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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下班,心一动,她去看于老太。
老人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神情却十分镇定。
听见脚步声,她轻轻转过头来,她认得家齐,“是周医生吗?”
家齐坐在她身边。
她忽然说:“之之还没有来。”
“之之?”
“之之是我女儿,同你差不多年纪,她怎么还不来?”
家齐问:“你们可有通知她?我去替你打电话。”
“之之不在本市,她到纽约出差去了。”
家齐微笑,“她一定很能干,我代你通知她。”
“不,这个时候,她应该在飞机上,她答应回来与我过生日。”
“那么,她稍后一定会出现。”
家齐终于脱下白袍下班。
孙述尧在门口等她。
他这样说:“为着你,我曾经改吃杂菜沙律,吃得我满肚胃气,半夜绞痛,又饿得浑身颤抖,四肢发软。”
家齐不去理他。
“再给我一次机会。”
“述尧,你还像个大孩子。”
“那么,照顾我,陪我吃饭。”
说到吃,家齐的肚子响亮地咕咕叫起来。
孙述尧走运了。
他俩到西餐厅坐下。他忙不迭叫了一客十六安士的纽约牛排,还加一条龙虾尾,据案大嚼,一边灌啤酒,最后来一碟巨型苹果馅饼——这是一个FB的好铜子。
他笑着抹嘴,“吃死算了。”
这话由一个年轻医生说出来,叫家齐生气。
家齐只吃小小一块蒸鱼。
小孙怀疑,“吃那么一点点,够力气吗?”
他送家齐回家,在门口道别。
一打开门,寂寞迎面而来。
布置雅致的厅堂不过是一条走廊,家齐从不逗留,一直向睡房走过去。
她更衣淋浴,然后到书房去处理文件,独自伏案,做到深夜。
困了,抬起头来,恍惚听见慈母殷殷嘱咐:“家齐,功课固然要紧,也得找个对象。”
家齐没有一日不思念母亲,今晚特别心酸。
她关熄电脑,上床睡觉。
第二天如常回医院工作,
她第一个视察的病人是于太太。
于太太见到她,第一(句)话说:“之之还没来。”
“是哪一家航空公司,甚么班机,我帮你问。”
她记忆清晰,“北方航空,四三三班机。”
“我先帮你去查。”
当值医生走过来,示意家齐到一角说话。
“病人已进入弥留状态,需通知她亲友来见最后一面。”
家齐点点头。
“她似乎在等她的女儿之之。” 等待之之
家齐刚坐下想喝一杯咖啡,就听到医院扩音器有人叫她:“周家齐医生请到急诊室。”
家齐立刻放下咖啡杯子匆匆赶去。
当值医生看见她连忙说:“是位老太太,心脏病发,刚被送进来。”
家齐马上诊治病人,帮她注射。
病人年纪尚未耄耋,现今医学昌明,许多人活至八九十岁,这位老太太不过七十岁左右。
家齐给她氧气,她示意想握住家齐的手。
家齐在她耳边说:“不怕,我们都在这里帮你。”
病人轻轻闭上眼睛。
家齐转头问:“甚么身份?”
“寡妇,姓于,独居,病发当时她正在社区中心老人休憩室打桥牌,突然倒地,即时由牌友送进医院,她算是幸运,如果在家中晕倒,恐怕就此失救。”
家齐安排病人做磁力共振素描。
病人轻轻呻吟。
“于太太,我是周家齐医生,由我照顾你,请放心。”
报告出来,家齐无言。
老人心脏已经衰竭,未必能够出院,只能尽力救助。
同时孙述尧走过来,“怎么样?”
家齐不出声。
她想起自己的母亲,亦因心脏衰竭去世。
家齐叹口气。
孙医生陪她走回餐厅,前头那杯咖啡早已经收掉,小孙买了一大碟炸薯条,上面淋满芝士酱,那样还不够,更要添一只沾满糖粉的甜圈饼(极累的时候真需要这样高热量的食物,甜得让自己忘记疲劳),狼吞虎咽。
“身为医生,吃得这样不卫生!”
他尴尬地笑,仍然把薯条塞进嘴里。
“不到三十,你会变成大胖子。”
家齐取过咖啡离去,这孙述尧一日不改可怕的饮食习惯,她一日不会同他约会。
本来想下班,心一动,她去看于老太。
老人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神情却十分镇定。
听见脚步声,她轻轻转过头来,她认得家齐,“是周医生吗?”
家齐坐在她身边。
她忽然说:“之之还没有来。”
“之之?”
“之之是我女儿,同你差不多年纪,她怎么还不来?”
家齐问:“你们可有通知她?我去替你打电话。”
“之之不在本市,她到纽约出差去了。”
家齐微笑,“她一定很能干,我代你通知她。”
“不,这个时候,她应该在飞机上,她答应回来与我过生日。”
“那么,她稍后一定会出现。”
家齐终于脱下白袍下班。
孙述尧在门口等她。
他这样说:“为着你,我曾经改吃杂菜沙律,吃得我满肚胃气,半夜绞痛,又饿得浑身颤抖,四肢发软。”
家齐不去理他。
“再给我一次机会。”
“述尧,你还像个大孩子。”
“那么,照顾我,陪我吃饭。”
说到吃,家齐的肚子响亮地咕咕叫起来。
孙述尧走运了。
他俩到西餐厅坐下。他忙不迭叫了一客十六安士的纽约牛排,还加一条龙虾尾,据案大嚼,一边灌啤酒,最后来一碟巨型苹果馅饼——这是一个FB的好铜子。
他笑着抹嘴,“吃死算了。”
这话由一个年轻医生说出来,叫家齐生气。
家齐只吃小小一块蒸鱼。
小孙怀疑,“吃那么一点点,够力气吗?”
