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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五代时期，出现过开皇之治、贞观之治及开元盛世，燕赵作为统一王朝的北方农耕区域，经济发展，文化繁荣。唐中叶“安史之乱”起于幽州，乱后，河北藩镇割据，经历五代，一直陷入战乱，农耕区的经济文化遭到很大破坏。
辽金元三代，北方和东北游牧民族契丹、女真和蒙古族相继崛起，辽占领半个燕赵，金占领全部燕赵，元统治了全中国而以燕赵为“腹里”。这一时期农耕经济文化与游牧经济文化前进与后退相互交错，在燕赵大地表现十分突出。在辽初、金初、元初对农耕经济文化的破坏，燕赵首当其冲；而当辽金元的统治稳定以后，燕赵又是北方游牧民族接受中原汉族农耕经济、学习汉族封建社会农耕文化的起点和赖以生存、维护统治的要地。在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上，往往出现由破坏到恢复，由恢复到发展的过程。
明清时期，燕赵是京畿重地。明洪武、永乐期间对燕赵的大规模移民是为了充实京畿，恢复和发展农业生产。清初多次大规模的圈地，使燕赵农耕经济文化遭受破坏。后经封建王朝的政策调整，农业、手工业又重新获得发展，出现了中国古代封建社会的最后一个强盛期，即“康乾盛世”。
金元明清奠都北京，燕赵便成为“腹里”、“京畿”，元以后处于全国中心地位的京都文化同燕赵地域文化相结合，使燕赵文化出现了新的变化。都城建筑、宫殿园林、帝王陵墓，无一不显示出皇家气派，威严庄重，豪华壮观，成为燕赵历史文化极为辉煌的部分。几代封建王朝奠都北京，使北京成为全国政治、文化中心。全国各地的人才和各民族文化在北京融汇、聚合、交流，又辐射到全国各地。而从北京到全国东南西北各地，或从全国各地进入北京，都必须经过燕赵大地。因此，燕赵受京都文化的熏染和影响，在时间上早于全国其他地区，在程度上要深于全国其他地区。尤其是清朝在承德地区建避暑山庄、外八庙和木兰围场，使承德成为清前期的第二个政治、文化中心，京都文化的色彩更加浓厚。
燕赵文化南北交融交汇的基本特征，表现在原始文化、民族融合、都城建筑、历代长城、自然科学与工艺技术、学术与教育、文学与艺术、园林桥梁、帝王陵墓、宗教及民俗文化等各个方面，本书的各章各节将分别加以叙述。
燕赵文化是中华文化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既具有全国的共同性，又具有地域的特点。随着社会的发展，燕赵文化的全国共性愈来愈大，内容也愈来愈丰富；而南北交汇的地域特点，将成为一种历史特征。近代以来，在文化范畴里，全国有“京派”、“海派”之分，后又兴起“广派”（即以广州为代表的岭南派），燕赵显然是在“京派”文化的影响范围之内。
历史在发展，时代在前进。在新的历史时期，继承和发扬燕赵文化的优良传统，创造更加辉煌壮丽、富有时代精神的燕赵文化，促进经济繁荣、社会进步，便成为燕赵儿女的神圣使命！
第一章 原始文化
人类的原始社会从“人猿相揖别”序幕的拉开，到氏族公社的消亡、阶级社会的产生，经历了极为漫长的岁月。燕赵地域原始人类的原始文化，经过众多学科的专家、学者大半个世纪的辛勤探索和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从旧石器时代到新石器时代的各个时期都发现了大批遗址，获得了众多的实物资料，从原始人类化石，哺乳动物化石，各种打制和磨制的石器、骨角器、陶器、玉器，乃至洞穴、灰炕、原始村落遗址等等。通过对这些实物遗存的分析研究，初步勾画出原始社会人类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风貌，不仅有力地说明了燕赵地域是古人类的发源地之一，而且呈现出燕赵原始文化具有中华大地南北交汇的鲜明特色。
第一节 旧石器时代
燕赵地域在已发现的旧石器时代早期、中期和晚期的众多遗址中，最具代表性的有北京周口店的“北京人”遗址、山顶洞人遗址；河北阳原泥河湾盆地的小长梁、东谷坨、侯家窑、虎头梁遗址；山西雁北的许家窑、峙峪遗址；辽宁的营口金牛山、本溪庙后山、海城仙人洞和丹东山城子洞遗址；内蒙古的“大窑”和“河套人”遗址等。上述各个遗址陆续出土的各类实物，经过多年的分析研究、不断的探索，在一些重要问题上取得了许多成果。如泥河湾盆地的小长梁和东谷坨文化早于“北京人”文化，而许家窑（侯家窑）文化晚于“北京人”文化，这三者之间在文化性质上有着密切的关系。再如“北京人”遗址和峙峪遗址出土的实物，可以构成旧石器时代文化的一个系统，其基本特征是利用不规则的小石片制造细石器，从而成为华北新石器时代的细石器文化的先驱。尤其是通过对泥河湾地层的研究，科学家们推断这里应是人类更早的脚踏地。由于众多学科的专家、学者的努力，使人们对燕赵地域旧石器时代的原始文化，可以大体看出一个轮廓和它的来龙去脉。
一、阳原泥河湾文化遗存
（一）自然地理概貌
