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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抄示,庶乎先睹为快,得以略识指归也。京中印刷诸局,相文因印行地学杂志,曾有数家
相识,近就询之,皆以先须告以书于格式,及用何纸张,刷印多少,乃可定其价格云云。大
著杀青后,如蒙在京分印,请即先将样本见示,是荷。肃此敬复,并请大安
蔡元培 同叩 八年一月二十一日
张相文
陈启礼如果会读书,至少能从这四封信里,看到极有趣的“前事不忘”:
第一、国民党革命成功,本来是靠着黑社会的帮助,所以老同志蔡元培、张相文写信给
孙中山,说我们写历史,对黑社会的帮助“饮水思源,尤不容忘其本来”。
第二、不料孙中山却批复他的老同志,竟说黑社会“于共和革命,实无大关系,不可混
入民国史中!”
第三、孙中山批复以外,又回信说他不赞成肯定黑社会的帮助,——“文于此意,犹有
异同。”黑社会“于共和革命,关系实浅”,所以不要“杂厕民国史中”!
第四、老同志不服气,他们再写信表示:“至同盟会兴,乃与共和有直接关系,然固亦
秘密党会也,且亦多吸收各会分子。……”老同志话说得很客气,但是历史就是历史,是抹
杀不掉的!
从这些“前事不忘”的文件中,陈启礼早该看出国民党“利用黑社会,然后踢掉黑社会
的章法,早就载诸史册了。早就载诸史册还不提高警觉,敬国民党而远之,宜乎有今日之下
场也!陈启礼不好好读《国父遗教》于先,以致空呼负负于后,不亦悲乎,不亦悲乎!故黑
社会什么书都可不读,唯《国父遗教》不可不读。切记呀,切记!
一九八五年四月十九日
孙中山蒋介石为什么不殉国?
一九二二年蒋介石著《孙大总统广州蒙难记》,记一九二二年陈炯明的粤军炮轰孙中山
的“总统府”前,粤军将领得陈炯明惠州来电,乃开秘密会议子白云山总指挥处。叶举又接
其若密长电,指授各将领围攻总统府,占领行政各机关,及派兵进驻韶关等各方略。是夜十
时,有某军官以电话报告总统,言今夜粤军恐有不轨行动,务请总统离府。总统以为谣传,
不信之。及票午夜十二时后,林秘书直勉与林参军树巍前后来府报告,言今夜消息险恶,请
速离府,暂避凶锋。总统言:竞存恶劣,当不至此,即使其本人果有次不轨之心,而其所部
皆与我久乡患难,素有感情,且不乏明理之人,未必助桀为虐,受其欺弄。请诸君不必猜疑
,以免惊扰。林秘书等言:粤军蛮横,不可以常情度之,如其果有不利于总统时,当奈何?
总统言:我在广州之警卫军既已全部撤赴韶关,此即示其坦白无疑,毫无对敌之意。倘
彼果有不利于我,亦不必出此用兵之拙计。如果明目张胆,作乱谋叛,以兵加我,则其罪等
于逆伦反常,叛徒贼子,人人可得而诛之。况吾身当其冲,岂可不重职守,临时退缩,屈服
子暴力之下,贻笑中外,污辱民国,轻弃我人民付托之重任乎?吾当为国除暴,讨平叛乱,
以正国典,生死成败,非所计也。林秘书等以总统决心坚忍,不敢强劝,乃即辞出。总统即
入私室就寝。少顷,各处连来电话报告,皆言:今夜粤军必乱,务请总统远离。总统不信。
迨至二时许,有某军官自粤军营中潜出,特来报告。言粤军各营炊事已毕,约定二时出发,
并声言备足现款二十万,以为谋害总统之赏金。且言事成,准各营兵士大放假三天(按:大
放假即粤军抢劫之暗号)等语。总统犹未深信。及闻各方号音自远而近,乃知粤军已经发动
,即命卫队准备防御。此时,约已三时,林秘书等复来劝总统出府。总统言竞存果敢作乱,
则娥乱平逆,是吾责任,岂可轻离公府,放弃职守。万一力不如志,唯有以一死殉国,以谢
国民而已。当时各员见总统坚定如此,非可言动,乃以数人臂力,强挽总统出府。是时,各
路皆有步哨,已不能自由通行。林秘书等为叛军步哨接连盘问数次,幸得通过。而总统单身
行至财政厅前,已遇叛军大队由东而来,诸人已不能通行。总统遂参在叛军队中,从容不迫
,履险如夷。叛军以为其同事也,亦不查问。及至永汉马路出口,总统方得脱险。……
这是一九二二年六月十五日的纪录。蒋介石说孙中山一开始是准备“一死殉国,以谢国
民”的,可是紧要关头,他的同志“乃以数人臂力,强挽总统出府”,要他逃亡,不要他殉
国。结果呢,孙中山虽然“以文天祥自待”、认为“总统死民国,分所应尔”均见《孙大总
统广州蒙难记》),但是他毕竟没做文天祥,而让“君主死社稷”专美于前了!
