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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中这么想,但实际上他却并没多大把握。天灾病祸,最是令人痛恶,却也最令人无可奈何。
“走吧,去看看婧姬。”李郃带着众女轻轻出了灵儿的房间,向旁边婧姬和天秀她们住的小院走去。
才刚走进小院,李郃便听到一阵似远似近的幽幽歌声。这歌声是用胡语唱地,听起来让他有些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不禁让他驻足于房间门外,静静倾听。众女也停在他的身后,同他一起听着这美妙清脆,却又带着一丝哀伤悲戚的胡歌。
李郃想起来了,那是一片茫茫的翠野中,在如银带般披在草原上的河流旁,几个少女欢快歌唱,就如草地上的野花儿一般,清新秀丽,歌声轻轻飘来,像天上地白去,缥缈悠扬。
那时候的婧姬,和被她俘虏之后的婧姬,真是截然不同呢。本是一朵娇艳的草原之花,如今却已枯萎近乎凋零。
推开了门,跨入屋内,借着窗子照入的阳光,李郃看到床上微睁秀目的婧姬,面容比灵儿还要憔悴许多,心不由得揪了一下。虽然她只是自己俘虏的女奴,虽然从来也没指望过她心甘情愿地臣服自己。
可她毕竟是我的女人啊。李郃心中长叹一声,缓缓走到了床边坐了下去。
天秀和风姨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之色,李郃回来,她们是知道的。
被病魔折磨的婧姬已憔悴得完全没了先前清秀美丽的模样,眼眶深陷,面色惨白,眯着的两眼仿佛罩着一层水雾,无神地望着屋顶,口中喃喃地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清楚,却可以肯定,一定是在说胡语。
李郃现在自然不会再去计较婧姬不说夏语而说胡语了,温柔地将她额前的几缕黑丝抚顺后,忽然道:“刚刚是你在唱歌吗?”
他的眼睛仍望着婧姬,但天秀却知道,他是在问自己。
“是的。”天秀的目光则始终放在眼前男子的脸上,她始终都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心究竟是什么样的。
“叫什么名字?”
天秀愣了一下,道:“女神曲。”
“女神曲?”李郃转过头来看着天秀,“你再唱给我听听。”
“现在?”天秀看到他的手从婧姬的额头缓缓抚过脸颊,轻轻摩娑。
“对。”
歌声轻起,天秀缓缓唱了起来。不能不说,她的声音非常美妙,便是比起青青和芊芊也不逞多让,草原之秀果然名不虚传。
屋内众女仿佛听到了草原上流淌的河流中那潺潺水声,仿佛看到了满地绿草随风横倒,牛羊马匹遍地食草,美丽的胡族姑娘快乐地在河边奔跑,赤着的雪白裸足上,精致的银色脚链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
当李郃和众女离开屋子的时候,婧姬已经安详地睡着,既没有咳嗽,也没有在梦中说胡话。这段日子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睡得这么好。虽然依旧是憔悴的容颜,但看着她的睡相,却仿佛在大海上漂泊了许久终于得以靠岸、可以好好休息的人。
天秀不禁无声地笑了起来,看着婧姬喃喃地道:“原来你也在等着他吗?达娜,这是为什么呢?……”
在走廊过道里,众女簇拥着的李郃忽然停下了脚步,似突然想起般说道:“我们不是有天山雪莲吗?那玩意不是能起死回生、百病可治吗?就拿天山雪莲去给婧姬和灵儿服用。”
月儿低声道:“公子,你忘了,提取天山雪莲的制药方法,世间只有极少人会。”
李郃一怔,道:“我想起来了。风姨曾经说过,他们天山派有个什么候补圣女,懂得此道,让她去将这圣女找来不就行了?”
月儿摇头道:“李家已经将风姨的联络暗号发布到大夏国全境了,但到现在仍未有半点音信,不知是那候补圣女还未看到,还是看到了却赶不过来。”
李郃拍了拍额头,回身道:“我记得还有个什么医神、医仙的,以他们的医术,又有天山雪莲做药材,婧姬和灵儿地病应该难不倒他们。”
月儿道:“可医仙离不了万林宗、医神四处云游不知其踪迹,如何找得来?”
李郃嘴角微斜:“离不了也得离,找不到也得找,我就不信,在大夏国找俩赤脚医生还能难得到李家。”
这时芊芊柔声插道:“主子,刚刚小云过来传话,说夫人让主子过去。”
“嗯,知道了。”李郃点头应道。华姿跟着李郃回到扈阳李府后,就同姐姐一起被母亲叫去了。虽然在京已举行过一个简单地过门仪式,但正式的大婚前,华姿还是要与李郃分开住,因此也就暂时未能与众女相见了。想来母亲叫他过去,八成也是为了婚礼的事情,可现在婧姬和灵儿大病在床,让他如何有心思办婚礼?