阳原盆地地处冀西北，为东北向狭长的构造断陷盆地。北为熊耳山，主峰黄花梁，海拔2036米，南系恒山余脉，中部为广阔的湖积平原。桑干河自西南而东北流经整个盆地，至盆地东缘，穿越石匣口，经宣化、涿鹿，注入今怀来官厅水库。其支流壶流河经蔚县后，在盆地东部小渡口村附近汇入桑干河。在盆地东部边缘区，可见到元古代变质火山碎屑岩系，中生代侏罗系紫红色角砾岩和新生代上新统“三趾马红土”堆积；其他部位多为第四系泥河湾河湖相堆积物，泥河湾层常被晚更新世形成的黄土或全新世以来形成的松散砂砾层覆盖。在盆地边缘山前地带，存在着宽阔的洪积扇。盆地西部略平坦，东部地势差异较大，剥蚀严重，乃至裸露出基岩。
泥河湾位于阳原盆地桑干河上游，为一湖相堆积，由细砂和泥灰质土等组成。泥河湾第四系地层发育良好，以盛产哺乳动物化石闻名于世，重要的哺乳动物化石有三门马、梅氏犀、剑齿虎、中国鬣狗和低鼢鼠等。
（二）华北早更新世的标准地层
从1929年北京周口店发现的第一个中国猿人的头盖骨算起，燕赵地域就是中国猿人的故乡了。人类学家把已发现的人类化石按人类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即猿人阶段、古人阶段、新人阶段。考古学家把人类初始阶段的文化也分为三个时期，即旧石器时代的早期、中期、晚期。与此相应，在地质年代上为更新世的早期、中期、晚期。
周口店中国猿人之前更原始的人类和文化存在何处？这是一个人类起源时间和地点的重大问题。1924年，西方学者巴尔博、桑志华、德日进等即在泥河湾和下沙沟一带进行地质考察和化石采集工作，从而确定了泥河湾层。1935年，法国考古学家步日耶根据在下沙沟采集的似有人工痕迹的石块和动物化石标本，首次提出泥河湾一带可能有过古人类生存。1948年，国际地质组织建议把欧洲的维拉方期归到早更新世。1954年，中国地质界采纳了这一建议，把“泥河湾层”也放到了早更新世，从此，“泥河湾层”就成了华北地区这一时期的标准地层。1957年，中国著名考古学家贾兰坡和王建发表论文《泥河湾期的地层才是最早人类的脚踏地》。论文从周口店中国猿人的石器、用火、猿人化石以及周口店第13地点的人类文化等四个方面进行推论后，肯定“泥河湾期已有人类及其文化的存在。但我们无法说明泥河湾期的人类及其文化究竟是什么样子，而只能笼统地说，泥河湾期的人类化石和石器比中国猿人的化石和石器更要原始得多”。载《科学通报》1975年第10期。这是一个有根有据，经过科学推论而提出的科学预言。1965年，考古工作者在阳原盆地中部虎头梁找到了可靠的旧石器后，正式揭开了阳原泥河湾旧石器文化研究的序幕。从1972年开始，中国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在阳原泥河湾一带，不断从事第四纪早更新世到晚更新世属于旧石器时代遗址的调查和发掘。1983年以后，河北省文物研究所在阳原盆地先后发现了30余处旧石器遗址，并从阳原盆地扩展到涿鹿怀来盆地。按旧石器早、中、晚分期，早期以小长梁、东谷坨为代表，中期以许家窑（侯家窑）为代表，晚期以虎头梁为代表。上下跨度近100万年。
（三）小长梁和东谷坨文化
小长梁位于阳原桑干河左岸大田洼官亭北500米，东谷坨位于小长梁东，文化遗物发现在下泥河湾组顶部的中粒砂层和粘土中。小长梁的石制品采用流纹质火山碎屑岩的燧石和石髓等作原料，器类有大小石核、使用石片、砍砸器、单刃复刃刮削器、尖状器、锥具、雕刻器等。其特点是器类较复杂，形体较小，打片采用锤击和砸击两种方法。哺乳动物化石有古菱齿象、三门马、三趾马、披毛犀、羚羊、野牛、鬣狗、狼、中华鼢鼠、熊等。经考古工作者研究断定，“石器出自属于早更新世的泥河湾层中，伴生的动物化石群属泥河湾动物群成员，文化层经古地磁测定距今100万年左右，大致相当于早更新世末期”。郑绍宗：《河北省文物考古工作十年的主要收获》，《文物春秋》1989年。贾兰坡根据他多年的研究则认为，泥河湾盆地的小长梁遗址出土的石器，是约160万年前人类使用的工具，属迄今所知世界上最早的旧石器文化。从加工如此精细的石器来看，当时的人已具有相应的语言，否则，石器制造过程中，传授技术、模仿打制、改进提高，没有语言交流是不行的。小长梁出土近2000件石器，类型之多，年代之早，且加工打制技术如此进步，在世界上尚未见有记载。人类起源时间也将改写。详见1994年4月6日《人民日报》通讯：《考古学家贾兰坡一项研究认为，人类起源时间地点将改写》，尽管在小长梁遗址尚未发现人类化石，各项科学研究工作仍在进行中，但考古学家们大都认为，发现人类化石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东谷坨在小长梁以东，与小长梁属于同一文化类型。贾兰坡研究认为：“东谷坨遗址的石器加工技术和北京人的石器有相似之处，可以归于同一传统。从种种迹象看，东谷坨的时代无疑早于北京人的时代，从两个时代的石器的密切关系来看，北京人打制石器的技术很可能是来源于东谷坨。”贾兰坡：《中国的旧石器时代》，《科学》1982年第7期。
由于小长梁和东谷坨地点相近，特征相似，同处于泥河湾层的早期，考古学界统称为“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