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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认识认识吧。他是列昂尼德,这是娜塔莎。”
小伙子弯了一下腰,姑娘却没有把手伸给小伙子,而是挑衅式地说:
“也许您可以给我解释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们会解释的。亲爱的娜塔莎,现在您坐进车里去吧。”克里亚奇科打开“日古力”的车门,几乎是强迫姑娘坐进去的。“廖尼亚,送她回家,让她把必要的东西带上。你要时刻保持警惕,你自己看到了,这些人是很严肃的。走吧。”
古罗夫站在自己的车旁,用皮鞋尖踢雪。一个个的想法在闪来闪去,混乱极了,但斯坦尼斯拉夫就在身边,所以他也就安下心来了。克里亚奇科沉思地望着朋友,生平第一次对着他怀着怜惜之情。
“走吧。彼得在等着呢。”斯坦尼斯拉夫说道,他的目光中于是出现了希望。
古罗夫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关上车上的信号,打开车门,打算坐到驾驶室里,他回头对朋友说:
“你站着干什么,坐进你的破车里去吧,你看我那样子,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我似地。”
“好在是第一次,而不是最后一次。”克里亚奇科从古罗夫手里把汽车钥匙拿过来。“打开车罩,莫吉廖夫来的列瓦!”
“什么?”古罗夫把肩膀耸得更厉害,下颚也翘得更高了。“你是不是生病了啊?就是在学校里也没人敢这样叫我啊!”
“学校里人家用弹弓打你,可能打中的是你的眼睛。”克里亚奇科嘿嘿一笑。
“你谈车罩干什么?”古罗夫像生病似地先是皱眉,然后蹙额,抬起车罩以后,注意地看了一眼,发现了紧贴在上面的炸药。
他们把古罗夫的那辆车开到胡同里,停在大使馆对面,然后坐进“梅尔谢杰斯”,开进部里。
“彼得两天前告诉我,你不大正常,叫我们注意看着你,”斯坦尼斯拉夫说道。“今天有两部车子‘引导’你。你现在是指挥员,不是一般的刑警,是活动靶子。他们在姑娘家里等过你,然后又护送你回家。他们并不怎么狡猾,一会儿他们自己走在前面,一会儿让你走过去。你把车子留在自己的房子旁边,他们就给车子装上了炸药,‘户外跟踪’小组随着他们走了。我担心这会给我们提供的东西不多。他们在摆弄你的车的时候,我的确有过想抓他们的诱惑。我没有上当,那伙匪徒最多三个人,或者更少,但问题的实质没有改变。他们什么也说不出来的,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在他们蹓跶的时候,我们虽然在明处,可前途还是光明的。”
古罗夫冷漠地听着,好像谈的不是他,而且出人意外地竟然打起瞌睡来了。
“朋友,你现在不是一名重要的刑侦人员,而是活动靶子,就是用熨斗打死你也并不困难。”
“我的帽子好像在什么地方,”古罗夫回答,尽力驱散自己的朦朦睡意。
当两位朋友走进将军的办公室时,将军像平时一样,阴沉沉地问好,取下眼镜,合上公文包,听完克里亚奇科的简短报告以后,才转身对着站在窗前的古罗夫,问道:
“你出什么事啦?”
“她同雅申飞到塞浦路斯,同眼镜蛇见过面。姑娘喜欢眼镜蛇,说他的举止很像我。”
“你自己都不像自己了,”奥尔洛夫把烟灰缸往桌子角上重新摆好。“坐到这里来吧。”
古罗夫乖乖地从窗台上下来,坐到客人坐的那张围椅上。奥尔洛夫望了望克里亚奇科,发现他只是耸了耸肩膀。
“喂,列瓦,你是这么聪明,你说说,我们今后怎么活?”
