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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托里摆放着颜色不一的巧克力蛋,每一颗都用彩色的锡箔纸细细包好,每一颗里面都塞上了中国特有的谚语。
顾和光得到的那一颗巧克力蛋里,写的是:‘羊知跪乳,鸟知反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
白驹过隙,三个月又匆匆度过,冰岛已经入夏,气候舒适了不少。
有基友的陪伴,外加冰岛的人文和风光的确不错,奥兰多在这里散了大半年的心。
也慢慢接受,强迫自己接受了,他彻底失去秦珊这件事。
6月7号,水手日当天,他道别大光头威利斯,重新回到自己的船上,不少人还在等他,继续旅程,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耽误属下的发展。
而就在十天前。
一个受够了英国的银发青年,往人事递交了辞职信,提着箱包,登上前往冰岛的游艇,他即将跳槽到一个新国度和新单位任职。
雷克雅未克医院是他的新东家。
职位还是深夜值班医生,工作嘛,当然依旧是太平间守护神+夜勤♂病栋。
也不知道冰岛女人的口感如何?血族男人这般想入非非,顺利抵达新医院就职。
与此同时。
顾和光收到了中国驻冰岛理事馆打来的电话,经过不懈努力,他们终于确定了照片上女孩的身份。
她的户籍在帝都北京,女孩目前的年龄是十六周岁,就读于北京XX中学,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在国外和家人流失,至今未归。父母在央视就职,家中还有两位兄长。
而她的名字,叫秦珊。
‘原来我叫秦珊啊。’头发已经长到下巴的少女,握着刚刚发来的传真,又蹦又跳。纸张上面印着她的真实资料。
顾和光坐沙发上,欣慰又有点难过地注视着她:‘我今天下午去医院办好辞职手续,海……秦珊。’
‘你怎么突然要辞职?’秦珊诧异地回过头。
顾和光微微叹气:‘大概是太想念祖国了吧,想回去了。久居国外,都快忘了中国是什么样。你不用担心,我在北京地坛医院申请到新工作,回国后就可以就职。机票我也订好了,就在下周的今天,我会一直送你到家门口。’
秦珊不再欢呼雀跃,而是站在那里盯了黑发青年,许久许久,像个木偶一样。而后,木偶突然活了过来,朝他扑过来,一把抱紧坐在顾和光的脖子。
就埋在他颈窝里,一个劲流眼泪,嗫嚅着哽咽着说:‘顾医生,谢谢你……谢谢你……’
顾和光双臂抬起,有点想要环住面前女孩的腰,抱得离他更紧更近点。但最后,年轻的医生只是用一边手掌,温柔地拍抚着她的背脊。
有些事,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更何况,她还这么小。
当天下午,秦珊陪顾和光一起,前往医院办理好离职手续。
****
一周后,一只白色的大鸽子横壮进‘奥兰多号’的船舱,直接一爪子踩在了正在进餐的大黑狗身上。
鸽子橘黄色的小爪子上缠有一个小竹筒,沃夫将盖子咬开,里头滚出一封信,纸张泛出幽幽的红光。
是弗瑞寄来的加急信件。
大黑狗幻化成人型,迅速展开那封信浏览,笼罩在纸张上的光,没一会就全部消散了。
‘讨厌的小狼人:
你好。
半年前,我曾听闻那位中国小处女已经葬身大海,但我今天在雷克雅未克医院,却意外见到了一位和她相貌相同的女孩子,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她,因为她看见我的时候像是看见一个陌生人大帅哥一样,除去对我外表的惊艳之外,彷彿完全不认识我这个人。
我觉得你们有必要去查询一下这名女孩的真正身份。
快感谢我吧,我只用去一天,就调查到关于她的一切详细情况。她被送来医院的时候,跟秦小姐失踪的那几日刚好吻合。而且她康复后,一直和我们医院的一位姓顾的华人男医生住在一起。
地址是:扒拉扒拉扒拉扒拉扒拉扒拉……
最后,可悲的家犬和金发处男人类果然不行,全部在我血族的大**之下颤抖吧!
