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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采取行动时,就形成了对兵站路的威胁。
我们扫荡了附近的村庄。发现了从哪个部队抢来的大衣、裹腿,被抓的农民也坦白交待了。
下午出发。第三中队是尖兵中队,第三小队是尖兵。我的第一分队奉命做联络兵。晚上八点左右到达当天的目的地。周围的田里有很多南瓜。我们煮了很多,填满了饥饿的肚子。说不上来有多好吃。
衬衫完全被汗水湿透,难受得睡不着,于是洗了衬衫和裤子,放在火上烘烤。这时接到命令,明天要住在这里。平时,一到宿舍,就做饭、洗衣、烘烤、铺床等,睡眠时间很少,非常辛苦。一听说明天住在这里,大家都感到特别高兴。
“呀!明天不走啊!别睡了!干脆聊天吧!”有人大声嚷道。在这声音里包含着喜悦和轻松的情绪。
中队给了一顶帐子,挂在没有房顶的屋子里。
这个村子遭到破坏,像样的房子已找不到几间了,如同发生过地震一样,房顶塌陷,瓦砾成堆,房梁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我们把床和木板收集起来,拼成一些床铺,蚊子成群地飞着。考虑到夜晚的露水,上面支起了帐篷,躺在硬邦邦的木板上望着月亮。没有风,闷热得很。刚才还为驻扎的喜悦大声交谈,不知何时,声音变得“叽叽喳喳”小了下来,都因疲倦而酣睡了。
睡了个懒觉,早晨九点起床。身体倦怠,懒洋洋地起来,赶紧去洗漱。屋前有个广场,枣树上已经结枣。有个黄水塘,跳进去又是洗澡,又是游泳,就到了中午。
发了三颗明治奶糖,一个批粑罐头,一点点啤酒,两盒香烟(金蝙幅牌)。在行军中发这么多东西还是很少有过的。另外,还发了一点砂糖。
在屋子的旮旯,放着质量很差的红豆和面粉。我想赶快做点红豆汤,就把发给自己的砂糖拿出来做红豆汤,士兵们贪嘴。因为糖少,如果做得少点的话,就能吃出甜味来,我想多喝点儿,做得很多,结果像水一样没有味道。下午三点,突然来了命令,村下少尉及其他十人得先出发。
“哎呀,哎呀……”他们发出近乎叹息的声音出发了。
闲躺在枣树下,吹着凉风,吃着大枣,抽着香烟,望着那绿草如茵的平缓的山坡,心情无比舒畅。山上尽是绿草,而且山坡不陡,倾斜度不高,真想上去散散步。山脚下的高粱地宽阔得如同大海一样,红褐色的丛生的高粱穗波浪起伏。看来这里也种稻,稻秧已长到一尺多高。支那这个国家是个完全安静的国家,一点也听不到机器的声音。我们躺在树阴下,抽着香烟眺望山冈。此时的心情非常平静,没有任何杂念、担心和痛苦。
下午,发现一个支那人抱着被子坐在隐蔽处,便用棍棒打他,用皮鞋踢他。
并不是说他做了什么坏事,而是在我们的眼里,他们等于畜生。不知他患的是睾丸炎还是疝气,他长着个大睾丸,睾丸挨着地。他指了指睾丸,双手拄地在道歉,好像要说是因为生病。但是我没有放过他,你的睾丸大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让我看,我又不是医生,你竟敢让我看这个脏东西!我毫不留情上去就踢,他大概受不了,扔下被子,夹着睾丸逃了出去。
晚饭后,乘凉,月亮缺了一小块。
“驹泽,那个月亮里也住着动物吗?黑黑的那块类似于地球的陆地,白的那块大概是海吧?”我远眺着月亮问道。
“也许是吧!你仔细盯住那块黑的看,就像一张笑脸。”
“家里的父母亲、兄弟们,还有她,全都正在朝着那个方向,看着天上的月亮吧?我们现在也在看。这样一想,就觉得虽然来到千里之外的这里,但从整个宇宙看来,只不过就像蚂蚁爬。人无论做了多么大的事,与宇宙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是啊!好像在做傻事啊,在内地大概正在过盂兰盆节、吃着团子吧!”
