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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误会-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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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听话地点点头。我可不依,搬出不下十条理由要买衬衫。母亲就是不答应。于是我又哭又闹,不达目的不罢休。父亲从田里收工回来,见我这样,给了我一巴掌,直骂我不懂事。衬衫没要到反而挨了骂,挨了打,我气得晚饭也不吃,待在房间里生闷气。    
    晚上,母亲端一碗饭进来,劝我别生气,劝我吃饭,劝着劝着她就流了泪,说不是她不想给我买白衬衫,实在是家里太穷,没新衣服穿不会死人,但如果将口粮卖了去给我买衣服,家里会饿死人的。我可不管这些,直说,一天不买白衬衫我就一天不吃饭,将节省下来的粮食换钱买衬衫总可以吧。母亲无言以对,流着泪出去了。她又叫哥哥进来劝我吃,我的回答仍是那句话,哥哥就咬了咬牙,说:“你吃饭吧,我一定让你有白衬衫穿,你相信哥哥。”别的事我可以相信哥哥,但这件事我不信他,衬衫不是说说话就能有的。那顿晚饭,我没吃。    
    第二天早晨,不见了哥哥。吃早饭的时候,母亲问我哥哥到哪里去了,我说凭什么我要知道——我还在生闷气。母亲便满村子里寻。隔壁三叔说,我哥哥昨晚一个劲儿向他打听到渡河陶瓷厂挑缸卖的事——三叔过去做过这个生意,用谷到陶瓷厂换缸,然后挑着缸到较远的地方卖,可以赚点脚力钱。    
    母亲回家查看谷缸,果然里面的谷浅了一大截,料定是哥哥拿去换缸了。于是吃过早饭,父母惴惴不安地下田干活去了。    
    直到傍晚,父母收工回家时,还不见哥哥回来。父母亲真急了,我也沉不住气了,于是一家人出去找哥哥。到哪里去找呢?父母商量了好一阵子,后来就打着火把往渡河方向走。大概走出两里地,模模糊糊看见路旁蹲着一个人影。“是光儿吧?”母亲惊喜参半地大叫着奔过去。我们用火把一照,果然是哥哥。他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沮丧地将脑袋放在膝盖上面,见了我们,脸上的神色竟然有些慌乱。母亲一把抱住他,喜极而泣:“孩子,你怎么不回家,你蹲在这里干什么?”问半天,哥哥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想挑缸卖,赚点钱买衬衫。可是,可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缸,缸摔碎了。”父母亲半天没吱声。后来父亲问:“缸摔了就不回家了?你不怕将你妈急死?”哥哥哭着说:“那缸是30斤谷换的,30斤谷被我弄没了,我,我不敢回家。”母亲将哥哥抱得更紧了,也哭了:“傻孩子,你又不是故意的,没人怪你呀。”父亲上前将哥哥扶起来,用手在哥哥头顶上摩挲着。哥哥满面泪光地望着父亲,哽咽着说:“爹,我今后一餐少吃一碗饭,我保证不会因为我连累大家挨饿。”母亲泣不成声,直说:“傻孩子!傻孩子!”父亲也转过身去偷偷抹泪。    
    这天晚上哥哥真的就只吃一碗饭,无论父母怎么劝,他只是说“吃饱了”,再不添饭。母亲先是流泪,后来就扇自己的嘴巴,一边打自己的脸一边说:“你没用!你该打你拖累孩子受苦!”哥哥奔过去跪在母亲面前,捉住她的手,说:“妈,别这样,我吃,我吃饭。”于是哥又吃了一碗,和着泪。    
    接下来的几天,哥哥天天去挑缸,他私下对我说:“衬衫看来是想不到了,但我要将那30斤谷挣回来。”每天晚上回到家里,哥哥累得就像一摊泥,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每当这时,母亲就端盆水来为哥擦身体。哥哥的肩膀又红又肿,母亲用热毛巾为哥哥敷,一边敷一边流泪,总重复着一句:“受罪,孩子,明天别去了。”但第二天哥哥仍然去。母亲没办法,后来,她和父亲上工时将我和哥哥锁在屋里,但家里的大门是轴式门,哥哥从里面将门卸下来,照样去挑缸。    
    我也要跟哥哥去挑缸,也想挣点钱买白衬衫。但哥哥不带我去。他说,从家里到渡河陶瓷厂有15里路,得挑30斤的谷去;换了缸后,缸起码有60斤重,挑着走村串户,不知要走多少路;买缸的人也是用谷换,回来的时候肩上仍是压着担子,你吃得消?一天少说也要走五六十里地,光走路就有你哭的。我真不敢去,但又不信哥哥的话是真的,于是偷偷去问三叔,三叔说:“那是大人干的活,而且是有力气的男人干的活。就是我,挑了两天也得歇一天,吃不消啊!”我说:“可我哥只有十四岁,他已经挑了四天。”三叔摇着头,叹息说:“这孩子,遭罪呀!”    
