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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意味着她孤立无援。
她带着食物回了家,破旧的床垫和铺盖已经被美林带人清理走了。
虽然不喜欢她的八卦,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做事的效率真高。
桑红把买来的大量的日用品从购物袋里取出来,然后,男式的棉拖鞋被她摆放在玄关,和她的那双碎花的棉拖鞋并排放在一起,男式睡衣也挂着门边的衣架上。
这样看看,小小的房间似乎多了些人气,那暗蓝色的棉拖和睡衣的颜色,她竟然买的都是宋书煜常用的颜色,意识到这一点,桑红有些小忧伤,她还在想着他吗?
她开始淘米洗菜,大米放入电饭煲的时候,门铃响了,她透过猫眼儿看看,外边站在一个粗壮的深色皮肤的男人,他穿着藏蓝色的工作服,上边有他的工作号码。
“你做什么?”桑红问。
“夫人,您购买的床垫和床上用品,交代让中午十二点到一点之间送货的。”
男子的声音很客气,显然是专业的送货人员。
桑红开了门,看到外边放着一张巨大的床垫和一个大纸箱子。
她错开身,指指卧室,正要问他用不用搭把手帮忙,只见男子直接把床垫放倒,横着推进房门,然后就一手一个,单手抓着横着的两个绳索,就那样一用力就提了起来。
桑红惊讶于这个男子的力气,她顺着他紧紧地抓握绳索的双手看去,只见他的指甲干净整齐,指甲缝里一点点灰垢都没有,而且工作服袖子尽头露出黑色的塔夫呢棉衣袖口,贴着粗壮的胳膊处,露出一点点雪白的衬衣袖子口。
这样的搬运工也穿得太过考究了。
桑红把胳膊上边的锋利的武器悄无声息地捏在在指尖,来得真快,太迫不及待了一些吧!
她冷冷地打量着这个男子,只见他侧着身一点点地把床垫从门口移到了卧室,拆开包装,放到原来的底床上放好,问桑红这样摆放是否满意。
这男子的力气太大了,干活好像很专业,专业得有些过分,他甚至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桑红看看那床垫和下边的底床大小正好配套,也松了口气,很温柔地向男子道谢,转身去厨房端了刚刚清洗好的水果,热情地招呼他吃。
男子微笑着拒绝了,然后清理了卧室里自己进入弄乱的痕迹,把包装的硬纸片整理好拿到了房外,又把那个大纸箱搬进来,打开让她清点自己买到的东西。
桑红看看正是自己要的东西,接过男子递过来的签收单,签上了黄一鹤的名字。
她若无其事地把男子那谨慎的目光尽收眼底,他明显留意到她放在门口的男子棉拖和衣架上的衣服,目光还特地在她的防辐射服上停留了片刻,而且,她刚刚转身走入厨房,他的视线黏在她的腰上,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冷静!不要冲动!桑红暗暗地告诫自己。
男子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动作,只是做了一个搬运工该做的事情,然后就告辞离开了。
桑红把男子送走,锁上门,按上保险,这才开始去炒菜。
厨房的设备很齐全,抽烟机的声音不算大,炉子里的燃气很旺,嗤嗤啦啦的煎炒食物的香味刺激着桑红的味蕾,她觉得从来都没有这么好的食欲。
桑红吃饱喝足,美美地开始补觉,睡不够她的心情就不会好。
如果这个搬运工是今天早晨追踪她的男子之一,他应该能够确定自己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了吧?
