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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唐雨林拿起话筒,原来大门口有人找贾士贞。
贾士贞出了组织部大门,跑步来到省委大门口,一眼看见玲玲站在那里。他很是惊喜,玲玲更加美丽可人了,虽然她已近三十岁了,但仍然还像当年在学校读书时那样美丽动人。
贾士贞拉着玲玲的手,站在天乐夜总会的大楼前,看着楼顶上那绚丽多彩的霓虹灯,他用力攥了一下玲玲的手说:“怎么样,漂亮吧,在乌城见到过没有?” (6)
(下期看点:王主任看看旁边的玲玲,那双色迷迷的眼睛盯住玲玲说:“贾处长真是金屋藏娇啊!”)
大木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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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士贞坚信,仝处长绝不会凭空把王学西的出生年月和文化程度随便改了的。
贾士贞一抬头,正和这人目光相遇,贾士贞愣住了,原来是王学西。王主任看看旁边的玲玲,那双色迷迷的眼睛盯住玲玲说:“贾处长真是金屋藏娇啊!”贾士贞赶紧介绍说这是自己的妻子葛玲玲。
玲玲怎么也没有想到丈夫来省城这点时间,居然会在这几百万人的大城市里碰到熟人,而且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到底何许人也,她全无知晓,看他的风度,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官员,于是微微一笑,没有伸手的意思。王学西却转过身伸出右手说:“啊,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哈哈……”
玲玲耳朵根都热起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和她开这样的玩笑,她的脸一沉,但不知水深水浅,只好把手伸出去,王学西一下子把玲玲那纤细的玉指捉在手里,握得玲玲差点叫了起来。
“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算是我王某为玲玲小姐接风,我请客!”王学西继续握着玲玲的手,大声说。
贾士贞把那批考察材料交出去已经几天了,可他总感觉有些不安,甚至到了提心吊胆的程度。上次为了这批考察材料他就挨了仝处长一顿不明不白的批评,尽管他接受了唐雨林的建议,经常干些违心的工作,但他感觉到仝处长对他所递交的王学西的考察材料仍不满意。他在重写王学西的考察材料时心情那么沉重,甚至感到自己有些卑鄙,有些对不起省区划设置办的那么多群众。他恨自己这种不光彩的行径,不敢说真话,不敢坚持真理,甚至对官场的垃圾还要进行精心的包装和赞美……
“士贞,请把这材料清一下稿。”这时唐雨林拿着王学西的考察材料站在了他的面前。
贾士贞不知道仝处长对这份材料又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心里一阵慌张,马上站起来接过材料。唐雨林意味深长地朝他笑了笑,又轻轻地在他肩上拍了两下。
贾士贞看着王学西的考察材料,上面多处是仝处长修改过的笔迹。令他不解的是王学西的出生年月已由“1938年4月”改为了“1940年10月”;“初中文化”改为“高中”;将“1956年山东泗海县小王庄初中毕业”改为“1956年山东泗海县小王庄高中毕业”。在主要表现的第一段最后还加有“在各项政治运动中立场坚定,旗帜鲜明”的词句。仝处长还注明:要在主要表现栏中举例说明该同志的成绩;缺点部分要把后两条“有同志反映喜好打牌,工作中有时态度粗暴,方法简单”字样删掉。
贾士贞怎么也想不明白,王学西为什么偏偏把他请到那样高档的地方去消费,他现在一边清稿,一边琢磨着王学西的考察材料,可是他越想越不明白身为省委组织部的机关干部处长说什么也不会荒唐到如此程度啊!贾士贞坚信,仝处长绝不会凭空把王学西的出生年月和文化程度随便改了的。此时此刻他已经忘记了唐雨林对他的那些真情劝告,心里只是涌动着自己是一名共产党员有责任坚持真理的冲动,于是拿起仝处长改过的王学西那份考察材料,以及有关复印件直奔处长室。他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两下,好长时间才听到仝处长“进来”的声音。贾士贞没了过去的胆怯,坦然地站到了仝处长的面前,仝处长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这个刚刚借调来的年轻人,便又看起了文件来。
贾士贞犹豫了片刻鼓足勇气说:“仝处长,有一件事情需要向您汇报……”
仝处长没抬头,“什么事?”
“关于王学西的考察材料……”
仝处长一下子抬起了头,睁大那双疑惑的眼睛看着贾士贞,“怎么了?”
“仝处长,我找了一些王学西的有关材料,反复地核对过,我原来写的和那些材料完全一致,并没有……”
“小贾,你是怎么回事?”仝处长顿时黑下了脸,打断了贾士贞的话,随手从贾士贞手里拿过材料,“你来组织部才几天?你知道组织部是怎样选拔、考察、任用领导干部的吗?我到省委组织部这么多年,还第一次碰上你这样的人!好了,没你的事了,你去待着去吧!”仝处长简直像一头怒吼的雄狮。
糟糕!贾士贞怎么也没有想到仝处长会发这么大的火啊,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就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忐忑不安地低着头站在那里。
仝处长脸色铁青,气呼呼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时,有人敲门,仝处长朝着他说:“好了,就这样吧,我还有事。”
处于恓惶和恐惧中的贾士贞本想向仝处长赔礼道歉,说声对不起,说自己年轻不懂事,求仝处长原谅,可门已经开了,唐雨林走了进来。贾士贞也不敢看唐雨林,低着头赶忙逃出了处长室。
回到办公室,贾士贞的心情沮丧极了,后悔没有记住唐雨林的那些真心劝告,可又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下班时唐雨林进来了,趁着没有别人时唐雨林说:“士贞哪,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对你说过的话你怎么都忘了呢?在组织部没有你说话的权利,领导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叫你怎么干你就怎么干,这种事哪有什么是和非啊?哪有什么真与假啊?哪个干部哪年出生与你有什么关系,那是你我这些人管的事吗?我看你是书读得多了,头脑僵化了,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 (7)
(下期看点:尽管唐雨林的话对他的教育很深,可是贾士贞觉得自己心里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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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上更加深奥玄乎了,看着某人昨天还是科长,明天就成了处长,群众都感到这些人进步真快呀!却不知道背后的艰辛!
