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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蛇的一次猛扑-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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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里所有的工作人员喜欢,同他们建立起信任的关系。这家赌场并不过份豪华,两个大厅都是由土耳其一家公司装修的。加依认为赌场应该有平静、舒适的环境,互相尊重、友好的气氛。姑娘们很中男人的心意,但男人不同女人竞争。加依并不天真,他明白这一切取决于服务人员的文化程度。而文化这种东西是天生的品质,可这种品质几十年来在俄罗斯已被消灭殆尽。他打算不慌不忙地去认识自己的每一个工作人员,并尽可能理解他们中的每一个。

  大家知道,通地狱的道路是用崇高的美好愿望铺成的。加依也没有避开这条道路。考虑到原来老板的民族性,在赌场工作的,许多都是高加索人。剧院从挂衣架开始,赌场则从看门的开始。又高又大的看门人口音重,目光中带着鄙视,嘴巴上挂着虚伪的微笑,百分之百地不合要求。不仅需要将他调离赌场的大门,而且要将他调离这一地区。但后来的情况表明,据哈里托诺夫说,这位看门人与当地的黑手党和民警局都有关系,要把他弄走,并不简单。

  但等待新老板的主要麻烦,并不在企业内部。加依不清楚赌场老板这个人物在区里有多重要,他要同多少人打交道。他还没来得及了解问题的实质,民警局、反间谍局、税务局和警察局的工作人员就已经经常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了。他们全都文质彬彬,喝喝咖啡,尽管有的人期望更大,但加依为自己解决这一问题是很坚决的:不给任何人摆酒菜。再说多少严肃一点的人,喝喝酒是收买不了的,让这些小官僚习惯于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来自吹自擂,他并不愿意。

  出人意外的是过去的老板打电话来了,问候他的健康,这就使加依警觉起来了,因为他们最后一次分手是相当冷淡的。加依以他并不具备的坦率向他表示歉意,说他很忙,要求对方开门见山。

  “我始终闹不清楚您是怎样不受损失而与股东们分手的。”过去的老板沉默下来,显然是在掩着话筒,因为可以听到那里压低的声音。加依本想放下话筒,老板突然又说起来了:“有一位很体面的人有事求您。鄙意以为,应该接见萨莫依洛夫先生并听取他的意见。”

  “明天上午十点。祝您一切顺意。”加依放下话筒,感到有点惊慌,但他认为拒绝会面,是极其不明智的。

  第二天上午十点正,保镖走进来,把一位年龄和民族均难以确定的男子带进了办公室。加依起身问道:

  “是萨莫依洛夫先生吗?”得到肯定回答以后,加依把保镖打发走开,请客人落坐。“我恭听您的意见,不过不必来开场白。”

  “我建议您得七十万,”萨莫依洛夫说道。从他的口音来判断,他的真实姓名,不是俄罗斯的。

  加依什么也没回答,有表情地朝门口望了望。客人会心地微微一笑,连连摇头:

  “我的爸爸是一个聪明人,常常说,着急总是不好的。但您,尊敬的波里斯·波得罗维奇却说不要开场白。我说出了问题的实质,但我觉得用这种阉割的形式,是不会使您感到高兴的,我不会滥用您的耐性。有一个人借了我两百一十万美元,咳,他却不还。他有钱,我有他的借据。如果您能把钱收回来,您可以留下三分之一。我认为这是公平的。”

  “为什么您不找法院,可以理解;为什么您来找我,这就不好理解了。我感到吃惊,绝对拒绝您的建议。”

  “百分之四十。”

  加依出现了一个想法:出五十万给哈里托诺夫手下的人,不论是谁欠的债,都收得回来。

  “您自然需要考虑考虑。”客人说完,把装得满满的一个信封摆在桌上。“这里面是借款人的全部材料。他们借据的复印件和五千美元。这钱是对您花去的时间的报酬。”

  加依没有作声,他终于作出了决定,说:

  “我设法完成您的请求,但得有一定的条件。”

  客人理解地点了下头。

  “关于收到我所需要的原件,我不会开任何收据。还有,我必须知道是谁把我的名字告诉您的,为什么您正是来找我。”

  客人摇了摇头,好像在掂量条件的份量,他回答说:

  “开收据是愚不可及的行为,我目前的处境就是证明。谁告诉我的,我不能说,因为我下过保证的。我爸爸是个聪明人,他常说,一个人的价值取决于他对诺言的履行程度。尊敬的波里斯·彼得罗维奇,我相信您的承诺。”

  “好,萨莫依洛夫先生。”加依把信封收进展子里。“请您留下您的名片,我会给您挂电话的。”

  “您就不必麻烦了,我自己会来的……”

  “把您的名片给我,”加依打断他的话。我得从确定您是什么人开始。

  “您英明,”客人把名片放在桌上,鞠躬退出。

  波里斯·彼得罗维奇·加依开始新生活了,尽管在看名片的那一刻也不怀疑这一点。名片上简单地印着:“萨莫依洛夫·维克多·谢尔盖耶维奇,电视机修理工程师。”


第四章
    十一月二十五日星期一,密探们的办公室里,一切的东西都摆在老地方,像一个星期以前一样。当时奥尔洛夫将军“建议”古罗夫上校采取措施,查出那些受人之托,向个人或组织索债的人和组织。对那些不同意付钱的人,他们就予以“消除”,译成俄语,就是打死。

  一个星期之中,没有发生任何重大变化,除开斯坦尼斯拉夫·克里亚奇科没在桌旁写字,而是坐在自己的围椅上望着窗户以外,古罗夫呢,则按老习惯,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为什么你不说话?”古罗夫停在克里亚奇科的对面。“我没想出办法使我们走出死胡同以前,你就老是这么等着吗?”

