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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蛇的一次猛扑-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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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一辈子都对年龄不确定的萨莫依洛夫估计不足。此人有一副灰色的、让人难以记住的外貌和一个凹进去的下颚。你可以说他是四十岁,也可以说他有六十了。小小的个子,清瘦,穿的衣服并不雅致。维克多·谢尔盖耶维奇给人的印象是极不严肃。总的说来,人是难免不犯错误的,而在对待这个人的态度上,他们往往犯很大的错误。事实上他前不久已经满了五十四岁,其中几乎有三十年他一边在各个机关里工作,一边给克格勃当坐探,并且继续与这个组织合作。不管它今天改叫什么。在停滞时期①他掌握着一个生产日常用品的地下车间,正是在那几年他积攒了一笔钱,因为他从未把自己的钱换成苏联卢布,所以任何改革都没有触动他。他当然很看重两百万美元,希望得到萨比林答应给的高额利息,但对所受到的损失,持哲学家的态度,处之泰然。

  ①即勃列日涅夫任苏共总书记时期。

  他是为了执行老板们的命令而来赌场的,他带着父亲般的保护心情,望着自信的加依,因为他知道在最近的将来,波里斯·彼得罗维奇不会有任何好结果。他已经对于装扮成纠缠不休的来访者感到腻烦,所以他开门见山,马上谈主要问题。

  “尊敬的波里斯·彼得罗维奇,不要考虑税务机关的事了,这个问题是可以解决的,请您注意听我说。”

  加依马上醒悟过来,莫名其妙地望了客人一眼:

  “对不起,维克多·谢尔盖耶维奇,我在全神贯注地听着。”

  “有人建议您撤销候选人的提名,您的时代还没到来。”

  “谁建议的?”

  “是那些能够解决您的税务问题的人。他们到底是谁,并不重要。他们认为需要的时候,会来找您自我介绍的。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老实说,不明白。我应该知道您是代表什么人的?有什么保证吗?”

  “没有任何保证,您取消候选人资格,今后安安静静地做您的赌博生意就是了。”

  加依本想发怒,他遇到“电视机工程师”信心十足、有点轻视的目光之后,沉默下来了。

  “您的税务问题会解决的,您今后可以不再给亚姆什科夫的人付钱了。选举的时候,需要您帮点小忙,到时候我会来找您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给我滚!”加依本想大喊大叫一声,但只是默默地点了一下头,目送着不辞而别的客人离去。

  阿尔焦姆坐在乌索夫的小房子旁边,坐在一条自制的、做工粗糙但很结实的长凳上,手里端着一盆碎肉拌蔬菜,正在喂狗。

  “你命令他们坐好。”坐在一旁的乌索夫说道。

  “坐好!”阿尔焦姆下达了命令。

  但两只狗争着抢盆子里的食物,不听从指挥。

  “你把盆子拿开,重新下命令,不执行命令就不喂食。”乌索夫嘿嘿一笑,狗不习惯新的主人,他感到很高兴。

  阿尔焦姆身上穿着乌索夫的工作服、皮靴,他甚至换了香水。乌索夫已经搬回自己的住所,但每天早晚都来工作的老地方。阿尔焦姆原则上已经掌握情况,对狗也能对付了,但是乌索夫很高兴常到这里来。他已经对莫斯科自己的住所逐渐习惯下来,家里人的相互关系也逐渐正常,他甚至又同妻子住在一起了。不过,空虚、平静地生活在这座小小的房子里,使人感到腻烦,好像呆在温暖的洞穴里一样。他身边选举前的忙乱,好奇的、甚至是忌妒的目光惹他生气。这里很寂静、很安然,他在这里编织着自己拿破仑式的幻想,他自己对这些构想的信心却逐日下降,越来越不相信了。