你一生无法战胜的敌人
弗瑞’
这一天,奥兰多刚好结束度假回到船上,沃夫几乎是狂奔出船舱,叼给他看这封信。于是,我们的黑狼骑士再一次驾马,哦不,驾狗飞奔到血族所给的具体地址。
很遗憾的是,住宅里已经人去楼空。
船长大人气喘,心跳不止地敲打着隔壁的大门,敲门的频率比心跳的频率还要高。阿托纳太太正独自一人在家午休,这种狂徒上门抢劫似的声音,让她忍不住提着扫把去看猫眼,确认对方完全无害后,老婆婆才拉开门,半眯起老花眼打量着这个英俊得几乎发光,似乎只能存在于梦中,但神色又极度急切的金发青年,颤颤巍巍问:
‘什么事?’
‘这段时间,住在你,隔壁的女孩,她去了哪?’大狗旋风一样的奔驰速度,让男人的喘气停不下来,只能断断续续地发问。
他应该坚信不会有错,他应该坚信她还活着,坚信上天不会让他完全失去她。新年的第一秒,他所听见的那个声音,也一定是她,他为什么不把广场翻过来找一圈。
老人一提起这事就想哭,好青年和好少女都离开了她。阿托纳太太的眼圈瞬间红了:‘他们两个啊……已经把房子退掉啦。上午和我道别后,就打的走了,这会应该坐上回国的飞机了吧……’
☆、第六十章
秦珊的班机在下午两点;不过她和顾医生都不是拖延症患者,大概在中午就到了凯夫拉维克国际机场。
因为国内并没有直接能直达中国的航班;顾和光订的是去巴黎的机票;打算在那里转机回中国。不得不说,我们的顾医生考虑的很周到,如果秦珊想在法国逗留游玩一阵子的话,也完全可以。
从雷市坐大巴去机场的路上;两面都是凹凸起伏的黑色岩石,延绵不绝,彷彿正穿行于天边之路。
到机场之后,顾和光去柜台取机票,秦珊背了一只简易的红色皮质双肩包在身后;他们俩都一身轻便;因为大件的行李都已提前托运到国内。
六七月份是冰岛的旅游旺季,机场来去的游客非常多,为此顾和光要在长队里等很久,他没有让秦珊来陪他排队。为了防止小女孩无聊,青年还特地买了一包薯片给她,让她边打牙祭边站在队伍的一边等。
办登机牌的柜台在最深处,离大厅边缘的墙很近,秦珊站得有点腿酸,于是就着背包倚在那里,一片一片把乐事往嘴巴里塞。
她扭头看向窗外,远方,黑色的山岩和剔蓝的冰块交替在视野里,山底流动的岩浆让雷克珍的土地看起来红得滴血……秦珊在这里待了大半年,却从未好好看过外面,好好观赏过这个地球之端的岛屿,每天都如同金丝雀一样被妥善娇养在笼子里。
她到现在还是无法回忆起,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还有掉进海里的原因,以及过去的种种,一点都记不起来。在过去的大半年时光里,进行各项活动的时候,大脑里会偶尔突然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片段,但总无法清晰捕捉,刻意去回想的话,就只剩白茫茫的一片。
就跟此时外面的天空一样。
也许回到国内见到家人之后,就什么都知道了。想到这里,秦珊嚼掉最后一瓣儿薯片,回过头看向顾和光,而后者已经办理好两张登机牌,带着一脸长队漫漫终于解脱后的惬意朝她走过来。
‘你肚子饿吗?我们先去吃午饭再安检。’男人问。
秦珊把袋子里剩余的薯片屑屑倒进嘴里,嚼碎咽光后才说:‘先吃饭吧,虽然我这会也不饿,但我不想那么早到候机室干坐着等。’
****
凯夫拉维克机场的外的大广场上,一个金发年轻人正穿过重重叠叠的人群,他看起来非常特殊。
一是因为他的神情非常急躁,完全不知道避让着乘客行走,只沿着自己所认为的‘两点之间线段最短’的那条路线在走,甚至是将挡在他面前的一切活人和行李车扳到一旁,格外不礼貌。
好吧,看在他相貌如此英俊的份上,原谅他了——被他撞到的女人(和基佬)这般想。
好吧,他可能只是急着去赶飞机,看在上帝的份上原谅他了——被他撞到男人这般想。
二是因为有一条醒目的全黑大狼狗,正晃动着全身的长毛跟紧在他脚后,一人一犬的步伐都极其快,机场里很少会有乘客正大光明地随身携带宠物。
所以……
二十秒后,奥兰多和大黑狗同时被高大的保安拦了下来,保安大叔展开一边手臂,很好心对他做了个指示:‘先生,您好,宠物请用专用的航空箱装好,然后带上它的出入境免疫证明,从那边的专门托运通道进去办理好宠物托运手续。宠物是不允许直接带入机场大厅的,谢谢您的配合,先生。’
真是棘手,沃夫转了转眼珠子,以腹语传达信息给奥兰多:‘来吧,我去开道,你赶紧跟上来!’