他送家齐回家,在门口道别。
一打开门,寂寞迎面而来。
布置雅致的厅堂不过是一条走廊,家齐从不逗留,一直向睡房走过去。
她更衣淋浴,然后到书房去处理文件,独自伏案,做到深夜。
困了,抬起头来,恍惚听见慈母殷殷嘱咐:“家齐,功课固然要紧,也得找个对象。”
家齐没有一日不思念母亲,今晚特别心酸。
她关熄电脑,上床睡觉。
第二天如常回医院工作,
她第一个视察的病人是于太太。
于太太见到她,第一(句)话说:“之之还没来。”
“是哪一家航空公司,甚么班机,我帮你问。”
她记忆清晰,“北方航空,四三三班机。”
“我先帮你去查。”
当值医生走过来,示意家齐到一角说话。
“病人已进入弥留状态,需通知她亲友来见最后一面。”
家齐点点头。
“她似乎在等她的女儿之之。”
作者: soundquality 2005…6…6 14:16 回复此发言
36 回复:'求书' 我确是假装
家齐说:“她正自纽约赶来。”
家齐打电话托一个在飞机场工作的朋友查问北方航空四三三班机。
朋友呆住,“周大医生,北方航空在十年前早已结业,你找谁?”
糟,老人思路已经迷糊。
家齐回到病人床边。
于老太对她说:“我忽然想起来,之之不知道我进了医院,她一定在家空等,打电话去我家,你一定可以找到她。”
这时看护走过来,“我们打过你家中电话,没人接听,老太太,你快休息,别胡思乱想。”
家齐问:“没人听电话。(?)”
“是,她独居,也许女儿根本不知道她出了事,我们亦不知如何联络她。”
家齐恻然。
那边,于老太说:“这是我家门匙,之之来了,请开门让她进屋。”
看护轻声说:“她神智渐渐模糊。”
家齐心酸,是,她已走到尽头。
她走过去探头问老太太:“想吃什么水果?”
“水蜜桃。”
“我替你去找。”
家齐打电话叫办馆送来,亲自切开放小碗里,让看护用叉子喂她吃。
老太太笑,“所有食物,都不及小时候好吃,幼时由母亲喂食,特别滋味。”
家齐点头,谁说不是。
“你呢,周医生,你的妈妈呢?”
家齐没有回答。
老人累了,沉沉睡去。
她家里电话,仍然无人接听。
家齐得去忙别的病人。
当天下午,她要做一项手术,三个多小时站在手术床边,精疲力尽。
出来时脱下手术袍,向病人家属报喜:“令尊可望完全康复。”
那家人感动得哭泣。
家齐回到办公室,孙述尧过来找她。
“看你,瘦得只剩一管鼻子。”
家齐看着他,“你永远轻松无汗,佩服之至。”
“我自七岁就立志做医生,早有心理准备。”
家齐只得笑说:“大言不惭。”
这个时候扩音器又叫她名字:“周家齐医生请到七零一病房。”
家齐连忙去看于老太。
她呼吸急促,陷入昏迷。
家齐立刻说:“接上维生器——术语是这么说的吗?”
看护说:“看样子这次她出不了医院。”
家齐不出声,这情况,太像当年她母亲的遭遇。
“可怜,一直叫着之之的名字。”
“她还没有出现?”
看护摇摇头,“不孝。”
“下了班,快去看你母亲。”
“周医生,我正打算这么做,你买的水蜜桃,我也订购一篮,带回娘家给母亲品尝,趁她健康有力,多孝敬她一点。”
家齐称赞:“做得好。”
于老太个子小小,人很清癯,躺在床上,身型只一点点大,像个孩子。
家齐刚想走,于老太叫住她。
她忽然清醒了,“周医生,有时间吗,说几句话。”
家齐转过头去,“甚么事?”
“桃子很好吃,谢谢你,幼时,我家园子里有一株桃树,家母告诉我,齐天大圣孙悟空最爱偷桃。”
呵,早年的琐事记得那么清楚。
“家母一定要让我读书,不顾家父反对,终于供我读到大学毕业。”
家齐意外,坐下来听她细说。
“我在英华中学教了三十年书才退休。”
没想到于太太曾经拥有光辉事业。
“像所有女子一样,我找到对象,结婚生子,组织家庭,真没想到时间过得那样快,匆匆数十年,猛地抬头,发脚已白。”
家齐静静聆听。
“我常同之之说:日月如梭,光阴似箭这两句话,原来形容得再真确(正确?真切?)没有。”
家齐微笑,说得再对没有了。
“之之在摩根史丹利任职,公司派她去纽约开会,唉,来去匆匆,总没有时间结识男友,她说自从父亲去世之后,要多些时间陪我……”
这时有看护推门进来,“周医生,急症室找你。”
家齐按住于老太的手,“我稍后再来。”
急症室有一初生儿,浑身蓝色,一看就知道心脏有毛病。
救护人员说:“幼婴母亲是非法入境者,昨晚在家中产下婴儿,今晨忽觉不妥,毅然送院,我们已通知警方。”
那母亲十分年轻,产后身体虚弱,瑟缩一旁,受惊过度,已不会哭泣说话。
“叫传医生替她检查身体。”
家齐抱起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