其实在他的心里,一直有个计划,便是在扈阳大婚时,一口气将众女的婚礼都办了。他的想法不是众女一起办一个婚礼,那样的话对待她们而言太不公平了。而是一个人一场,连办十数场。为他所有的女人举行一样盛大的婚礼,相信那一定是盛况空前,也是史无前例。
不过,父母现在还是不知道他的这个想法……
“二公子。”李平拿着一个黑色的匣子呈到李郃面前,恭声道:“这是风先生的东西。”
李郃接过匣子,抬手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看起来质感十足的可折铁扇——正是“铁扇先生”风柳天的招牌武器。李家的高手果然一直保护在风柳三身边,连他当作暗器保命时掷出的铁扇都抢了回来。
将铁扇拿到手中,“啪啦”一声打开,又“啪啦”一声合上,再打开,转了一面,望着铁扇上刻着的山水图案,李郃摇了摇头:“这玩意不行,太寒酸了,不够气派。”直接将铁扇又放进匣子,扔给李平:“放地下室里去,明天把老张叫来,我要他为风先生特制一把气派的铁扇。”
夜幕降临,李郃回到扈阳的第一个晚上,本来欧齐等扈阳的福家公子已经摆好了酒席准备为他接风洗尘,不过因为家中的事情,他并未答应赴约。
此时,在总督府李斯洪地书房内,一老一少爷子俩正隔着张茶几默默坐着。
“我记得,上一次咱们父子这么静下心坐着说话,是在你组建虎营出征北部战场前。”不知喝了几泡茶,李斯洪才缓缓说道。
“孩儿愿聆听父亲教诲。”
“呵呵。”李斯洪摆了摆手,“教诲已经谈不上了,仿佛一夜间,你的羽翼就已长全,雄鹰振翅,现在已飞得比为父还高,不再是为父所能管的了了。应该说,从小到大,你也从未被人管住过。”
李郃抬起头看着父亲:“父亲,永远是李郃的父亲。”
“傻小子,父亲当然还是父亲。”李斯洪笑了起来,道:“你现在可是我们李家的骄傲,以后到了地下为父脸上也有光,好歹生的两个儿子都没给李家丢脸。”
李郃垂首,没再说什么,他可不想做什么今后当将李家发扬光大一类的保证,这些担子,还是给大哥背的好,他所要的生活应该是逍遥和快活的。
“不过,郃儿,这婚礼大事可不能拖,必须得按时间举行。”李斯洪忽然话题一转说道。
李郃摇头:“婧姬和灵儿的病若治不好,孩儿没有心情行婚礼。何况,姿儿已是我们李家的人了,这婚礼早和晚又有什么关系?”
李斯洪眉头微皱:“郃儿,为父早就说过,不管你在外面怎么风流,也不管你打算娶多少个妻妾,但有些事情你得以大局为重。如今大夏国的局势,你这婚礼,可不仅仅是一个婚礼而已。再说了,那婧姬,明明就是你从胡人那抢来地俘虏,当丫鬟女奴,玩过就罢了,怎么可当真?还有那天秀公主,你可要谨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别自种隐患,引火上身!”
“孩儿知道。”李郃应付道。
“那个灵儿,是从哪里来地?”李斯洪凝眉思索道。
“天山……”李郃低声道。
“哦对,也是从草原带回来的小丫头。你小子的女人那么多,谁是谁我都快记不清了。那小丫头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却连话还说不好,是什么出身你也不肯说。”李斯洪叹道:“我们家已经够开明的了,并没硬要求你娶妻妾要门当户对才可,但你也别是个女的就往家里带啊。你看看你大哥,当年他年轻时在扈阳不也是风流惯了?可最后你还不是只有一个大嫂?”
“孩儿知道。”仍是应付的回答。他心里可不以为然,以他的性格,只要与他有过关系的女子,都只能是她的女人,容不得再让他人染指。像大哥那样,风流是风流了,可那些青楼女子,与大哥发生关系,在他上京后又与别人上床,在李郃看来,无异于是大哥被戴了绿帽,这可是他无法容忍的。
“既然知道,那婚期……”
“婧姬、灵儿的病不好,我不会办婚礼。”
“你……”李斯洪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父亲,您也帮帮忙,让李家下面的人多用点心,将那个前天山派的候补圣女和医神、医仙什么的尽快找来,治好了婧姬和灵儿,我保证举行婚礼举到你们过瘾。”李郃将杯中茶喝尽,站起身说道。
李斯洪摇头,长叹一口气:“行,你行,你小子我还真管不了了,你自己去说服你母亲吧。”
李郃微笑:“父亲放心,母亲那里,我自会去说。如果没有什么事,孩儿先回去了。”
“嗯。”李斯洪看着自己的二儿子,忽然露出了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道:“还有一事,我需要再确定一下。你真的要去自己地封地当两年主官?”
李郃微微一愣,看着父亲的眼睛,点头道:“不错,确定。有什么问题吗?父亲。”
“嗯,没什么问题。好了,你去吧。”
离开了父亲的书房,李郃并没有立刻回自己的小院,而是转到了火麒麟卧趴的大院子里。
按理来说,火麒麟是被李郃以暴力降服后用武力威胁为坐骑的,李郃不在扈阳的这段时间,它完全可以开溜自己跑回天山去,绝对没有人可以拦得住它。但它不仅没有离开,反而一直安静地趴在这个院子中,就如冬眠一般,这让李郃不禁怀疑,这头火麒麟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当李郃踏入院中的那一刹那,一直趴在地上闭目沉睡的火麒麟忽然呼啦一声睁开了眼,四肢撑起了巨大的身躯,发出阵阵压抑低沉的嘶吼声。
“二飞,在这住得不错吧,嗯?”李郃一脸微笑地走过去,啪地就是一脚,往火麒麟屁股踹去:“站那么直做什么?想跟我打架吗?”
李郃的一脚岂是好受地,便是火麒麟那刀枪不入的鳞甲也挡不住奔卷而来的疼痛,一下又趴到了地上,就像受了委屈的小猫小狗般“呜呜”出声,两眼满是畏惧。
将手放到了散发着丝丝热气的鳞甲上面,抚摸着那棱角分明的曲线,李郃喃喃低声道:“真不愧是圣兽,这皮若是拿来做铠甲,一定也是绝世好甲。”
好似听懂了他的话一般,火麒麟浑身簌簌抖了一下。
李郃失笑:“呵呵,不过一件刀枪不入的铠甲,对我而言,并没有多大用处。火麒麟,我记得上辈子的那些神话传说中,都是神仙的坐骑。想不到,这辈子,我竟也能享受神仙的待遇啊。嘿嘿,比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