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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时、地、书、名考辨”、“职官旧制考辨”和“文词音韵考辨”四个方面,以扎实深厚的文史功底,言而有征的可靠文献资料,对余秋雨散文中126处文史差错,作了言之有理、论之有据的考证与辩驳。例如,在余氏的散文中,以外国而言,1802年出生的法国作家雨果,竟然超前地参加了1789———1794年的法国大革命,1883年即已不幸去世的法国画家马奈,竟然有幸复活到了20世纪;以中国而论,三危山在古代西北,三苗是南方两湖地区的小国,三苗之军竟然长驱西北,在三危山前与舜发生一场子虚乌有的大战;明末清初的一代才子金圣叹,是因受到吴县诸生抗议贪官县令的“抗粮哭庙”案的牵连而被杀,却成了因痛哭明朝的灭亡而被戮;就湖南来说,在余氏的《洞庭一角》中,本是舜的两个妃子的娥皇、女英竟然成了舜的“两个女儿”,原是唐代一位道士的吕洞宾,居然取代了春秋末年的老子之道家学派创始人的地位,破格超升为“道家始祖”,而孟浩然的《临洞庭》中的名句“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呢,在作者的记忆中与文笔下却成了“波撼岳阳楼”……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金文明此书,对广大读者有“导读”之功,对许多作家有“警示”之用,对余秋雨本人当然更有“他山之助”。然而,余秋雨虽然还远远不是“老虎”,却早已“屁股摸不得”,学者古远清研究他文革中为上海市委写作班子“石一歌”的成员并参与撰文多篇的问题,他便将其告上法庭,最后以闹剧兼喜剧结束;对全国数百篇批评文章,他不分青红皂白一概拒之门外,且将作者们与“文化杀手”与“盗版集团”强行捆绑在一起。金文明的书他还未窥全豹就冲冠一怒,攻击金文明是“咬嚼派”(金文明为《咬文嚼字》月刊编委),对“稍稍大一点的文化学术课题都一片茫然”,“不懂得现代国际间的治学形态”,并大言不惭地说“如果金文明真想涉猎一下这个问题,我可以给他开一点书目”,同时还广而告之说“干脆借他的这本书写一本书,每一页的三分之一是他这本书的原文,三分之二是我对他的学术纠正”。余秋雨多次倡言“与国际接轨”,难道写历史文化散文而文史差错比比皆是,就是“与国际接轨”吗?难道不从善如流而强词夺理就是“国际间的治学形态”吗?
有刊物的采访文章称余秋雨为“大师”,从未见余氏撰文予以“学术纠正”。其实,真正的大师都是颇具胸襟与风范的,前苏联的文坛祭酒高尔基主动征求读者的意见,对已出版的长篇小说《阿尔达莫诺夫家的事业》作了大幅度修改;岳飞之孙岳珂当着众多宾客指出辛弃疾的词有“掉书袋”的毛病,辛弃疾听罢大喜而当场表示赞许;一位名吴宗海的师专教师向钱钟书的《宋诗选注》提出几点“献疑”,钱欣然作答:“拙著若蒙再版,当酌采。”毛泽东《七律·长征》发表时,有一自注为:“浪拍”,改水拍,这是一位不相识的朋友建议如此改的。他说不要一篇内有两个浪字。这位“朋友”,就是山西大学历史系教授罗元贞。《沁园春·雪》中的“原驰蜡象”原作“原驰腊象”,毛泽东当面征求并接受了臧克家改“腊”为“蜡”的意见,请其在《诗刊》发表时刊正,可见毛泽东当时虽贵为国家主席,但在文学创作上仍可称虚怀若谷。
