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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养孩子的规划里,本来就没有秦绍的一席之地。所以我想,就让他不要看见孩子的任何变化,这样,在突然的分别后,才不会那么忧伤。
“五七”很快就要到来,家乡的桃花已经盛开,似是少女的容颜,青春又热情地绽放出生命的光泽。我和秦绍缓缓地在桃花树下散步。偶尔有蜜蜂在头顶上绕,秦绍夸我长得比花甜比花美,才会让蜜蜂找错了对象。而我也傻乎乎地承受了,并摘了一朵桃花卡在耳边上。没走几步,我就有些乏了,蹲在一条溪水旁歇歇脚。秦绍掏出手机想给我拍张照。我连忙夺过来,说:“用我的手机拍吧。”秦绍愣了愣,微风吹过他的细发,他接过我的手机说道:“那我们俩拍张合照吧。”
于是我们蹲在清澈见底的溪水旁,傻乎乎地对着镜头比了个V。镜头后是开得如火如荼的花海,似是永不凋谢一样。
秦绍看了看照片,过了会儿,把手机还给了我。
“五七”的前一夜,秦绍说A市有个不得不需要他出面处理的事情。他需要离开黄城几天,等办完事,刚好回来接我过去。我立刻点头说好。因为我点得非常迅速,秦绍有些不高兴,像是我盼着他走似的。所以我紧紧地拥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说:“祝你一切顺利。”
秦绍翘着下巴说:“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我说:“对,你是无所不能的秦绍。”
“五七”那天,我把父母的衣物全都烧了,按照习俗,又请了那个道士班子来唱戏。我想起那天秦绍和我凑着脑袋一起看照片的情景,又想起他煮的那碗超级难吃的面条,心里空荡荡的。却再也没有人来握我的手。
“五七”一过,我带上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扔掉了手机,想了想,把那双秦绍买给孩子的小布鞋塞进了包里。然后我匆匆地赶到了火车站,买了一张通往A市的慢车。我不能买需要出示身份证的票。秦绍的本事我见识过,他肯定能根据一丁点的蛛丝马迹找到我。我扔掉手机,也是因为我不相信丢了sim卡的手机是不是还有定位功能。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祖国这么广袤的土地上,我还是选择了A市。
慢车里弥漫着一股汗臭味和烟味,似是一个地下赌坊,让人觉得不安全。我含着一粒话梅,听着mp3里的胎儿音乐,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此刻,千里之外的秦绍也许已经产生了怀疑,他定时拨打的电话已经无法接通,或者他现在已经在飞往黄城的路上,不久他就会看见一个空荡荡的房子在等着他。
如果他找到我,也许他又会把我关在一个和狼共处的屋子里,可能连孩子的顾忌都没用了。所以,我一定不能让他再找到我。
经历完25小时的密闭旅程,空气浑浊得如同下着一场厚厚的浓雾,连能见度都低得惊人。我带着一身薄薄的汗和呛人的烟屑下了火车,然后打车直接开往A市做假证最集中的地方,化名办了一张假身份证和结婚证。结婚证上的男人是办假证的人随便在网上找的,我看了眼里面那长得通缉犯一样的脸,也不说什么,只是让他尽快地交给我。
在A市生存,一个单身的孕妇可能需要面临身份证和结婚证的检查才能入住。这是我想到的唯一办法。
做假证的效率很高,第二天我就拿到了,虽然因为加急,我被狠狠地宰了一刀。但我身上带着秦绍最后给我的三万块钱,所以应付今后的生活还是可以的,只要我省吃俭用点。而省吃俭用最理想的地方就是A市的郊区。A市城乡差距大得惊人。它强大的版图周围一圈是未被开发的地方,层峦叠嶂的山沟沟,和我老家有些像。
