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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没见过像年柏彦这样的男人,他总是冷静地、不动声色地来击垮你所有的骄傲。
也许谁都读不懂年柏彦,就连她这个自认为可以看穿人心的专家。
她努力地想去找寻他的破绽,却反被利用。
她以为年柏彦的冷静也许只不过是种伪装,借以维护他在商场上的权威和地位。
直到现在素叶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冷静。
就是能将所有不利于他的情况,在瞬间被他反客为主,然后,或许在谈笑间,或许在不动声色间就能被他抓住软肋。
素叶觉得自己就是那样。
她像是一条修炼了千年的蛇,最终却被他揪住了致命位置。
也许上辈子她和他就是仇家。
积怨太深了,所以寻到了这辈子。
不经意想起在最初与他相识时有过的一段对话。
她说,像他那双眼睛那么擅于看穿人心,应该去做心理咨询师。
而他却说,我擅长看穿的并非人心,而是人性。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告诉了他不容人挑衅和忤逆的权威,只是她没从他的话中听出端倪来。
是啊,年柏彦擅长的就是一插到底的控制,只要他想,他可以利用人性这种说不清道不明却远比人心还要复杂的东西来达到他的目的。
现在,他就达到了他的目的。
至少,听从年柏彦吩咐将她重新遣送回来的那个叫做乔伊的女人信了他的话。
也至少,将她五花大绑的那几个壮汉看着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叫做警惕的东西。
素叶无法推开他,却还想着做最后一次的努力。
她只能求助于那个女人,虽说,也许她早就被年柏彦给蛊惑了。
可是,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帮她吧?
如果换做是素叶的话,迷恋着一个男人,那么一定会帮着另一个留在他身边的女人逃离。
原因很简单,这是女人独占性心理在作祟。
她帮了她,她不就可以跟年柏彦在一起了吗?
于是素叶将目光直接落在了乔伊身上,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情绪波动小一点,语气听上去近乎哀求,“请你帮帮我,帮我离开这儿。”
这个乔伊是她唯一的希望,就算她再觉得这个女人不顺眼都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如果这个乔伊的船一走,她想等下次机会就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除非,是年柏彦想开了主动放她走了。
乔伊看上去有点为难。
“拜托你,事情真不像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我知道,打了你的人是我不对,但、但那是正当防卫!”素叶焦急地看着乔伊,生怕她不相信,又补上了句,“年柏彦在撒谎,陈姐可以作证!”
乔伊看了看年柏彦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然后看向陈姐。
陈姐却被吓了一跳,忙忙摆手,“对不起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姐,你怎么能说什么都不知道?昨晚上他对我做了什么你不是看见了吗?”素叶这下子真急了,唯一一个证人还倒戈相向了。
她相信陈姐一定看到了昨晚的一幕,看到了年柏彦怎么虐待她,否则今天白天她也不会说那番话了。
岂料陈姐还是摇头,半晌后小心翼翼憋出来一句,“素小姐,您还是听先生的话回去早点休息吧,您休息好了,对您的病情才有帮助。”
“你说什么?”素叶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素小姐,这里真的很适合疗养,您就别再折磨自己,也让先生省点心吧,好吗?”陈姐苦口婆心。
其实她刚来这儿的时候也觉得挺奇怪的,对素叶感到奇怪。
陈姐可不是普通的保姆,她伺候的全都是有钱的主儿,见过的事情用匪夷所思来形容倒也不为过,可来到了这个小岛后她才觉得这才是天上人间。
这里完全就是个小型天堂,可以让人忘却世间所有烦恼。当然,她没有必要大惊小怪,在她伺候的那些雇主里不乏有很多购岛换休闲的有钱人,那些人的钱多得花不出去时就会想尽办法在满足精神层面建设。
只是,她真正在岛上工作还是头一次。
所以她不解,为什么能有人很厌烦这么美的地方?
素叶在这个岛上所表现出的焦躁或木呐,都令陈姐觉得她挺怪的,而她来接手这里是因为上一任保姆被女主人打破了头。
当她来这里工作后,直接就可以向年柏彦汇报这里的一切情况。
听得出男主人对这里的关心,他几乎是每天都打过来一遍电话,甚至有时候还会打两到三遍。所以陈姐觉得,男主人对女主人很好。
男主人在她来这里第一天就告诉了她,女主人是在这里静养的,脾气不好,让她多担待些。
陈姐从没遇见过这么彬彬有礼、这么对下人还客客气气的有钱人。
刚开始陈姐以为素叶是小三,是那种被男人包养的女人。
但男主人回来了,而且还明确地是在这里过新年。
陈姐便收回了自己的偏见。
如果素叶只是被包养的女人,像他这种男人未必会下这么大的功夫,过年是中国人最在乎的节日,但他是赶过来陪她,可见感情不浅。
然而昨晚经历的一幕的确令陈姐疑惑不解。
她没有看见全部事实,只看见素叶在雨中淋着,男主人站在那静静地看着她。
所以今早一听素叶那么说,陈姐有了恻隐。
可现在恻隐没了,因为她知道原来素叶的精神是有问题的,这样一来,一切都解释开了。她就说嘛,像先生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故意让她淋雨?那么昨晚的一幕就应该是女主人的病情犯了,男主人也处于深深的无奈和无计可施中。
结果,今天她竟然幻想自己是受害者逃跑?
