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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吧。我听着。我柔声道。
我爱你,春无力!我永远爱你!我不想伤害所有我爱的人,我最爱的人现在只有两个,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我哥。哥哥一直是我最亲的人,对我最好的人,是他教给我写诗,我们一起听摇滚乐,今天我却这样狠狠地骂了他,不留一点情面的伤了他。因为我不希望你受到那些狗屁伤害,尽管我不知道你在北京受没受过。但我决不允许你在天津这个到处都是垃圾的地方受到伤害。我哥比你大太多了,你们在一起根本不现实!你有没有想过?我昨天一直睡在街上,我实在不想想像你和我哥都发生了什么……我可以为你去死,我哥能么?真的,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
我只要听你一句话:你爱我么?你只要回答我这一句话就行了,如果你说不爱,我再也不纠缠你们了……
掠过一道的阴影,夜半的寒风,像个孩子一样蹲在街角哭泣,在我面前你像一个单纯的孩子,在你面前我像一个复杂的傻子。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我也爱麻花,他的无助和真实就在我面前一展无余,他是那么纯洁无助和勇敢,他一无所有,像我们大家一样。
没有人可能不爱他。我也被他打动了。
我只是在心里想着,我还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不希望麻花痛苦就像不希望自己痛苦一样。但我应该做些什么呢?一个人的感情只有表达出来才是真正的感情,同理,我只有做些什么才是真正地关心他,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我,就能决定事态的发展么?我爱谁么?我谁也不爱么?我的爱就真的是爱么?
中间人先走了,我和潭漪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网吧——连同麻花。我有气无力,困得像掉进了一口缸里,随时可以睡着。麻花很安静,他的沉默也带着毁灭的力量。一进网吧,麻花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在睡觉之前,他还去了我的论坛发了几个帖子,打开全都是“我是麻花,我是麻花,我是麻花,我爱你春无力,春无力我爱你”。我摇摇头,我的肚子开始疼起来,在上厕所时我照了照镜子,没看脸,但看了看我蓝色的牛仔裤和土黄色的夹克衫,它们都还干净、整洁。
论坛上刚才一起看演出的人已经有人知道这件事了,他们都劝麻花,也许就是老在家呆着没事干呆的,整天没事干瞎想。他们说麻花你这个倒霉孩子啊,看着你的帖子,就能想像出你说这些话的声音和表情。以前就知道,你是个愤青,昨天见你以后觉得2002的你比2001的你还要愤怒……我们觉得,你还是找个工作,或者在家呆着玩你的纯艺术。一定得干点什么,千万别什么都不干混日子……要不你就在家玩你的纯艺术、玩文学、玩摇滚、玩流行、玩民谣、玩电子、玩LO…FI、玩先锋、玩油画、玩电影、玩装置、玩行为…… 然后参加个音乐节、美展、双年展什么的,你就火了……你一定得火,不管干什么,一定得火!不能老像现在这样了……
我看着大伙异口同声劝麻花,我心里更是乱得很,我漫无目的地在纸上写“我想好了我想好了我想好了我想好了我想好了我想好了我想好了我想好了我想好了我想好了,我接受这一切,我把希望寄托于你。”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想想刚才的事情,我觉得不妥的不是麻花的“冲动”而是潭漪的沉默。唯美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需要的站出来彻底地表达自己的态度。唉,确实难办。这简直是我今生遇到的最难解决的事了。我在论坛上乱贴帖子,小丁正好也在发疯,我们一人贴一句,一直不间断发着疯。
第六章愚蠢的青春(上) (4)
(春无力)回忆回忆再回忆继续继续活下去回忆回忆再回忆继续继续活下去
(小丁)我用舌头使劲吮吸着牙根直到吸出血我把混着血的口水吐在地上看起来挺美丽
(春无力)我想终于到了我为我的信仰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小丁)我第一次抽烟把喉咙给抽坏了疼得厉害我想我明天大概得去买金嗓子喉宝了
(春无力)我还能怎么表达呢你说红色蓝色我该如何选择一个
(小丁)但是我身上只有20块钱了我们两个人去绵阳车票是8元一张
(春无力)你惟一拥有的真实的眼睛,已经在真实之前瞎了
(小丁)买了车票还剩下4元钱我在想这4元是用来买药还是再买一盒烟
(春无力)你惟一拥有的痛苦的信仰,已经在痛苦之中没了
(小丁)后来我还是把钱用来买了烟我告诉自己这就是生活蓝色和红色你必须选择一个
(春无力)我把希望寄托于你可是我把希望寄托于你!!
