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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研究身体解放和灵活性,解除其枷锁和禁忌的世界?现代社会难道不是在向着与埃里亚斯指出的海滩彻底相反的方向发展吗?作者本人已经明显地被这些观察所困扰,在他所处时代的社会中,进行这些观察是必不可少的,但它们与他的意图极不相配。在发现海滩新风俗后,他不得不承认:“整个运动似乎正在向着我们刚刚为过去建立的意义相反”的方向发展(埃里亚斯;1976;第271页)。对其文本的仔细研究证明,他对自己的答案并不肯定。有几处,他试图以自己的理论的名义拒绝现实,这无疑是受到当时环境的影响(德国纳粹势力猖獗),他认为自己可以识别“那些似乎预示一些向更加严厉地从外界克制冲动的形式前进的标志”(埃里亚斯,1976,第272页)。但在另一处,他反过来又提到一些可能发展其理论的东西,帮助解释社会的最新演变。
诺贝尔·埃里亚斯的睡衣诺贝尔·埃里亚斯举例说明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一种服装新潮流:睡衣。穿上睡衣,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都可以毫无忌讳地露面。作者告诫我们:睡衣不代表自我约束的减少。如果说人们过去较少穿晚装露面,这是因为穿衬衫(其实,衬衫也只是在19世纪才出现)更加暴露,因此,睡衣就成为一种转移情欲控制界限,缩短人们之间距离,同时也保证了人们活动更加自由的发明。这个例子有助于我们懂得;身体解放的表面形式实际上表明身体的外界限制可以由一些比较灵活的方式替代,只要人们能够吸纳自我约束并把这种自我约束转变为
个人的规律性。诺贝尔·埃里亚斯通过观察海滩和当时已经相当裸露的女人得出这样的结论:实际上,这种表面放荡只有在自我约束的能力增加时才是可能的。
因此,身体解放和其他当代的裸露行为并非与诺贝尔·埃里亚斯所提出的这种文明进程背道而驰,而是这种文明进程的一部分,只不过它标志其第二阶段。在第一阶段中,举止和情欲的控制只能通过各种各样的禁忌和尽可能远地躲避直接接触身体而实现。诺贝尔·埃里亚斯本人也指出这起因于整个个人生活领域的萎缩,经常克制情欲的满足,病理途径除外(埃里亚斯,1975)。文明进程在这种模式上不可能继续发展。当严管和禁欲在19世纪发展到极至时,一种对身体的新关注应运而生(柯尔班;1987),开启了文明进程的第二阶段。
紧身褡大战
第一阶段向第二阶段的过渡不是一蹴而就,也不是一帆风顺的。用紧身褡大战形容这个过渡再合适不过。女装的紧身发端于11或12世纪的贵族阶层,胸衣的雏形出现在14世纪(肖特;1984)。“对紧绷和挺直的新感觉”导致“奇怪的护胸甲”的出现(Perrot;1984;第72页)。这种基于外形考虑的女性身体的定型从一开始就十分符合诺贝尔·埃里亚斯分析的文明进程。在5个世纪中,道德家、医生和紧身围腰的制造者,为了美化操守道德的话语,为了改进技术设备而大显身手,各显神通。因此,几代人都在从事让女性身体挺立、更直、更紧,更远离女性身体的柔软形态和动物动感。这个原则如此明显以至于在身体解放革命爆发后很长一个时期内,直到1950年鲸鱼和抹香鲸的须仍被用来制作紧缩女性柔软身体的工具(丰塔奈尔;1992)。
然而,从18世纪起,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开始露头:为什么要像捆绑敌人那样来捆绑我们的身体,为什么不倾听它的声音,为什么不承认它可以与自然和平共处;和谐接触?让·雅克·卢梭奋起反对这种僵化人体的人工方式,但他不为当时社会所理解。因此,他报名参加十字军并非偶然,因为,十字军东征是因反对“身体压榨”而组织起来的。一些侯爵夫人们大胆解开紧身衣,给自己的婴儿哺乳。但是,真正打破所有这些禁锢的是大革命,它传播了一种新思想:衣服要简单舒服(丰塔奈尔;1992)。这种解放也有过激的一面:在法兰西共和历5年的一个休息日,塔莲(Tallien)夫人身披透明纱,赤裸地走在香榭丽舍大街上,招致行人的一片嘘声(博洛涅;1986)。在拿破仑帝国时代,这种自由暂告一个段落,紧身褡又回到女性身体上来。19世纪;正如它所展现的那样,是一个讲究廉耻和崇尚管束的重要时代;是被推向极至的文明进程的第一阶段。但是,在私底下,矛盾更加突出。在个人私生活方面(很少在档案上留下痕迹),19世纪也是一个重要时代:新的情欲和姿态在护胸甲背后跃跃欲试(柯尔班;1987),为以后的身体反叛奠定基础。当第一阶段处于顶峰时,第二阶段已经开始成型。然而,还要等到20世纪初,才能爆发抵抗紧身褡的胜利之战(蒙特雷诺;1992)。但战斗是艰难的,紧身褡显然面对围攻它的身体解放的大潮,不得不允许女性从事体育和跳探戈舞,但它采用能曲能伸的战略,仍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继续紧贴在女性身体上。
第一部分 赤裸和晒黑的身体Ⅰ身体解放的历史背景(3)
身体解放
尽管有人徒劳地抵制灵活性、舒适性和感觉的直接性的不可抗拒的潮流,但身体还是挣脱出制约其活动和暴露的桎梏。婴儿不再被捆绑,体育成为一种大众实践。活动的方式不再单一,服装变得轻便,裸露越来越习以为常。女人成为这场运动的尖兵有两个原因:一是由于女人束胸甚于男人,二是由于身体解放的普遍运动与作为被统治性别的解放联系在一起。柯莱特(Colette)、可可·夏耐尔(CocoChanel)、还有其他许多人都主张女人是其生活的主宰,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身体(蒙特雷诺;1992)。