驹泽显出很想吃的样子说。
“啊,真想吃甜团子。”我叹息道。即使远隔千里,大家仍都对着同一个天空,望着同一个月亮。从宇宙角度看,我们做的事,实在是无聊又渺小,而战争,不管是个人之间还是国家之间,都要分出胜负,输的一方是很惨的。
“喂,怎么样?女人来信了吗?我的三胜根本不给我来信,不过我也没给她写。”
“是吗?大概正在和第二个情人一边吃着团子一边赏月吧!”
“也许是那样。但是,我根本就无所谓。人一走茶就凉嘛!”
“那丫头,可是我年轻时发泄性欲的对象。”
“平站辎重兵说了,出征前两人一直同居,那个艺妓从心眼里迷恋他,常常给他钱。可是出征以后,那女的就去朝鲜当了妓女,他从这边寄了四封信,让寄点零花钱来,可是听说一封都没回。他好像彻底明白了——那些青楼女子全都是那种货色。”
“是吗?那位人称‘黑里俏’的,就是这种人。”我眺望着月亮,想起了三胜。这些女人全都是那样。两人在一起时,对你迷恋得要死,一旦离开,她就会把你全给忘了。她们的热情,如同火焰一样,两人在一起时,爱得气都喘不过来,说:“我决不会忘记你。”可是分别后,立刻就会忘掉对方而去迷恋另一个男人。我对三胜这个艺妓没有感到丝毫的眷恋,我对她的感情只不过是一种同情的爱,同情她对我献出的强烈的恋情。
离别就意味着忘却。
叛国贼鹿地亘(鹿地亘(1003—1982),日本小说家、评论家。原名漱口贡。在东京帝国大学求学期间即参加无产阶级文学运动。1936年赴上海,结织鲁迅、郭沫若等人,组织日本人反战同盟,从事反战宣传。1946年回国,曾被美军以间谍嫌疑犯监禁一年,称为“鹿地事件”。),他从帝大毕业后以左翼作家身份,绞尽他那贫乏的脑汁,舞弄他那支秃笔。他在日本看不到成功的希望,就到了支那,而如今事变一发生,他就不想回日本,受到支那的一群废物的低能左翼作家的大肆赞扬,说他是从日本帝大毕业的优秀作家,因其思想与国内格格不入,来到了支那,并为他举办了庆祝活动。他头脑发热,忘乎所以,从上海到南京,又从南京到汉口,和蒋介石共同行动,终于成为叛国贼,造谣惑众。
不知从哪儿传来用流畅日语播音的男女声音,在播送谣言,这对男女大概是鹿地亘夫妇,据说他妻子是在上海跳舞的舞女。
下面是播送的一两条谣言,这是在军用收音机里收听到的:大野、助川、野田的第十六师团在向尉氏城方面进攻时,被兵力强大的支那军所击退,饭刚烧了一半,便丢下车辆、马匹急忙逃走了。现在日本的第十六师团正面临全面灭亡的悲惨命运。支那军正以优秀的士兵和武器在追歼。
这是关于我军因黄河决堤而急忙调防的蛊惑宣传,真是荒唐可笑!
日本的官兵们,板垣在台儿庄方面打不下去了,已经遭到优秀的支那军的严重打击,大伤元气。虽然他送掉成千上万士兵的性命,回到国内当个陆军大臣,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是在嘲笑第五师团长板垣中将升为陆军大臣。另外在山西一线,道路上散有用日文写着如下内容的传单:赶快向你们的圣战挑战吧!向这使用了愚蠢的、蒙蔽人的字眼又没有胜利希望的战争挑战吧!你们离开了号哭的妻儿到支那做什么来了?家里有妻子在等待着你们,你们的孩子在哭叫。你们的仗是打不赢的,赶快回去停止战斗。旅费将由善良的支那军发给。现在就投降吧!投降的人到支那军这边来领取旅费!
