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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车厢都显得很大,突兀着仿佛要压过来。他走到车厢角,隐身在两节车厢之间连接的凹处,示意我也藏进来,他压低声音问:“你到底去哪儿?别老跟着我!”他的焦急声音还有一种未成年人的嫩气。
“我不知道这些车都去哪儿。”我只想跟着他,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干什么的?去哪儿?但这些对我已经毫不重要,我只要离开这儿,有个人带着我,我反而感觉更安全,更不操心。
“那你来干什么?回家,你不知道该走哪儿?”他质问着,无法想象我这种大学生,他大概以为我是串联的学生。“这些车都往南走。”
他不再理我,走出来,到车厢的车门前,用力掰开铁栓,然后一点一点,很慢,很小心,尽量不出响声地拉开车厢门,大约有一人宽的空隙,他拉着扶手,钻进车厢。
我跟上去,拉扶手想也钻进去,他站在车厢内拦住我,很愤怒又很无奈的样子,“你,你,”他不知该怎样发作,又怕吵出大的声响来。我意识到他是个老实的孩子,心里有点窃喜,“求求你了。”我一边恳求着,一边钻进来。他没有反对,把车厢门又轻轻地一点一点拉上。外面的月光随着他的拉门,一点点被吞噬,车厢内陷入完全的黑暗。我看不见他,也看不见自己的手,这个车厢立刻成了我梦魇里的坟墓。
在经过整整一个晚上的逃避、思考、挣扎死亡的最后,我在纯粹的黑暗、无声无息、令人憋闷的、封闭的空间中感受到死亡的味道了。这个晚上对我有着太多、太丰富的感受和意义。
我坐下来,感觉他也坐下来,离我大约有几米,当视觉完全停止作用,我的耳朵变得灵敏,渐渐能听到他细微的喘息声。
我半躺着,终于可以休息一会。整个晚上就象一场梦,经过这场梦,旭、张代表都仿佛成了上个世纪很遥远的事情,我的心一点点安静,半梦半醒间,我迷迷糊糊地告诉自己,恋爱、杀人、判刑、逃亡,明天醒来一切恢复正常,没有痛苦、压力,只有祥和。
我大约是睡着了,看见常大夫的脸,心里很温暖,他在托我翻墙头,托在我身上的手,让我感觉异样。我想把自己曾经珍惜的人生的初次在今天晚上挥霍掉,看来也成了一场梦。
迷糊中,我突然听到轻微的声响,好象有什么在爬动,是他吗?我紧张起来,但声音很小又很近,仿佛就在我脚边爬动。我一下子毛骨悚然,明白是耗子,这比他还要恐怖。我想叫,又不敢,缩着脚。判断着他轻微的鼾声在另外一侧,我爬过去,爬近他,贴到他身边。
他的鼾声让我心里有了一点塌实的感觉。我凑到他的身边,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的热量。
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问:“干嘛?”声音懒懒的,这个孩子确实困倦不堪,不愿醒来。
“老鼠!”我颤着声音说。
他翻个身靠在我的军大衣上,“老鼠又不吃人。”他偎依着军大衣,为了获得更多的柔软的热量,嘴里喃喃的,像个婴儿。
我不敢爬开,也不敢睡觉,生怕老鼠会爬到我的怀里,我现在确实不怕死亡。但我害怕老鼠的恶心。我靠着他,睁着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但他的存在让我觉得安全。这真是一个本分的青年,这个异乡人淳朴得居然没有一点点意识他在跟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单独呆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并肩而卧。