  阿尔焦姆成功地让两条狗坐好了,他给它们喂吃剩的肉,小狗甚至舔了一下他的手。苏霍夫少校从屋里走出来。他在这里已经完全成了自己人。

  “阿尔焦姆,我们去送送巴维尔·彼得罗维奇,巡视一遍国境线。”他说完哈哈大笑。

  阿尔焦姆牵着两条狗,朝前面走去,预感到乌索夫今天在这里是最后一个晚上,所以这位年轻的安全局军官应该同未来的“人民公仆”谈一谈。他很难习惯自己的新的奴仆生活。在民警局,即便是工作的第一年,阿尔焦姆也觉得自己是独立自主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也知道该服从谁。现在的一切都是复杂的,更确切地说,职责方面倒没有什么不明白的,除开一个晚上不得不迎接客人之外。阿尔焦姆是不过问政治的,看电视只看娱乐节目如《奇迹天地》《什么?在哪里?什么时候?》之类的栏目,来的客人虽然很有名气,但对他这位以前的刑警来说,全都是一个面孔。除此之外,他们,几乎全部,都回头用目光寻找乌索夫。他们都不注意阿尔焦姆,所以阿尔焦姆不知道把自己往哪里搁,只开汽车车门和笨拙地帮助夫人们下车。

  主人,也就是斯捷潘·米特罗范诺维奇,对阿尔焦姆是很客气的,女主人对他却视而不见,有一天甚至叫他庄稼汉,而且绝对不是恭维的意思。凭着侦查员老练的目光,阿尔焦姆很快就弄清楚了谁是这房子的主要人物,很快就把那个开始讨好的女仆放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有一天他给那个在屋里干活,自不量力的冒失小子腰下刺进一刀,不过答应必要时送他去看医生。

  阿尔焦姆在这里一安顿下来,对他的监视马上就停止了,他无缘无故地驾车进城,仔细一检查,毫无疑问的是,“尾巴”不见了。他很想同古罗夫见面,但这位过去的刑警却没给上校挂电话,因为不值得冒险,主要是他不希望古罗夫把他算为自己的坐探。有一天库拉根中校来电话,他们在一所秘密住宅里见了面。在场的有一位阿尔焦姆不认识的年轻男子,他自称名叫斯捷潘·西多罗维奇。职务和职称他都没说,但阿尔焦姆觉得这位陌生人,是库拉根的上级,从各方面看,他是副局长,显然是一位将军。他几乎总是默不作声,会见结束时他才说,杜罗夫的个人档案已经要来,关于录用与授衔的问题,将来会解决的。阿尔焦姆感到满意的是此人并没许给他金山,他说指望弄个大尉很难办到,看来得减少一颗星了,不过一切取决于战斗的结果。在战斗结束之前,既不能谈职务,也不能谈军衔,因为参加这次行动的人数太多,很可能情报流失。

  阿尔焦姆明白,局长说的是正确的。录用一个人,得下命令让他担任职务,授军衔又得下道命令,可这个人却不在,任何人也没见过就算组织是高度秘密的,搞文件的人经过数十次的考验的,还是存在一定程度的冒险。这是事情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在于今天是具体工作需要阿尔焦姆·格里戈利耶维奇·杜罗夫,所以对他的态度是一个样子,一旦需要消失,那态度就会是另一个样子。阿尔焦姆的评价是客观的,他明白在类似的情况下,他自己也会作出类似的表现。既然评价收成的好坏,可以等到秋天到来,为什么还要为一个陌生人去冒险承担责任呢?让上级首长去解决吧。

  出人意外的是库拉根居然开始详细询问有关民警上校古罗夫的情况了。于是阿尔焦姆开始明白了,在场的首长是不喜欢古罗夫的,也不知道事情正是古罗夫一手搞起来的。阿尔焦姆据实作了回答,除开隐瞒了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同古罗夫的会见之外。他给古罗夫作了一个圆滑的否定的鉴定,发现库拉根也好,他默默不语的上司也好,都很满意。