素叶心寒地看着陈姐,她万万没想到陈姐会这么说。
乔伊一看这种情况心里也明镜了,也不再理会素叶的话,立刻带着她的人上了船。毕竟她想急着见纪东岩,其他的事她不想管也没法管,她又不是心理医生。
结果就是,素叶被年柏彦揪回了别墅。
一切都恢复到平静。
只是,表面。
年柏彦是将她直接抱进卧室的,等进了卧室,他平静的脸颊就有了波动,目光转厉,将她丝毫不加怜惜地扔在床上后脸色变得严苛,脸颊的棱角线条锋利。
素叶摔了个瓷实。
整个人趴在了床上,胸腔里的全部空气都被挤了出来。
她闷哼一声,紧跟着抬头怒视着年柏彦,咬牙切齿,“你这个混蛋!”
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被他的心平气和,被他的从容淡定。
素叶真恨不得这个时候能有人进来,看看年柏彦脸上那副近乎吃人的表情,她相信只要有人看到就一定不会再去相信他的话。
她痛恨,他的阴险残忍只有她才能看到。
年柏彦没有替她松绑的打算。
站在床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幽幽的黑暗中,他的眼如狼般闪耀。
闻言她的怒骂后,他低下身,双手撑在了床头上,看着床上狼狈的素叶,瞳仁微微缩动一下。
素叶毫不示弱,就算再怎么身处弱势她也得扬起高傲的头颅。
“我不信你就能一手遮天,年柏彦,你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将我关在这里算什么本事?”她愤恨道。
年柏彦抬手,大手绕到了她的后脑,低沉的语气如海面即将滚来的雷雨,“让你变得老实听话,我需要用太多手段吗?”
素叶一扭头,想摆脱他的手。
他却倏地用力,狠狠扣住了她的头,力道之大令素叶倒吸一口凉气。
“素叶,你以为你翅膀硬了是吧?”他那张脸近乎贴近她的,瞳仁里的光阴凉涔寒,一字一句道,“你要明白一点,我是不会让你有长出翅膀飞走的机会,你要真有本事长出翅膀,我就有本事折断你的翅膀!”
☆、但怕最冷
素叶与年柏彦的战争,无疑是胳膊在跟大腿较量力道,结果可想而知。
素叶情愿年柏彦一巴掌打死她,一了百了。
她不懂,她和他已经走到了今天这步田地,他又何必这样?他爱她?很显然,他是恨着她的。
那她情愿他以武力解决,虽说她向来瞧不起打女人的男人,但在这个非常时期,他如果真能动手,真能用一种最粗暴的方式来解除他对她的痛恨,那她也认了。
因为这样的话,至少还能让她看到希望。
看到,当他出完气那天放她走。
可现在算什么?
就这么囚着她困着她,用一种近乎精神摧残的方式来消磨她的意志、打击她的骄傲。
他永远就像个冷静到了极点的游戏设计者,悠闲自得地坐在那儿观赏着她如何一天天在荒凉中沉寂、绝望。
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实验。
将一个正常人流放到一处没人的地方,这地方不但没人,连植物、动物都没有,也就是说,偌大的空间只有他一个喘气的。
他会有充足的水源,会有丰盛的食物,食物都是现成的,甚至连他动手来做都不需要。他不需要工作,不需要奔波,只需要在这个地方每天好吃好喝地待着就行。
三个月过去了,这个人精神差到了极点,再现融入当今社会时他变得敏感、焦躁,失去了与人相处的技巧和能力。
人是群居动物。
年柏彦就像那个提供实验的人,将她远离了人群隔离到了孤岛,虽说这岛上有人有动物还有植物,但四面环海相对封闭的空间里,任何一个人,一个不想待在这里的人都会精神焦躁和崩溃。
她恨。
深深地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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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柏彦在书房忙完工作已是凌晨两点多了。
阖上文件的时候,他整个人倦怠地倚靠在椅子上,抬手按了按酸胀的额角。
这阵子精石的股价总算平稳,这要源于他手中拥有叶玉转让的股份,让他可以在同时享有年氏与叶家股权时大权在握,方便商场运作。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释放被纪东岩凝固住的资金。
年柏彦阖着眼,眉心中央有浅浅的川字纹痕迹,所以即使闭着眼的他也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纪东岩这招将叶老爷子套得太牢了,丝毫余地都没给。
这段时间他通过个人关系找了不少银行家金融家在做洽淡,纪东岩当时就算准了精石在南非新投的钻矿需要进行第二期打款,所以一石二鸟,打击了精石股价的同时又让精石扣上钻矿停产的危险。
而年柏彦,正在像解扣似的一点点解开难题。
企业遇到资金难的问题是正常中的正常,类似这种问题年柏彦不知大大小小遇上多少次了,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怎样快速融资。
当然,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个难题他能解决,只要找到最合适的那个拐点。
回卧室时,月光闯了一屋子。
窗帘没有拉。
细白的光线如银丝蔓延在了床榻之上。
躺在床上的素叶没有动静。
她睡着了,仍旧以五花大绑的姿态,年柏彦将她扔进卧室后就没再管她,任她骂,等她骂累了,他才从椅子上起身,清淡地说了句,睡觉吧。
于是,他出了卧室。
再于是,他听见素叶又在屋子里大骂他的BT。
他BT吗?
年柏彦不知道,他只知道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将他的心和自尊一并踩在脚底下狠狠践踏,他已被她伤到满身是血,她却依旧那么没心没肺地远离他、憎恶他。
她有权利痛恨他,因为他的不放手。
就算他有多么明白她不过就是利用自己来报复叶家,但是,他就是不想放手。
年柏彦静静地坐在床头,借着月光看着素叶的小脸。
因为她的双手是反绑在后背,所以她只能整个人趴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