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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有点两面派的味道,而且很矛盾。一方面,电话铃声是最普通的,一位经验丰富的密探这么过分留心,实在感到不好意思。但另一方面,会面的地点,确实让人警觉。老莫斯科,房子是被人骗去了的,里面住的都是度余年的老人,他们不同意搬到郊区去,但市中心的住房又不分给他们。
天色慢慢黑起来了,胡同里一片昏暗,而且人少。如果这里有埋伏的话,那只能埋伏一个人,最多两个,应该把他们收拾掉。但他们可能在等汽车,也呆在门洞里或者院子里。如果这真是女演员朋友的车子,她就会从门洞里跳出来,开始四下里张望。也许,她正站在窗前等汽车,而他却像个大傻瓜,藏了起来,害怕自己的影子。
斯坦尼斯拉夫沿着胡同往下走,古罗夫没看到他,但突然听到了他大声、愉快的声音:
“好大妈,您好啊!您千万别害怕,我没醉,而且绝对是安全的。”
“你要干什么?”女人的声音是粗暴的,是醉醺醺的嘶哑声。
“我应该七点以前到,但车子坏了。有个姑娘在这里等我,可我把房子的号码给忘了!”克里亚奇科说的声音很高,好像他是在同聋子对话。
“你干嘛嚎叫?区里最讨人喜欢的姑娘就是我!”那女人哑着嗓子大笑。“你风衣里面没无意之中掉了什么东西吧?莫非只在裤子里面吗?”
“你真顽皮老大娘!”克里亚奇科哈哈一笑。
这在这时,古罗夫看见从院子里走出一个男人。他灰色的身子与灰色房屋的背景融为一体。古罗夫没有看见克里亚奇科。根据传来的声音判断,斯坦尼斯拉夫站在古罗夫所在的那个门洞的那一边,离那个陌生人有五十来米的距离。他没有自动枪,而对手枪来说,距离又嫌远了点。再说还不知道那女人是怎么站的,也许她妨碍射击呢?
古罗夫掏出子弹,打开保险。那男子站在房子旁边,没有动弹。
“我没时间了,”传出的是女人的声音,接着她在旁边敲了一下门。
“喂,朋友,”男子的声音很年轻,破嗓子。“有火没有。”
“我不抽烟!”克里亚奇科答了一声,拔腿就跑。
“聪明人,”古罗夫想道,“他明白我在某个门洞里,他想要那小伙子自我暴露出来并自动送上去。”
那个不认识的人拔出手枪,啪地开了一枪,但他没去追赶斯坦尼斯拉夫,而是横过胡同,出现在离古罗夫两步远的地方,对着马路放了一枪,密探古罗夫明白,这小子的手枪装的是空壳弹。他从门洞里跳到人行道上,照着那小子细长的颈脖子就是一拳,夺下他的手枪,然后大叫一声:
“斯坦尼斯拉夫,结束战斗!”
古罗夫没有抓住小伙子的手,而是拉住他的衣袖,就像老师拉住犯了错误的学生一样。
“放开我!”小伙子有气无力地挣扎着说道。
古罗夫望着他疲惫不堪的清瘦面孔,望着这个吸毒者的一对眼睛,觉得很不自在,好像做了件什么对不起人的事一样。
克里亚奇科走了过去,抓住小伙子的下巴,抬起他的脸庞,望着他的两只眼睛,吐了一口吐沫,说:
“我们算是活到头了,人家不会把我们当人看了。我们现在把他带到哪里去呢?”
“哪里去!带我家里去呗!”古罗夫大骂一通。“我那不是住房,而是卫生防疫站。”
“真滑稽……”克里亚奇科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警报声马上就把他的话打断了。
胡同里飞快地开来两部汽车,第一部的车顶上亮着特殊的信号灯。古罗夫把抓住的小男孩往他刚刚从那里走出的门洞里一甩,自己也跳了进去。克里亚奇科就在近旁。在这种情势下,连他也忍不住,问道:
“也许!莫斯科改名为恐怖城了吗?”
他们登上二楼,从窗户里观察正在发生的情况。汽车开进来了,第一辆是民警用的“梅尔谢杰斯”,从里面跳下三个高大的身影,他们穿着斑斑点点的迷彩服,手持自动手枪,头戴黑色钢盔。第二辆是“拉菲克”牌的小车,停在靠边一点点,但没从里面出来一个人。自动枪手们站在那里,宽宽地分开两腿,端着自动枪,显然不知道,自动枪该往哪个方向摆。
古罗夫和克里亚奇科站在二楼楼梯口上,观察着正在发生的事情,如同坐在包厢里的观众正在观看舞台上的演出。只有彻头彻尾的白痴才能把车子这么摆放:车灯照不着房子的墙壁而只能相互照着。
在为时不久的停顿之后,从“梅尔谢杰斯”里面爬出一名带着扩音喇叭的民警少校。
“你明白什么了吗?”克里亚奇科问古罗夫。
“注意!”少校对着扩音喇叭喊道。“你们被包围了!你们举起手一个一个地快走出来吧!”
古罗夫把“瓦尔特”牌手枪摆到窗台上,用手掌贴着嘴巴,大声回答:
“少校!我是民警上校。快停止这场把戏,别吓唬人了!快把这些怪模怪样的人全塞进汽车里,否则我把他们一个个地打死,就像打死一群鸡一样。”
一个自动枪手突然对着窗户打来一梭子。古罗夫站在墙的后面,溅起了砖头碎片,子弹打进了天花板。古罗夫从窗台上拿起手枪,对着自动枪手的脚下,打了一枪。
“少校!我说了,您把武装人员撤走,上楼到我这里来。快执行吧!”