    第五天,也是我们假期的最后一天,哥哥回来得很早,一瘸一拐的。我惊问:“你的脚怎么了?”他笑呵呵地说:“没事,走路时沙子钻到鞋里去了,将脚打了个泡。”他高兴地告诉我,那30斤谷他全部挣回了。说着话他从装谷的袋子里掏出一件白衬衫,直在我面前抖动:“怎么样?没用家里一分钱,没用家里一两谷。彻彻底底、完完全全是我挣来的。”我羡慕地盯着那件白衬衫,说不清是该高兴还是该妒忌。哥哥笑眯眯地说:“试试看,看合不合身。”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给我?”“当然!”哥哥骄傲地说,“我答应过你。怎么样,我说话算数吧?”“可你呢?”“我已经跟老师说了,我不参加体操队了,老师已换上了别人。这衬衫是为你买的。”是兴奋?是感激?是崇敬?我当时就流了泪。    
    晚上,我被母亲的抽泣声惊醒。睁开眼,就见母亲正在盘问哥哥。原来哥哥腿上有一个洞和一个月牙形的血印。母亲是在为哥哥擦身体时发觉的。那洞还在往外渗着血。哥哥交代说,他今天卖缸时被一条狗咬了,那狗的主人便买下了那口缸,还给了一块五毛钱,让哥哥去治伤。“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怎么不到医院去?”母亲来了火,冲哥哥吼。哥哥低下头,半天,嗫嚅着说:“本来那家人要带我去医院,但我寻思着,为弟弟买衬衫还差一块五毛钱,明天就要开学,再不挣足钱就来不及。所以,所以我开口向他要了一块五毛钱。”    
    我震惊了。母亲震惊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回过神来,背起哥哥就往医院跑。    
    谢天谢地,哥哥的伤口很快就痊愈了,而且并没有感染狂犬病毒。这是我一生由衷的庆幸。    
    自此之后,我有了一件白衬衫,而哥哥的腿上有了一个月牙印。无论是看到那件白衬衫还是看到那个月牙印,我就会想到哥哥挑缸的那段历史,并为之深深感动。    
    一件白衬衫,是一段与贫穷抗争的历史;一个月牙印,是一世浓浓兄弟情的见证。这一衣一印影响了我的一生,使我懂得了亲情,学会了发愤。    
    


第三部分:爱情契约海边的风没有颜色

    天并不晴朗,薄薄的云有些灰褐色,漫不经心地漂浮在低低的海空上。    
    娃儿背个行囊就这样上路了,她只身去了三百公里外的海。    
    下了车,湿漉漉的海风扑面而来,娃儿禁不住心中的兴奋疾步奔向了大海。    
    天并不晴朗,薄薄的云有些灰褐色,漫不经心地漂浮在低低的海空上。风玩弄着娃儿的短发,娃儿把裤管卷得高高的,学着云儿随意地踩着脚下的沙子,沙滩上一行断断续续的脚印与海水嬉戏起来。风梳理着娃儿的短发,娃儿温顺得像母亲怀里的婴儿,她尽情地回应着海风的温柔。她站立着,什么都不做。海边上的水也淘气起来,一声“哗”扑向娃儿的脚丫,又得意地带走脚下的一层沙。娃儿有些站不稳了,头有点晕,她想不起其他,似乎她是海里的一片绿叶,在海的怀抱里呢喃。她醉了。    
    什么时候,海滩上多了熟悉的声音,里面有伟。伟也发现了娃儿,不期而遇,娃儿加入了伟一帮男生的玩耍。    
    “我们挖地道吧。”伟说。    
    “嗯。”娃儿赞同了。    
    伟在一米以外的左边,娃儿在一米以外的右边。伟喊一声“开始!”娃儿的一只手费力地在沙里穿行,另一只手小心地护着面上的沙层,防止坍塌。大半只手臂在沙里了,娃儿的手遇到伟的手,伟抓住了她,发出胜利的宣言:“成功了,顺利会师!”娃儿缩回手,用心嘘一声“YE——”,她企图驱走脸上的红晕。伟笑着低下头,眼里有种难以说清的东西。娃儿也开心地笑了,只是笑得有些不安稳。    