奥兰多略微点头表明收到。
大黑狼迅速龇起黑牙,炸开全身的毛发,金色的眸子形成狠利的倒三角。而后,它刨了刨前肢,似乎在助跑……下一刻,漆黑的野兽就如同狂犬病发作一般,越过保安的臂膀,疯狂地奔跑进机场大厅!
它的速度超级快,本来还在三五谈笑风生的乘客们压根没看清楚什么玩意儿从腿边窜过去了,只能被吓得跳到一旁。
身后一声接一声的女人尖叫和怒斥让反应迟钝的保安大叔终于回魂,他大骂一句‘狗娘养的’继而飞快转身,抄起对讲机汇报紧急情况,并跟去追那只发狂的大黑狗。
因为沃夫的恶作剧,一时间,大厅中央的一大条人行道上都没有乘客再聚拢,有一半的安保人员都跟着去追‘疯狗’。
奥兰多挑眉,迈开两条大长腿去享受沃夫的开路成果。弗瑞曾透露过秦珊目前的发型,说像是蘑菇一样到下巴的齐刘海短发。于是乎,我们的船长大人一路往柜台走的时候,还不忘像个变态一样将一个个黑短发跟秦珊差不多身形的女孩儿拽回来看,尽管对方被粗暴拉回的时候脸上基本都带着烦躁和怒意,但在触及金发男人的长相后又立马换成正常温和的神情了——所以说这果真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找了一路无果,奥兰多停靠在柜台边的计算机边,查看了一下今天的航班时刻表。
纤细修长的手指扫过屏幕,他突然发现一件事。
冰岛根本没有直达中国的航班,也就是说,中途还需要转机,而这个下午的,去欧洲的每一个航班每一个国家,都有可能成为秦珊所乘坐的那一班。
伦敦、巴黎、法兰克福……
大海捞针也不过如此。
另一边,沃夫勾引着保安大叔来到机场男公厕,它如猫咪般灵活地跳到门板上,柔软的大爪子踩踏在那里俯瞰。等对方进来后,大黑狗立刻推动后肢,彭一下将厕所门带上,紧接着就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回过头来搞清楚门被谁带上了的时候!瞬间化为人形,从门檐一跃而下!不等光洁的脚趾触地,已经一个手刀将其敲晕!
一分钟后,厕所门被人从内打开,一名身穿保安制服的黑发金眸青年吊儿郎当走出,他装作不经意状压低帽檐,对准对讲机捏粗嗓子说:‘咳,捕捉失败,那条黑狼太过聪明狡猾,我不小心让他从这边男厕的窗户逃跑了,你们快去大厅后面的通道找找……’
而厕所隔间的马桶上,也多了一位耷拉着脑袋的全|裸大叔……
金眸青年像兔子那样抽动鼻梁,靠着灵敏的嗅觉和对味道的强大记忆力,很快和奥兰多顺利会师。后者正往安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