“寻找眼镜蛇。他必须得到炸药,很可能改变主意去找雅申。我觉得犯罪分子在莫斯科联系没搞好,他的能力很有限。”
“但对阴谋的鼓舞者来说,人的问题,已经解决。他们已经知道,古罗夫上校用自己的车子带走了那个认识恐怖分子面孔的女人。从此以后,娜塔里亚·克罗什就消失了。一旦这个珍贵的见证人同古罗夫上校发生接触,证人似乎就悄悄地溜走了。列瓦,你别装傻瓜。我问你,到底该对你怎么办?你不正常,神经衰弱,或者把这叫做别的什么也行,总之你该住院,治治病。”
“您要采取强制手段吗?”
“我命令……”
“将军先生,”古罗夫打断他的话,“在俄罗斯下命令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总统住院,都能签署命令。莫斯科有一盏交通信号灯为这些命令闪过一下吗?”
“对不起,我求你这个朋友躺几天,好好研究研究。”
“好,彼得,”古罗夫回答道。“不过我得躺在与你相邻的床上。”
“好。”奥尔洛夫马上叫来秘书。维罗奇卡进来时,他便说:“请你给我们医务所挂个电话,请他们替奥尔洛夫将军和古罗夫挂个号让神经病科医生看看。”
“怎么?”维罗奇卡愣住了。
“我已经说了:打电话!”奥尔洛夫出人意外地大声说道。
“我的耳朵很好,不过脑袋不好,”维罗奇卡打开沉重的房门,很委屈地说道。
“那你就同我们一起挂号看病去!”
“我可没给任何人做过什么坏事,人家事事处处都撇开我。”克里亚奇科这么一说,空气缓和下来了。维罗尼卡吃吃一笑。奥尔洛夫满意地哼了一声,连古罗夫也笑了。
第二十章不到两年前,也许还要少一点,奥列格·阿尔捷米耶维奇·苏霍夫少校还是一心一意为科尔夏诺夫服务的,甚至被列进了他的朋友名单之中,似乎是一名专门执行特殊任务的军官。科尔夏诺夫正在一天一天地积聚力量,不仅成了一般的将军,而且成了国务活动家。少校出乎意外地落在列车后面了,不但不直呼上司的名字,而且连伊里亚·谢尔盖耶维奇都不叫了。在他们之间出现了一些人,这些人越来越多,与日俱增。苏霍夫已经不但不能进将军办公室,而且必须逐级层层上报了。
当时谁也不怀疑,奥列格·苏霍夫明天就会越级提升军衔,成为一名上校,而且不是一般的上校。一般的上校如果排列起来,可以筑成一道从莫斯科到符拉迪沃斯托克(即海参崴)的人墙。奥列格·阿尔捷米耶维奇将是一位接近皇帝的人物。
说到那些年,大家都知道,谁稍一耽搁就迟到了。所以现在苏霍夫已经明白他已单独留在月台上。由于过去力量的惯性作用,他手里抓到了一个派别头头的一次谈话录音。比斯科维梯在大庭广众之中让自己对总统作出了一次冒险的批评,可谈话的录音却录得很不好。苏霍夫不仅没有戴上将军的毛皮高帽,肩章上的第二颗星也没得到。这盘录音带他听了又听,然后带着它走到了完全相反的方向。比斯科维梯是个直率的汉子,他开门见山地说:
“你的科尔夏诺夫是个什么东西呢?一名守卫尸体的卫兵而已。他看到了木乃伊还没从陵墓里拖出来,可卫兵已经撤走了。你在地面上大步行走的时候,你是看脚下,还是往前看,或者往后退呢?”他突然问苏霍夫。
少校没有回答,不过他还是理解了这位政治家的话,所以大声笑了起来。
“鲍里斯是一具政治僵尸,而你的那位将军则什么人也不是,充其量不过是僵尸的影子而已。参加到我们队伍里来吧,未来是属于我们的。”尽管他是一名冒险主义分子,但很善于说话。“从今天起你就是战斗小组的组长。我将拥有一支军队,但万事都有一个开头。你是少校吗?很好。古罗斯的皇帝还只是一名上校嘛。我们不需要小玩意儿,我们要的是现实的权力。擦亮眼睛,好好逃选忠实的人。我不需要一个师或者一个别的什么军,我们需要的是能干的小伙子,钱由我保证提供。我给你提出的任务,将是明确而又具体的。我一旦掌权(而我是一定会得到绝对权力的),你,奥列格,不会成为元帅,你会成为一位谦虚的上校,如果你愿意,可以当个将军,但是你将支配人的生命。而元帅们将像虾子一样站着,等候你的吩咐……”