这个女人仍然是有几分姿色的吧,虽然已容颜憔悴,但毕竟是个成熟的女人。他居然没有任何企图,也任何情欲,完全把我看作了同性。他还真的只是个半大孩子,我相信他从来没有爱过,没有怎么接触过异性。
我听着他的喘息,他呼出的热气弥散在我脸上,我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跟一个男人一起过夜。
旭在我身边短暂的亲昵,我只能记得他的热烈嘴唇,他在我身上抚摩的手,他的肩,他的背,对他的身体,我的印象支离破碎。张代表的身体,在我的神经里只是惊恐。
我现在第一次安详地躺在一个男人身旁,仿佛他已经是我的亲人,虽然我们并不认识。
经过整整一个晚上对贞操、性欲、生命的思考,我泰然地躺在一个男人身旁,没有一点作为处女的紧张与恐惧,即使发生什么,我不是害怕,而是希望,希望发生什么。
至少在我被常大夫痛斥前,在翻越墙头前,今晚我是渴望一次意外的。今晚,我出逃的目的,就是找一个男人。
他的身子又动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冷,他几乎完全偎依在我的怀里,他的一只手也轻轻搭在我的腰上,他大概是误以为我是他的母亲吧。我的心突然脆弱起来,腰上被他的手搭着地方有点热,心里有泪水在滴落。我想起旭,想起张代表,想起常大夫,充满感慨。
半夜里,我仍然辗转反侧。转身听着这个大男孩轻微的鼾声。他面朝着我,呼吸扑在我脸上,他的脸靠着我的肩。
我突然深深地吸气,胸里有个可怕的声音,我为什么不要这个男孩?!为什么不能跟他怀孕?!他能生孩子了吧?
四、野合
我的情欲随着念头的产生躁动起来。我该这么做吗?我去做吗?我的心一下字剧烈地跳动起来,一股燥热席卷我的身体,我几乎窒息。一瞬间,我的脑海里什么也不清晰,我不愿意想,也不敢想,一个恶魔的念头在窜动,燎得我口干舌燥,我的身体抖起来,抑制不住地抖动,仿佛很冷,但,又发烫,血顶在脑门,要冲出来。
我开始自慰地抚摩自己,慢慢的。旭的音容笑貌,张代表、常大夫的身影也隐隐绰绰浮现,情欲在我身上复苏。我的嘴唇干得发涩发麻,仿佛要不属于我。我忍不住凑下身去,深深地闻着这个陌生青年的鼻息。一种罪恶感和他的鼻息一起冲进我的脑海。但,这种罪恶感像一个巨大的诱惑,一名女妖,一条蛇,一个吸引卷住我,这种罪恶感激发了从没有过的强烈的诱惑,强烈的欲望。
我禁不住轻轻吻着他冰冷的脸,另一个自己从躯壳中跳出来,抚摩我的肌肤,带我一起用手轻轻抚摩着他的身子,我欲望的热流倾泻出来。
他哼了一声要醒来,我紧张着停下来,不知道是否该继续,跳出来的那个自己告诉我不能停止。
他翻转身,把脸转向另外一侧,但整个人向后供,整个屁股靠在我怀里,继续酣睡。
我把胸口贴在他的背上,他的屁股顶在我的小腹上,我觉得自己的小腹不断涌起更大的热流。紧紧抱着他,把脸埋进他的后颈,我的嘴唇开始迅速地甚至有些疯狂地亲吻他的后颈,他的肌肤的气息充满我的整个鼻腔,我知道自己就要爆发,我无法停止。
他被我吻得很痒,转过身来,说梦话似的,“干吗?”我狠下心来抱着他的头,用嘴唇寻找他的嘴唇。他用手扒拉着想推开我,我整个人翻到他的身上,用手去抚摩他的胸口。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轻微地挣扎着,当他的手碰到我的乳房时,我用手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塞进我的衣服,他冰凉的手罩在我的胸口,我停止吻他,握着他的手,在我的胸口轻轻抚摩,另一只手伸进他的衣服,触摸他的肌肤,贪婪的,热切的,浑身抖动得我简直要痉挛。
但,同时,我伤心的眼泪流出来,又有一个自己指出跳出来的那个禽兽,就像那个晚上张代表企图强暴我一样,这个禽兽要强奸这个青年。
