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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消防车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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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卡基看看那男子,但他只是定定地盯着地板。斯卡基耸耸肩,转身离开那对夫妻,带着些微受惊的心情回到南区警局总部。
  马丁·贝克和科里贝尔都还没从国王岛街回来,仍在梅兰德的办公室里。他们又放了一次马尔姆的录音带,这次是放给哈马尔听的,他下午探头进来问案情是否有任何进展。
  马丁·贝克的香烟,再加上哈马尔的雪茄,烟气像雾一般迷漫整个房间,科里贝尔把用过的火柴和空的烟盒一起放在烟灰缸里点燃,使空气污染更加严重。勒恩则令情况进一步恶化,他打开窗子,让全北欧都市里污染最严重的空气吹进来。马丁·贝克咳嗽着说:
  “如果我们把它当成纵火案来处理的话,目前所有的证人都在医院里,无法接受问话,调查起来只怕会更困难。”
  “没错。”勒恩同意。
  “目前,我还不认为那是蓄意纵火,”哈马尔说,“不过我们在梅兰德检查完火场,及检验报告出来之前,还是不要匆匆忙忙下结论。”
  电话响了,科里贝尔伸长手拿起话筒,同时在燃烧的烟灰缸里中加进一个空的火柴盒。他听了约半分钟。
  “什么? ”他说,语气十分惊讶,其他人的注意力马上集中过来。
  他茫茫然地看着马丁·贝克,说:
  “各位,这真是一个天大的意外。约兰·马尔姆不是被火烧死的。”
  “你什么意思? ”哈马尔问道,“他不是在屋子里吗? ”
  “是的,他整个人烧得几乎跟床垫融在一起。刚才是验尸官打来的,他说马尔姆在火灾前就已经死了。”
                第八章
  负责贡瓦尔·拉尔森那间病房的护士长,听起来就是很严厉、不妥协的那种人。
  “我无法帮你这个忙,”她说,“我不管事情有多紧急。最重要的是让拉尔森先生好起来,如果你们一直打电话来打扰他,他怎么好得起来? 他必须绝对静养,这是医生吩咐的。我跟科里贝尔先生也是这么说的,他刚刚才打电话来,非常粗鲁。你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早上再打来。再见。”
  马丁·贝克握着被挂掉的电话,耸耸肩,挂了回去。他坐在南区警局总部的办公室里,时间是星期二早上八点半,科里贝尔和斯卡基部还没来。不过,科里贝尔显然已经出门了,应该随时会到。
  马丁·贝克又拿起话筒,拨到玛丽亚分局找萨克里松。他不在,要下午一点才当班。
  马丁·贝克打开一包佛罗里达香烟,燃起一根,看着窗外。
  展现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什么生气焕发的活泼景致。那只是一片阴郁的工业区以及一条通往市中心的高速公路,每条车道都挤满发光的车辆,蜗牛般缓慢前进。马丁·贝克非常厌恶汽车,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开车。他不喜欢这个位于瓦斯贝加的临时警察局,他希望国王岛旧警察局的扩建工程能早日完成,这样分散各地的各个部门才能再次聚在同一个屋檐下。
  马丁·贝克从那令人心情沮丧的景色中转身,把手枕在颈后,边思索边看着天花板。
  约兰·马尔姆是何时死的? 怎么死的? 又为什么会死呢? 他的死跟火灾有关系吗? 一个现成的理论是:有人在杀了马尔姆后放火烧屋以毁尸灭迹。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谋杀者如何能不被贡瓦尔·拉尔森或萨克里松发现而进入那栋建筑?
