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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3月,陆蠡与张宛若女士结婚,4个月后陆蠡即遭杀害
表现得极为坚强。日本人问他:“你爱不爱国?”他大声回答:“爱国!”又问:“日本人能不能征服中国?”他回答:“绝对不能征服!”他每次受审时的口供都让身边的狱友“胆寒色变”。
7月21日,陆蠡被押出牢房,说是释放,但从此“失踪”,再也没有回来。以后,朋友们就把这一天当作他的遇难纪念日。
他的朋友吴朗西说他个性死硬,在任何强暴前面都不会低头,这正是鲁迅所说的台州式的“硬气”和“迂”(陆蠡是台州人)。吴朗西说:“陆蠡太傻了,然而他的可爱,感召我至深的,就是这一股傻气、正气。”
陆蠡在大学读机械工程专业,最终却成了散文家,留下了《囚绿记》、《竹刀》等传世的名篇。他还翻译过俄国作家屠格涅夫的《罗亭》、《烟》等小说。但与这些文字相比,陆蠡相信:“世界上,应有更高贵的东西。”慷慨赴死,义无反顾是“傻气”,是“硬气”、“正气”,更是这种“高贵”的体现。他的死难比他那些美丽的文字更加感人,他用34岁的生命书写了一首正气歌,1942年的中国将因陆蠡之死而永远沉浸在悲痛之中。
[记事]
2月7日,国民党当局通过《图书送审须知》。
2月16日,国民党当局通过《剧本出版及演出审查办法》。
3月7日,国民党当局公布《审查处理已出版书刊细则》。
4月16日,汪伪“南京政府”宣传部实施无线电收音机登记,各地警察局作为登记执行机关,目的是防止老百姓收听抗日广播。
5月5日,国民党当局公布《书店、印刷店管理规则》。
5月17日,西南联大伍启元、李树青、沈来秋、林良桐、张德昌、费孝通、杨西孟、鲍觉民、戴世光等经济学、社会学教授联名在《大公报》发表《我们对当前物价问题的意见》,公开批评国民党当局的物价政策。
1941年12月26日日本侵略者封闭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等出版机构时的贴条及1942年1月16日启封时的贴条
5月29日,国民党当局公布《国家总动员法》,第22条规定:“本法实施后,政府于必要时,得对报馆及通讯社之设立,报纸通讯稿及其印刷物之记载,加以限制、停止,或命令其为一定之记载。”第23条规定:“本法实施后,政府于必要时,得对人民之言论、出版、著作、通讯、集会、结社,加以限制。”自5月5日起实施。
6月,《华北文艺》主编蒋弼惨遭日军杀害。
9月29日,汪伪“南京政府”公布《无线电收音机取缔暂行条例》、《违禁收音机使用持有特许标准》、《各地违禁收音机特许委员会组织办法》。“违禁收音机”是指有短波装置的收音机。
9月,国民党当局连续公布《修正图书杂志剧本送审须知》、《出版品审查法规与禁载标准》。
11月25日,日本海军查封上海《申报》,起因于日本海、陆军之间的勾心斗角的利益之争。12月8日,日本驻沪海军报道部捧出他们手中的傀儡陈彬和,《申报》复刊。同月,日本海军取代陆军接管《新闻报》。
《笔底波澜》 第三部分1943年:《看重庆,念中原》令蒋介石震怒
笔底波澜
1943年:《看重庆,念中原》令蒋介石震怒
1943年,岁在癸未。2月2日,继张季鸾之后主持重庆《大公报》笔政的王芸生,读了记者张高峰采写的《豫灾实录》通讯之后,心情激荡,挥笔写下《看重庆,念中原》的社评:
饿死的暴骨失肉,逃亡的扶老携幼,妻离子散,挤人丛,挨棍打,未必能够得到赈济委员会的登记证。吃杂草的毒发而死,吃干树皮的忍不住刺喉绞肠之苦。把妻女驮运到遥远的人肉市场,未必能换到几斗粮食。……灾荒如此,粮课依然,县衙门捉人逼拶,饿着肚纳粮,卖了田纳粮。忆童时读杜甫所咏叹的《石壕吏》,辄为之掩卷叹息,乃不意竟依稀见于今日的事实。
河南的灾民卖田卖人甚至饿死,还照纳国课,为什么政府就不可以征发豪商巨富的资产并限制一般富有者“满不在乎”的购买力?看重庆,念中原,实在令人感慨万千!王芝琛、刘自立编:《1949年以前的〈大公报〉》,页162、163—164。
此文一出,国人争相传阅,蒋介石龙颜大怒,《大公报》被罚停刊三天。2月4日的王世杰日记中说:“《大公报》因指摘限制物价之失败,受停刊三日之处分。”这是《大公报》和王芸生的光荣。《看重庆,念中原》如同一块纪念碑一般屹立在百年言论史上,成为知识分子以言报国的象征。
3月7日,著名女记者子冈在《大公报》桂林版发表通讯《重庆低喟》,其中记下了宋美龄在美国白宫记者招待会上的一句话:“中国人民在社会方面素持民主精神,目前中国正依赖报纸协助完成政治上之民主。”
《大公报》主笔王芸生(右)与同事合影
然而,无论这位第一夫人在美国说得如何漂亮都是当不得真的,仅仅一个月前,《大公报》重庆版就曾被停刊三天;2月8日一天之内,国民党中宣部就密令搜查了生活、读书、新知及大陆图书公司4家书店;2月15日,国民党政府公布《新闻记者法》,对新闻记者提出种种限制,几乎受到新闻界一致的反对。