  阿尔焦姆的主要任务除了观察部长的客人之外,就是确定苏霍夫少校的计划。这位少校是保卫局的工作人员,对别墅表现出了越来越大的兴趣。上面吩咐同少校既要克制、保持距离,又要自然。少校可能向阿尔焦姆提出要求,交给他某些任务,从中表现出保卫局兴趣的实质。

  阿尔焦姆和少校把乌索夫送到栅门边,告别以后,他们又进行了一次传统性的巡视,把狗放出去,然后坐下来吃晚饭。

  “我不明白,奥列格,你怎么对别墅这么感兴趣?”阿尔焦姆一边倒茶,一边问。“部长很多,如果给每一位部长都派上一名少校的话,恐怕你们整个局的人都不够。”

  阿尔焦姆得到过警告,叫他不要提问题,但他认为那样做是不正确的。每一个人天生都是好奇的,只有不想让人盘问的人,才不感兴趣。

  “阿尔焦姆,你从哪里知道我的军衔的?我好像没说过呀!”少校嘿嘿一笑。

  “是巴维尔·彼得罗维奇在我开始追问他要钱的时候说出来的。”阿尔焦姆无所谓地回答,同时从柜子里掏出一瓶白兰地来。“你要不要倒点?”

  “倒吧,今天的脑子很紧张,”少校说道。“你的部长我是不会无缘无故地要他的。你看你,阿尔焦姆·格里戈利耶维奇·杜罗夫,甚至非常有意思。因为酗酒,民警局把你赶了出来,可你却几乎没有喝过酒。”

  “你别装糊涂。”阿尔焦姆点了一下头,便一饮而尽。“我个人的档案你也研究过的,同我侦查员中的密友们也谈过,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我撵走的。”

  “这么说来没有一个首长喜欢下属过多地考虑自己。”少校又斟了一杯新的。

  “你不是我的上级首长,你对我的兴趣即使过去有的话,现在也完了。我已经帮你从这个家伙身上得到了钱,所以事情也就完了。我已经同这个商人联系上。这是乌索夫的计划!”阿尔焦姆把一个手指放在太阳穴旁转动。“我是个谦虚的人,我没有许多要求。这里办事付钱,你知道我有个小钱袋。你听着,奥列格,你要我给你带个女人来吗?好像有个女人常来找过乌索夫。”

  “你干嘛问我?你去问你的上司嘛。你是反间谍局派到这里来的吗?”

  “不知道,但是我认为是我自己的红旗民警局派来的。区民警分局的人同我谈过话,我的劳动手册还留在那里。可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却不清楚。虽然我搞过侦查工作,可对以前的克格勃的组织结构,却一无所知。有些什么分局,干什么的,大概他们今天自己也不知道。”

  “你是刑侦人员,应该认得出自己人。”少校说道。

  “是应该认得的,”阿尔焦姆漫不经心地回答。“老实说,我对这样的事情不再感兴趣了。有一次我试着当民警,结果不行,这就是说,生就的不行。”

  “我感兴趣的是,你不是刑侦局派到这里来的吗?在区分局里同你谈话的是个什么人?他们的干部工作人员我认识。四十多一点,高高的个子,运动员的身材,眼睛是天蓝色的是他吗?”

  阿尔焦姆明白,少校是对古罗夫上校感兴趣,他装作沉思的样子,信心不足地回答:

  “的确是四十左右,什么个子,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他是坐着的,我不认为他个子很高。眼睛也记不清了,因为没有仔细看。运动员的身材吗?好像不,不过身体保养得不错,总而言之,是个典型的干部工作者。可你追问什么呢?我相信是你把我安排到这里的。莫非不是吗?那就让他们都走吧!你最好帮我回去,恢复我的军衔,以便我继续干下去。”

  “我去谈谈,虽然未必成功。”少校显然失去了对谈话的兴趣。“我们的人不会去干涉民警的事,工作性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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