(小丁)再狠一点把嗓子彻底弄坏弄出血这一次我他妈的不吐了我咽进肚里
(春无力)今天我注定要狼狈地离开这里了我不为别的忧愁只为我的面子问题
(小丁)这个感觉真让我舒服它让我忘了我没地儿住血是咸的咽下去时我的表情像是在笑
(春无力)如果痛苦真的要来就让它来得更猛烈些吧我讨厌暧昧不明我讨厌暧昧不明
(小丁)生活就是自己被自己玩弄随时去欢乐吧
(春无力)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灯笼
(小丁)没有人能听见你的哭声
(春无力)不应该存在可是一切偏偏存在着
(小丁)嗯……呵呵,呵呵……嗯,嗯……呵呵,呵呵……嗯…………
(小丁)…………………………………………………………
这世界总他妈玩我所以我觉得它好玩。有人在我们的帖子后面跟了这么一句。我记得这是伊沙诗里的一句。用在这里还真贴切。
在沉迷于打字的过程中,我听到潭漪在听郑钧的那首《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在这时听到这首歌,让我有了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种感觉真让我厌恶,这种颓废的做派实在让我难以忍受。如果没有麻花的表白,我们肯定此时正躺在潭漪为我专门准备的柔软的大床上,还肯定盖着厚被,恩爱或短暂情人。麻花搅乱了一切。我和潭漪之间是无法考验的,我们是合则聚不合则散,游戏规则里没有“考验”这一条,何况这还是潭漪最亲密的弟弟的“考验”。我试图和潭漪交流我对我们此时处境的理解和容忍,但他好像一直在心神不定,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突然发现,我以前仅仅靠在QQ上和他的交流太狭窄了,我对他实在还是很不了解。我们就在这种心思矛盾中捱到了天亮。我想好了我想好了我想好了我想好了,作为一个存在主义者,我总该为我的信仰付出些什么。
你还是今天走吧。潭漪终于开口了,他看着我,好像有些歉疚,又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好的。说完这句话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二逼。我一直在说好的好的,好的好的,除了好的以外我不会说别的。对于答案和结局我统统回答“好的”。是啊先生们女士们,我听你们的。
谁也不能保证再在天津呆下去还会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我也累坏了。另外就是对潭漪的失望。他实在算不上一个灵活、有办法的人。我知道我的心脏跳得很不安。
网吧要关门时,麻花终于醒了。我看着他时他正在揉眼睛。我说:我要走了。一会儿就走。麻花愣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垂下了头。然后倏然笑了一下。这笑容如此短暂,但还是安慰了我的心。
清晨总是特别寒,仿佛下着雾。我穿着单薄的黄色条绒夹克,把脑袋缩进领口,麻花看了我一眼,把外衣脱了下来,递到我的手上,好像把他哥和他哥与我的关系置之度外。我看到他的里面只单穿了一件衬衣,可麻花还在笑着,他说不冷,不冷,他在冬天不怕冷。我披上了那件衣服。潭漪什么也没说,他走在前面。我和麻花挨得很近。作为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我往往会和一个对我更好的人挨得近近的,以便寻求一些保护。坐出租车时,潭漪坐在了副驾驶座上,清晰地用他那好听的半天津话半普通话说:去火车站。我点上一支烟。香烟袅袅地燃着,此时真尴尬。火车站附近有一家麦当劳。
我们就去那家麦当劳吃早点。潭漪依然很体贴周到。他说:你要吃些什么?我说:你随便点吧。外面的天黑漆漆的。我看着外面,想着什么。我的心事梗在胸口,我想跟潭漪解释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开口。该解释些什么呢?一切会不会仅仅是我的误解,其实什么事儿都没有?哦,亲爱的,不要吓我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什么也不会隐藏,它们就写在我的胸口,我的脸上。我喝了一杯热的饮料,想捂捂我冰冷的手。时间还在不动声色向前飞奔,不到最后看不到结局。我想起昨夜我写的那首诗“我将希望寄托给你”,我的希望是什么呢?我就要走了。我还不想走。潭漪就是那个值得我寄托的人么?他有这个资格么?他乐意么?我乐意么?麻花乐意么?舆论和群众乐意么?就是大家都乐意,我还是觉得事情不对头。只是我想听到清楚无误的表白,明确无疑不留任何悬念的表达,告诉我吧,不要等我亲自开口,告诉我,这在现实中到底意味着什么?现在我还不清楚。
和潭漪一起买票时我终于忍不住问:我们结束了吧?他像是吃了一惊,说:没有啊,我还是那句话,两年后我娶你。只要你说今天说嫁给我,我明天就娶你。潭漪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只是有些疲倦。他是一个太敏感的人,暧昧而不露声色。我怕这样的人,有时候看着他我就像看到自己。惟一不同的是他似乎比我还镇定、冷静。我的残存的弱点是我的热情。我还有那些无用的想向什么扑过去的热情。
临别时麻花突然喊了一声:“春无力!”我回过头,他突然抱住我,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我会到北京去找你。”我迟疑了一下,也抱住他,说:“好的。”然后我松开手,转身走向剪票口。潭漪郑重和我握手,说:“保重。”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回到了北京,潭漪的名字依然用指甲油写在我的书架上。仿佛一切都还没变,我和潭漪还经常通电话。潭漪让我春节后找他,他说可以住在他那里。可那又会怎么样呢?可能一样会无聊。和一个与自己的境遇如此之像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而且我自己没钱,这是一个大问题。白天他上班,我又能干什么呢?一想到这里我就浑身发冷。麻花也真是的,他的表白搞得我很不好意思。他就像是我的过去,我的过去已经被我抛在了身后。现在我要重新迎接它么?就算我和他在一起,又能如何呢?还不是一样对抗无聊。麻花写了许多诗贴了上来,我用很多化名给他回帖。我是那么喜欢他的诗,他诗里年轻的荷尔蒙气息令人心动。他的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