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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囔了句,“柏彦,电话响了,你接……”
话音落下,她才蓦地清醒过来,一双大眼睛迷茫地看着四周,哪有年柏彦来接电话的脚步声?心口刺痛一下,使劲抽了抽鼻子,她总要习惯他不在身边不是吗?
接了电话,工作人员态度谦和。
很快,丰盛的午餐送进了房间,是她最爱吃的鹅肝,还有今早刚刚空运来的阿拉斯加大螃蟹,小芦笋鲜汤,及上好雪花排骨肉。
私人管家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鬓角略有苍白,却精神矍铄,从厨师手中逐一将美食摆放在餐桌上,又燃了可以促进食欲的熏香,待素叶洗漱完后进了餐厅,便见管家正细心地切割着雪花排骨肉。
一时间又有疼痛窜了上来。
那是一个阳光正浓的中午吧,年柏彦带着她到了开普敦一家知名餐厅用餐,点的就是雪花排骨肉,她娇嗔,好吃倒是好吃,就是吃起来太麻烦。
他便笑了,伸手捏了她下鼻子说她矫情,却又体贴地为她分肉剔骨,从那天起,但凡难切的美味都成了年柏彦自然而然去主动代劳的工作了。
管家这时也分好了排骨肉,见她进来后,主动退到了一边,等候吩咐。素叶坐下来,原本以为是没滋没味的一顿午餐,不成想刚吃了第一口排骨肉就令她激动,是她最爱的味道,似乎,从未变过。
有阳光倾洒了进来。
她似乎又闻到了淡淡的木质香,就好像年柏彦还在她对面坐着一样。
“空气中的味道很好闻。”轻声说了句。
管家恭敬回答,“这是我们酒店总统套特供的熏香。”
她点头,这种香气淡得令她想要落泪。
下午的时候,原本着计划要好好逛街购物,来到常去的商场却失去了兴趣,打电话给林要要,问她需要什么代购的,林要要那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句,“给我带那款最新的质感口红吧,要血红血红的颜色。”
素叶淡淡笑了,从不化浓妆的林姑娘这是怎么了?
所幸在香港还有三四个聊得来的朋友,打电话相邀,几人见面后纷纷怨怼素叶的薄情,许久不来香港团聚,一行人嘻嘻笑笑欢闹了一下午后,有姑娘便提议先找家餐厅大吃一顿,晚上再去KTV唱歌,素叶想到反正没事就点头同意,不醉不归也算是忘记苦痛的最佳方式。
☆、对不起,我迟了
又到霓虹满窗,只是毫无例外地下了雨,淅淅沥沥的,白天的晴朗没能延续到晚上,入了夜的雨更有点凄凉。当素叶跟着朋友们来到最后一站后,玻璃上是被豆大的雨点砸开的水花。
“好端端的怎么又下雨了?”其中一人提着麦克风嘟囔了句,但很快,不悦的情绪就被火辣辣的节奏驱走,一时间KTV包房里有拍手叫好声,有玩具哨声,还有酒杯碰撞声。
在这场欢愉中,素叶最为安静,倚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晃铃跟着音乐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节奏,目光落在走廊的窗子上,有一瞬的失神。
拿出手机,静静地看着通讯录上的那串号码,那串她已经倒背如流的号码,悲伤汇集成了河,流淌在眸底深处,又纠结在心口,最后汪洋成海。
有那么一瞬她很想按下去,只要按下去就能听到他的声音,低低的,充满磁性的,能给予她安慰的声音。她渴望他的声音,在这样一个冰冷的雨夜,哪怕只是听到他轻轻叫着她的名字,心也不会这般无依无靠。
可是……
手指在那串数字上空盘旋了好久都迟迟不敢落下。
纵使打过去,她又要说什么呢?
总不会要跟他说,你瞧,南非的雨都下到香港来了。
素叶苦笑,最终还是将手机扔回了包里。
她清楚知道他生了气,否则怎么会冷冰冰地甩给她一句“随你便”呢?也许他不知道,她却看得清楚,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的眉眼和鼻梁之间形成的线条格外凌厉,连并的,棱角外捉的脸颊看上去都险峻严苛了很多。
她是开始了近情情怯吗?
