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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柏彦的眸光被这段文字狠狠撞击了一下,起了涟漪。
他将电脑阖上,俯身下来,轻吻落在了她的额头。
对感情不擅长的,又何止他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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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苏州天气变化得更离谱了,上午下了点雨,淅淅沥沥的润湿了阶前绿柳。年柏彦一早就出去了,等素叶醒来的时候,发现另一侧还是温热的,枕头上留有他的气息,虽淡,却证明他昨晚是睡在她身旁的。
许桐今天还做陪护,拉着她一定要去看苏州园林,先驱车去了观前街,吃了点东西就入了拙政园,又随便参观了下苏州博物馆,在山塘街吃了几道正宗的苏帮菜。
就这样一天就过去了,山塘街的夜景着实好,难怪乾隆爷眷恋不舍江南,难怪隋炀帝死也要下江南。
吹了一天的冷风,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身体有点发烫。年柏彦整整两天都在应酬,倒是方便了她用他的电脑尽快完成计划书。写了两三页,心里还是发堵,乔伊的影子像是梦魇似的在眼前晃来晃去,她烦躁地起身冲了澡,想着早早睡去。
昏昏沉沉中做了一些梦,杂七杂八的。梦见她紧张地试婚纱,看见年柏彦西装革履地走向她,牵着她的手走向红地毯的时候却对她说,谢谢你能来做我和乔伊的伴娘。
她在梦中哭了,眼泪像是从坏掉的水阀里汩汩不停冒的水流,打湿了衣衫。
朦胧中,有人在吻她。她睁眼,眼角都被泪水打湿了,头顶的男人却愈发地清晰。他是一定要这么折磨她吗?她明明就是醒了,怎么还能梦见他呀。
可男人的吻重新落了下来,愈发*激烈,令她透不过气来。
她彻底清醒,才发现真的是年柏彦,男性气息夹裹着淡淡的酒气,兆示着他的酒醉。
☆、我们在一起就那么难吗
素叶没有惶恐,心底只剩没由来地愤恨,从梦中的*伤心到现实中的拥抱亲吻,她觉得自己真的身心俱疲,所以开始痛恨起他了。
他为什么要闯入她的生活?如果没有遇见他,她现在一定不会这么痛苦,一定不会觉得人有记忆是一件残忍的事。
他们已经分手了,那么就应该断得干干净净的,他还来招惹她干什么?还将她带到苏州来干什么?许桐告诉她的那些事,又令她好不容易想要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七上八下的,结果呢?到了苏州之后她又看不见他的影子,他忙于应酬是真,但,是不是陪乔伊也是真?
原本的枫桥夜泊古镇赏月她也没加上他的戏份,为什么还要招惹她?
他害的她连做梦都那么辛苦!
他不是累了吗?不是倦怠了吗?
那么他现在这算什么?
当年柏彦的气息压下来时,素叶发了疯似的推搡着他,眼角的湿意还未散,“你别喝点酒就耍酒疯,滚开!你给我滚开!”
年柏彦是喝了酒,还没达到酩酊大醉,却也有几分醉意,凭着酒劲他一改往常对她的冷淡,大手钳子般地箍住了她的手腕,俊脸就压了下来。
她扭开脸避开了他落下来的唇,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年柏彦你要干什么?”
年柏彦发了狠,解开了衬衫扣子,咬牙,“干你!”
素叶倒吸一口凉气,他很少这么激动过,也很少冒出这种字眼,头顶上是他猩红微醉的眸子,他看上去像是蓄势待发的兽,额头上的青筋爆出,紧紧盯着她的脸。
“年柏彦,我们分手了!你找你的乔伊去!”她拼了命地撑着他的胸膛,可他像是胀满了力量似的,任她怎么推都纹丝未动。
“分手?谁同意跟你分手了?素叶我告诉你,我不会放你走,我会缠着你,这辈子都会缠着你,不论你走到哪儿我都会像鬼似的缠着你不放!”年柏彦的手劲很大,醉中染了愤怒,英俊的脸近乎变形。
素叶哭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伤心的程度远远超过梦境中的离别,她大喊着,“你是喝醉了还是故作糊涂呢?那天我提出的分手,是你说的好,你同意了分手!年柏彦,你凭什么缠着我?你还以什么身份来缠着我?”