我背着行李,坐着环城的公交车,进入陌生的郊区里。我也没有很快找地方住,而是打听村里有没有经验丰富的产婆或卫生所产科大夫。因为在山沟沟里,很有可能临盆时,来不及送往医院,孩子就出生了。虽然那样比较危险,但却是保全不被秦绍发现的好办法。
最终我在一个叫疙瘩村的地方住下来。我借住在一个寡妇家里。她大约四十几岁,一人拉扯大的孩子在遥远的省城读书,每年靠售卖山货和孩子自己打工凑学费。寡妇需要一笔稳定的收入,她得知我要长住后,迫切地希望我住下来。我跟她说,我现在是位准妈妈,因为我丈夫经常打我,我怕保不住孩子,所以我是偷偷跑出来的。然后我给她看了我的结婚证。她看到上面长得非常凶悍的男人后,立刻坚定不移地相信了。山里的人都很淳朴,连身份证都没让我出示,就让我住下了。我给她每个月500块钱的房租,300块钱的伙食费。我只要求每餐饭要有她家养的母鸡下的土鸡蛋做的菜。多少点没关系,但一定要有鸡蛋——我只知道,在物质文明落后的古代,我们的妇女同志都是靠鸡蛋补充营养的,因此我也相信,土鸡蛋应该弥补在这里食品不丰富的遗憾。寡妇听得两眼放光。山沟沟里吃的饭菜都是自家种的,几乎没有成本。我一长住,相当于给她一年创收了一万元。
寡妇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说:“小媳妇,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看着寡妇被太阳晒得健康的脸,忽然想起我送给我妈的最后一个礼物雅诗兰黛,心里涌上了一丝悲伤。
我说:“我姓金,名叫凤凰。”
寡妇笑得如同一朵大丽花,她说道:“这名字跟我那死去的男人真像。我男人叫土斑鸠。哈哈哈哈。”
我想伤痛可能就是这么一回事。本来承诺相守一辈子的男人,刚去世时,应该提到他的名字,都会以泪洗面、觉得每天都是世界末日吧。可是过个五年,十年,名字最终还是沦为一个逝去的符号,提起他时再也不会干涩,不会停顿,像是谈论我们记忆里的任何一段历史,只是客观陈述罢了。
我说:“那您叫什么呢?”
寡妇拉着我的手说:“我叫牛翠花。人家都叫我牛嫂。嘿嘿,本来叫土嫂的,喊着喊着就变成了牛嫂。”
我心里有些苦涩,说:“那我也叫你牛嫂吧。”
我就这么在寡妇家里住下来。在山沟沟里,最苦恼的是安装网络。我不能抱着三万块钱吃喝等死,我需要网络承接一些翻译和写手之类的工作。我打听了一下,村长家因为刚上大一的儿子放寒假回家后执意要求,才让村里通上了网络,不过全村通网络的有且只有村长一家,而且儿子上大学期间,他们就把网络停用了。我试图说服村长,山货之类的也可以通过网络销售,比如微博营销,尾货甩卖等方式。村长听得云里雾里,两眼呆滞地看着我说得天花乱坠,口吐白沫。最后我只好拍出200块钱给村长,说每天可能要到他家上网,电脑我自带,这是每月的网费和茶水费。村长夫人立刻拿过钱,说下个月就给开通,而且还特意把朝阳的那间空房作为我上网的房间。
54、第十六章 真相?逃(2) 。。。
我在这个小乡村里住了下来。通过牛嫂的宣传,我出门的回头率都很高,走在田埂上,在田里忙活的妇女们都会停下手里的东西,对我行注目礼。牛嫂本来一寡妇,听说家里鲜少来客人,因为我的入住,每天都会有从村东赶到村西来探望我的。而我在她们这么热情的关注下,差点也相信了我编的故事。我暗自想,秦绍其实也甩过我一巴掌,也算是打我,基本上我也是实话实说了。
