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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
不一会儿,小店里涌进几个人高马大的女老外,一口气卖出七八件,她们以为自己穿着都像贝蕾那么别致,一个个身上勒得像箍满汽车轮胎,心满意足地走了。
女老板忍着看客人走远,放声笑了起来,“没有想到鬼佬这么喜欢唐装。”
贝蕾说:“别忘了是我这个活广告的作用。”
“是啊,你身材好。”
“主要是我的气质好,比我漂亮的人多的是,但是气质好的人不多。”
女老板笑道,“北京女孩子就是不一样,我们温州女孩子不敢这样夸自己的。”
贝蕾想找机会要求增加工资,自卖自夸只是铺垫,“老板,生意这么好,你不应该给我加工资吗?工资这么低可能会留不住我。”
女老板收起笑容,看着贝蕾,“你很精明,说吧,加多少?”
“每个小时加两块。”
“一块。”
“一块五毛钱。”
“一块二,这钱扣在我这,一个月结一次。”
“好的,另外我还想增加工作时间,以后我每天放学来上两个小时班,傍晚的时候客人最多,路口车站出来的人都要经过我们店。”
女老板想了想,“也好,我可以回家给孩子做晚饭。”
“说定了?”
“定了。”
贝蕾心情大好,顾不上古典不古典,开心得合不拢嘴。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口——“黄花鱼”,贝蕾的心刺痛了,她没有想到会遇见 “黄花鱼”。可能就是为了不再触及那段不愉快的往事,她找了这家远离City和佛莱明顿的服装店。
“黄花鱼”显得兴奋异常:“贝蕾,是你啊,我在马路对面看到你身上的衣服,觉得好看,就走过来了,你越来越漂亮了!”
哼,一点审美观都没有,这身打扮还漂亮,真土。贝蕾这么想着,却热情推销:“买一件吧,现在时兴穿唐装,给你妈妈也买一件。”
“黄花鱼”消瘦憔悴了很多,小小年纪眼角都有皱纹了,这使得贝蕾心里稍稍感到平衡。
“黄花鱼”试穿着一件衣服,说:“我是来看房子的,刘念下个学期要转到这边上学,听说那是全澳大利亚最好的男子中学,他数学比赛得了第一名,学校给他最高的奖学金。”
强烈的忌妒像一把刀在贝蕾心里搅着,分不清是忌妒刘念拿到最高奖学金,还是忌妒“黄花鱼”占有了她曾经喜欢的人。
“你呢?还是一天打三份工?”
“是啊,我们需要存一笔钱,等到明年他考上美国的大学,带我去美国,我就可以好好玩了。”
贝蕾恶狠狠瞪着眼睛说:“你别做梦,他去了美国肯定会把你甩了!”
“黄花鱼”刚套上一只袖子,愣住了,语气踌躇地:“不会吧,做人要讲良心的,他应该是一个有良心的人。”
“良心值几个钱?”
话刚出口,贝蕾就自责了,我怎么会这么恶毒呢?
“黄花鱼”黯然摇头道:“不会的,他不会那么坏,他说过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妈妈,只有我对他好,他跟他妈妈说了跟我交朋友,他妈妈还在电话里感谢我照顾他,不会的……”
贝蕾嘴边还有刻薄话等着,伸长脖子使劲吞下去,顾左右而言它,“这衣服你穿着挺好看,我送你一件吧,我吃了你那么多米粉,都没谢你呢。”
“黄花鱼”还没有从打击中缓过来,“贝蕾,你和他在北京就认识,你是不是知道他什么事情?”
“没有啊,我在北京只见过他两面,完全不了解他,胡说八道,别往心里去。”
“黄花鱼”姗姗穿上另一只袖子,照照镜子:“我穿着好看吗?”
