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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绳子拿来了,当然林玄玉也及时得到通知,在身边弟子的拥簇下走了出来,他也想不到昨晚煎熬了半宿,今天早上竟然就有机会看这样一场有意思的武术表演秀。
桑红看到外公,连忙恭敬地低头问候。
林玄玉上下打量了她片刻,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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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体行么?”
桑红一看他没有皱眉,更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心里一松,知道外公还是担心自己的,当即点头拱手行礼道:
“一鹤谨遵外公的教诲,虽然作为摄影师生活随意、漂泊无定,但是一直不曾敢懈怠防身功夫的练习,只是不曾有机会一试身手,很感谢舅舅能给予这样的机会,请外公观战,予以指点。”
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林玄玉是知道宋书煜肩膀上的枪伤的,前来说媒的老将军在他面前提了不下三次,真的逼得宋书煜扯开旧伤口,他也觉得没法给自己的老朋友交代,故而过来掠场子,不过他的视线扫过那十个一等弟子时,不由暗暗皱眉,对两个人联手的结果有点忧虑。
当然有他在这里,真的有什么危险,他完全可以阻止,让林家弟子们开开眼,长长见识,也是好机会,这些年林家功夫的影响越来越大,但是培养出来的人才并没有他期待的那样强大,他思来想去,明白把培养冠军当做宣传途径是不错的选择,但强化到追求目标就有些偏颇了,他也想宋书煜和桑红能够给林汗青一个很及时的警示。
这关系着一个百年世家的武术走向。
当即就招招手,让宋书煜过去。
宋书煜上前两步,恭敬地喊:“林爷爷好。”
这是他第一次喊林玄玉爷爷,林玄玉有些意外,他和蔼地一笑,伸手抓向他受伤的左肩,宋书煜躲了一下,却没有躲开,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很随意地伸过来的那只骨节分明、瘦如玉竹的大手,就那样按在了他受伤的肩膀上。
这一瞬间他明白了真正的高手达到的境界,他不动声色地站着,去了自己的防备之心,任凭自己落入掌控。
林玄玉那手握住他的左肩,微微皱眉:“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
宋书煜很想说,还不是你那宝贝儿子逼的,不过这样说了有什么意思,当即苦笑一下:“晚辈只是担心,过于爱惜自己,就错过了寻找佳偶的良机,我也希望您老能够看出我的诚意。”
林玄玉摸到那左臂脉络通畅,虽然枪伤的地方刚刚长出嫩绰的肌肉,但显然调养和训练都算适度,此刻并没有什么明显肿胀充血的不良症状,当即就也放了心,抬手接过弟子拿来的绳索,很有技巧地把宋书煜的左肩上臂和肩膀固定在一起。
绳索飞快地从诡异的角度扎好固定,很快就把那肩头勒住,林玄玉把露出打结的绳头也适当地收拾了一下,然后才满意地点头,对宋书煜说:“你现在动动左臂,试试感觉。”
宋书煜当即就挥动了两下左臂,发现小臂和手还能运动自如,那绳子勒住的位置恰到好处,即便他用了八成的力气,竟然丝毫都牵扯不到那伤处的肌肉,心下大喜:
“林爷爷,多谢了,这样晚辈就不用担心力道触及旧伤,免了后顾之忧。”
林玄玉微微颔首:“好了,去吧,大家都等急了。”
于是宋书煜侧头对着桑红一笑,和她并肩站了,向林玄玉抱拳行礼,林玄玉摆摆手,两人转过身,宋书煜率先走到门外空阔的场地上,桑红也走了过去。
围观的人连忙散开得远一些,剩下那十名弟子也都拉起架势,一字排开。
他们很快就围着桑红和宋书煜站成了一个圆圈,随着他们的圆圈围拢,桑红和宋书煜也成了背靠背站立互补防御姿势。
林青燃从客厅出来,看到空荡荡的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转过竹林,看到黄博中正煞有介事地在练习太极拳,并没有看到欧阳清柏和桑红的身影。
她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转身慢悠悠地向外走去,想着刚刚好像还看到他们俩在院里站着说话,这片刻的时间,能到哪里去呢?