因为我的身世让人同情,有时候劳动妇女们从田头里回来,经过了牛嫂家,还会送给牛嫂一些新鲜的菜。我作为回报,偶尔帮她们孩子补补课,无意中我跟她们说了句,我做过一段时间学校的班主任,她们见我的眼神立刻从同情变成了钦佩,慢慢就叫我“金老师”。“金老师”一喊出口,我自己也觉得责任重了不少,就开办了个辅导班,专门在周末的下午义务帮小学以下的学生辅导功课。幸亏我没说我是大学的班主任,不然他们肯定会把初中高中生都送我这里来。我这把年纪要再去面对化学方程式、物理量子学,那实在是太苛求我了。
由于这个义务的辅导班,村民们对我都另眼相看起来。越是穷苦的地方,越是尊师重教。在学校各种费用繁复的今天,有人免费授课,这是他们不能想象的。所以牛嫂家各种瓜果不断,而我因为怀孕,母性光辉越来越明显,对孩子也越来越有爱。顽劣一点的,我也不生气,还会多留神,做做家访。有热心的妈妈们还悄悄地问我,要是家里那口子跟你不过了,我还想不想再婚?我点点头
总之,我在疙瘩村混得如鱼得水起来。除了偶尔要面临突发小状况外。
有位热心的妈妈悄悄地问我,要是家里那口子跟你不过了,我还想不想再婚?我点点头。我很早就想过孩子应该有个爸爸,如果有人给我做媒,也许我可以试试看。
于是那位热情的妈妈把这个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地散布开了。我以为在民风淳朴的乡下,一个怀着孕,离婚还没办妥的女人应该市场黯淡。但可能我之前竖立的口碑很好,时不时会有人给我介绍各种男人。我觉得在一个寡妇家,老有人进出,却不给寡妇做媒,这实在让我觉得对不住牛嫂。可牛嫂却是个大方的人。她说:“我男人都走了十七年了,你要说刚开始那几年,要嫁也就嫁了,现在,要有人给我做媒,我也不嫁,我就等着我儿子给我享福呢。要是找别人,不是还便宜了人家?”
我问:“牛嫂,那时候你是怎么过来的?”
牛嫂淳朴地笑道:“什么怎么过来的?每天想着今天赚了多少钱,够不够明天花,不知不觉就过来了呗。”
我想也是,悲春伤秋自古都是那些吃饱了饭没事做的人才会干的事。没饭吃的人,连悲伤都是奢侈品。
于是,我终于答应去相亲了。村里相亲非常朴素,连张照片都没有。不过城里的相亲,有照片也不做准,现在PS技术发达,能把160公分的个儿P成190,把160公斤的体重P成160斤。
尽管我对这样的相亲不抱什么希望,但是当我进入黄大妈家的大堂,看见那个目测180公分,160斤的眼镜男时,不禁觉得此等帅哥真乃沧海遗珠,被埋没在这穷乡僻壤里,实在让人意外。
当然要是比起城市里那些包装得很好的帅哥们,比如,我是说比如,像秦绍这样的,眼镜男还是有些差距的。但贵在淳朴清新,一看见他,都让人联想到绿箭口香糖的味道。
在简单的介绍后,我得知眼镜男名字叫郑开奇,今年31岁,是乡里的会计,也曾是名大学生。
我有些疑惑,问道:“村里的大学生不都往大城市跑吗?你为什么甘心留在这个地方呢?”
眼镜男低着头说:“大学毕业后确实留在了A市一个小公司做财会,那时大学里就谈好的对象也在那个地方上班。两年前,打算结婚来着,对象跟我摊牌,结不了婚,因为怀了公司老板的孩子。那男人还是有家室的,可她还是要把孩子生下来。所以我回老家了。”
我听得愕然,我想如果不是他诚恳地诉说,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专门跑到这个犄角旮旯地儿来讽刺我的。
在我们的相亲桌上放着些瓜子花生。我拿起一颗花生,轻轻捏了一下,花生仁便蹦了出来。我剥开花生皮,对他说道:“既然能娶我这个怀了别人孩子的人,为什么不娶她?”
他说:“我看着她难受,总是想起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我俩为了能在A市买房,每天挤公交车,也舍不得吃好吃的,两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