还是,情到深处就会迷茫?
很快,有人关门遮住了她的视线,包厢成了独立封闭的空间,有朋友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将其中一杯酒塞到她手中,皱眉道,“不像你啊,今天这么安静,怎么,失恋了?”
“谁说的。”素叶拉回了情绪,不由分说碰了碰杯子,一口饮下,又摇头笑道,“不是吧?你们还喝啤的这么小儿科?”
朋友们一听都来了兴趣,异口同声,“你还想怎么着?”
紧跟着又有人单独欢呼,“要不来二锅头吧,你是不是在北京常喝?”入的着有。
很快有人反驳,“这哪有二锅头?”
素叶一挥手打断了众人的话,一锤定音,“红酒洋酒统统上!”
结果是,两个小时后素叶喝得满脸绯红,摇摇晃晃进了洗手间,狂吐了一番,胃里是翻江倒海的难受,冲到水龙头前洗了把脸,这才稍稍缓解。
回到包厢,她又与姐妹们喝成了一团,空酒瓶零七八糟地躺了一地。素叶在喝光最后一瓶洋酒后就彻底看不清眼前事物了,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在打转,所有人全都拧在了一起,她开始狂笑,心底的怆然在酒精的刺激下被扩大到了极限,于是,她又开始大哭。
有人上前搂住她,在她耳畔唠唠叨叨一些情话史,那人哭得比她还要凶。也有人喝得较轻,在旁安慰着她的悲伤。
素叶又摸索着剩余的酒,摇摇晃晃起身拿了一个半瓶,正准备往嘴巴里倒时,不知从哪横伸过来一只手将酒瓶夺了下来,她努力定睛,残留泪痕的大眼在酒精的点缀下看似愈加迷离,可紧跟着她笑了,伸手搂住了眼前人。
昏暗的灯光下,她似乎看到了他。
年柏彦,这个令自己深爱到骨子里又疼到骨子里的男人。
天地万物都在旋转,连同眼前的这张脸。她伸手,试图想要尽力抓住,身子却跟着摇晃,于是,便有结实的手臂圈住了她,令她有了结实的固定点。
她迷迷糊糊看过去,仰着头,整个人软绵绵地贴靠在这尊遒劲峻拔的身子上,触目能及的隐约是肃了神色的男人。
她泫然欲泣,如哭闹的孩子,“你是谁?是谁……”
像是年柏彦,又不像他……
她的柏彦,已经生气了,不会再来理会她了。
“求你……”素叶的双脚发软,只能如菟丝草似的依附在眼前人的身上,泪水再次打湿眼角,“带我去找他。”
有声音落下,在她耳畔,低沉的,“你要找谁?”
“柏彦……我要找年柏彦……”她到最后,近乎大声痛哭。
有叹息声扫过她的脸庞,沉重而无奈。
她感觉那条结实的手臂将她搂得更紧,迷迷糊糊中又似乎是他的嗓音,“对不起,我迟了。”
下一秒,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突然变轻,不知过了多久,又有凉风拂过,她舒服地叹了口气,想要睁眼却昏昏涨涨无法使力,周遭安静了很多,隐约又可听见一道电闪雷鸣。6983216
她呢喃了句。
唇畔温热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压下似的……
她彻底阖了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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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醉的后果是,第二天的头疼欲裂。
耳边的震动声叫醒了素叶,她迷迷糊糊抬头,又大头沉地栽进枕头里,眼皮像是黏上了胶水似的睁不开,还未彻底清醒的她一时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抬手顺着耳边的声音摸了摸的,最终搭在了床头的手机上。
手机的震动停止了。
她的手也覆在手机上停止了,就这么搭在半空的,她又陷入昏沉沉的睡意中。
突然,震动又开始了,这次十分清晰地顺着她的指尖直接刺激着神经,她一个激灵这才惊醒,眼睛半睁半合,趴在床上,吃力地将手机贴靠在耳朵上,重新又闭了眼。
“喂?”声音连慵懒都算不上,有点嘶哑,喉咙是火辣辣的疼。
对方是惊讶的声音,“素医生?”