难怪子冈接着宋美龄的话说:“这也许真是人民心中的愿望,但是报纸要尽这个伟大的职责,尚有待客观环境的开展。叶楚伧氏要求新闻界多作积极的建议,勿做消极的批评。可是要把这两种工作划分清楚,是不能如水与油那样容易辩明的。而且读者与政府对报纸的期望,往往是相反,或者可以说读者的要求更多些,更愿意接受民主政治的熏陶。”
这些判断也被随后发生的一系列事实所证明:
5月3日,国民党中央图书杂志审查委员会密电制止郭沫若、茅盾、胡风等筹划的三种刊物,不准登记出版。同月,薛暮桥主编的《中国农村》月刊在桂林遭查禁。
8月23日,桂林《文学月报》、《西南儿童》、《妇女岗位》、《音乐与艺术》等10种杂志遭查禁。
仅1942年4月到1943年8月,一年多时间被禁演的剧目就有160种,包括田汉、阳翰笙、老舍、陈白尘、曹禺、李健吾、吴祖光等人的作品。
9月27日,桂林《文艺生活》、《文艺杂志》、《创作周刊》等杂志遭查封。
10月23日,国民党中央图书杂志审查委员会发布《取缔剧本一览表》,共开列了116种不准出版或演出的剧本。
从1938年10月到1943年12月,查禁取缔的1414种书刊,真正经各地查获没收的只有559种(其他835种只虚有取缔之名)。
这是民心转向的一年,代表了蒋介石及国民党道义威信的丧失。在昆明西南联大埋头做学问的闻一多正是在这一年发生了急剧变化,开始踏上争民主、反独裁的不归路。11月,王亚平、于伶、老舍、茅盾、臧克家、夏衍等53人,联名向国民政府行政院提出11条改进文化出版事业的建议,当局置之不理。同月,重庆20家书店联名发表《争取出版自由的紧急呼吁》。
王芸生在写作
连时为美国驻华大使特别助理、后来最负盛名的中国问题专家费正清(John King Fairbank)都感觉到了这一变化的不可逆转。作为局外人,他的观察正是从蒋介石钳制新闻的政策入手的。9月16日,他在重庆和宋美龄见面时,向她提议“废除新闻检查制度”。然而,这位受美国教育、说一口流利英语的“第一夫人”回避了正面的回答,扯到其他方面,说些故弄玄虚的话。费正清说,1943年是天命所归的变动,民心所向的变动。显然,蒋介石并没有意识不到这一点。除了控制舆论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办法。臭名昭著的《中国之命运》也是这一年抛出的。12月23日,蒋介石还电令新闻检查局,近来各报对于经过检查、删扣的言论、新闻,常有“遵检”两字代替被删之文字而刊于报上,或留有不完全字句而附以“遵检”等字样登出的。这无异于违抗检查,都应一律严加取缔禁止。如有违背,应照违检例予以处罚。
被权势冲昏了头脑的独裁者,要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简单道理真不容易啊!
[记事]
4月15日,国民党政府公布《非常时期报社、通讯社、杂志社登记管制暂行办法》,加强对新闻出版的控制。
9月1日,延安《解放日报》刊登《国民党摧残新闻事业,去年查禁报章杂志五百余种》的消息。
10月4日,奉国民党军事委员会的指令,战时新闻检查局核准公布施行《战时新闻禁载标准》。
12月15日,在沦陷后的上海租界,开明书店的夏丏尊、章锡琛被日本宪兵拘捕。《万象》创办人平襟亚因为发表杂文,对日伪有所讽刺,被日本宪兵拘捕,关押了一个多月。孔令境为世界书局主编《大时代文艺丛书》、《剧本丛刊》等,也因有讥讽日伪处,被日本宪兵队拘捕,关押了40天。读书出版社的关阳里、世界书局的赵侣青等也曾被捕。
12月,张静庐等联合生活、读书、新知、国讯等书店和文化生活出版社、上海杂志公司、光明书局、群益出版社、中外出版社等13家出版机构,发起成立了“新出版业联合总处”(以后成员增加到27家)。
《笔底波澜》 第三部分1944年:国人争阅《延安一月》(1)
笔底波澜
1944年:国人争阅《延安一月》
从2月到年底,黄炎培、张志让等主办的《宪政》月刊坚持每月举办一次座谈会,邀请各界名流、专家学者讨论民主宪政问题,并发表发言记录。
3月,桂林文化界提出改善图书审查办法。同月27日,针对出版业的困境,重庆《大公报》发表《物价与文化》的社评,引起出版界的强烈共鸣。4月5日,张静庐、黄洛峰、姚蓬子等6位出版人联名致函《大公报》记者,提出要求国民党当局“广开言路,提倡自由研究自由读书之风气”等许多对症下药的意见。5月2日《大公报》以《出版业的呼吁》为题发表了这封公开信。重庆知识界纷起响应,4月29日,左舜生、张君劢、沈钧儒、章伯钧、张申府等在和文化界聚会,章伯钧提出言论自由、思想自由、学术自由的问题,最后推出茅盾等8人起草关于书报审查问题的意见书。当天《新民报》晚刊报道了这一消息。5月3日,张申府、孙伏园、曹禺、张静庐等50多人举行茶会,发出《重庆文化界对言论出版自由意见书》,以及78人联署的《重庆文化界为言论出版自由呈中国国民党十二中全会请愿书》,提出取消新闻、图书杂志及戏剧演出的审查制度等意见,喊出了“拒绝检查、拒绝审查”的口号。可以看作是一年后“拒检运动”的先声。
4月22日,孙科在向保险界发表演讲时指出,宪法的功用在于保障人民自由,“目下对言论自由,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