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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的确觉得她对爱丽有一种完全是个人的痛恨,恨的理由我却不知
道。”
“这话越扯越远了。”
“这处地方从来不属于她吧?”我问道:“我的意思是,这带地皮。”
“不属于呀,警告过吉卜赛人离开这片地产,或许都不止一次了。吉卜
赛人一向都在各处地方赶来赶去,但是如果他们对这处地方,竟怀有一辈子
长久的愤恨,我却很怀疑。”
“是呀,”我说:“那可真是牵强附会了。但我的确很奇怪,会不会为
了我们所不晓得的理由?她会——”
“我们所不晓得的理由吗?——什么理由?”
我想了一下。
“我所说的每一件事都是妙想天开,我们这么说吧,也是金恩警佐所暗
示的,有人付了钱给她做这些事。付钱的那个人要的是什么?例如说,他们
要把我们两口子从这里撵走。他们集中在爱丽身上,而不对正我,因为吓得
了爱丽的办法却吓不了我。他们恐吓她,使她——由于她和我们两个人一起
——离开这里。如果真是这么回事,一定有原因要了这片地皮,再到市场上
买卖。我们可以这么说,有人为了一些理由,要我们的土地。”我停下来了。
“这种联想很合情理,”老费说道:“但是我知道没有理由,人家为什
么要这么做。”
“一处重要的宝矿嘛,”我暗示道:“没有一个人知道。”
“哼,我怀疑这一点。”
“这有点儿像埋藏了的金银财宝。呵,我知道这话荒唐。或者——这个,
比如说一些银行大劫案的进行。”
老费依然一个劲儿摇头,但现在已经不那么摇得厉害了。
“另外唯一一项主张,”我说:“就是往后面更进一步,就和你刚才做
的一样——到黎太太后面,找出那个付她钱的人,那或许就是爱丽所不知道
的仇人了。”
“但你就想不起可能会是仇家的什么人了吗?”
“想不起,她在这里并不认识任何人,这我可以保险,她同这处地方没
有什么关联。”我站起身来:“谢谢你听我说这些话。”
“我希望自己能多帮点忙。”
我走出门,摸到了口袋里带来的东西,便立刻作了个决定,转过身来走
回屋子里。
“有点东西我想给你看看,”我说:“实际上,我要带了它到金恩警佐
那里去,看他能不能判断出来。”
我的手探进口袋,掏出一个圆石头来,石头上裹着一张皱纸,上面端端
正正的有字。
“今儿早晨吃早饭时,从窗子外扔进来的,”我说:“正当我下楼时,
便听见玻璃碎的声音。我们起初到这里时,也有一次有人把石头从窗外扔进
来过;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把裹的纸打开递给他,这是张又脏又粗的纸,上面有些印的字,而不
是隐隐约约墨水写的,字迹很短,就这么一句:“一个女人杀了你太太”。
老费的眼珠子都鼓出来了。
“太不寻常了,”他说:“你头一次得到的字条也是印就的吗?”
“目前记不起来了,那只是警告要离开这里。现在连里面的字句甚至都
记起来了。反正,似乎相当确定这是些不良少年,似乎又不太一样。”
“你想知道是什么人扔进来的吗?”
“或许是写无头信那一伙人的一点又蠢又傻的恶意吧,你知道,在村子
里多得很呢。”
“他把那张纸交还给我。
“不过我想你的怀疑很对,”他说:“带去给金恩警佐吧;他对这些无
头信的事儿,知道得比我多。”
我在派出所找到了金恩警佐,他的确发生了兴趣。“这里怪事真还不少
嘛。”他说。
“你以为这是什么用意呢?”我问道。
“很难说,也许只是心怀恶意,要指出来控告某一个人。”
“会专门控诉黎太太吗?我以为。”
“不,我并不以为会那么做,也许——我想那是——那是有人看到了,
或者听到了什么——听到了噪音,哭叫声,或者那匹马逃走时刚刚在什么人
旁经过,他们在事后马上又见到了,或者碰到了一个女人。可是听到的话,
却像是一个与吉卜赛女人不一样的女人,因为每一个人都以为吉卜赛人混在
这一案里了,所以这虽然是另外一种说法,却指的是一个完完全全不同的女
人。”
“那个吉卜赛女人呢?”我说:“你有没有她的消息?找到她了吗?”
他缓缓摇了摇头。
“我们知道她离开这里常去的几处地方,东安其利,往那个方向去;她
在那里的吉卜赛族人里有些朋友;他们说,她并不在那里,不过反正他们也
会那么说。他们的守口如瓶,你也知道的。在那些地方,只要见到,很容易
认出她来,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见到她。不过话虽这么说,我却认为她并没有
离开到东安其利那么远。”
他说这些话时,样子有些古怪。
“我并不太懂。”我说。
“这么说吧,她吓坏了,此中大有理由。她一直都威胁你太太,加以恐
吓,而现在好了,她惹出了事,你太太死了,警方在找她。她知道这一点,
就会一头躲进洞里去,你可以这么说。她要使自己和我们中间的距离,尽可
能越大越好;她可不愿自己露面,也一直害怕公共汽车。”“但你们会找到
她吗?她是个外表显著的女人呵。”“呵,不错,我们总会找到她的,这些
事得花点儿时间,那也就是说找对了路的话。”
“但你以为是别的路子呀。”
“这个,你知道我一直奇怪的是什么吗?是不是有人付钱给她,说些那
种话。”
“那么,她也许就更急于要离开了。”
“但是另外那一个人也会耽心呀,罗先生,你得想到这一点。”
“你意思是,”我慢慢说道:“付钱给她的那一个吗?”“不错。”
“假定那是——那是个女人付钱给她。”
“假定什么人就有些那种概念了,所以他们就开始寄起无头信来。那个
女人也吓坏了,你知道吗?她原意并不是出这种事的。不论她是多么要那个
吉卜赛女人,把你太太从这地方吓走;但却并不想结果竟会使罗太太一命呜
呼。”
“不错,”我说:“死并不是有意的,只是吓吓我们——恐吓恐吓我太
太,再吓吓我离开这儿。”
“而现在受到惊吓的是谁呢?造成这次事故的那个女人,那就是黎爱瑟
太太。因些她就要坦白说出来,人家付钱要她做的。她就会提出名字来,说
是谁谁谁付的钱。而那个人会不乐意有这种事,罗先生,他会乐意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多多少少假定的这个未知的女人,甚至还不知道有
这么个人吗?”
