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性恋者。在看着中国餐厅的男侍时他目光淡淡,看到我时,恍惚的眼神里仿佛泛出一圈光环,并开始对尚未适应时差的笔者上下其手。我抓住这个机会,向Tony提出了一个时常困扰我的问题:我是否缺乏能吸引同性恋者的荷尔蒙?他居然回答:“Oh!My亲鸾!”(这是电影里Takeshi所饰演的科学家的口头禅,译注l)。不知是否时差的关系,这让我感到很颓丧。他沿途带我进了一家GayBar,这家Gay Bar和新宿二丁目里的完全不同,空间里异样的弥漫着一种枯燥的气氛,每一个客人都边暍着酒边悠闲的物色着伴侣。自然,除了偶尔瞟到缺乏魅力荷尔蒙的笔者身上的目光之外,几乎没人理我。偶尔也看可到日本的同性恋青年,但这个圈子的门槛可没这么低,他们是不会跑来和我开同乡会的。看到了Tony的狂热,我不禁质疑北野武的电影里是不是有某种能触动同性恋者心弦的旋律?北野武的电影能让英国的同性恋圈子有受认同的感触吗?
总之,我想到一句话:“旋律,旋律,流畅的旋律。”(电影里Takeshi挂在嘴边的催眠咒语。)
我曾目击过Takeshi本人一次,的确是一次目击。是在庆祝《俘虏》的副导演LeeTamaholy访日的派对上,我看到了前来造访的Takeshi。当时他刚从车祸中康复,虽然戴着墨镜的模样让人感到一股锥心的刺痛,不过话锋还是一如往昔,泼辣的笑话让会场的气氛立刻沸腾起来。我想凑近点看看他,但神圣的他在一群警卫的护卫下倏忽失却了踪影。
大家有一起排队吗?
是的。我本以为在这片不景气的气氛里,只有比利时饼店前的女顾客需要排队,但《花火》的试映会正盛况空前,开演前一小时前就已经挤不进会场了。在这之前的试映会,特别是《一起搞吧!》的那场,几乎是门可罗雀。眼前的盛况,让人清楚地看到日本人对外国的电影奖或正面评价是多么地缺乏抵抗力。《坏孩子的天空》在坎城影展参展与接下来的威尼斯影展参展这种北野武电影的“逆向进口”宣传方针在《花火》上立刻见效。当初《奏鸣曲》在国内票房惨败后,工作人员便把在国内没人敢上映的《一起搞吧!》先拿到北野武电影的故乡伦敦影展上映,再把在当地获得的反馈带回国内,想出这个主意的人还真不简单。另外,笔者在《奏鸣曲》本事上写的那篇文章是笔者初次为北野武电影所作的评论,虽然在之前还为石井隆的《Gonin》作过序,但这些都是我首度为日本电影所作的文章,接踵而来的委托颇令我感到畏缩;因为我这个只对大卫·林区(David Lynch)等几位导演或犯罪片有兴趣的人,找不到想讨论日本片的动机。想来当初大家只想到我是个专门评论犯罪片的人,就找上门来了吧。或者当时没有人愿意写这些东西。不过,当时我已经很久没看日本片了,却感到石井与北野的作品和林区的水准相差并不大,尤其是在《奏鸣曲》之后发表的《一起搞吧!》充满了无厘头的笑料,和林区的《CarBoy & A French》与《On the Air》可说是同出一辙,一改我对日本片的印象。在日本这个国家里,过度的赋予意义并不会提升作品的水准,而在作品里填满无厘头的笑料是件难上加难的事。再者,试着接近Takeshi的发源地——喜剧的《一起搞吧!》所遭遇的困难,很可能就是两者之间的类似性,因为大家多少会认为这部片的成功将会是理所当然的。并且不管Takeshi在泼辣笑话上获得了多少成功,直接把电视上的综艺节目搬上大银幕到底是太廉价了,还需要相当的手腕来修饰。虽然当初也有人批评这部片子只会是一部九十分钟版的Takeshi喜剧节目,但《一起搞吧!》其实是部如假包换、才华洋溢的惊人佳作。在习惯了北野武其他的作品里的笑料/正经之间的分界点之后,反而很容易发现他的才气。喜剧片其实是种很难让人发现这种才气的类型,也没几个人推出过成功的作品。在所有的演员里,只有演技派的Takeshi让人看到他车祸前在电视综艺节目里的模样,这真是一个有趣的讽刺。