年柏彦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低头,张口就咬住了她的唇,痛得她惊叫大哭。
他便放开她,却还压着她,“素叶我告诉你,我没喝醉,那天的一幕我记得清清楚楚,你跟我说你要结束,我同意了那是因为我要结束你我荒唐的一年之约,我可别说要跟你分手!我一天没同意跟你分手,你一天都是我年柏彦的女朋友,都是我年柏彦的女人,你想甩开我,休想!”
“年柏彦你混蛋!”素叶惊觉自己上了当,瞪着泪眼冲着他吼。
他却对着她也低吼了,“对,我是混蛋!那是因为我发现我快失去你了!你以为这两个星期我过的就很好吗?不,从杭州开始我的人生就彻底跌进了低谷!你凭什么能说的那么风轻云淡?你不想要我吗?不想爱我吗?既然不想要我不想爱我,那么为什么不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昨晚和今晚为什么还睡在这个房间?你看见了乔伊为什么连饭都吃不下了?又为什么习惯性地跟我撒娇?你又为什么哭?你难道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
他的话咄咄逼人,素叶很想狠狠地回击,可一张嘴哭得更凶,近乎泣不成声。他的大手温度让她怀念,他的气息也令她揪心。
“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太残忍了。”她几乎痛哭。
年柏彦扯了她的衣服,“我可以,你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的女人,我可以这么对你,素叶,真正残忍的人是你,是你压根就不给我机会,是你压根就感觉不到我的爱。”
素叶刚要叫,年柏彦的吻就压了下来,不给素叶留一点的余地。
她无法动弹,只是像个孩子般哭泣,像是把这数把个月的委屈一股脑倒出似的。
像是渴望了太久,又像是压抑了太久,年柏彦如同爆发似的,疯狂地席卷着素叶。
渐渐地,身体最真实的记忆涌了上来。
年柏彦炽热的体温耗尽了她的内能,她流着泪,却又忍不住搂紧了他,在他的进攻下,原本就支离破碎的理智终究被碾成了齑粉。
就算再故作冷漠,就算彼此在人群中再多疏离,他们还是记得彼此的体温,连骨子里都念着彼此的气息,压着痛却难以割舍。
年柏彦搂着她,亲吻着她被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打湿的发,滚烫的唇贴在了她的脸颊,低低道,“我好想你,每一天,疯了似的想你。”他想搂着她,抱着她,看着她在他怀里撒娇娇笑,又或者耍赖蛮横,只要是在他怀里,不曾离开。
素叶好不容易凉透的眼泪又唰唰下来,他的脸颊与她的相贴,她能感觉到他脸颊的温度,烫得她心口车裂般疼。
年柏彦便在她耳畔痛苦呢喃,“叶叶,我们在一起就那么难吗?真的有那么难吗?”
“我们彼此还能信任吗?年柏彦,我们还能信任吗?”她也痛苦地回应,回应他的话,回应着他的进攻。
年柏彦眼角眉梢尽是受伤,“是的,我们之间的信任荡然无存,可我还是抑制不住地想你,无法忍受你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样子,你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我恨不得杀了你们。”
“那你杀了我吧,我很想解脱,年柏彦,真的,这样太痛苦了。”素叶的心口像是压了磐石,疼得透不过气来,眼里的泪水彻底模糊了视线。
她的泪水落在年柏彦的眼里,心疼万分,低头,一点点吻噬她睫毛的泪珠,如果可能,他何尝不想解脱?