“男人或者女人,总有个人付她的钱。唔,就有人会要她很快不吭声儿,
不是吗?”
“你在想她或许死了吗?”
“这是种可能性呀,不是吗?”金恩说道,这时他作了个似乎猝然的话
题转变:“罗先生,你知道‘痴舍’那处地方吗,就在你们家树林那边的山
顶上。”
“知道呀,”我说:“有什么吗?内子和我找人把那里修理好一点儿了。
偶而我们也去那里,但不是经常去。当然最近没有去过,为什么?”
“这个,你知道的,我们一直在到处搜寻呀。我们找过那处‘痴舍’,
都锁上了。”
“没有呀,”我说“我们从来都懒得去锁它,里面半点儿值钱的东西都
没有,只有几件零碎家具。”
“我们认为很可能黎老太太在用那处地方,但却找不到她的踪迹。然而,
我们却发现了这个,反正我也要拿给你看看。”他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
小巧精致的雕金打火机来,这是只女用打火机,上面用钻石镶了一个“IP”
字母。“这不是你太太的吧,是吗?”
“有II 字母的绝不是,不是,不是爱丽的,”我说道:“她并没有这一
类的东西。也不是葛小姐的,她的名字是莉娜。”
“它就在那上面,什么人掉在那里的,这是种高级的——贵得很呢。”
“II,”我说道,深深思索又说了一句:“我想不起跟我们一起的人,
谁的第一个字母是II,除开是可瑞。但是我真正不明白,她会沿着那条草木
繁密的小径,爬到那‘痴舍’里去。再说,她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相当长,
大约有个把月吧,我也没见过她用这只打火机。或许我并没有注意吧,”我
说:“葛莉娜小姐也许知道。”
“好吧,你拿去给她看看吧。”
“我照办,不过如果真是这么回事,真是可瑞的话,我们最近在‘痴舍’
从来都没有见到,这却似乎是件怪事。那里的东西并不多,像这样儿的东西
掉在地上,一定看得见——是掉在地上吗?”
“不错,相当挨近那条长躺椅,当然,任何人或许在‘痴舍’住过。你
知道,那地方很方便,任何时候一对情人可以在那里会面。我在和本地的人
谈话,不过他们不可能有像这样的打火机。”
“还有位哈劳黛,”我说:“但她会有像这样特别精致的东西吗?我很
怀疑;而且她要在‘痴舍’里做些什么?”
“她是你太太相当要好的朋友,不是吗?”
“不错,”我说:“我想爱丽在这里最要好的朋友就是她。”
“呵。”金恩警佐说。
我凶狠狠望着他:“你该不以为哈劳黛是——爱丽的仇人,是吗?那就
太荒唐了。”
“看不出有什么理由她会是仇人,我同意这一点,不过你对女士们是绝
不知道的呀。”
“我以为——”我开始说道,然后停下来,因为我所要说的,看上去相
当古怪。
“是什么呀?罗先生。”
“我相信哈劳黛原来和一个美国人结婚——一个姓劳的美国人。实际上
也就是内子在美国的主要信托人——劳斯坦。但姓劳的人一定成千上万,而
且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却完全只是一种巧合。对所有这些事,又该做些什
么呢?”“那似乎不可能嘛,不过当时——”他闭嘴不说了。“奇怪的是,
我以为就在出事的那天——就在这里——在这个郊区的乔治餐厅,见到劳斯
坦——”
“他没有来见你吗?”
我摇摇头。
“他同一个人一起,看起来很像哈小姐。但也可能是我的错误。你知道
的,我想,建造我们房屋的是她哥哥吧?”“她对这幢房屋很有兴趣吗?”
“没有,”我说:“我认为她并不喜欢她哥哥的建筑式样。”这时我站
了起来:“好了,我不再占用你的时间了,设法把那个吉卜赛人找到吧。”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不会停下来不找的,法医也要找她呀。”
我道过再见便走出了派出所。说起来也真邪门,这种事常常发生,真是
说到曹操,曹操就到,哈劳黛就在我经过邮局时,从里面走了出来。我们两
个人都站住了,她说话还有点儿难为情,那就是遇见最近丧亲失偶的人所常
有的表情。
“美克,我真是太为爱丽难过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人人向你说东道
西,真是太恶劣了。可是我刚刚——刚刚也说了那些话。”
“我知道,”我说:“你对爱丽很好,使她在这里有如归之感,我一直
都很感激。”
“有一件事情我要问问你,而我想最好在你去美国以前,现在就问问,
听说你马上就要去了吧。”
“尽我所能的快走,在那边有很多事情要料理一下。”
“那只是——如果你要把房屋卖掉的话,我想这会是你走以前要办的事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