很巧的是,在蒋介石写《孙大总统广州蒙难记》后二十六年,他自己也是总统了,他也
面临了一个殉国的机会。据他在《军人魂》讲词中回忆,经过是这样的:
讲到这里,我要告诉你们一个事实。我自从前年徐蚌会战军事挫败之时,我就抱定了以
身殉国的决心,来报答我们总理和全国人民付托的重任,尽了我的职责。我这个存心,从来
就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本来也就没有对你们说的必要。但是我们今天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
头,我们每个人心里,都应该有一个最后的打算,所以我今天要把我年来的决心告诉你们。
当徐蚌战役失败之后,我就决定与共匪在京沪线上实行决战。我当时认为这一次战争,
是国家、民族生死存亡最大的搏斗,如果决战获胜,使军事形势转危为安,当然是国家之福
;如果不幸而失败,南京为首都所在地,我是国家元首,就决定以身殉职,死在南京,以尽
我个人的责任。因此我在未下野以前,就严令在京沪各地加强工事构筑,就是为了要和共匪
背城借一,也可以说是求得我的死所。当时有一班亲友、同志,窥见了我这尽职殉国的决心
,而且知道我平日的性格,不愿临难苟免,因此时时怕我自杀,所以他们时时在暗中提防着
。我当时明告他们.现在最希望我自杀的,第一是共匪,其次是一般投机分子;如果我自杀
了,他们就可以达到他们投降卖国的目的。徒使他们逞决一时,于国、于民、于我革命主义
,皆无有补益,所以我说此时尚未到应死的时候,亦未到最后的关头。我绝不自杀,我一定
要忍辱负重,与共匪周旋到最后关头,为死难官兵复仇,为国家、民族除害;只要我们国家
、民族还有一寸土地、还有一部军队,我一定要在这块土地上,高举青天白日的旗帜,再接
再厉,百折不回的奋斗。我这一段话,今天到会的同志中,亦曾经有几位同志亲自听到的。
实在我观察那时候革命失败的情形,体念总理“我死则国生”的遗训,如果不幸南京陷落的
时候,我唯有死在南京,才可以上报总理,下对国民。但当时有一部分意志不坚定的动摇分
子,听信共匪挑拨离间的谣言,一定要我去职下野。我在当时不得不离开这我亲自建立的首
都,和总理陵墓所在之地的时候,你们以为我必悲伤不堪,感想千万么?其实我毫无其他遗
憾,唯其中内心所不堪忍受的,就是自感“今后我无死所了”!只有这句话,才可以形容我
当时心境悲哀的情绪。我离京以后,国家的形势当然更加危急,但当时一般将领如果在京沪
一带,仍能体念我的意志,不忘革命责任,人人抱定其杀身成仁的决心,拼命作战,保卫缔
造艰难的首都,那我们即使失败,还可以对得起国家和人民。万不料一般文武干部,没有看
到敌人的影子,就只身逃亡,无形瓦解,使敌人不放一枪,不损一弹,就占领了首都,且因
之不到一年,而丧亡了整个大陆。历史上军事的失败,从来没有这种可耻可痛的情形!亡国
先例虽多,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悲惨的现象!
这是一九五0年四月十六日的讲话。蒋介石说他自己一开始是准备“以身殉国”、“上
报总理,下对国民”的,可是紧要关头,他的同志“一定要我去职下野”。结果呢,蒋介石
虽然“决定以身殉职,死在南京,以尽我个人的责任”,但是他毕竟没死在南京,“自感
‘今后我无死所了’!”
上面这两个故事,今天我们对照读起来,真未免感到无独有偶,并且觉得好生奇怪。奇
怪国民党中为什么总是有这种不争气同志,他们在紧要关头,总是剥夺了他们伟大领袖万古
流芳的机会、总是不让他们伟大领袖去做文天祥。结果呢,他们伟大领袖一个个都“寿终正
寝”而死,而不是“一死殉国”、“以身殉国”而死。落得只能“言教”而不能“身教”,
思想起来,岂不太美中不足了么?
一九八五年六月十八夜
孙中山不准再打炮
在国民党钦定历史里,一九二二年有一次“犯上”的“叛变、就是所谓“陈炯明叛变”
。这年六月十六日夜里,“叛变”
开始,弟兄们,包围总统府去!对总统府打炮,孙中山狼狈逃亡。十六日.孙中山逃上
兵舰。据这年九月十八日孙中山写的《致本党同志述陈变始刺及今后方针书》,经过如下:
六月十六日之变,文于事前二小时,得林直勉、林拯民奔告,子叛军逻弋之中,由间道
出总统府,至海珠,甫登军舰,而叛军已围攻总统府,步枪与机枪支作,继以煤油焚天桥,
以大炮毁粤秀搂,卫士死伤枕籍,总统府遂成灰烬。首事者洪兆麟所统之第二师,指挥者叶
举,主谋者陈炯明也。总统府既毁,所属各机关咸被抢劫,财政部次长廖仲恺,卒前一日被
诱往拘禁于石龙,财政部所存币项及案卷部据,掳掠都尽,因会议员悉数放逐,并掠其行李。
总统所属各职员或劫或杀,南洋华侨及联义社员亦被惨杀。复纵兵淫掠,商廛民居,横
罹蹂躏。军士掠得物品,子街市公然发卖。繁盛之广州市一旦萧条。广州自明末以来,二百
七十余年无此劫也。五年逐龙济光之役、九年逐莫荣新之役,皆未闻有此,而陈炯明悍然为
之,例行逆施,乃至于此。文既登兵舰,集合舰队将士,勉以讨贼。
目击省垣罹兵燹是,且闻叛军已由粤汉铁路困袭韶关。乃命舰队先发炮,攻击在省叛军
、以示正义之不屈、政府威信之犹存。发炮后,始还驻黄埔,俟北伐诸军之旋师来援,水陆
并进,以歼叛军,此为当日决定之计划,而文久驻兵舰之所由也。“这一事件中最有趣的,
是孙中山“乃命舰队先发炮”的举动。
孙中山事后对人说,这一朝岸上发炮,是一种“炮教”(用炮打你的一种教训),为了
“以示正义之不屈、政府威信之犹存”,所以不得不打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