他醒来,很恐惧的声音:“你干什么?!”他试图起来,但他的手在犹豫是否从我光滑的乳房抽走。我爬到他身上,轻轻的对他耳边说,“睡吧,做梦呢。”
我的唇轻轻吻他的耳朵,我的手开始解开他的衣服。他的声音变得虚弱,我感觉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变热,他的性欲也在上升,他似乎想有所动作。
我也真希望他把这只是当作一场梦。在这场我深深希望是场梦,而又切切实实知道不是梦,他将信将疑的梦里,让一切发生。
我在心中第二个我在辱骂自己,因为我的卑鄙,在一个男孩的梦里勾引他,行为比张代表对我的侵犯还要丑陋一百倍。
张代表是爱我的,我却一点也不爱怀里这个肉体;张代表是被我激怒而爆发的,而我有意地来掠夺这个男孩的童身;我是比张代表伤害我,更大地伤害这个男孩,我能杀了张代表,这个男孩也有理由杀了我。
我咒骂着自己,但已经无法停下来,这种罪恶超越了春药,激发着我,诱惑着我,我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欲,在无尽无声的黑暗中,在对自己的羞辱与咒骂中,我的情欲居然空前地高涨,整个燃烧了我,这是比偷情可能还要强烈的刺激,屈辱反而刺激了压抑已久的欲望,我觉得自己在此时已经成为最淫荡的女人。
我浑身赤裸,在男孩的怀中发情地扭动,吻他、抚摩他、解开他的衣服。他终于激动了,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我的心里泛起最耻辱、最荒谬、最悲哀的窃喜。我窃喜终于激发了他的欲望,窃喜我接种的可能,即使第一次做妓女,也不会有我此时复杂交织的心情与欲望。
一个处女在诱奸一个童男,放弃一切曾经的道德、原则、观念、放弃一切紧张、羞涩。但我们都没有任何经验。甚至都不知道该怎样引导他进入我的身体,一切对于我对于他都是新奇的,都是陌生而不知所措的。我们俩笨拙地拥吻,我的眼泪擦在他的身上,他的唾液粘湿了我的脸,我的汗水,还有他的鼻涕。
所有廉耻感和羞涩感反而转化成一种我强烈的,特殊的,自虐感的疯狂。他的生命中动物的本能也被我的疯狂所激动。
他在寻找他的宣泄口,躁动的,也迷惑的,他对性的一无所知让他忙乱,在忙乱中,他的动作迟疑起来,他甚至因为笨拙而怀疑自己的春梦了,他的意识开始回到脑海里,我感到了他明显的分神与犹豫,这一刻,我不能让他犹豫,不能停止,停止是更大的荒谬,我必须让他进入我的身体,我导引着他用我不熟悉的认识,用我有限的来自间接的经验,一个处女去导引一个童男,我的导引的手一阵阵发麻,像有一千只蚂蚁在手的血脉中爬动。我激烈地喘息着,几乎无法喘息。
他突然发问,让我浑身发冷,“干吗?”他的声音似乎是一种呻吟,我明白他的迷惑和犹豫,明白他的紧张,害怕他可能恢复的彻底的清醒。于是,我在他身上更淫荡地扭动起来,把他的意识强拽到欲望中来。
在绝对的黑暗中,我们除了身体的动作,不再说话,我甚至没有一点呻吟。绝对的安静加重了这种野合的神秘与鬼魅。这一切更象是一个梦魇、一个邪恶教派的宗教仪式、一次灵与肉的朝圣。
在相互的摸索与牵引下,他终于进入了我的身体,那一瞬间疼痛让我突然异常清醒,告诉自己我已经不再是一个处女,但我终于得到了生的希望。
我立刻失去了投入的快乐,只知道自己完成了一件艰难的工作。生理的快感虽然一波一波冲击着神经,但,伴随着完成任务之后的升起清醒意识,罪恶、疲劳、无聊感一起袭来,更大地侵蚀着我的心,我开始厌恶自己、愤恨自己、鄙夷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我突然又开始担心:会否怀不上孩子,像常大夫所说,怀孩子并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