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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严浩常常想起这首古诗,不自觉地,莫名其妙地,这倒不是他酷爱古典文学,而只是怀念那曾经走进了他生活中的伊人,如今伊人已远去,伊人在水一方,惟留下这无尽的思念。
“恋爱是条高压线。谁碰谁触电。”那一年严浩刚到军校,师兄们就一本正经地对他如是说,以示军校学员间不准谈恋爱的禁令是如何如何的严格。当然,这只是军校与地方大学众多不同中的一个,要是你到了军校认为这一点不可理解,就会有众师兄抬着脸儿对你说:“小伙子,想恋爱莫入此门,这是军校!”
既然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在这块绿色大学阵营中,做到这一点是必备的素质之一。但军人亦是平凡的普通人,也有红尘俗念的缠绕,也有七情六欲的渴望,更何况青春年少,于是在自学接受纪律约束的同时,也不免对斜下的夕阳发出“似水流年等闲过,何时抱得美人归”的感慨。
那是在大三时一个仲夏的黄昏,严浩因事打开水去晚了,错过了浩浩荡荡的打水大军,那条通往开水房的路一下清静了许多。横过马路的管道沟年久失修,上面的一块水泥盖板也碎掉了,害得他险些摔倒。当他边往前走边为自己幸免于难喝彩时,后来兀地传来一声惊叫和暖瓶破裂的闷响。他回头一看,一个女生在那“陷阱”边正摔得人仰马翻。
她坐在管道沟边,左腿栽在水泥板的窟窿里,到底是女孩子,摔倒了,上身还优雅地斜向一边,用一支手稳稳地撑着地,仿佛是坐在海滩上享受阳光。
严浩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下意识地没说话先笑出了声。
“喂!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她坐在沟边气急败坏地冲他喊道,样子凶得好像一只被惹恼了的小猫。
严浩忙止住笑,把暖瓶放在路边,跑上去笨手笨脚地把她扶起来,这才发现她左脚的小脚被凸出的一截钢筋划了个大口子,丝袜上已被殷红了一片,他知道这一跤把她摔得不轻。
“你是哪个队的,我给你叫人去。”严浩一边扶稳她,一边这样问她——“我总不能这么搀着她去诊所,要是给人看见那还了得,我浑身长嘴也说不清,前几天同队的伍刚因涉嫌恋爱……”严浩心里想。
“你不是人呀?”她金鸡独立站好,抬起头来气乎乎地对他说。那表情仿佛是她现在的伤势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严浩在这种情况下竟说出这样的傻话。
这时严浩才看清了她大方俊俏的脸,特别是那双美丽的眸子,使他真正明白了,什么才是《诗经》中写的“美目盼兮”。人长得倒是不错,就是性格太泼辣了些,刚才还骂他不是男人,现在又开始说他不是人了。
“好,好,好,我送你去!”好男不跟女斗,遇到这号人也是没法子的事,严浩挽起她就往诊所拉。
“喂,你别急。”她一面停下来一面略带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的鞋还在沟里……”
真是丢死了大老爷们的脸,长这么大了,还是头一回给女孩子捡高跟鞋。
送她去诊所,严浩挽她哪儿都觉得不合适,她倒不客气,一下子把胳膊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把严浩当成了她的拐杖。严浩平生还是第一次跟同龄的女孩子这么走路,他脸上发烧,浑身不自在,觉得自己比她还痛苦。
好不容易把她送到了诊所,全身大汗淋漓不止,严浩转身刚要走,她却冲他大声喊:“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回去?”那口气仿佛是严浩把她推进沟里的。严浩在心里暗自对自己说:完了!这下被她赖上了,难怪孔老夫子感叹说:“世间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此话不假。
趁护士给她处理伤口,严浩跑到炊事班死活拐来一辆自行车。包扎完以后她理直气壮地坐在车后座上,然后像是严浩的妈似的说了一声:“走吧!院子里不许骑车。”严浩只好推着她走,边走边可怜自己命苦,碰到这么个母夜叉。
“喂,小孩,你是今年新来的吧!”她坐在车上问严浩,口气像是长辈。她讲起话来轻描淡写的,可把严浩险些气昏了。严浩没好气地告诉她,他是本科生正在读大三。她听了以后,似乎感到很意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呀,是老学员了,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严浩这才明白,由于自己长着一张娃娃脸,她把他错当成新兵了,难怪她胆敢欺负他。
严浩把她送到了她的宿舍楼下,架好了车子要扶她上楼,她忙拒绝了,连头也没敢抬,两颊上分明绯红一片,连看也没敢看一眼严浩,匆忙道了一声“谢谢”便一蹦一跳地走了。军校里,老学员就是爱把新生当小孩看,有意无意地欺负你,可女学员对“小孩”这么毫无顾忌,严浩还是刚刚知道。
刚一回宿舍,严浩的战友们就炸开了锅。原来严浩送她回来的时候被去诊所打针的班长看见了。他忙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们,可他们起哄得更厉害了,严浩只好补上一句评语以示不屑:“那个母夜叉,说起话来像机关枪连发!”可他心里却又不禁对自己说:“那可也是个漂亮的母夜叉呀!”
