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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是最好的,但他是最适合她的。在王子面前,她总有一种港湾的感觉。为了这种感觉,李之湄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地进行抗争。在抗争的过程中,李之湄是孤军作战,王子不愿伤害她,但也不愿伤害抚养了他22年的母亲。之湄理解他,他不是那种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人,在他的生命中,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比如母亲。
而王子母亲的坚决绝不亚于之湄的坚决。王子的母亲以自己的势力威胁学校,一定要把李之湄分配回到她的家乡。王子母亲可谓用心良苦:只要一只孔雀东南飞了,另一只也只能五里一徘徊了。
校长委婉地向李之湄解释了这件事:由于外界压力,他们爱莫能助。
李之湄跑到校长办公室,向校长讨一个公道。校长替她接通了王子家的电话。之湄扑通一声跪下,在电话的这头泣不成声:长这么大我没给任何人跪过,但为了爱,我跪了,而且跪得很不光彩,我只要公道,把属于我的机会还给我……而在电话的那头,王子也哭得泣不成声:妈妈,王子只求你这一回了,对于之湄,我虽疼在心里,但我说过什么吗?可是,我们不能耽搁了她的前途啊!
王子母亲妥协了,但她只答应不阻碍之湄的留校。他们依然不能见面。
之湄幸福得泪如雨下:只要和王子生活在一个城市并及时知道他的消息,我就有希望。
王子的母亲为自己一时心软埋下的定时炸弹后悔不迭,于是她开始紧罗密鼓地为王子介绍对象。王子对这些门当户对条件优越的女孩不否定也不肯定:只要娶不上李之湄,娶上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和其中的一个匆匆订婚了。
之湄悲痛欲绝。她以为自己的爱情可以惊天地泣鬼神感动任何人,事实上她只感动了她自己。
李之湄放弃了自己认为坚不可摧的爱情和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留校机会,给王子写了一封厚厚的信后提着档案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她心静如水。
信最终也没到达王子手中。王子母亲打劫了它并私拆了它。
信因泪水的侵泡而变得如他们的爱般坑坑洼洼坎坎坷坷,有许多字模糊成蓝色的泪流满面的脸。王子的母亲认真地读了那封信。之湄说爱情花开不败只有一种形式,那就是婚姻。没有婚姻的保护,爱情像一个美丽的肥皂泡般一触即破。为了爱情花开不败,她流了太多的泪受了太多的苦,虽然最终也没有结果,但她无悔。她会努力捍卫她那个美丽的肥皂泡的。
王子母亲手中的信飘在了地上。她终于相信了90年代的爱情,相信了一个女孩能够为了爱情而不惜一切代价地留在大城市也可以为了爱情而不计后果地回到自己的小山村。
几十天后,之湄和我坐在田野默默地看着落日。我问之湄:你还相信爱情吗?
相信。之湄的口气还是那样的不容置疑和斩钉截铁。
我也相信。我和之湄一齐回头,看光彩照人一向不懂浪漫的王子手持一束玫瑰正脉脉含情地望着之湄。
我为这个奇迹激动得热泪盈眶,而之湄,早已眼泪乱飞了。
从那天起,我开始相信爱情。
第三部分:爱情契约我看见了大海
就在这天夜里,继父安安静静地去世了。我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惟一的亲人。
我是一个身材畸形的女孩子。母亲嫌我丢她的脸,也怕我出门遭人讥笑,于是,在我8岁前的童年里,我从没迈出门一步。我拥有的只是院子里的一方天空,一群瞬间即逝的飞鸟。
我8岁那年,父亲死去了。母亲不久后就改嫁了,嫁给小镇上一个退休的海员。当时,母亲才40出头,而继父已近60岁。
继父让我叫他伯伯。“来,沙子,伯伯带你去串门儿。”
“不!不!”我吓得直往后缩。
“去外面看看吧,沙子,外面有好多好玩的东西。”
我动了心了:“我长得太难看,还有我走路一瘸一瘸的,妈说人家会笑话我的。”我哭了。
“放心吧,沙子,谁笑话你,我就这样——”继父扬起巴掌,做了个揍人的动作。
我忍不住破涕为笑了。
第二天,继父带我上街了。有生以来,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我真是怕极了。我羞怯地低着头,两手死死拽住继父的衣角,就像他的一个尾巴似的。
“沙子,抬起头,别害怕!”继父大声说。
继父响亮的嗓门立刻引来了许多目光,尤其是和我同龄的孩子,边瞧边嘁嘁喳喳。
“喂,过来认识一下,小家伙们,这是沙子,你们的小朋友沙子。”继父亲热地招呼他们。于是,他们走过来,友好地问这问那,邀请我和他们玩。
冬天里,继父的哮喘病犯得很重。睡不着的时候,就让我陪他坐在火炉前,听他讲大海的故事。
“海水是蓝的,和天空一样;海水是咸的;海很大很深;海里有鱼,海上有船,大鱼小鱼,大船小船……”
我听得着了迷:“我能看见海吗?”
