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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他勃然大怒,一把扯下佩刀,抛给尉迟敬德,喝道:“玄龄、如晦莫非叛我?公往视之,若无心前来,可断其首!”尉迟敬德拱一下手,轻身大踏步地去了。长孙无忌怕尉迟敬德莽撞,伤了房、杜两人、看了一下秦王,也跟着去了。
院子里,尉迟敬德从下人手中接过缰绳,飞身上马,正要从大门冲出去,让长孙无忌拦住:“咱们坐篷车从后门走。”
“篷车哪有马跑得快!”
“非常时期,不宜招摇!”长孙无忌招手叫过来一辆外表装扮很土气的马车,拉着尉迟敬德钻了进去,指挥马夫从后门出了秦王府。
房玄龄、杜如晦住在长安府旁边的一个巷子里,马车赶到后,尉迟敬德率先冲进屋子,把秦王的佩刀一亮说:
“王已决计,公宜入秦王府共商大计,不然……”
房、杜两人对望了一下,点点头,心说:看这架式,秦王杀兄害弟是铁了心了,咱们此时不去,更待何时?人生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房玄龄精神抖擞,扬手道:“我等四人,不可同道行。”
如晦早有准备,从里屋拿出两套道士服,递给玄龄一套,自己一套,两人快速穿戴停当,杜如晦说:
“我俩和长孙先生同车先走,尉迟敬德将军目标大,等会儿从另一条路回王府。”
夜已降临,夏天,长安城那宽阔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道边有许多摇扇乘凉的人,小吃摊上的吆喝声一个比一个高。妓院的楼上,更是人影晃动,笑语喧哗。一幅人间生活的安乐图。吃饱即知足的小老百姓们,哪里知道,长安城里,正悄悄地酝酿着一起重大的事变。
丁巳日的太白经天,在朝臣心中引起了不小的波动,太平盛世,朗朗乾坤,太白经天所为何事?高祖命太史令傅奕速速测算此事。太史令就是仰观天文的,自太白经天的那一刻起,傅奕就没有闲过,在太史府里和几个老朽一块儿废寝忘食,翻阅老黄历,劈里叭拉地打算盘,溯源求本。到了六月三日晚,老朽们好歹拿出了一个比较统一的意见,傅奕写成密奏,准备明日呈与皇帝。忙了一天多,傅奕头晕脑胀,和小妾简单温存了一下,刚刚睡下,就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有人不顾看门人的拦阻,一迭声地叫:“太史令呢?太史令呢?”
不等家人通报,一个大太监就气宇轩昂地撞进内室,冲府上的傅奕叫道:
“圣上还没睡呢,你倒先睡下了。”
“进门也先打个招呼,怎么直接到卧间来了。”傅奕认出了来人是侍候皇上的赵公公,仍不满地说,又急忙拉过被单子把小妾的光膀子盖上。太史府就在宫城旁边,赵公公常来常往,熟门熟路,他干笑一声说:
“我一个太监,有什么可忌讳的?嫔妃们哪点没见过,何况你的小妾。”
“皇上有事?”傅奕边穿衣服边问:
“‘太白经天’,皇上夜不能寐,一直等你的消息,你倒没事人似的睡下了。”“刚算出来,黑天了,怕打扰皇上,没敢送去。”
说话间,傅奕已穿戴停当,从床边小柜里拿出密奏,又到床前和小妾耳语了二句,方随着赵公公快步向皇宫走去。
太极宫里,灯火通明,傅奕怀揣着密奏,跟着赵公公走进大殿。高祖李渊斜坐在龙椅上,有两个宫女在背后打扇,旁边还侍立着一个人。灯光下傅奕来不及细看,先跪倒在地,三叩六拜,给皇帝行大礼。高祖早等得不耐烦,问:“傅爱卿,那事算出来了吗?”
“出来了,出来了。”傅奕连忙爬起,从怀里掏出密奏,正准备呈上去,见旁边那人目光如电,傅奕手一哆嗦,密奏掉在地上,那人却温和地说道:
“太白经天,让太史令操心喽。”
“秦王殿下。”傅奕叫一声,却说不出下句,眼盯着地上的密奏心里发慌,心说,怎么这么巧?密奏里说的正是秦王的事啊。赵公公见傅奕失礼把密奏掉在地上,忙走过来拾起,呈给高祖,高祖瞪了傅奕一眼,展开密奏观瞧——太白经天,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
高祖嘴唇动着,手拿密奏,疑惑的目光看着侍立在旁边的二儿子,好像要从他身上发现出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李世民也觉出这密奏与自己有关,他镇定自若地拱一下手,叫声:“父皇。”
高祖定了定神,把密奏抛给李世民,说:“你自己看看!”
李世民双手接过密奏,打眼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他心里疾速地思考着,无论父皇看了傅奕的密奏怎么想,都是次要的了,眼下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既定的计划。想到这儿,李世民拱一拱手说:
“儿臣有密奏!”
秦王也有密奏,傅奕意识到自己该走了,遂趴在地上冲高祖叩首说:
“臣告退!”
高祖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言不发,傅奕悄悄退了下去。高祖看着二儿子,似乎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与众不同的神光。儿子还是那个儿子,身材显得更魁梧了,脸上显出成熟的英气,眼一眨一眨,似乎有什么解不开的疑问。太白经天,他要变成君临天下的龙了,这是真的吗?有时候,天相出来却并不应验啊,二郎本是孝顺之子,为何要夺我手中的江山呢?高祖想到这些,以异样的腔调问:“你有何密奏?”
李世民抖擞抖擞精神,上前半步,拱手说出一句令高祖震惊的话:“太子、齐王淫乱后宫!”