“好看,就这么穿走吧。”
贝蕾坚持不让“黄花鱼”付钱,推搡着将她送出门。
第三部分心中那把忌妒的刀
目送“黄花鱼”走进车站,贝蕾心中那把忌妒的刀又绞了起来,一阵阵刺痛。
那所跟MLC同样著名的男校就在附近,刘念一定会经常在马路对面的车站进出,天天都有可能碰见他,那该是什么滋味啊?换个地方工作?王瑶自从有了“叔叔”就不打工了,胖老板还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回到菜店打工。
不,刘念算什么,我干嘛为他丢了这么好的工作?如果遇见他,就当不认识,连招呼都不打。
“小北京,那个客人已经在店里看很久了,你发什么呆?”
女老板从身后发出声音,吓了贝蕾一跳,眼睛还没看到客人,脸上先堆起职业性的微笑。
一个白人老太婆正在揣摩一件翠绿的夹袄。
贝蕾上前攀谈,说这件衣服特别适合像你这样的中年女士穿,中年女士,无异于给老太太颁了什么大奖,乐得她满脸皱纹都开了花,买卖立刻成交。
老外妇女特别怕老,这是贝蕾从达芙妮那儿得出的结论,如果说达芙妮你是个老太婆,比骂她祖宗十八代更具杀伤力。妈妈则完全相反,还没老呢,就倚老卖老,我得改变妈妈的观念。
贝蕾杂乱无章地想着,转个弯心里又冒出刘念和“黄花鱼”的身影,酸楚苦涩的滋味从心口缓缓弥漫扩散开。
好久没有party了,大伙忙着读书、打工、谈恋爱,相互间的信息交流大多在网上。今天,“萤火虫”召集大伙去她家聚会,为雷蒙回北京探亲送行。
“萤火虫”跟雷蒙相爱了,而且还跟她的妈妈和解了,她的妈妈目前正在悉尼考察商务,准备跟女儿携手做一番事业。高尔夫球教练跟他打工的那家餐馆的女老板快要结婚了,想必是年三十夜里被“萤火虫”撵出家门,他就投靠了女老板,女老板的岁数比“萤火虫”的妈妈还大呢。
不必瞠目结舌,这个世界的变化就是这么快。
澳大利亚的学期短,MLC的校服还没穿热就放假了,小留学生、小移民们个个归心似箭,家境好的都早早的定了飞机票,有的小留学生四个假期都回国过,囊中羞涩的只好“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饱尝思乡之苦了。
周边的探亲热,闹得贝蕾想家想得心慌慌,可是回北京的路费加上服装店损失的工资,是一大笔钱呢,反复盘算几经挣扎,仿佛害了一场病似的,才终于克制住回家的念头。
米乐听说贝蕾不回北京,就接下王瑶的工作,打算这个假期为胖老头卖菜,可是,前天他接到爸爸的电话说奶奶快不行了,要他回去见奶奶最后一面,米乐临时改变计划,明天将跟雷蒙同机回北京。
贝蕾上街买礼物,托米乐捎给妈妈。她买了化妆品和澳大利亚著名的羊胎素,广告上说羊胎素可以延长中年妇女的青春。
北悉尼“萤火虫”的家焕然一新,她的妈妈赔钱让两个小房客搬出去,家里添置了色彩鲜艳的沙发餐桌,墙角窗台到处摆满鲜花,显得特别温馨舒适。当初“黑客”把这所高级公寓糟踏得像杂乱的仓库,一个家没有了爸爸仍然是个家,但是一个家没有了妈妈就不成家了。一瞬间,贝蕾想到了大卫,不知他一个人在墨尔本过着怎样狼狈不堪的日子。
贝蕾毕恭毕敬地对“萤火虫”的妈妈叫一声:“阿姨。”
“萤火虫”说:“别叫她阿姨,叫她春,我就这么叫她的。”