拿不准的话,另外的一个再来,估计也到晚上了。
唉,看不出来,这些人的眼睛真是锐利,当然如果不是她今天故意地在镇上悠闲地晃悠,估计他们也难这么快就找到自己。
她不习惯被人惦记着,尤其是这样来历不明的人,与其天天提心吊胆,不如引蛇出洞来得爽快。
桑红不知道换上一个柔软的床垫真的能改善睡眠状况,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她在黑暗里睁开眼,很快就警觉到房间里有人。
床头那花朵形状的壁灯开着,室内笼罩着一种柔和宁谧的氛围,一个高大的黑影正站在她的床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谁?”桑红睁开眼,带着慵懒的初醒的嗓音问道,身体已经在羽绒被下边做出了戒备的姿势。
她不想杀人,如果他不伤害她的话,她愿意忍受这样不告而入的无礼。
“别动。”男子鹰隼一样的眸子盯着她,眸子阴冷如蛇,向着灯光的地方,隐隐有块刀疤。
“你怎么进来的?”桑红故作惊慌地问。
“别说话,也别喊,我不想伤害你,对不起,夫人,只是进错了门而已。”
男子的眼神有些掩饰不住的失望,他再次看看桑红,似乎确定了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终于转身离开了,他的脚步有些沉重,一条腿甚至一拐一拐的。
离开前,他甚至帮桑红把卧室的门带上了。
桑红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几无声息地退出去,直到听到房门锁舌卡塔一声,她才放下了悬着的心脏,揭开羽绒被,开了雪亮的灯光,目光扫到她特意地散落在床前的新式铁蒺藜,不出所料,床前男子站立的地方,果然隐隐有湿润的水色浸透了地毯。
她咧咧嘴轻笑,难怪这个男人这么老实地离开了,原来是着了她的道儿。
她从床头拿起一块吸铁石丢下去,只听得铮铮铮铮一阵细碎的响动,吸铁石被包裹成了银色的厚厚的铁疙瘩。
上边是她上午从超市买到的超大号的大头钉,不过她拿到修车铺让人把那小东西三五成群地焊接在一起,保证它们能尖尖朝上,不被踩扁。
桑红认真地数了数,少了一颗组合的大头钉,看起来,她放置东西的地方停合适。
她捏着手指间锃亮的匕首,轻轻地拧开卧室的门。
外边没有人,房门紧闭。
她放置在房门门把手一侧的两颗组合的大头钉也已经不见踪影了。
窗户后边插销连着的强力弩并没有触发,黝黑的箭尖阴森得像蛇头,气窗下边巨大的捕鼠夹也好好地放着,并没有因为有人推气窗就飞扑上气窗去,厨房半开的窗户上的强力胡椒包也好好地放着,不然她会听到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难怪她没有听到惨叫,原来重量级的埋伏都没有发挥作用,看来这贼的开锁功夫了得,竟然是从门口进来的。
桑红过去,把开了的保险锁重新连上,想了想,把手中的钥匙从门后的锁孔里插入了半截,这样是不是会好很多?
过去了,竟然真的有惊无险地过去了,梅晓楠的死讯没有传出去的话,这些人显然是追踪梅晓楠的。
那个男子的脚比他预想的要伤得重,他一瘸一拐地压根儿就没有走出桑红所住的公寓,而是直接乘坐电梯上了二楼,然后从二楼走廊尽头的窗户拉着绳索,直接跳到外边的巷子里。
“这么快?”那个下午去给桑红送货的男子问他。
“不是。”刀疤脸很肯定。
“她没有易容拉皮伪装之类的?看着真的很像。”
“她一睁开眼,我就知道不是,无论五官如何变化,眼神是不会变化的,压根儿就不是一个人。”
“我就说嘛,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在这冰天雪地的荒蛮之境,竟然就还能顺便遇到故人;不过,那妞儿涉世未深的模样,瞧着似乎很可口,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出来,嘿嘿。”
男子的声音有些猥琐。
“我好像在那个女人的房子里踩到了什么。”刀疤脸说着弯腰脱下鞋子,示意那男子开车离开,只见厚厚的靴子底部不知道踩到了什么金属,白色的袜子底部被伤口的血染成了红色。
“这看着很像大头钉。”开车的男子瞥了一眼,停下动作,下车从后边拿出了一个医疗箱,要帮着他收拾伤口。
“不碍事,我自己来。”刀疤脸脱下袜子,看看被扎得鲜血淋漓的脚掌,不由哭笑不得,那房间里陷阱到处都是,他够小心了,却还是伤到了。
不过这样的小伤口无伤大雅,他马上就很熟练地上了止血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这才放松地靠着车子后靠背上,用匕首尖用力地在靴子底部挑了好大一会儿,才弄了出来,他捏着三大个被电焊焊接在一起的大头钉,让开车的男子过目。
“怎么?让一个小娘们设计了?靠,回去灭了她。”男子一侧头看到那奇怪的暗器,想到桑红那甜美无害的笑脸,不由一打方向盘,就要往回走。
“要是真的想害人的话,这大头钉上完全可以有上百种毒药可以涂抹,我哪里能走回来?别说了,在你眼里热情单纯的请你吃水果的小姑娘,一览无遗的破公寓,亏你自告奋勇去当搬运工,你那是什么眼!”
