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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分钟后,楼上的门开了,可以听到轻巧的脚步走下楼梯。显然那是一场快速的交易,因为当那女孩儿走到门厅时,她的手仍在皮袋外边的口袋里把弄那些货品。贡瓦尔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一下停住,直直望着他,但没有要喊救命或挣脱逃走的意图。她看来甚至也不怎么害怕,反而一副很认命的样子,仿佛她早有心理准备,预知类似的事情迟早会发生一样。他仍旧一言不发,打开她的袋子,拿出一个火柴盒,里面大约有十颗白色药丸。他放开那女孩儿的手,点头示意她离去。她抛给他一个惊讶但黯然的眼神,半跑着穿门而去。
贡瓦尔·拉尔森并不急着采取行动。他盯着那些药丸看了一会儿,然后放入口袋,慢慢地走上楼梯。他在门外等了三十秒,只是听着,但是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动静。他举起手,用指尖轻快地敲出两组暗号,中间相隔约五秒。
马克斯·卡尔松打开了门。他比贡瓦尔上次见到他时整洁多了,但是贡瓦尔记得他的脸。无疑,对方也是。
“午安。”贡瓦尔边说边把一只脚伸进门里。
“噢,是你。”马克斯·卡尔松说。
“只不过想过来看看你怎么样。”
“很好,谢谢。”
马克斯面对的是一个诡谲的局面。他知道这位访客是警察,而且使用了他跟客户间约定的暗号。门上的安全锁链仍未拉开,如果他试图掩饰,把门关起来,那不啻于不打自招。
“想问你几件事。”贡瓦尔说。
他的处境也不是那么简单。他无权进入对方的屋子,若对方不同意,他甚至无权加以盘问。
“这个嘛……”
马克斯语意含糊地说,他没有解开安全锁链,但显然他也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贡瓦尔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式是,突然用右肩配上他全身的重量去撞门。安全锁链的螺丝从门框上被撞开,发出一阵吱嘎的声音,门后的人急忙退开以免被门撞到。贡瓦尔走进去,关上门,锁住。他看着坏掉的锁链,说:
“什么锁! ”
“你疯了不成? ”
“你应该用长一点儿的螺丝钉的。”
“你这是干什么? 你怎么能这样闯进来? ”
“我不是故意的,”贡瓦尔说,“锁坏掉又不是我的错。我不是说了,你应该用长一点儿的螺丝钉? ”
“你想干吗? ”
“只是稍微谈一谈。”贡瓦尔四处看了看,确定这人是独自在家。这屋子不大,但看来赏心悦目,相当舒适。马克斯长得也很体面,身材高大,肩膀宽阔,体重至少有一百七十磅。应该很过得去吧,贡瓦尔暗忖。
“谈一谈? ”马克斯握起拳头。“谈什么? ”
“谈那一天火灾开始前你在那间公寓干什么。”
马克斯似乎稍微松了口气。
“哦,那个啊。”他说道。
“是的,就是那个。”
“我们不过是在举行小型派对。吃三明治、喝啤酒、听听唱片之类的。”
“只是家庭派对? ”
“对,那个马德莱娜是我的女友,而……”
他停顿了一下,试着摆出伤心的表情。
“而什么? ”贡瓦尔平静地问道。
“而肯尼斯跟卡拉是一对儿。”
“不是正好相反? ”
“正好相反? 你什么意思? ”
“五分钟前来你这里的那个女学生又是跟谁一对儿? ”
“那个女学生? 这里没人来过——”
贡瓦尔·拉尔森一拳打过去,迅速有力,马克斯措手不及,被他打个正着。
马克斯踉跄后退两步,但未倒下。他怒道:
“妈的,你这混蛋警察,到底想干什么? ”
贡瓦尔又打了他一拳。他抓住桌角,但无法平衡,跌倒时把桌巾一同扯下,桌上一个装饰用的厚玻璃瓶应声落地。
马克斯站起来时嘴角流出一缕鲜血,右手握着一片厚厚的玻璃。
“你这混蛋……”他咒骂道。
他用左手背擦脸,看看手上的血,然后举起武器。
贡瓦尔挥出第三拳。马克斯蹒跚后退,撞上一张椅子,连人带椅跌在地上。他四肢撑地想站起来,贡瓦尔赶过去用力踢他的右腕。那块玻璃片飞过地板,撞到墙,发出沉闷的声响。
马克斯·卡尔松慢慢地单膝撑起身体,用手捂住一只眼睛。
另一只眼睛则透着恐惧不安。贡瓦尔冷静地看着他,问道:
“你把货藏在哪儿? ”
“什么货? ”
贡瓦尔握起拳头。
“不,不,看在上帝的面上,”那人急忙求饶。“别动手,转……”
“在哪儿? ”
“厨房。”
“厨房的什么地方? ”
“烤箱下层,烤盘的下面。”
“这还差不多。”贡瓦尔说。
他看看自己握住的拳头。拳头很大,上面有红色的疤痕,原本皮肤上粗粗的金色毛发已被火烧掉。马克斯也看着它。
“现在你怎么说? 关于罗特和那两个娼妓的事? ”贡瓦尔说。
“我们做——”
“我对你肮脏的性生活毫无兴趣。我要知道的是,房子是谁纵的火? ”
“纵火……不,老天,我一无所知。肯尼斯也死了……”
“罗特干的是哪一行? 贩毒? ”
“我怎么会知道……”
“说老实话。”贡瓦尔警告他。
“不,不,别这样。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带我到你们局里去。”
“哦,你宁可那样吗? ”贡瓦尔边说边往前跨了一步。
“罗特也是贩毒的? ”
“不……酒……”
“酒? ”
“是的。”
“赃物? ”