宣传单位用心良苦的为这部片冠上“Beat Takeshi处女作”的头衔。看得出他们希望能利用我们在电视上熟悉的Takeshi的机会,淡化北野武这个名字所塑造出的形象。结果这个努力也因为他的车祸付诸流水,此片在乏人间津的情况下匆匆下片了。
《一起搞吧!》为本片加温的剑客三人组
Takeshi的笑料总是“关东”式的,而这种“关东”性格会让电影的热度在九十分钟内冷却下来。肩负起为这部片加温的任务的,当推剑客三人组在片子后半部表演的关西式无厘头笑料莫属。他们表演的黑道讽刺剧突然让故事失序,提升了电影的热度。戴着墨镜的黑道大哥(结城哲也饰)站在草原中央等候,而在后方出现了到机场迎接“穴户锭”的小弟们,先是成群结队的横越画面,接下来又在一动不动的结城面前穿过,这是一幕聪明的戏。接着结城说:“你们来晚了。”后来的“你就是鼎鼎大名的穴户锭吗?”这个老掉牙的笑话(译注2),也因为结城说话时的抑扬顿挫而起死回生,整个活泼了起来。不过,在国外上映时,这个笑话的字幕不知该怎么打才好。说到字幕,大家都会想到户田奈津子。Takeshi在片中也不遗余力地用她来当印发笑料。只是说不定现在疯狂迷上神奇宝贝(Pocket Monster)的小鬼们,也听得懂这个笑话。笑料的成败往往取决于一线之间。
同样的,在那场黑道火拼的场面里,在摄影机以远景拍下整个画面时,顿时洋溢出异常的喜气。在这场黑道的片段里,远景与朝摄影机跑来的人物脸部特写直接的展现出喜剧效果来。虽然同样是“关西”派的,结城哲也与饰演另一方大哥的南方英二的演技却不甚相同,那种从恐怖演变为笑料的转折方式实在令人欣赏!借由演技一口气将低级笑料升华了。在“关东”式的笑话里,大多数的低级笑料都只是低级笑料,但Kadarukanaru那场「曼波/鸡鸡』的表演却很值得一提,因为他将这种低级转化为高级。我曾在洗澡的时候试着模仿Kadarukanaru那场表演,发现很难演好。或许是自己身材不够丰满的缘故,但这让我感觉到低级笑料缺乏精湛的演技,是无法博得笑声的。
说到这里,我想起大约二十年前,我曾在梅田花月的最前排欣赏到剑客三人组的表演。表演单位派发笛子和大鼓给观众席里的小朋友,让观众来决定表演场景的转换。尽管当时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观众却毫不理会表演的节奏,胡乱吹奏一通,三人组被气得直呼大家阿呆。
在结城/南方两派人马决斗的戏里,组织的老大穿上桃太郎的装扮出场,每次被羞辱一番后退场;直到两位大哥看到老大穿着小学班长的制服出现时,才开始听他的话。这场无比低级的戏真是值得喝彩,毕竟大家都得听班长的话,不是吗?对舟木一夫的“高中三年级”世代来说,制服代表着发展期中的战后民主主义。Dankan试着剖开顶在老大头上的苹果,结局当然是威廉·包洛斯(Willim S.Burroughs的重演(译注3)。Dankan砍下了老大的脑袋瓜子,首级又碰的一声掉到了结城的手上。这时Takeshi插入了漫画般的一幕,结城的头发被吓得立了起来;Oh,My扫把头!