素叶仔细辨认了番,这才想起是丁教授的声音,轻轻“嗯”了声,实在难忍喉咙的疼痛,将手机挪到另一只耳上,腾出手朝着床头摸过去。
竟真被她摸到个水杯,有重量,拿过喝了一口,竟是温热的柠檬盐水,有效地缓解了喉咙疼痛。心想着这总统套的私人管家还真心不错,服务得如此贴心稳妥,但等会要提醒他一句,在她睡觉的时候就别潜入卧室伺候了。
丁教授见素叶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这才火急火燎地说了正事,问她什么时候回北京。素叶放下杯子,又重新腻在枕头上,懒洋洋地说了句假期还没结束呢。
这话令丁教授彻底急了。
“素医生,你休假的时间也太长了,现在所里的事情太多还是赶紧回来吧,找你的客户资料都堆满案头了,还有,学校那边也打了五六遍电话来询问你的情况。”
面的丁教授的焦灼,素叶倒是不急不慌,“提前上班?那我还剩两天假期怎么算?”
“补到年假也行,给你算两天加班也可以,总之你得赶紧回来。”
“那就算加班吧,结算现金。”她打了个哈欠。tiEw。
丁教授同意,看得出是真缺人手了。
待通话结束后,素叶才看到手机上竟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是丁教授打的,她不记得什么时候把手机调成震动的了,难道又是管家?
真心叹服,高标准的服务真是贴心到家了。
稍稍翻了个身,她才感到头皮像是炸开似的疼,起身坐起,整个身子都像是被车轮碾过似的七零八碎地疼,清楚知道,是醉酒后的惩罚。
窗外,竟是晴天了。
虽说有厚厚的纱帘挡着,却仍旧遮不住阳光的颜色,金色的光线从缝隙间透过来,不消上前似乎就能感觉到阳光的温暖。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现在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有多日子没见到阳光了。
用力地抻了个懒腰,稍稍缓解了下疲乏不堪的身子,低头一看,身上穿得竟是睡衣,征楞了半天,眉头快打成了花儿都没想起谁帮她换的衣服,昨晚发生的一切断了片儿,就截止到跟着几位朋友吃吃喝喝最后到了KTV。
昨晚下了雨她知道,所以伤感之下喝了不少酒,后来呢?
想起昨晚的一屋子朋友,素叶想着八九不离十也就是她们了,拎着个抱枕倚靠在床头,重新拿过手机拨打了电话,微微一侧头,长发从侧脸颊倾泻下来,是淡淡的洗发水味道,心中不由温暖,要不说朋友就是贴心呢,昨晚还不忘给她洗了头发。
对方的电话响了没几声就接通了,跟她一样是懒洋洋的声音,不过听周遭的环境,应该是在办公室,还有霹雳啪吧打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的电话声。
“莎莎,昨晚你们可真够意思啊。”
“是啊是啊,我们是够意思了,你就不够意思了。”莎莎压低了嗓音,“昨晚被你们这几个能喝的女人害死了,尤其是你,明知道我酒量浅还不停劝酒,害得我今早上班差点迟到。”
“亲爱的莎莎,知道你最好了。”素叶第一个想到莎莎的原因就是因为她酒量浅,又是个细心的人,能够把她送回酒店又替她洗漱干净的人八成就是她了。“谢谢你昨晚送我回酒店啊,你也真是的,就在我这边睡呗,离你上班的地方又近。”
岂料莎莎一口否决,“我送你回酒店?别开玩笑了,昨晚我被你害得走路都打晃了,天旋地转的,最后还是我传唤我表哥将我送回了家。”
☆、背后的先生
素叶愣住。
窗外的光线似乎愈加强烈了,有一缕溅入了她的眼,像是无形中撬开了一丝记忆,隐约的,是男人的一张脸,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