刀疤脸笑着说,似乎在控诉他的假情报,当即告诉他那小公寓里的各种防不胜防的小伎俩。
“靠,真的?你说我不信哦!”那大力男子竟然真的把方向盘一打,就转回向原来的巷子里了。
刀疤脸在黑暗里皱皱眉:“别惹事,能在这里生活下去的人都不简单,好了走吧,通知总部,怀疑对象错误,让他们把重点放在中国,说不定是烟幕弹,梅又不是傻瓜,她艰难地从中国潜逃出来,也绝对不会在M国停留的,那是自投罗网。”
“对,大家都是这样分析的,是谁一门心思地不死心?现在我的好奇心被你挑起来了,我要去会会那小女人!”
“间谍命贱,不过是物伤其类而已,好了,这时间正好去喝一杯,找个对眼的妞儿玩玩好了,一个和咱们毫无关联的小女孩,你招惹人家做什么?”
“她不是伤了你吗?”
“她还可以杀了我的,我看到她的身体在薄薄的羽绒被下边弯成的攻击力极强的弧度,她想要一刀劈了我,黑暗里完全可以做到,她甚至还留时间让我开了灯,她只是保护自己,无意伤人,就别惹她了。”
刀疤脸显然觉得那小女孩很深不可测,再惹下去闹得挺没意思。
“我就不信了,你等我一小会儿,一支烟的时间就够了,我就去吓吓她。”男子说着熄火下车,就跳起来攀上墙头,一跳就进了公寓。
他拿了万能钥匙开门,发现压根儿就不顶用,钥匙竟然出现放不进去的奇怪事情。
不死心地绕到公寓外边用绳子攀上了气窗口,刚刚推开两扇小窗,还没有往下看一眼,一个黑色的不明物呼啸而至,两个小窗啪地一声合拢,一下子把他的鼻子撞得生疼,惨叫一声从气窗上摔了下来。
依然不死心地绕到一边厨房的窗口,厨房的窗户竟然是虚掩着的,他摸摸外边那结实的防盗窗,冷笑一声,双手一抓防盗窗边缘,竟然要用蛮力把防盗窗扯下去。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虚掩着的窗户竟然缓缓地打开了,桑红双手叉腰站在厨房门口瞪着他:“请你吃水果你不吃,竟然晚上来偷吃!”
他一愣神之间,发觉有什么东西从窗户上飘了下去,然后一阵刺鼻的味道之后,他的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流,张大了嘴巴要咳嗽,却透过朦胧的泪水,看到桑红的手里拿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一样的东西对着他。
他连忙举起双手后退,她的手腕一甩,手里的物体顺着她的动作,顺着窗户打开的一尺宽的缝隙,顺着那防盗窗小孩子胳膊粗细的网眼里,那香蕉竟然直直地插到了他张开的嘴巴里,撞痛了他的两颗门牙。
要知道桑红站在厨房门口,离他的距离,保守来说也有一丈之远。
桑红一步步地走到窗户边,冷厉地瞪着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再敢惹我,保证你们这辈子走不出甜水镇!”
说完桑红把窗子严严实实地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