  “你太顽固了,列夫·伊凡诺维奇,我不打算改造你。愚蠢、毫无意义,而对我这个下级来说,还不无危险。‘死胡同’这话是你,而不是我说出来的。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从它里面爬出来过,而且出路早已知道,那就是全速后退,退到岔路口,寻找新的路。阿里亚辛的说法,是虚伪的。”

  “阿里亚辛的哥哥被杀死了吗?是事实。有人对阿里亚辛进行监视吗?那也是事实。”

  “阿里亚辛拒绝作证吗?是事实。”克里亚奇科弯起了一个手指头。“对监视他的人进行检查,毫无结果。这也是事实。我告诉你,这只玻璃缸里没有鱼,没什么可捉的。”

  “那你有另一只玻璃缸啰?”古罗夫问道。

  “我有一位上级首长。他是侦查天才,应该把我带到大道上。”

  两位密探之间诸如此类的冲突,并不经常发生,也完全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在这类情况下,他们很像训练中的职业拳击手,你一拳、我一拳地相互狠揍,企图打破对方的防守,然后不慌不忙地洗淋浴、按摩肿起的筋肉,心平气和地谈天说地。

  “上级首长的存在并没有解除你独立思考的义务。阿里亚辛显然是害怕,但他没去同那些有权势的势力接触。他指望着什么呢?”

  “阿里亚辛与贷款的人一定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默契。”克里亚奇科回答。“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有人要监视他?”

  “他们怕他跑掉,去境外找人,那事情就麻烦而且花费很大了。如果我不是侦查小组的成员的话,正在发生的一切,我都能理解。这一切都是很奇怪的。为什么要使用为代表团服务的汽车?为什么监视的人有四个,其实两个就足够了?你回答呀,斯坦尼斯拉夫,干嘛老望着窗外呢?”

  “你在办公室里像疯子似地走来走去,我并没有责备你嘛。”克里亚奇科坐在围椅上转了一下。“你忘了我们是在俄罗斯,在这里最最荒唐的错误和矛盾,可以构成事物的本质。为什么汽车是为代表团服务的车库里的呢?老板给车子付了钱嘛,我的一位朋友在车库里工作。我既然可以同朋友分享,为什么还要把钱交给别人呢?为什么两个人够了要派四个人呢?工资开得高,工作又干净,可以随意兜风,只要动动眼睛就行嘛。领导坐在办公室里,随便什么都可以解释清楚。比方说,你可以撒谎,说目标好动,常常去大商店,两个人看不住。”

  “你说吧,其实只要你说自己对谎言也不相信就行了。”古罗夫坐在一张不属于任何人的、靠办公室左墙边摆着的桌子边缘上。“问题是专业人员提出来的,他们全都考虑好了,他们很清楚知道,哪里两个人就够,哪里需要四个人。你同这些人交谈过的,你自己就常说,有两个人经验丰富,可另外两个是随便请来的。原来他们不过是把我们的脑袋搞混,好像是在用饵鱼钓鱼似的。”

  “你这一辈子也没钓过鱼,”克里亚奇科卟嗤一笑。“你只知道这个词,却不懂得它的意思,如果要用钓鱼来作比,那他们也不是用饵鱼来钓我们,因为我们永远不会去抢吃这样的腐臭食物。很可能他们把我们诱到某个地方吃东西,是想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我们。”

  古罗夫把一支刚刚从烟盒里拿出来的香烟,揉成一团,注意地望了朋友一眼,然后从桌子上爬下来,但没有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而是不慌不忙地回到自己的坐位上,牢牢地坐在围椅里,开始沉思默想。斯坦尼斯拉夫不明白他说了什么话,使朋友那么忧心,所以他也静了下来,等待古罗夫说出什么话来。

  “你说坐在车子里跟踪阿里亚辛的四个人之中,有一个前不久是刑事侦查局的工作人员。”古罗夫靠在桌子上,面孔突然缩了下去,他前不久那种漫不经心、懒洋洋的神态已经完全没有了。

  “唔?”伙伴的紧张心情传给了斯坦尼斯拉夫。“杜罗夫·阿尔焦姆·格里戈利耶维奇,区局的侦查主任,在民警局工作十五年,三十八岁,因为经常酗酒而被开除。”

  “三十八岁、十五年工作、经验丰富、精力充沛,而且是个侦查主任。”古罗夫摇了摇头。“你同他交谈时,嗅出气味了没有?他的脸庞怎么样?你明白我指的是什么吗?”

  “气味是有的,”克里亚奇科沉思地说。“但是,你明白吗,那不是焦味,而是很新鲜的气味,就像一个人刚刚喝了两小杯酒那样的气味。他的脸庞很端正、平滑,看起来比他的年龄年轻些。我当时大吃了一惊……这个过去的侦查员好像有点不大对劲,眼睛明亮,人很狡猾,我觉得他认识我。他有两次收起过微笑,似乎想按他自己的方式开一下玩笑,但他改变了主意。他现在在‘弗拉明戈’赌场当保镖。”

  “等一等,等一等,大概三个月前,有人同我谈起过这家赌场。”古罗夫用手指啪的一声打了个榧子。“对了,是哈里托诺夫。赌场换了老板。好,我忘了。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年纪、这样长的工龄,却只是个区的侦查主任。”

  “干部处的人说他一连几个月酗酒。”

  “我们这里的人一旦被开除,干部处的人就可能说他杀死了亲娘老子。爱吵架的性格使他得罪了领导,所以没要他了。他现在在赌场当保卫,工作主要在晚上,这就是说杜罗夫白天有空。坐在汽车里跟踪一个花花公子,并不要求什么侦查经验。有趣的是,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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