    海风的凉意慢慢深切起来,娃儿在海滩上疯跑,脚下踩出高高的水花,混到海浪里,谁也分不出谁。娃儿好得意,海风不断变换着她的发型。娃儿好惬意,海风带走她脸上的水珠,愉快的凉意让她忘记了自己。    
    “娃儿——”娃儿回过头来,一个沙团飞来正落在肩上。娃儿重拾战志追击伟,娃儿回到男生们中间,踏着浪花打泥战。伟不自觉地与娃儿统一了战线,但终因寡不敌众,伟拉起娃儿便跑,跑得好不用心,水花打湿一身的衣服,爽朗的笑声伴着他的喜悦。娃儿任性地跑,她已喜欢上这种感觉,不是因为伟,但她不想去理会这些,她放任自己飞翔。她喜欢的感觉。    
    天上的云重了些,有些吃力地挪着身子,载不住了,雨水从云上掉下来,打在娃儿的脸上,有点疼,却不想躲开。娃儿停住了脚,衷心地欢迎雨的到来。    
    “娃儿,快。”伟拉走了娃儿,娃儿不想离开,却也跑起来。    
    避雨亭下,伟递来了纸巾,娃儿看着那张充满期待的脸,莞尔一笑,甩甩俏皮的短发,“我必须回家了。”娃儿找回行囊,由风拭去她身上的水。她留下了海,留下了云,带走的只是没有颜色的风,她回去了。    
    


第三部分:爱情契约心中的安琪儿

    挥一挥手,告别我多梦的少年时光。我知道,茗纯静的微笑,飘扬的裙裾,将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深处。    
    第一次开始注意茗,是在那个秋雨连绵的下午。    
    那时候已经上课了,随着一声脆生生的“报告”,茗披着一身雨雾飘了进来。一袭紫衣被雨水浸润得愈加素淡;黑发上铺了一层晶莹的水珠,唇边挂着一抹羞涩的微笑。真有点像一株雨中摇曳的紫丁香呢。    
    直到她经过我时,好奇地瞥了我一眼,我才醒悟过来:怎么盯着人家看了这么长时间呢?我不由脸上一热,连忙低下头去佯装看书。    
    下课后,听见后边茗的同桌嗔怪她:“怎么不穿雨衣呢?瞧你,都快湿透了。”“我喜欢淋雨嘛。一个人走在雨中,任雨丝在你身上跳跃,任雨声和你悄悄低语,那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茗的声音柔柔的,好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    
    说来也怪,和茗同班这么久了,虽没交谈过,但平时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前怎么从没注意过她?从那以后,我不由对茗暗暗留心,渐渐发现她的确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    
    茗平时文文静静的。说她性格内向吧,平时参加班里的活动,她也挺积极地忙前忙后;和人谈话也总是直视着你的眼睛,大大方方,一点也不忸怩;尤其一笑起来,两眼弯成月牙儿,声音就像风中晃动的一串银铃。要说她活泼吧,下课后她又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长论短,却总爱捧一本书坐在那里静静地看;或者一个人站在窗前凝望远方。每当这个时候,她看上去总有那么一种忧郁的味道。我觉得茗很难让人读懂,这更加引起我的好奇心,促使我经常默默地观察她。    
    可是,渐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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