这些支那人!不,是鹿地亘!可爱到以为用这些比说梦话还天真的话语就能骗得了日本兵。这些都是纸制的炸弹,是声音的炸弹,对于我们来说,那只不过是颗臭弹。
月夜,静悄悄的夜,万籁俱寂的夜。啊,依然是辽阔的大地,奥妙的世界。那里既没有战争也没有文明,只有古老的静谧的世界,远离“酷烈”这个字眼的世界!
八月十四日。
上午六点半出发。行程三里半。来到定远县永康镇。
永康镇位于河的上游,仍然是没有一个百姓。有一条很清的河。第十师团的辎重兵、第二师团的军马辎重兵,从远处过来再到更远的地方,排着一大长排,首尾相接走了一整天。
“定远”这个词,让我回想起我们先辈在日清战争中曾说过的——“还没看到定远(定远,中日甲午战争中北洋舰队的战舰名。)吗?”那是一种枕戈待旦、誓必歼灭敌舰的战斗英姿。
在这个地处不高的小村庄里,有一所建有望楼的房子。
在它的二楼上散乱着许多书,有英语、化学、几何、代数、物理等。这里也许曾住着中学老师或是学生吧!晚饭后,在草丛里练唱了军歌,刚从内地来的土本少尉唱起了如今内地流行的《日之丸进行曲》。
“姐姐即将出嫁的嫁妆柜,含着母亲几多激动感慨。”他把这句反复唱了好几遍。我是第一次从他这儿听到《日之丸进行曲》,我感到有点儿生气,并瞧不起。这是一首有些俗气,而且流传在街头的毫无价值的抒情歌。这种廉价的抒情歌曲,能让人感受到战争吗?这是令人感伤的战争观,在这首歌里既没有国民的战斗气魄,也感受不到勇往直前的战时意识。
战争不是梦,是现实。不是浪漫,而是剧烈的斗争。我蔑视这位正洋洋得意唱着那种歌的土本少尉。
我听到新兵在吟诗,吟诵得相当好,一片铿锵有力的吟诗声融入傍晚的草丛中,我真想听它好多遍。
八月十五日。
清晨,我们又背上了背包。道路很差。本来第十师团担负着修路任务,现在我们大队要接替他们。我们在没有海的朱家湾驻扎下来。第三小队奉命担任大队部的直接警戒,所以我们白天黑夜都要站岗放哨。
这个村庄很脏,除了阳光照耀的蓝天之外,几乎没有让人感到清洁的东西。
我们从室内扫到室外,路也扫得干干净净,把门板卸下来当床,并挂上了蚊帐。还是有很多苍蝇。
房屋的墙上时常爬有蝎子,一到夜晚,蝙幅就黑压压的一片成群飞来。只有东边是个不太陡的山坡,其他便是一望无际的空旷田地。
这个村子的东边有个小小的门,它虽然有门的形状,但并不能防什么。我在这儿放了一整天哨。白天只是一个人,晚上要增加到五个人。我们每人都带有防蚊的蚊帐,这蚊帐的形状像桶,帐子的支架用的是铁丝。把它从头蒙到脚,手上戴着防水布做的手套,热得实在受不了。行军时把这个蚊帐叠起来,垛在背包上。
我们的样子就像虚无僧站在门口化缘一样。
其他小队每天挥汗修路。
“破锅”曹长得了少见的尿毒症,那是开封的支那妓女赏赐给他的。没注射麻药就开刀,痛得他直哼哼。听到呻吟声,大家都挖苦他:“哼!这时知道疼了?”
我站着放哨以及躺着睡觉时都在这样想:我将努力奋斗,得到几百万元钱,可以给本家亲戚各几万,让他们中没一个穷人。我当然也会给兄弟们,我想首先给平太郎哥哥几十万。次郎也要多给些,其次就是茂君、初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