“能!等你再长大些,长到15岁,我就带你去看大海。”
我的眼前豁然亮了。
我一年年地长大了,也长高了,懂得了许多事情。按照继父的规定,每天我要做一件对我来说难度较大的家务活。学校不收畸形儿,继父就自己当老师,我每天要学5个生词,并背熟一篇课文。其余的时间,便是听继父讲那永远也讲不完的海的故事。
母亲终于走了,是跟一个在门口摆摊的湖州裁缝跑的,丢下我,和继父相依生活。
继父的身体越来越坏。但他仍然拖着病病歪歪的身子,成天带我去这去那,鼓励我独自进商店买东西、做家务活儿。每当我做了什么我原先不能做的事情的时候,继父就变得欣喜若狂,仿佛我做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你真能干,沙子。”
我们把看海的日子定在明年的夏天,到那时我就15岁了。继父说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看海做准备。继父说去海边之前,我必须学会应付一切。
漫长的冬季熬过去了。整整一个冬天,继父病倒在床上。我一个人在镇子上穿街走巷,为继父请医生、买药,办各种各样的事情。我独自承担了全部家务。正是在这样的时刻,我觉得自己真正长大了。
一个春日融融的正午,继父把我叫到床边,慢慢地说:“沙子,我就要死了,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早在我退休的前一年,医生就说我是过敏性哮喘,必须远离海洋,所以我是永远都不能带你去看海的。我对你撒了谎,请你原谅我。”当时,我觉得非常失望,非常委屈,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准备,到头来却是一个骗局。我伤心地哭了。
就在这天夜里,继父安安静静地去世了。我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惟一的亲人。现在,我这个畸形女孩子是一个人生活了。
当我穿行在闹市上时,当我熟练地做着家务时,当我受邻居的委托,替她照看孩子,从而每月从她那里得到40元的生活费时,我突然明白了继父的“看海”的意义。有无数次,我站在继父的遗像前,悄声对他说:伯伯,我看见了大海,真的,我看见了……
第三部分:爱情契约杨梅妹妹
我赶紧转过身去,不敢看表妹那张可爱的笑脸。谁知这竟是她留给我最后的微笑。
杨梅上市的时节,我就会想起表妹。
表妹姓杨名红梅,酷爱吃杨梅,我们干脆称她为杨梅。
那时我家还住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每逢杨梅成熟的时节,舅母耐不住表妹的软缠硬磨,便带她到我家,表妹不肯吃城里卖的杨梅,而偏要跑老远来吃我采的杨梅。
表妹杨梅吃得精彩。她总是独自端着一碗杨梅坐到高高的门槛上,边吃边嘴里念念有词,有一次我悄悄走到她身后,只见她举着一颗杨梅对着太阳照了照,翻来复去看了又看,轻声说:“哎,我要把你吃啦!”我忍俊不禁,乐出声来。
她回头看着我,满脸认真地说:“杨梅吃杨梅,肯定要先打声招呼的了。”微撅的唇显出的是格外的调皮。
小村里来了城里的小女孩,颇引人注目,村里人见了她都夸赞道:“哟!这小姑娘长得可真水灵漂亮,像画里的人儿似的。”表妹呢?也乖巧,见了谁都恭恭敬敬地喊:“婆婆好”、“婶婶好”、“叔叔阿姨好”……村里人都喜欢她,亲切地叫她“小杨梅”。
杨梅妹妹是我幼时的骄傲,山里的孩子好客,每次她与我同行时,都有小伙伴们前呼后拥地簇拥着他们的“公主”,神气活现地往山里开拔,欢愉的笑声撒满山路。
一路上说说笑笑也不觉得远。在那棵全村最大的杨梅树下,她惊喜地拍着小手,又蹦又跳,看着小伙伴们“蹭蹭蹭”地上树,她也想上,可她哪里会爬树呢?只能眼巴巴地站在树下,拾起我们摇落的杨梅果。
回家的路上,表妹累了,娇声娇气地央求我:“虹姐姐,你背我,好吗?”
我假装无可奈何地蹲下身,说“好吧好吧。”其实心里美滋滋的,一声“虹姐姐”叫得我心花怒放。
她欢乎着伏到我的背上,双手搂紧我的脖子,把头靠在肩上,调皮地吹出热乎乎的气,逗得我直痒痒。
她问:“姐,杨梅会吐气吗?”
“杨梅会吐气?从来没听说过啊!”
“那怎么说杨梅吐气呢?”
“哦,你说的是‘扬眉吐气’!”我向她解释完“扬眉吐气”的含义,还逗她说:“杨梅吐气是小杨梅你吐的气啊!”
她咯咯地笑了,一边笑一边往我耳边呵气:“姐姐坏,姐姐坏!”
……
后来,我们家搬到了城里,表妹没机会到乡下吃我亲手采的杨梅,竟仍然不肯吃城里卖的杨梅。
再后来,13岁的表妹确诊为脑瘤,生命垂危。
表妹聪慧,早就从大人的表情上猜出了自己的病情,却总是以孩子的天真背诗、唱歌、说笑,连护理她的护士都感动得掉了泪。
动手术那天,下着绵绵细雨。临进手术室时,她笑着对亲人们说:“你们别难过啊,如果我进去没出来,就是到天堂去了,还会长出翅膀来,穿着白裙子飞啊飞……”
我握着她的手说:“妹妹,等你的病治好,姐姐再带你去摘杨梅,好吗?”
她冲我眨眨眼道:“好啊!我要采很多杨梅给大家吃,姐姐你要教我爬树哦!”
我赶紧转过身去,不敢看表妹那张可爱的笑脸。谁知这竟是她留给我最后的微笑。
次年端午节后,我走了几里山路到了幼时和表妹相嬉的村庄。人已非,物也逝,竟没能找到那棵最大的杨梅树。回来时,想起背着杨梅走山路的情景,恍如昨天,忍不住泪眼朦胧。
在那个梅雨飘零的季节里,我再也没有找到我的杨梅。
第三部分:爱情契约谁与我同行
我甚至渐渐地感觉出夜行的快乐来——万籁俱寂,抑或虫鸣蛙叫,都有一份怡人的意境。这是不敢夜行之人所体会不来的。
上初中时,学校每周总有二三晚的实习课。家中离学校有三里来地,白天不觉难,三蹦两跳便到了学校,夜晚就怵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