他的吻痛苦而低沉,她闭着眼,却无法割舍地放手。
渐渐地,他的身体再次热切起来。
如果能有一种记忆来记住彼此,那么,这种声嘶力竭般的纠缠和痴爱,也无非不是一段惊天动力的记忆。哪怕真的从此分开,他们至少还能记得彼此的体温和*时的绝望,这也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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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叶始终相信,一个人走到了路的尽头总会遇上河流,到了河流的尽头总能遇上山脉,到了山脉的尽头也许是片森林,穿过那片森林,也许又找到了来时的路。只是,经历的山水多了,再重新站回在大路上时,心境也就不同了。
可她看不见她和年柏彦的未来,这段关系似乎已经到了尽头,接下来如何再去遭遇山川河流她就看不到了。可能,年柏彦跟她一样,都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份感情,是埋葬还是继续?彼此都很迷茫。
所以,昨晚的他才会那么热切,那么疯狂,更像是一种对抗信任的绝唱。
翌日赶往千灯镇,听许桐说,这次去千灯镇主要是带着外聘的设计大师与苏绣高手共同商讨技术上的难题,素叶知道,应该就是上一次年柏彦去拜访的那位苏绣高手,大隐隐于市的绝世高手。
今早,她是在年柏彦的怀里醒来的,一如既往枕着他的胳膊入睡,他今天没急着早起出门,醒了后,只是轻轻抚摸着她。
她睁眼时,对上了他注视的眼。
那一刻她有点明白了,其实年柏彦跟她一样迷茫,这段爱情耗尽了两人全部的力气,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呼吸,他在试图着用一种温和的不起冲突的方式过渡,直到,两人再重新适应彼此。
虽说他不急着出门,手机却一遍遍地响,都是谈生意应酬的话题,他的忙碌,其实从天一亮就开始了。
素叶翻过身,昨晚身上的热度退散,肩头在空气之中有点发凉。
等年柏彦结束通话后,他的身子也压了过来。
唇落在她冰冷的肩膀,一点点赋予了热度。
“素叶,你不能离开我,你也离不开我,你还不承认吗?其实你是想要我的,要我的人和要我的心。”年柏彦的大手滑下。
她的心口就好疼啊。
可身体又沸腾了。
年柏彦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然后压上她,再一次热情霸道地攻占了她。
别以为成年人凡事都能面面俱到,有的时候,成年人解决事情的方法也许比小孩子还要简单,就正如年柏彦,又如素叶,如果彼此的信任难寻,那么,就用身体来记住彼此。
“素医生?”许桐已经叫了她三遍了,干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素叶这才回过神,怔忪地看向身边的许桐,一脸茫然。
“我先带你回酒店,年总会直接到刺绣坊。”许桐说着行程安排。
素叶轻轻“哦”了一声。
“你没事吧?脸色有点苍白。”许桐担心地看着她。
素叶摇头,回了句没事,便转头看向车窗外了。
苏州到千灯镇的路上下起了细雨,倒退的树影在雨水中摇曳,那雨气氤氲了车窗。素叶将车窗轻轻撤开了一条缝儿,便有凉风吹了进来,舒缓了她心口的滞闷。
年柏彦昨晚痛苦的质问还回荡着脑子里,他问她,我们在一起就那么难吗?
其实他是知道很难,所以昨晚和今早才耗尽彼此的力量,他和她,都在怕,要不要再赌一次?要不要再去相信一次?
年柏彦的车子在前面,他跟设计师同一辆车,不难想象这一路上都在商讨公事。她坐的车子紧跟着年柏彦的车,再前面和再后面都有保镖车跟着。她落得清闲,看着窗外或绿影重重,或灰瓦白墙,江南笼罩在细雨朦胧之中,有说不出的疼痛美。
从苏州到千灯镇,车程也就四十多分钟。一路东过独墅湖隧道沿着新机场路东开,转到343省道,入了昆山境内,穿阳光路过张浦镇,眼前的景物愈发地熟悉。
是啊,到千灯镇了。
她和他决定牵手的地方。
车停后,有人接应。
一把把雨伞撑起了黑色的蘑菇云,令素叶想到了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