贾士贞看看唐雨林,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他知道唐雨林对他的这番批评责备是真心诚意地爱护他,他一点也不怪他。在省委组织部一起工作这些日子里他感到唐雨林是一个好人,一个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人,更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好领导、好朋友。尽管唐雨林的话对他的教育很深,可是贾士贞觉得自己心里特委屈,他真想大哭一场,把心中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但他忍住了,这可是省委组织部的办公室啊。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唐处长,我以为一个堂堂的省委组织部,堂堂的机关干部处是最讲实事求是的地方,最……”
唐雨林制止了贾士贞的话:“士贞,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各方面都发生了巨大变化,成绩是不容忽视的,但改革的进程中也同样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呀!人,不是生活在真空中,我们切不可成为井底之蛙啊!”
省委常委会开了一天,下午一直开到六点钟,侯向说:“请大家到宾馆吃便饭,晚上继续开,九点半休息。明天一天争取结束。”
第二天下午六点钟,省委常委会还没有结束,晚饭后常委会继续开会,出了常委会议室,郭浩把驼铭、仝、关叫到一边,他说:“晚上的会你们两个处长就不参加了,把会议记录交给驼副部长。明天上午我们再碰头。”
仝世举有些心神不宁地坐在机关干部处的大办公室,他平时很少有这样的心情,现在好像将要离开处里的这些同志,但又感到和同志们之间有着一层隔膜。他知道顾彪也一个人坐在处长室,他害怕回到处长室两个人之间那程式化的沉默和尴尬。
贾士贞回到宿舍,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着这刻常委会不知是否结束了,想到那几个极普通的人,却坐在那里决定着全省那么多高级干部的命运,就好像决定着他自己的命运一样,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烦躁不安起来。现在他越来越感觉到组织部的工作太微妙了,官场上也更加深奥玄乎了,看着某人昨天还是科长,明天就成了处长,某人昨天还是县长,明天就成了市长,某人昨天还是处长,明天就成了副厅长了。群众都感到这些人进步真快呀!却不知道背后的艰辛!
天亮之后,他觉得头脑从未有过的胀痛,用冷水冲了冲头,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带着一脸的倦容。他无心吃早饭,早早去了办公室。
贾士贞进了大门,上了二楼,整个大楼还没有一个人,他便卖力地拖起地板,不一会便大汗淋漓。走廊拖完了,又拖楼梯,最后拖办公室。不知何时,上班的人渐渐地多起来了。看到洒扫结束了,谁也没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各自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由于贾士贞提前洒扫完了,办公时间也就提前了。但是今天似乎人人都表现得有些异常,唐雨林一进办公室,就匆匆地出去了,吕建华一会儿进了处长室,可出来时神色很不自然,不一会儿又去了三楼。
见仝处长正在打电话,他右手握着听筒,朝贾士贞看看,左手挥了两下,示意贾士贞坐下来。他继续对着话筒在讲话。
仝处长终于放下电话,瞥一眼贾士贞,半天才说:“小贾,坐吧!”随后继续忙他的事。这时唐雨林进来了,唐雨林看看贾士贞,像是有话要说,两人莫名其妙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但贾士贞感觉到唐雨林的目光怪怪的。唐雨林将手里的文稿交给仝处长,转身又离去了。
仝处长看了半天文稿,才转过身,上下打量着贾士贞,慢吞吞地说:“小贾借到组织部快半年了吧!”
贾士贞不知仝处长何意,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仝处长犹豫了一会儿又说:“你原来是教师吧!教师的职业不是蛮好的嘛,受人尊敬,若干年后,桃李满天下,怎么……”后面的话仝处长虽然没有说下去,贾士贞已经不难估计到他要说什么了。在这一刹那间,贾士贞的心脏异常跳动起来,他马上开始揣摩仝处长这几句话的含义。仝处长话的意思太简单了,也太堂而皇之了,谁说教师的职业不好,谁说教师不受人尊敬了!贾士贞突然觉得全身冒火,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尽管他并不知道仝处长原来是干什么工作的,又是从什么岗位调入省委组织部的,但他可以肯定,仝处长和他一样,从娘胎里来到这个世界上时,都是一丝不挂、光着屁股的婴儿。仝处长肯定不是省委组织部生出来的怪胎,更不可能是省委组织部杂交出来的优良品种。
“小贾啊!省级机关机构改革工作已经告一段落,考察干部工作基本结束,所以……”仝处长的话又好像突然间断了电一样,贾士贞睁大双眼,等着后面的话,可是仝处长今天好像先天发育不良一样,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在贾士贞的印象当中,仝处长平时并不是这样吞吞吐吐的人,记得那次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