  马丁·贝克听到斯卡基走过他门口时故作轻快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科里贝尔也来了。他握拳在马丁·贝克的房门上再重敲了一下,头伸进来打声招呼,然后就又消失了。当他回来时,已脱掉外套和夹克,并拉松了领带。他坐在访客的倚子上,说:
  “我打电话想要跟贡瓦尔·拉尔森聊一聊,但是没说上话。”
  “我知道,”马丁·贝克说,“我也打了。”
  “不过,我倒是跟萨克里松谈了,”科里贝尔说,“我今天早上打电话去他家。贡瓦尔·拉尔森大约存十点半时抵达盾牌街,萨克里松随即离开。他说他最后在马尔姆家窗口看到的,是七点四十五分时从窗口透出来的灯光。他还说除了罗特的三名客人外,他没有看到任何人从前门出入。不过,谁知道他是不是一直睁着眼。他也可能站着打盹呢。”
  “是的,这不无可能,”马丁·贝克说,“但是一个人要走运到进去和出来都没被人看到,就有点儿不可思议了。”
  科里贝尔叹口气,摸摸下巴。
  “是啊,这种想法的确相当难以置信,”他说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
  马丁·贝克打了三下喷嚏,科里贝尔依次祝福了他,马丁·贝克也礼貌地向他道谢。
  “我看我最好去跟病理学家谈一谈。”他说。
  有人敲门,是斯卡基。他走进来,站在房间中央。
  “什么事? ”科里贝尔问他。
  “没什幺,”斯卡基说,“我只是想知道是否有那场火灾的新消息。”
  马丁·贝克和科尔贝里都没回答。他迟疑地继续说:
  “我意思是,不知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你吃饭了没? ”科里贝尔问他。
  “还没。”斯卡基回答。
  “那就从帮我们买咖啡开始吧,”科里贝尔说,“我要三个蛋糕。马丁,你要什么? ”
  马丁·贝克站起来,扣上外衣的扣子。
  “什么都不用,”他说,“我现在就要去法医部。”
  他将那包佛罗里达香烟和火柴盒放到口袋里,然后打电话叫出租车。
  负责解剖的病理专家是位年约七十、满头白发的教授。马丁·贝克还是巡警时,他就已在警界任职;马丁·贝克在警察大学读书时也上过他的课。从那时开始,他们合作过很多案件。
  马丁·贝克对他的经验和知识都甚为敬佩。
  病理专家的办公室位于索尔纳的法医协会,马丁·贝克举手敲门,听到里头打字机敲打的声音,于是不等应门,就直接开门进去。教授背对着门,坐在窗前打字。他打完后,把纸拉出来,转过身来,这才看到马丁·贝克。
  “嗨,”他说,“我正在为你打一份初步报告。最近怎么样? ”
  马丁·贝克解开大衣的扣子坐到访客的椅子上。
  “马马虎虎,”他回道,“这场火灾有点儿令人困惑。我又感冒了。不过呢,我心理上还没准备好看解剖。”
  教授带着研究的眼光审视他,然后说:
  “你应该去看医生。老是在感冒是很不对劲儿的。”
  “噢,医生,”马丁·贝克嗤之以鼻。“不是我不尊重你那些可敬的同行,不过他们还没学会治疗普通感冒的方法。”
  他拿出手帕用力擤鼻涕。
  “好了,开始吧,”他说,“我最感兴趣的是马尔姆。”
  教授摘下眼镜,放在前面的桌上。
  “你要看他吗? ”他说。
  “最好不要,”马丁·贝克说,“由你来告诉我就够了。”
  “他真是烧得不成人形,”病理师说,“另两位也是。你想知道什么? ”
  “他是怎么死的。”
  教授拿出手帕开始擦拭眼镜。
  “这点恐怕我无法回答,”他说,“我已经把大部分的情况都告诉你了。我能确定的是,火开始烧起来之前他就已经死了。显然是穿着整齐地躺在床上。”
  “会不会是外力伤害致死? ”马丁·贝克问。
  病理学家摇摇头。
  “不太可能。”他回答。
  “尸体上没有任何外伤吗? ”