就在这一时刻,“拉菲克”车里爬出一个人来,手里提着一台电影摄影机。古罗夫明白,来的不是土匪,而是一场普通的民警误会。
“别丢脸啦,少校!”古罗夫大声叫道。
“你们自己走出来!”少校一边说,一边朝汽车后面退。
“你的武装人员可能吓得乱放枪。少校,摄影机已经把你摄上了,全胡同的人都会听见的,快回到汽车里去吧,我就出来。”
看来,少校已经完全明白这场闹剧的荒庸,于是他下了命令,身穿斑斑点点的迷彩服的小伙子们,开始坐进“梅尔谢杰斯”里面。古罗夫走到人行道上,克里亚奇科跟着把抓获的“俘虏”带了出来。古罗夫向少校出示证件以后,走到摄影师跟前,握住他的手问好,然后问道:
“电视台的吗?您认识亚历山大·土林吗?”
“当然认识。”
“我和克里亚奇科有事求您,请您把这份材料暂时保存好。”
“是秘密吗?”一个年轻人带着扩音器,从“拉菲克”车里跳出来。
“那你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呢?”古罗夫嘲笑问道。“您带摄影机的同志已经出去了,可您却藏了起来,很不好嘛!”他转身对着摄影师,说:“您摄下了民警的狼狈相,而我们的威信就是没有您的这些镜头,也已经不高了。少校,快把您的队伍打发走,您同我一起坐车走吧。”
第五章
古罗夫命令开车到彼得罗夫卡去。原来少校所在的区里,一个摄影组已经工作三天了。他们和乘务组的人一起闻警出动。莫斯科市刑事侦查局的值班员得到通知:普罗托奇胡同将要发生枪战。市刑侦局值班员收到的这类白痴打来的电话,够多的了,他把得到的消息,转告区里,糟糕的是,电视摄影员恰好也在,不知是谁说戴上钢盔会有效一些……于是,事情就发生了。
区刑侦局局长来到了彼得罗夫卡,他是个聪明人,而且具有幽默感。用自动枪只打一梭子,也是犯罪的。古罗夫答应在报告里不提开枪的事。大家都明白,这桩令人不快的事,最好隐瞒起来,从吸毒的男孩手中夺来的TT式手枪,是崭新的,还冒着工厂里的机油味,里面装的是空壳子弹。
代表领导值班的莫斯科市刑事侦查局副局长,既认识古罗夫,也了解克里亚奇科,把他们两人请进办公室之后,很疲倦地问道:
“我们怎么办呢?”
“我们抓住小伙子,是为了检查他的身份。”古罗夫回答。“所有的教科书上都写着,用空壳弹射击,是用不合适的手段斗争的尝试,也就是说它不包含犯罪的成分。我昨天同他谈过,相信那小伙子是个麻醉品的吸食者,什么也不知道。”
“那手枪呢?”市刑侦局的上校问道。“好像是我们的刑事犯罪分子前不久从里加收到的那一批手枪中的一支。”
“我能教您什么呢?你们干吧,我们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请个医生来看小伙子,让他扶着那小伙子,要不然那小子还可能会死在牢房里。”
“一件最最愚蠢的事,”市刑侦局的上校以审视的目光望了古罗夫和克里亚奇科两人一眼。“你们将给奥尔洛夫将军写信,敷衍了事吗?”
“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民警,不准备倒污水。事情是非常愚蠢的,但也非常可怕。您派出一批带自动枪的小伙子,让他们空着肚子站在城市中央,您自己也站着,活像舞台上的星星。你们要是碰到土匪,一定会留下尸体的。”
“列夫·伊凡诺维奇,”上校皱着眉头,“你自己明白,这事会传到记者耳朵里的。……”
“你不要说服我,那里有电视台的一名摄影师在工作。我尽量去做他的工作,但能否成功,我不负责。”
“谢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吸毒者,而且带一支没上子弹的手枪,是您亲自给值班员打电话的吗?”
“这一切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愚蠢。上校,我明天来,现在没心思纠缠了。”
他们坐上克里亚奇科的“梅尔谢杰斯”。车走了。从彼得罗夫卡回来时,他把车子停在一个售货亭旁,买了一瓶伏特加酒。
“我不想喝用你的钱买的酒,听你的说教。”克里亚奇科走进厨房时说道。
“首先说我去年酗酒的,是你,而不是我。”古罗夫一边答话,一边从冷柜里拿传统风味的饺子。“应该给彼得打个电话,他可能还在他的办公室里。”
“你是头,你打,”克里亚奇科一边喝酒一边答话。“我留在你这里过夜。这些头戴钢盔的小伙子把我吓了个半死。”
古罗夫给奥尔洛夫打了电话,他真的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马上拿起话筒,说:
“已经有人告诉我了,您明天报告吧。你要克制自己,给我写份详细报告。”
“好,彼得。”古罗夫叹了一口气。“但我只能按事实写,不作整体上的分析。”
“同意。你自己的想法你亲自报告就是了。祝你晚安!”
“晚安,向夫人鞠躬。”古罗夫放下话筒,从客厅转到厨房。克里亚奇科正在那里铺桌布,轻轻地骂娘。一见到朋友,就说:
“这事总觉得有点不对头。”
“对,斯坦尼斯拉夫,”古罗夫沉思着回答。“我匆忙了一点,对少校是应该稍稍敲一敲的,他口里可能会说出点东西来的。明天他一恢复过来,谈话就没意思了。”
“这与少校有什么相干?”克里亚奇科大为惊讶。他不仅给自己倒酒,也给朋友斟上一杯。“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傻瓜民警罢了。”
他们默默地喝酒、咬黄瓜,等着水开好煮饺子。
“为什么派一个吸毒的男孩子带着没装弹的手枪来?”克里亚奇科走到炉旁,打开一包饺子,从架子上拿了一点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