这件事很快被严浩淡忘了,他还是按部就班地在他的生活模式中循环往复。周末外出,严浩换上了自己满意的一套便装,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那次他外出的主要目的是到菜市场买些西红柿、黄瓜什么的,别以为他是要回去炒几个菜改善生活,主要是水果太贵了,而他的津贴又十分有限,只好买些这些东西当水果吃。菜市场人潮汹涌,他在一个摊位上买西红柿时,身边一个姑娘的讨价还价声吸引了他,她穿着一身清爽的休闲装正和摊主据理力争,那声音使他想起来了那个讲话像机关枪的女孩。这时摊主败下阵来,正在给她称黄瓜,她付钱时,严浩认出了她正是那个掉在沟里的姑娘,她正巧也看到了他,四目相对,她的脸一下子红了。那时严浩的脉膊几乎达到了每分钟120下,可能他自己的脸也红了。不知为什么,在回去的路上他们不自然地走在了一起,每人手里都拎着一大兜西红柿和黄瓜。严浩走路习惯慢走,她低着头随和地跟着他,矜持得与那天的“母夜叉”判若两人。
一路上,他和她谈了许多,严浩深切地感觉到歌德在小说中所说的那种“亲和力”在生活中是多么的具体。在临近大门时,严浩步伐坚定地和她告别了,连头也没回一下,可心里却充满了无限的惆怅。那时严浩虽然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可她的性格却给他留下了永远难忘的印象,那是一种紫色的印象——是热情泼辣的玫瑰红色和稳重典雅的天蓝色的恰当混合。
从那以后,严浩闲暇时常想起这个有着紫色性格的女孩,心里不断地做着这样或那样的假设,继而又一一把它们推翻:假如不是在军校,假如他们再晚五年或十年相遇,一切都会顺理成章!但即使是在地方大学,毕业时,也终会因为漫长岁月里的相思之苦难以消受,而为大学的爱情划上句号的。如果再晚五年或十年,那倒是个很好的时机,但那时恐怕她早已做了别人的恋人了。人生就是这么矛盾,在不适合恋爱的时候,她偏偏降临在你的身边,而在你可以完美地成全自己爱情的时候,她却走远了,远得就像夜幕中的地平线。
大家同在一个学院抬头不见低头见,严浩每次和她照面,他们都互相友好地微笑致意,可他知道那笑表达的绝不仅仅只是问候。他知道这样下去只会是毫无结果的痛苦,他决定要回到以前的状态中去。可长久以来她的影子却始终在他内心挥之不去。
临近暑假,专科队的战友们举行过盛大的告别晚会后,挥泪向母校告别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着和自己同学习同训练、同吃一锅饭、同举一杆旗的好兄弟们将奔赴天南地北,就此分别时,许多平时未掉一滴眼泪的七尺男儿泣不成声。那时正是江南的梅雨季节,烟雨朦胧中,离愁沉沉地压在了每一个年轻军人的心头。那时严浩才知道,她也正是这长长的军校毕业队伍中的一员。
那天,她是一个人走的。天上飘着蒙蒙的细雨,她军装笔挺,没有打伞,手里拎着一支手提箱,举手投足间,职业女军人的风采已初具规模。只有军队才会造就出这种稳健而又具有强劲生命底蕴的美。严浩站在二楼的窗前默默的目送她。随着门岗哨兵致给毕业生的一个长长军礼,她踏出了那道戒备森严的大门,带着她清秀挺拔的身影和她紫色的性格,走了。连同那段美好的记忆和他放不下的心事,也和他统统消失在江南的雨雾中了。刹那间,那尘封已久的情怀再也抑制不住了,一齐涌上了心头,是悲,是悔,是祝福,是怨恨,全都溶进了晶莹的泪珠。耳边,《诗经》中那被伤心人传唱了千年的悲歌,凄婉的响起来,挥之不去: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第二部分:我那浮动的初恋感觉一网情深
我特意取了一个跟你的“心海晓风”相应的网名,然后装成女孩的口吻和你聊天,你果然“上钩”了。
晓海熟练地键入“心海晓风”四个字,进入网虫聊天室。把聊客名单一扫,既没有他认识的网友,也没有令他感兴趣的网名。于是他又来到游戏网站,开始下棋,在网上下棋,他从来都是输多赢少。正当他焦头烂额之际,聊天室的窗口突然跳出——
“咱们又见面了,你高兴吗?”
晓海一看,顿时兴奋起来,这是他第三次在聊天室遇到“林江影月”。他对她(他)印象很好,前两次两人都聊得很开心,但晓海从未问过她:“是否真是女孩?”之类的问题,也没有刻意约好什么时候上网聊天,他认为在网上偶遇才是最美的。
“当然,你要晚来一步,我的老帅就又要不保了,现在我可以有理由跟他商量和棋了。”
“你每次下棋都输吗?”
“当然不是,偶尔也会赢一两次。”
“HaHa,赢的都是女孩吗?”
“很有可能,上次我们聊到哪了?”
“好像是你说将来要我成为一名大作家。”
“哦对,你不信吗?”
“不好说,不过你挺能吹的,没准还真能混个作家当当。”
“吹?混?看来你还是太不了解我了,有空上BBS看看我的大作。”
“都看过了。”
“真的,感觉如何?”
“感觉嘛,差……”
“啊?!……”
“差倒也不是很差,还行吧。”
“下次说话可千万别留一半,我差点想从这打开窗户跳下去呢!”
“细细(笑的意思),你一定在一楼吧?”
“错,五楼。”
“这么高,你可千万别激动,其实都写得挺好的。”
“哦?我刚看了一下,窗户上有铁栏,没法往外跳!”
“那太可惜了。”
“你看过《第一次亲密接触》吗?”
“看过,挺感人的,特别是语言幽默、精妙,描写也很不错,就是情节有些落入俗套。”
“真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很少有女孩说这部小说有缺点的。”“你能确定我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