  “有的,自然会有一些。火的温度非常高,他脸朝上仰卧,头颅满是裂缝,但那些都是死后才发生的。此外,他还有一些淤伤和挫伤,这些大概是被掉落的梁木或其他东西击中的结果,而且他的头盖骨因为高温从内部爆开。”
  马丁·贝克点点头。他以前见过火灾罹难者,知道外行人很容易将这些伤口当成死前造成的。
  “你是如何判断他在火灾开始前就已经死亡的? ”他说。
  “首先,没有迹象显示他被火烧到时,身体的循环系统仍在工作;其次,他的肺部和气管中没有任何煤灰或烟。另两具尸体的呼吸系统中部有些煤灰,并且黏膜中都清楚地带有血块。
  因此,那两人无疑是在火势蔓延开来后才死亡的。”
  马丁·贝克站起来走到窗边。他看着下面的街道,公路局的黄色工程车正在灰色的、湿滑而几近全融的雪上洒盐。他叹口气,点根烟,转过身来。
  “有什么理由让你认为他是被人杀害的? ”教授问道。
  马丁·贝克耸耸肩。
  “很难相信就在火灾开始前他会自然死亡。”他说。
  “他的内部器官都很健康,”病理专家说,“唯一不寻常的是,就一个并未吸人烟尘的人而言,他血液中一氧化碳的指数偏高。”
  马丁·贝克又待了半小时才回城里去。在北铁广场下了公车,吸进公车站污染的空气时,他想道,或许住在这城里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慢性一氧化碳中毒的症状吧。
  他想了想病理专家提到的死者血液中一氧化碳含量偏高的事,最后认为这一点并不重要,然后朝着地下铁更肮脏的空气中走去。
                第九章
  三月十三日,星期三下午,住在南方医院的贡瓦尔·拉尔森首次获准下床。他勉强地挤进医院提供的袍子里,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悦地皱起眉头。这件睡袍比他的身材小了好几号,而且退色退得厉害。他低头看自己的双脚。脚上穿的是木跟的黑鞋,这双鞋子若不是为巨人定作的,便是某个制木屐的匠人挂在门外当招牌用的。
  他的零钱放在床头柜的小格子里。他拿出几枚硬币,往距离最近的病人专用公共电话走去。他拨了警察局的电话号码,心不在焉地拉拉那件令他反感的睡袍的袖子,可惜袖子一丝一毫也没有增长。
  “喂,”是勒恩的声音。“是你吗? 好不好啊? ”
  “还好。我怎么会到这儿来? ”
  “是我带你去的。你看起来很不对劲儿。”
  “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我坐着看报纸上萨克里松的一张照片。”
  “呃,”勒恩说,“那已经是五天前的事了。你的手怎么样? ”
  贡瓦尔·拉尔森看看自己的右手,并试着动一动指头。他的手很大,覆盖着金色长毛。
  “看来还好,”他说,“只不过有几处稍微包扎了一下。”
  “呃,那很好。”
  “你说每句话前都得加一个‘呃’字吗? ”贡瓦尔·拉尔森不悦地问道。
  勒恩没有回答。
  “呃,埃纳尔。”
  “呃,什么? ”勒恩轻笑着说。
  “你笑什么? ”
  “没什么。你打电话干吗? ”
  “在我桌子中间抽屉的左边,有一个黑色的皮包,里面有我的备用钥匙。你开车去波莫拉,帮我把我的白色睡袍和白色拖鞋拿来好吗? 睡袍挂在衣橱里,拖鞋则放在门厅,就在刚进门的地方。”
  “呃,好吧,我想我可以去拿。”
  “我卧室的衣柜里有一个NK的购物袋,里面有睡衣,也一起帮我拿来好吗? ”
  “你马上要吗? ”
  “对。这里这些笨蛋最快要后天才肯放我出去,他们给我一件灰不灰、蓝不蓝,起码小了十个尺码的睡袍,和一双像棺材一样的木屐。你们那边怎么样? ”
  “呃,不算坏,挺安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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