不过,解放这个术语是值得斟酌的,比如,人们是否只是因活动比较灵活而真正获得自由?许多作者阐述了为什么身体解放只是一种虚假解放,一种对否定身体的社会的简单补偿(只是在有限空间,如体育机构或海滩)(勒布雷东;1990;吉本蒂夫;1991);一些新的,难以看见的活动控制程序是如何建立的,它在青春和美的规范基础上如何强化排斥机制(博德里雅尔;1970;利波维斯基;1983;皮卡尔;1983;佩罗;1984;勒布雷东;1990)。“解放”经常只是强化这种掩埋在不明显行为深层的规范,一些在裸露最前沿进行的观察试图证明这些规范,这些最外层的方面向更加隐秘的机制转移的过程。当女人们在海滩上脱衣时,她们所展示的部位(涂指甲油的脚趾,剃光的腋窝,拔了毛的腹股沟)是经过精心修饰的(蒙特雷诺;1992)。当男人和女人全部裸露时,如在自然主义者营地,性兴奋受到严格的自律控制(德康;1987)。甚至在需要肌体接触和抚摸的有限情况下,动作的控制已成一种规矩,剔除了其性欲的潜在性(佩兰;1985)。制订界限的方式随着身体自由空间的扩展而变得越来越灵活。
自然主义的经验
尽管历史的进程顺应某些强制性准则,但历史并非预先书写好的,因为存在一些逆潮流而动并且创造奇迹的事件。裸体主义-天体主义就属于此类事件,这是一种十分特殊的经验,有助于我们深入研究其控制机制的构成。亚当主义信徒、尼古拉主义信徒等裸体主义派别一向人数众多,自然主义与之有关(德康;1987)。然而,这场运动还需等到20世纪初才真正开始形成。特别是在德国,这种自然主义是以一种产生于希腊的男性躯体美学为核心,而在法国,它是由马塞尔·基埃纳·德·蒙若倡导的。与此同时,更加广泛和自发的裸体主义实践
在北欧各国普遍流行,而且仍在继续发展,但没有形成一个特别重要的运动。相反地,在法国,这种观念还完全是一种羞耻之事。自然主义的原则当时被视为是完全无法理解和不道德的。各种团体对其最初的经验群起而攻之。因此,自然主义者的先锋被迫在酷似堡垒的营地集会,特别是他们还被迫制定一个极其严格的规范系统。由于他们的社会化方式是有争议的(温伯格;1968),他们必须借鉴一种意识形态,把自己视为一个合格教派的战斗团体(洛朗;1979)。
由于自然主义经验和周边社会的差异,制定一套严格的行为和情欲规则是不可避免的。但这产生一种自相矛盾的后果:超前和落后于时代者同时存在。落后是因为在他们周围,更加自发的解放行为被悄悄地创造出来,或者换句话说,这些行为具有更具个性、更加隐深的自我控制的机制。它意味着这场运动对于身体解放的各种表现影响有限,不可相提并论。它还意味着这场运动的领导者正面对野蛮裸体主义的升级的尴尬处境,事先防范的区域除外。而超前是因为这些主题早在20世纪初就已被提出,而且在30年前又被社会再次发现,如重新评价身体、通过身体的控制和关注达到释放和治疗的目的、肯定局部接触的感觉价值、融入自然、不含歧视判断的审视能力(德康;1987)。
具体化的欲望
如果说身体解放这个术语可能值得争议;因为;这场争论在重新掩盖较隐蔽的规范机制形成时;不应只见树而不见林,忽视身体的不可阻挡的历史运动;如果说灵活性不应如此快地用以形容解放,那么,新近转变的整体也不应只归结于它的这一个方面,因为,身体具体化的欲望也是一个重要方面。文明进程的第一阶段体现肉体与精神的绝对对立,其根源是基督教的遗产。但是,这种对立只是这个时代自我控制的一个必要手段。其主要表现不是与身体保持距离,而是通过克制情欲扩展内心世界,这是一种以再现社会关系为基础的扩展,即“发现自我”,这在19世纪十分流行,它“建立了彼此的新关系”(佩罗;1984;第417页),但它是不定位的、零散的、被管理的、间接性的。由此引出一种脱离社会的感觉。生活更多的是精神的,它已成为人们头脑中的东西,甚至过多地留在头脑中。因此,产生了具体化的渴望,它或许是一种补偿形式,但它来势如此迅猛,以至于成为现代性的一种基本构成元素。日常的真实性,在一个动荡的世界中或面对一个变成虚无飘渺的价值系统,就是最高的真实性。它“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并“不需要补充证实”,是“绝对的在场”,它形成于我的肉体的此在和我的出场的现在(贝尔热;卢克曼;1986;第34、35、37页)。因为,在寻找自我真实性的直接和基本具象中,身体,我的身体是决定性成分,“是世界血肉的丧失才使主体关注它的身体,让它的存在有血有肉”(勒布雷东;1990;第159页)。这就是不被具象紧紧捆绑的身体,它像是生活在一个被隔离的、仅存于人们头脑中的世界。它同时又是现实(人本身就是血肉之躯,是身体感觉的对象)和个人身份的最确实的证明,比如:这个身体是我的不是别人的,我是这个具体的个体,体现着我的身体形象,即“我的皮囊”(昂齐厄;1985)。这种“形体”运动(梅松纳夫;1976)只通过对其具象和个人身分界限的研究是难以界定的。因为,具体化的欲望已超出个体的界限。它已扩展到对当时的人与物的多种形式的综合研究中,如:夫妻、部族制的程序、成员之间的接触。有时是自我界限的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