“什么?”要不是年纪大了,高祖几乎要从龙榻上跳起来。但高祖毕竟是高祖,他稳住神,在卧榻坐直了身子,沉声问:“有这等事?”
“宫城里好些人都知道,只是瞒着圣上,儿臣今日斗胆说了出来。”高祖气得脸有些发紫,但很快就变过来了。高祖想,太子、齐王不缺吃,不缺穿,不缺玩,侍妾成群,淫乱后宫没这必要,再说后宫一向照管严密,两人也没有什么机会下手。所谓“淫乱后宫”极有可能是李世民的诬告,此子和太子、齐王已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了。
李世民见父皇脸色缓和下来了,知道父皇不大相信这攻击的话。于是抛出最最关键的一招说:
“父皇若不信,儿臣可与太子、齐王三面对质!”
高祖眉头一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诬告的话还敢当面对质,莫非真有此事?这可是天下第一家丑啊!高祖正在疑疑惑惑,大费思量时,早有预谋的李世民又抛出一个令高祖吃惊的消息:
“太子、齐王准备在六日大军出行那一天,在昆明池饯行时,伏壮士于帐下,害儿臣性命,还要坑杀为大唐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天策府僚属。”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世民和太子、齐王的关系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大出高祖的意料。多少年的征战,好容易灭掉王世充几个劲敌,刚过几天太平日子,三个儿子又开始内讧,而且动刀动枪,以死相逼。兄弟相残,即使一个小老百姓也害怕这样的事啊!想到这里,高祖有些不堪,无力地斜靠在龙榻上。这时候,李世民已趴在地上,头磕得砖地“嘣嘣”响,当抬起头来时,已是眼含热泪:
“儿臣自十几岁时,即随父皇征讨天下,刀枪箭雨中走过,死尸里爬过,冲锋陷阵,从来没有怕过死。而今建立万世基业,本想马放南山,过几天太平日子,不料却遭如此嫉恨,臣死不足惜,只是……”
李世民早已泣不成声,高祖看了看为打天下而立下赫赫战功的儿子,有些伤感,他欠了欠身子,伸手拉了拉李世民说:“明天早参时,我问问他俩,若果有此事,定饶不了他们。”
李世民抹了抹眼泪,又说:
“太子、齐王淫乱后宫,人神共愤,又设计害臣,臣于兄弟无丝毫所负,今欲杀臣,似为世充、建德报仇。臣今枉死,永违君亲,魂归地下,实赤耻见诸贼。”
“为世充、窦建德报仇”的话不大能讲通。李建成、李元吉、王世充、窦建德四人之间并无交情。李世民说这话,一是无中生有,二已是表白自己因平定王、窦之大功才遭人谗害。
高祖也听出了这些话的意思,觉得李世民有些言过其实,不过是他们互相诋毁,打打嘴仗而已。高祖没再往深处想,打算明天早朝时,约几个大臣一起问问太子、齐王,做做他们兄弟三人的工作,万事以和为贵啊。
“起来吧。”高祖望着跪在膝前的李世民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质问他们,你照常来早朝。”
“唉。”李世民答应一声,又抹抹眼泪,磕个头,起身走了。出玄武门时,门前静悄悄的,灯笼里发出暗红的光,和平时没啥两样。李世民满意地暗暗点点头。掌握玄武门宿卫和云麾将军敬君弘亲自过来,例行公事验明秦王腰牌,小声说:“我已准备好了,殿下但可放心。”
李世民会意地看了一眼敬君弘,点点头,带着从人从角门出去了。
第四部分 玄武门之变第43节 防止李世民先发制人
秦王府离玄武门不远,从外面看,秦王府和往日没有多少区别,但进了大院,却平添一股肃杀的气氛,微风吹动树叶,“哗哗”作响,墙角里,树杈上,花丛里到处放的暗哨。后殿的窗户被封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一丝灯光,显得死气沉沉。但当李世民推门进得室内,却见里面灯光通明,秦王府的文臣武将三十多人聚在一起,焦急地等待秦王归来,秦王一露面,长孙无忌上前一步问:“怎么样,殿下?”
“按计划行动!”李世民手一挥,兴奋地说。
殿内人多,窗户又用厚布幔挡着,室内显得很热,大家把秦王让到主座,分文武自动站在两旁候令。李世民喝了一口凉茶,问长孙无忌:
“李世勣联系了没有?”
长孙无忌走上来,趴在秦王耳边悄声说:
“李总管说这是秦王家事,请秦王自便,他不在秦府为官,不管此事。”
李世民沉吟一下,心说,世勣所做的也算合情合理,先不管他。又叫高士廉:
“京兆府隶卒,囚犯的事有把握吗?”
掌管京兆府刑狱的高士廉跨前一步说:“俱已准备妥当!”
“最后确定多少人?”
“一千多人。”
“好!”李世民命令道:“你马上赶回,坐镇京兆府狱中,只待事变一起,立即率武装囚徒夺取芳林门,担当保卫秦王府和策应玄武门的重任!”
“是!”高士廉转身昂然而去,心说:等事变成功,我高士廉就不是昔日的高士廉了。
“秦琼、程知节!”
“在!”二将挺胸收腹,昂首待命。
“你两人急赴军营,各领本部兵马待命杀贼!”
“遵令!”秦琼、程咬金也昂然而去。
“玄龄、如晦!”
“臣在!”两个人开始自称臣了,语气中含着必胜的信心。
“你们率百余人守卫王府,有把握吗?”
“兵力只能这样布置,殿下得手后要迅速回王府。”房玄龄说。“殿下切记!”杜如晦伸出一个手指头说,“要死的不要活的,这样才能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