一出小院的门,就看到远处的大门口黑压压地聚集了百十个人,当即就笑了,敢情这两个人是去看热闹了。
就信步走了过去。
欧阳清柏从桑红加入开始,就选择了退后观看。
虽然他很想看看桑红的身手,可是一想到离得近的话,那些打到她身上无法避开的拳头,会让他心疼死,就有些犹豫了。
两个都曾经受过重伤的家伙,这才康复了几个月,就和林家的十位高徒过招,再强悍也会让他的心悬着。
再说林青燃一会儿说不定就会被这里的吵闹声吸引出来,他就不由头痛了。
刚刚这样一想,眼角就扫到林青燃从小院内走过来,他不由探头看向场内的打斗,只见桑红和宋书煜配合默契,攻守防御,从容自若,应对得并没有想象中的吃力。
他一点点地退出人群,走向林青燃,如果让她看到这一幕,估计会惊呼或者吓到尖叫,要是再因此让桑红分了心,就不好了。
他知道桑红做事一贯是个有主见的,他刚刚是建议她让骄傲的林汗青跳入一个语言陷阱,给宋书煜制造反败为胜的机会,谁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抽什么疯,愣是放弃了大好时机,选择这样险象环生的对策。
如此也好,用投机取巧的法子,终究不是好计策,逃得了一时逃不过一世,而且拿林汗青开涮,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招等着对付他,用长远目光来看,这两个年轻人的选择,显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怎么一个站在这边看热闹,一鹤呢?”林青燃笑吟吟地站了问他。
欧阳清柏淡然地笑了,缓步走过道:“她说要教我们练习太极拳的,估计是回房间找专业的视频了。”
“回房间?我刚刚在客厅内坐着似乎没有看到她进去,怪了,难道是我扭身倒杯茶的功夫,她就正好进去了?”
林青燃有些纳闷不已,不过也不曾多想,桑红没有在那边看热闹,她自然更没有看热闹的兴致,当即就转过身,和欧阳清柏一起回去了,不过她视线扫到爸爸和大哥的身上,有片刻好奇,一定是弟子们好斗,引得他们俩也过去观战了。
回到小院,欧阳清柏就抬头看看开始散发热气的太阳,借口渴了,想喝她泡的茶水。
喝杯茶而已,林青燃也没有那么小气,再说自从桑红说了他的身体情况不好,她自然挂记着他的身体,能陪着自然不舍得违了他的意,当即就请他去客厅坐了,还煞费苦心地拿了功夫茶的茶具出来,打算好好地陪着他喝一会儿茶。
欧阳清柏看她这几天忽然一改从前那不冷不淡态度,变得柔情似水,自然含笑安安稳稳地坐着,他也贪恋这梦幻一般的温柔,活着真好啊,尤其是能望着这张让他魂牵梦萦的娟秀的脸。
室内茶香浓郁,深情眷眷。
可是,大门口的打斗很快就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宋书煜惊喜地发现,桑红的身手和以前在他的手下相比,变得更加的干练有力、攻守有度,当即就很耐心地和她磨合了一会儿对敌的配合,两个人之前也曾有过配合打斗的经验,至于一些暗号,自然也不会忘记。
宋书煜陪着她打了一会儿,摸清了那几个对手配合攻击的招数和模式,就轻易地把结束战斗的信息传递给她。
两个人火速地开始声东击西各个击破。
更诡异的是,宋书煜肩头套着的那个金属的肩套,竟然能够随着他信手一抓,就成为得心应手的条条绳索,两个人配合着攻击捆绑,手法娴熟,时候不大,竟然就把那十名弟子捆手束脚,丢做一团。
围观的人都讶然哑然,无法相信眼前这戏剧性的结局。
片刻尴尬的沉默和嘘嘘声之后,林玄玉率先鼓起掌来:“好好好——后生可畏啊!”