春果然年轻漂亮,这个十七岁在小平房里生下孩子身上只有两毛钱的女人,是怎么成为呼风唤雨的女大款的?贝蕾觉得很神秘,也很敬仰,好像武侠小说里的女英雄活生生地站在了面前。妈妈和大卫都批评贝蕾拜金,拜金有什么不对呢?金钱难道不是衡量一个人的智慧和能力的标准吗?妈妈和大卫都毕业于名牌大学,二十年了,过着清贫拮据的生活,尤其是大卫,辛辛苦苦工作,人到中年还落得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的境地,全部的财产只有那辆随时可能抛锚熄火的老破车,真是失败透顶。我绝不能像他们那样稀里糊涂过一辈子,我要做一个女强人,要挣很多钱,要让妈妈和大卫知道拜金是褒义词而不是用来批评攻击的贬义词。
春率领雷蒙和“萤火虫”在灶台上忙,三个人有说有笑,看得出她对“萤火虫”的新男朋友很满意。
雷蒙现在是悉尼大学经济系一年级学生,他的妈妈在唐人街包了七年饺子,七年没有回过北京,明天她要带着儿子衣锦还乡,她一定想让儿子的父亲失落后悔,你看,当年你抛弃了我,我出国了,独自一人把儿子培养成一个优秀的大学生。雷蒙的父亲在国内生意做得不错,美中不足的是他娶的小明星不会生孩子。
贝蕾走到阳台,看到一张未完成的油画,可怜巴巴地跟一堆还没来得及扔掉的垃圾放在一块儿。它的作者如同这张画儿在“萤火虫”母女眼里一文不值,就是这个一文不值的人曾经在她最孤独无援的时候给了她很多的安慰鼓励和人生指导,无法想象初到悉尼那三个月没有这个网上朋友自己怎样生活,也许他也同样给了妈妈安慰鼓励和人生指导,两个孤独的中年人要是走到一起去,会怎样?贝蕾不愿意沿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她有点后悔把“黑客”介绍给妈妈认识,如果他没有成为妈妈的网友,那么他就是一座曾经帮助她过河的桥,像其他在那三个月里认识的网友一样渐渐淡出她的生活。
第三部分那个人是流氓坏蛋
米乐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威廉和查尔斯,这两个人最近运气背透了,威廉还在失恋中,他的奶奶从一个越南人那儿买了一辆二手汽车送给他,哪知道越南人卖车之前在银行做了抵押贷款,有一天威廉开车回家,突然拥上几条汉子生生抢走他的车,事后才知道这些人是讨债公司的,再找越南人,那家伙已经无影无踪了。查尔斯的爸爸在上海股票期货赔惨了,他从私立学校转到公立学校,而且还要打工挣钱,本来就瘦的查尔斯,现在更是瘦得一张脸只剩下两只无精打采的大眼睛了。
王瑶胖了很多,身上戴着一大堆真假首饰,越来越像唐人街的土华侨了。“我只能呆一小会儿,”她说,“他不喜欢我参加party,我来给我妈捎点钱。”
贝蕾鄙夷地揶揄道:“他是你的什么人?管得这么多!”
王瑶拽贝蕾到阳台轻声说:“他要跟我结婚,结了婚我就有身份,读书可以不要交学费。”
“这算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
“我也不知道,他除了年纪大一点,其他的什么都好,对我真好,比我爸我妈都宠我。”
“你完了!”贝蕾激动地,“你完了!你爸你妈把你送出来留学多不容易,你对得起他们吗?!”
“我不就是为了他们好吗?我现在不要他们寄钱了,还把带出来的钱一点点寄回去,我告诉他们说我考上奖学金了,你可千万别跟你妈说,你妈经常见到我妈,要是我妈知道了,她会吐血死掉的。”
“算了,算了,不关我的事儿,你结婚吧,生孩子吧,跟那个老男人混一辈子吧!”
“贝蕾,你聪明,你有身份,你爸养着你,你妈还能给你钱,你根本不知道我们这些没家没钱的小留学生有多苦……”
王瑶委屈地哭了。
威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