西谚有云:“不要看见自己被拉长的影子,就以为是巨人了。”余秋雨所患的,就正是这种自恋与虚幻之疑难杂症。本文题目“磬声敲破一林秋”,引自宋人真山民《宿南峰寺》一诗,似乎也可以赋予新意。
第八部 波澜迭起,方兴未艾(2003年9月——12月末)第3节 置若罔闻 蓄意愚弄
2003年7月,上海作家协会的王果先生给我来信,谈到自己过去曾经指出过余秋雨《文化苦旅·这里真安静》中一处有关抗日战争的史料差错,结果吃了闭门羹。嗣后,原新疆社科院院长、著名社会学家邵纯先生也给我来信,谈到余秋雨在台湾演讲时胡编乱造马寅初两“呜”神话的荒唐行径。我感到,这两件事情,对于反映余秋雨的文品和人品,是不可多得的材料。在征得王、邵两位先生同意后,将其掇拾成文,题名《置若罔闻蓄意愚弄———从两封来信看余秋雨对待批评的态度》,随即寄往天津《文学自由谈》编辑部。2003年9月下旬,接到该刊主编任芙康先生来电,说编辑部已决定于2003年第6期刊发此文,题目改用“从两封来信看余秋雨对待批评的态度”。同时我也决定将其收入2003年12月出版的台湾版《石破天惊逗秋雨》增订本。现按原文照录如下: 置若罔闻 蓄意愚弄
———从两封来信看余秋雨对待批评的态度金文明
拙著《石破天惊逗秋雨》初版本考辨的内容,只限于余秋雨先生散文中的古代文史差错,而本文所涉及的问题,则属于现当代史的范畴,是由我素不相识的两位学者来信揭示的。由于情节精彩,发人深省,对早就红遍天下华人居住地区,但已听不进任何批评意见的余秋雨先生具有一定的警示作用,故特将信中主要内容敷衍成文,以飨读者。至于行文路数,则仍按惯例,从余先生的文史知识差错谈起。
一、“卢沟桥事变”以后,日本侵略军有没有进占陕西、甘肃,并直取兰州?余先生在《文化苦旅·这里真安静》中写道: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后,寺内寿一曾被任命为日本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在他的指挥下,日军由北平进占山西陕西甘肃直取兰州
我查了一下有关的史料,“卢沟桥事变”以后,当年9月13日和11月8日,日本侵略军确实先后攻占了山西的大同和太原,但八路军一一五师、一二○师和一二九师,已经分别在汾河流域及晋西北、晋东南等地区开辟抗日根据地,展开游击战争,阻止了日军的南下。山西全省并未沦陷于敌手。整个抗日战争时期,共产党中央所在的陕甘宁边区,除个别城镇一度遭到小股日军侵扰外,也没有损兵失地。位于陕北的延安,就连敌寇的影子都未曾见到过。所谓日军进占陕西之说又从何谈起呢?至于进占甘肃,就更无异于痴人说梦了。当然,1939年2月和11月,日军曾几次派飞机袭击甘肃省会兰州,在该城上空与中国空军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双方互有损失,但城市则始终掌握在中国军队手中,怎么能随心所欲地说成日军“直取兰州”呢?