“是的。”
“走私的? ”
“是的。”
“他把货藏在哪儿? ”
“在……”
“说啊。”
“在他住的房子的阁楼里。”
“你不沾酒? ”
卡尔松摇摇头。
“只是拉皮条和贩毒? ”
“是的。”
“那马尔姆呢? 他是干什么的? ”
“我不认识马尔姆。”
“是嘛。”
“反正不是很熟。”
“可是你们也一起做过一点儿生意吧,你,罗特,还有马尔姆? ”
卡尔松舔舔嘴唇。
他一手仍遮着右眼,左眼流露出憎恨与畏惧交织的眼神。
“算是吧。”他终于承认。
“罗特和马尔姆彼此认识吗? ”
“认识。”
“你说罗特是走私酒的? ”
“对。”
“而你则在贩毒——十分钟以前,而且.现存已经歇业了。马尔姆又是干什么的? ”
“好像跟汽车有关吧,我想。”
“啊哈,”贡瓦尔说道,“那么你们是三个小经销商,每个人负责一样。你们的共同点是什么? ”
“什么也没有。”
“我是说,上头老板是谁? ”
“没有上头老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拳头第四次出手,力道非常猛,击中那人右肩,他无助地后退,直到后背顶着墙。
“名字,”贡瓦尔吼道,“名字! 快! 现在! 马上! ”
回答的声音沙哑,轻如耳语。
“奥洛夫松,贝蒂尔·奥洛夫松。”贡瓦尔注视这个叫做马克斯·卡尔松的人良久,十天前他才救了这人一命呢。最后,他颇富哲理地说道:
“不论舂夏秋冬,说实话的人永远都是赢家;实话是不论什么样的天气都穿着夏衣出门的。”
那人用没受伤的眼睛迟钝地看着他。
“现在,”贡瓦尔说道,“你给我起来,到厨房去,告诉我你把货藏在哪儿了。”那个藏匿地点设计得很巧妙,很容易避过一般的检查。烤箱的下层有个小空间,里头屯积的货还真不少,有大麻和安非他命,都整齐地包成小包。但话又说回来,这些货量其实也不是特别多。卡尔松是那种典型的小角色,是销售网的最尾端,专在学生午餐时送货,赚他们的零用钱——他们在各人能力范围内,从父母那里偷钱,或者从公共电话投币机、贩卖机里偷钱。在他收到之前,货到底有多少中间人经手,他当然一无所知,在他及那个邪恶的根源之间,是个由政府在政治上的错误估计及堕落的社会道德所构成的盘根错节的复杂体系。
贡瓦尔走到客厅打电话叫警察。
“派几个专门在缉毒的过来。”他简洁地说。
来的几个警察属于一个专门扫毒的部门。他们身材高大,脸色红润,身上穿着色彩鲜艳的毛衣,头戴毛料的无边帽。其中一位进门时举手敬礼,贡瓦尔不悦地说:
“伪装得可真好。不过也许你应该连钓竿都一起带出门。制服裤子那样塞在袜子里不会弄坏吗? 还有,当一个人穿着冰岛毛衣时应该不会向别人敬礼吧? ”
那两个缉毒组的人脸更红了,他们的视线从散乱的家具飘到嫌犯的黑眼圈上。
“有点儿小麻烦。”贡瓦尔轻描淡写地说。
他环顾四周后又加上一句:“你可以告诉负责本案的人,这人叫马克斯·卡尔松,他什么都不肯说。”
然后他耸耸肩,就走了。
他说得没错。那人甚至连自己叫马克斯·卡尔松都不肯说,他就是那种人。
贡瓦尔发现盾牌街那栋房子里住了三个帮派的小角包,
其中两个已经死了,另一个正要去坐牢。他还没有找出那个备受瞩目的火花究竟来自何处,所以找出真相的机会已越来越渺茫。
另一方面,他突然想到事实上他还在休病假呢。他回家,脱衣淋浴,然后把电话插头拔掉,躺到床上,翻开萨克斯·罗默的小说。
第十三章
令人头冒满天星的震撼发生在次日,也就是星期三,三月二十日中餐之前。接到电话的是那个最没资格接这通电话的科里贝尔。
他坐在瓦斯贝加南区警局总部的办公桌前,试着解开《瑞典日报》上的一个棋局。棋解得很不顺,因为他一直在想待会儿中餐吃什么,结果很不能专心。一小时之前,他给妻子打过电话,告诉她他想回家吃午饭。他这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因为这样她会有充裕的时间准备,而他也就有可能尝点儿额外的甜头。
马丁·贝克早上来过电话,语焉不详地提及总部要开会、他会迟到等等,这给了科里贝尔灵感,他差遣斯卡基出去跑腿,那工作除了让他练腿肌之外其实毫无用处。
他瞥了一下手表,觉得世界真是美好,前途一片光明。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他拿起话筒,说:
“喂,我是科里贝尔。”
“哦,我是耶尔默。”
科里贝尔想不起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曾拿去请教国家犯罪实验室,因此他没有多想,回道:
“嗨。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
“有的话,那可是犯罪学历史上的头一遭了。”耶尔默语气不善地回道。
耶尔默是一个唠叨又容易发脾气的人,但他同时也是很出名的刑事案件技术专家,经验显示,得罪他绝非明智之举。因此科里贝尔通常除非必要,绝对避免跟他说话,这次也不例外。
“有时我真怀疑你们到底正不正常。”耶尔默抱怨道。
“这话怎么说的? ”科里贝尔客气地问。
“十天前,梅兰德送来几百样火场的物品要我们检验,都是一堆一无是处的垃圾,从旧铁罐到沾有梅兰德指纹的石头,什么都有。”
“哦,这样啊。”科里贝尔说道。
“这样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