林汗青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不过这样的结束方式也不错,虽然被捆绑着丢得难堪了一些,总比打断胳膊腿儿丢在一起好。
他从宋书煜和桑红的默契配合中显然也看出来两个人是手下留情的,果然经过特种训练的以杀人为目地的招数和以比赛为目的的招数,对阵效果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林汗青有些挫败,有些不甘,可是他并不是一个输不起的,再说这两个人胜了,一个还是他们林家的人,看得出来,那丫头的身手果然是得到过父亲的指点,尤其是那气息的调理,斗了这么久并不见力量衰竭,显然她掌握了其中的奥妙,并且能运用自如。
不错,想不到林家嫡亲的后辈中,还真的有这样的好资质、好身手。
想通了,欣喜还是大于挫败的,没什么好丢人的,于是他也举手开始鼓掌。
看到性子冷酷、不苟言笑的林汗青也开始鼓掌了,那些围观的弟子才有胆子鼓掌,一些眼色头儿活的家伙已经跳入场内,帮着那些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家伙解开捆绑手脚的绳索。
林玄玉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汗青:“收拾残局,请他们进来谈。”
“是!”林汗青恭敬点头,目送父亲离开。
桑红和宋书煜闻声都松了口气,两人也过去帮着把那些人身上的束缚解开,宋书煜小心地收起那些作为绳索的金属条。
桑红笑着问:“准备得挺充分,我一直在想着怎么让他们别再攻击了,你这东西挺好用的。”
“那是,挨打多了,不想法子和平解决,怎么会反败为胜?”宋书煜得意地对她一笑。
林汗青朗声对桑红说:“你先把他们请入外公那院子的客厅,我随后就到。”
桑红连忙应了。
秦洛水早就挤过来和他们一起站了,听到林汗青发话,桑红这才带着他们穿过人群,不停有人含笑和他们打招呼,那些七姑八姨表哥表妹不知道都从哪里冒出来了,对他们都很和气。
崇尚武学的世家子弟,虽然自己吃不得苦,但也很尊敬能力强悍的人,黄一鹤和宋书煜一战再次成名,成功地消除了背后发出的不和谐声音,用实力向大家昭示了,和他们成为亲人,是难得的幸运。
身边的人渐渐少了起来,桑红那小脸就有些苍白了:“长时间不挨打,这痛点够低的,手指头断了一样痛。”
宋书煜伸手拉着她的手指,耐心地帮她舒散手上木然的感觉,还放到唇边心疼地吹吹:“辛苦你了,看来你很勤奋,进步不小。”
“你的伤有事吗?”桑红关切地看看他那个被绳索勒得发青的肩头和臂膀。
宋书煜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桑红那小脸瞬间就拉长了,他连忙笑嘻嘻地说:“不碍事,没有触到旧伤。”
桑红失笑,啐了他一口:“你吓死我了。”
秦洛水看着这两个家伙竟然公然在他面前打情骂俏,不由清清嗓子,提醒他们身边还有自己这个大灯泡照着,不要过分了。
“你刚刚也没有喝彩什么的,怎么就伤到嗓子了?”宋书煜那家伙显然明白他的意图。
“还不是担心你们,没有良心,早些时候要是笑了喝彩,最后你们输了,不是白费了我的力气?
再说了,我的任务是说媒,嗓子要用在刀刃上。”
秦洛水大刺刺地转身往前走。
宋书煜和桑红相视而笑,也规规矩矩地跟着他往林玄玉的院内走。
林玄玉早就在客厅坐了等他们,看到他们进来,连忙起身去帮宋书煜解开他肩头的绳索,又很耐心地帮着他搓揉了片刻,确定他的伤没事,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