1992年3月《文化苦旅》出版后不久,上述错误已经被读者发现。当年9月,上海作家协会的王果先生即致函余秋雨,提出了善意的批评,原文如下:
余秋雨先生:尊著《文化苦旅》中《这里真安静》一文云:“日军由北平进占山西、陕西、甘肃,直取兰州。”抗日战争中,北平、山西曾陷敌手,陕西、甘肃山河依旧。八年侵华战争,日寇铁蹄未克潼关,延安并立,西安无恙,更不存在“直取兰州”。但上述悖于历史事实之说,似不影响《苦旅》全书审美价值。
王果先生的信,措辞相当委婉,不但毫无讥刺之意,而且还特加说明:“上述悖于历史事实之说,似不影响《苦旅》全书审美价值。”他原想,按照常规,出于礼貌,余秋雨理应复函表示:待书再版时加以更正。谁知半年过去,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于是,王果先生又将上述意见写成一篇短文投寄给一家以“读书”命名的小报。时逾四月,未见发落。他曾以电话询问有关编辑,答道:“稿子是不错的,所批评也是事实,但主编与余先生私交甚好,故发表与否,还需研究。”谁知这一研究,竟然直到2003年6月仍未见结果,时间却已超过了八年抗战。最近,王果先生看到了今年4月出版的第二版第14次印刷本《文化苦旅》(印数已达905000册),发现原来的差错只字未改。他在愤激之余,便把当初致余秋雨的信通过《咬文嚼字》编辑部转寄给我,建议我撰文予以披露,不能再让违背史实的无知谬说继续误人子弟了。
二、关于马寅初先生两次“呜”声呜出大宁静的现代神话。余先生在台湾东海大学的演讲稿《何处大宁静》中说:
在漠视纷争的问题上,令我特别心仪的是已故大学者马寅初先生……五十年代他的著名人口学理论受到严厉批判,并因此被撤销了大学校长的职务。他儿子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他时,他正在洗澡,他听了只“呜”了一声,没再说第二句话。几十年过去了,他的冤案彻底平反,并获得了比过去更大的荣誉,当时他已百岁高龄,他的也已高龄的儿子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时,他又在洗澡,听了之后仍然只是“呜”了一声,不再说什么。我觉得他这横跨数十年的两声“呜”极有魅力,“呜”出了高贵,“呜”出了操守,“呜”出了大宁静,简直足以傲视历史。
余秋雨先生真不愧为演讲高手。他仅仅用了两个“呜”字,便极其巧妙地编造出一个引人入胜的现代神话,让那些并不了解历史真相的大学生们听得肃然动容,啧啧连声,久久沉浸在这位“文化史学家”刻意营造的心态“大宁静”中。然而有谁会想到,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自己钦佩得五体投地的“大师”潇潇洒洒地耍了一把!1999年4月,有位邵纯先生偶然看到了这篇收入《台湾演讲录》的文章。他曾经担任过新疆社会科学院院长,长期研究马寅初的生平和学说,对这则人为杜撰的两“呜”神话感到有点匪夷所思。“出于百分之百的善意”,他立即给余秋雨先生写了一封信,谈了以下几个问题:
(1)马寅初不再担任北京大学校长,是自己辞职的,不是“被撤销了大学校长的职务”。1960年1月3日,马寅初亲自到北京大木仓胡同教育部,向部长杨秀峰口头提出辞职,次日递交了辞职书。3月18日离开北大燕南园43号的办公室,回到东总布胡同32号家中。因此,余秋雨说他儿子告诉他被撤职的“坏消息”时,他正在洗澡,只“呜”了一声云云,纯属杜撰。
(2)马寅初蒙冤19年,不是“横跨数十年”;平反时97岁,不是“百岁”。马寅初先生生有两个儿子,长子生于1925年,次子生于1926年,马寅初平反时,一位54岁,一位53岁,并非如余秋雨所说的“也已高龄”,他们如今健在。
(3)马寅初80多岁时一条腿麻木,不能行走。91岁患肠癌,经过两次大手术后卧床,每天由家人擦身。余秋雨说马寅初平反时他又在洗澡,又“呜”了一声。这离奇的情节近乎神话,纯属虚构。
(4)马寅初平反,不是由他儿子传达的。1979年7月25日,中央统战部副部长李贵受党中央委托看望马寅初,作了口头平反,马寅初高兴地说:“这样看来,我这个老头子还有点用处。”同年9月14日,北京大学负责人周林等到马寅初家中,向他宣布了平反决定。马寅初笑容可掬地坐在轮椅上(有照片),他的次子马本初代致答词(《马寅初全集》第15卷,第326—327页),全文约700字。余秋雨说他对平反只“呜”了一声,岂不在篡改历史吗?
(5)余秋雨说马寅初“漠视纷争”,有如变戏法似的把一个演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