《一起搞吧!》那么,大家有一起搞吗?
挟着笑料,或者是黑色幽默(其中还包括帝银事件时,一跃成为话题人物的廉售王,城南电机的宫路社长客串演出);一心想和女人上床的Dankan有着一连串的异想天开(想在车里做爱…买车…想要钱…捐赠祖父的器官…想要枪…上派出所抢…没达到目的…到川口市的铸造工厂上班等等)不断改变自己的立场。又有个仿佛从《凶暴的男人》或《花火》里越界而来的年轻黑道分子满身是血的开车出现,在死前将必要的黑货交给Dankan,这个安排适时弥补了故事临阵磨枪的脱轨逻辑。主角一味寻求和女人上床的机会,却一路发展成了天马行空的想象;从故事脱轨的规模看来,这部电影也算得上是史前无例了。从黑道电影到咸蛋超人的类型譬喻,在低级到极点之外,真是令人激动。
如果换个严肃的批评角度来看,《一起搞吧!》从片头起就是一片所谓的“北野蓝”(译注4);只不过在这片碧海蓝天里,观众听到的对白是:「小姐,要不要来我的车里爽一爽?」罢了。
拉吧,扯吧‘‘‘‘‘‘‘
译注1——亲鸾是日本宗教团体日莲宗的教祖。
译注2——穴户锭是日本有名的黑道片《无仁义之战争》系列里的人物,这里讽刺结城饰演的大哥不会念「穴」这个古字。
译注3——美国作家威廉·包洛斯曾枪杀自己的妻子。在《裸体午餐》(The Naked Lunch)这部根据他的同名作品改编的电影里,他们夫妻在服用麻药后,模仿罗宾汉将苹果放在头上射击作乐,但子弹却穿过他妻子的头部。
译注4——在国外,描述充满蓝色调的北野武电影时所用的术语,指的是他象徵性的使用海洋或天空颜色的表现手法。在《花火》里蓝色较以往的作品更被强调,显现出强烈的明暗对比。从《3—4X10月》之後,摄影指导便由柳岛克己负责,但柳岛克己在《花火》拍摄期间赴伦敦留学,便由他的肋手山本英夫继承了北野蓝的制作传统。
《坏孩子的天空》身为恐吓者的主角
《自在年少》(中国翻译为《坏孩子的天空》)
“依据情况自然发展而成必然结果”的《坏孩子的天空》,讲的是一个有关“才能”的故事。
高桥洋二
1997年秋天,日本放送播放了一个名为《Beat Takeshi的晚安日本DX》的特别节目。内容大多是剪接曾大受欢迎的喜剧单元《蛋蛋全力投球》与《拉罗敦加岛的假实况转播》,除了这些令人怀念的部分,还诡异地加上了隆重的“获颁威尼斯金狮奖”近况报导,在节目接近尾声时,节目的重心便自然的转向了电影。北野武曾经漫不经心地提到了以下的“导演论”:“以前在电视台的出口,会有许多人跪在地上要求我收他们为徒,最近这些人消失了,却又出现许多跪着告诉我“希望能当导演”的家伙。不知这些家伙安的是什么心,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导演是自然当上的。”这番话清楚地让我们看到他并不是一个电影爱好者,而是一个被电影爱上的人。
大家已经知道,他第一次执导筒是在深作导演无法配合之下,才得到机会自导自演的。而北野导演的作品便是这个路线的延伸;常听他说一部片“被我拍拍就变成这副德行了”。从他在一篇有关《奏鸣曲》的访谈里说到“最后我还是把他(主角)给干掉了”的口吻看来,我们可以说北野武的电影通常是“依据当时的情况自然发展而成的必然结果”。
《坏孩子的天空》是部让更多观众对这种“依据情况自然发展而成的必然结果”感到钦佩的作品。因为是在他车祸受重伤之后不久的作品,形式上是一部让主角活下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