少校真的有了钱,大量的钱,但它们来得快,也消失得快。他不慌不忙、认认真真地挑选人材,从各个勤务部门招募个别人员,竭力不让战斗人员相互认识,而且把他们分成若干小组。少校懂得特务工作,明白克格勃虽然已经解散、改组,改名,但这个组织的实质仍然没变,特务还是特务,暗探还是暗探。还不应忘记民警的存在,因此当乌索夫上校从红旗队伍中被开除出来的时候,苏霍夫很快就把他接过来了。经验丰富的密探人员现在贵如黄金。少校看透了这位过去的上校沽名钓誉的意图,便把萨比林给他送了上去,拿走了两百万美元,这笔钱来得正是时候。这时少校倒了点小霉,他碰上了古罗夫上校。起先少校对这一冲突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认为一个普通民警不会构成危险,尽管乌索夫的看法恰恰相反。
比斯科维梯国外的朋友找到了阿巴,随后又找到了眼镜蛇,少校对此感到非常满意。他认为这次重大的战斗行动的执行者,应当来自境外。在俄罗斯找到一个高级专家当然是可能的,不过太危险。
一切全都搅混了,谁为谁工作,都弄不清楚,很容易上当。
而比斯科维梯要的又不是莫斯科实际上天天都在发生的那种一般性的爆破行动。
“应当把居民从上百个各种各样的集团和政党的混乱中惊醒,让他们马上忘记共产党的叛徒们、莫名其妙的民主派,投进真正的保卫者的怀抱。”自然,比斯科维梯认为只有他自己才是人民的保卫者。
一切本来都进行得很好,但突然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停顿和紊乱。眼镜蛇来到了莫斯科,但没出来联系。少校也是不喜欢雅申的,但只能派一个能够通过边境而不受到任何检查的人到国外去送美元。少校不愿意亲自去见眼镜蛇。眼镜蛇是国际恐怖分子,鬼知道是什么人把他缠住了。于是不得不消灭刑事犯头子廖恩奇克。这事倒很简单,可眼镜蛇在她那里过夜的那个妓女,却出人意外地失了踪。被比斯科维梯推出,准备竞选杜马的乌索夫,却一直嘀嘀咕咕:“古罗夫,古罗夫。”
现在已经查明,雅申在与眼镜蛇见面时,在姑娘面前把他曝了光。即便姑娘什么也不知道,但谁需要这样的曝光呢?乌索夫一打听到这件事时,又深信不疑地说,百分之百是古罗夫把姑娘找到并弄走的。
“那就只好把他杀了,”少校说道。“古罗夫正在寻找姑娘吗?他一找到姑娘,我们就把他这个民警干掉。”
“只要组织得好,连总统都是可以杀死的,”乌索夫像哲学家一样大发议论。“策划好一次行动和善于将它付诸实现,并不是一回事。据我的了解,你手下的执行者不行。”
“在俄罗斯现在谁手下的执行者好呢?干掉一个民警,要找人还是可以找到的。”少校满有把握地回答。
一切都十分顺利,没出任何波折。第二天古罗夫来到埋伏处,见到了小姑娘,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家里。当他们消失在门洞里的时候,一个专家切断了古罗夫车上的信号电路,装上了一定数量的炸药,莫说是一辆易脆的小轿车,就是“卡马斯”大卡车,也会被炸成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