,都走过来,隔着一段距离看他们拍摄。伊吉纳兹轻轻地叫了两声,英格豪船长站在他们身后,对安微笑,低垂着的小胡子稍稍扬了起来。丹汉捣鼓着手里的摄影机,越来越多的船员走上甲板,安看到甲板上至少有十几个人。
“拍个侧面。”丹汉下令,“我们先拍右边。安,站在那儿,面朝船尾,再转过去一点,好!这只是存档,别担心说话的问题。我说‘开始’,你就开始做沉思状望着前方,好像在幻想着什么。数到15,然后你注意到有人向你走过来。转过去,面向镜头看着我,把我当做你认出来的那个人。显得很惊讶没有想到会遇上我,但是很高兴,微笑。然后听我讲话,行吗?然后开心地笑。听懂了吗?”
“应该没问题!”
“很好。准备,镜头……开始!”
安一一照做,这比她想像的简单多了,和她在福德利制片厂做的事情差不多。她看得出来,丹汉很高兴,不停得嘟嘟囔囔:“很好!很好!”
在他身后松散的人群中,安听到了另外一种评论:“没什么意思嘛!”
另一个船员附和道:“是啊,不过身材很棒。”
丹汉停下摄影机对安说:“没关系!休息一会儿,我要试试滤光镜。”
安抱成一团,摩擦着双臂想赶走鸡皮疙瘩。“您经常自己摄像吗?”
丹汉职业地换着镜片,没有抬头看她:“自从拍了第二部关于非洲的电影,我就自己摄像了。那次正在拍摄一头向前冲的犀牛的精彩片断,我的摄像师吓得落荒而逃,把拍摄搞砸了,笨蛋一个!我就带着步枪站在他身后,可是他不相信我能在犀牛撞上他以前把犀牛放倒。总之,从那以后,我懒得再理那些摄像师,所以就自己来了。准备,很好。安,站在那边,再远一点,很好,就是那儿。保持一会儿,我要调焦。”
安面向镜头,保持不动。她看见丹汉身后,杜利斯考和英格豪正在聊天,声音很低,听不清楚,但是可以看见杜利斯考担忧的眼神,并且看见他两次用手指指着自己。英格豪则像个慈祥的老爷爷,耐心地听着大副讲话。
丹汉说话了:“准备,很好,我开始摄像以后,会给你一系列引导,尽量照我说的做。就在那个位置不要移动。首先,我要你四处看看,你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是很有趣。你看着所有的东西,非常平静。你不会看到什么东西的,按照我的引导做动作就可以了,听懂了吗?”
“是,先生卡尔”安回答道。
“镜头,开始,很好。”丹汉的声音绷紧了,手势也紧张起来,“四处看看,奇怪的景象,但是很美。抬头看看,你很平静,进入美景。突然看到树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太高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不清楚,很黑,形状很奇怪。再往上看。高点,再高点。就在那儿!看见了!太奇妙了!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睁大眼睛,非常震撼!太恐怖了,但是你不想移开目光!你看得非常出神!你无法移动你很无助!到底是什么东西?它向你走过来,安,你跑不掉了!你非常无助,无处可逃!你只能试着尖叫,这是你惟一的希望,可是你叫不出来。你吓坏了!你的喉咙好像卡住了!试着叫出来,安!用手臂挡住眼睛,尖叫,安!为了活着,尖叫!”
2006年03月07日
安伸出手臂挡住了脸,试图从想像的危险中抽身逃离。她尖叫、疯狂,尖叫声划破柔和的风。这是极端恐惧之下痛苦的尖叫。安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意识到丹汉的引导起了作用。她不是在模仿恐惧,而是切身感到了恐惧,船员都紧张得向前迈了一步,伊吉纳兹同情地尖叫着。
“停!”丹汉大吼一声,一步跳过来,抓住安的手臂,“太棒了,孩子,太棒了!小姐,你抓住了精髓!”然后他后悔地摇摇头说,“不过你的手臂冰凉。安,先裹着这个。马上回去换身暖和的衣服。”
安点点头,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刚才的惊吓而浑身发抖。丹汉身后,杜利斯考突然出现,脸色很难看。他拍拍丹汉的肩膀说:“丹汉,我想和你谈谈你对安的安排,我想知道你到底想要她干什么?”
“杰克,干吗?”丹汉松开安的手臂,转向大副,“你知道应该相信我,是不是,船长?”
安看见英格豪的眼睛闪烁片刻,然后平静地说:“应该是这样,丹汉先生。我想我们必须相信你。”
安离开他们三个向甲板扶梯走去,离开前她转身看了一眼,船长、大副和导演凑在一起,似乎正在紧张而又克制地争论着什么。她一阵发抖,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待他们,门在身后关上了。
第四章 太平洋与印度洋
1932年12月15日1933年3月9日
“流浪者号”缠绕着海藻和贝壳的笨钝的船头,划开了覆着油膜的温暖的海面。一路南下,穿过巴拿马海峡,经过严寒的地带,渐渐来到炎热的热带。“流浪者号”跨越时空、劈开浮着泡沫的波浪,身后留下一道直直的水痕,随着引擎的震动,船以14海里/小时的速度迎风破浪,一天24小时,一周7天,永不停息。丹汉总是待在甲板上,用胶片为安拍摄,或者拿着速写本和笔坐在那儿他是个有成就的艺术家,他设想在电影中,安置身于各种森林和山地的布景下,使她显得具有异国风情,而又魅力十足。
杰克·杜利斯考在旅行开始时就有些担心,随着轮船愈行愈远,这种不安感与日俱增。一个闷热的周三早晨,他在船舱里遇到了英格豪船长和卡尔·丹汉。今天的日程安排是设定“流浪者号”的航线这已经迫在眉睫了。“先是夏威夷,我们会在珍珠港补给食物和淡水。”丹汉说,“然后去日本,可以补充点燃料。然后朝西南方向继续南行,经过菲律宾、婆罗洲和苏门答腊。然后我会给你们最后的方位。”
英格豪点点头,满意地吸着烟斗:“有上岸的假期吗?”
“我们会在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