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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洁一惊，她还以为没人知道：“你早知道？”
顾默点头：“刚出没几天就知道了。”
安洁有些欣慰，又有些失望，很纠结：“那是不是……叶之星也知道了？”
顾默又点头。两人都在角落，又站得近了，方才发现她确实憔悴，想起她才流掉小孩不久：“你身体还不怎么好，多休息吧！”说着，想找两把空着的小板凳过来，俩人一起坐，但看看四周，就那么几个都被人占着，只好从包里翻出报纸来，俩人席地而坐。地上不暖，顾默突然想起她那天被慕容抱起时，他说那儿阴冷，送她回家。可安洁，谁又抱着她，送她回家呢？本想说你身子还虚，应该回家休息，但又明明知道她若不开工，饭也没得吃。
安洁淡笑：“也没事，小时候也是苦过来的，比这都难的时候也过了，怕什么呢？”
顾默方才知道这些，很是惊讶：“你小时候也过得不好？”
她点头：“小县城里考出来，家里都是工人，没权也没地，要什么没什么，也没城市户口，只得拼命往上爬咯！”
小县城……也应该可以吧。顾默想，我都在村里住过很久，但是恍惚想起小时候，也没什么烦心事，常常跟在牛后头数，数它尾巴甩到左边几下，右边又几下。“其实这圈子也没什么好的。”她抱怨说，“小叶常常很辛苦呢，可是解约的钱也不够。”说完想到现在……应该够了吧？
安洁苦笑：“我也不想的，但是欠人家钱。”
顾默瞪大眼睛：“你当明星是为了还钱啊！”外面八卦料那么多，竟然没爆出这个！
安洁低头：“那人……势力大。”她怎么说？说她其实一直都在被包养，所有一切都是有人打理？待到真正被甩了，不用还钱了，她已过惯了奢侈生活，回不到从前的天真淳朴？“也都是我虚荣。”她说着，叹息，“现在想想，还不是什么日子都一样过？”她也后悔不该在媒体上哭诉，现在只不过是穷罢了，当初还有外债也没说像现在这么丢脸。
顾默伸臂安慰她，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人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够同富贵。
“你也很辛苦吧？小……叶之星都这么红了，见他一面很难吧？”
提到叶之星，顾默就要笑：“我有他给的通行卡呢，想他了，就偷偷来看，不跟他说话也都行的。”
小姐妹两个正在互相安慰，却听见一个大嗓门：“哪儿呢？在哪儿呢？”然后一只大手就抓住顾默的肩膀，“你是哪个经纪人找来的？哪一场的演员？”
过来的几个是场内保安，就是刚才那几个女的不忿，所以喊来保安，就是非要顾默和安洁好看。方才安洁虽然骗过了那几个女的，但现在可骗不过了，只要找经纪人或者场内调度一问，就知道根本没有顾默的戏，没有戏也不是工作人员却在场内——虽然不是犯罪，但对一个刚开拍时间不长的新剧来说，已经算是大过了。
顾默惊慌得不知所措。安洁这会儿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若她还是从前的那个身份，只消一句话：“这是我姐妹，来看我的。”就全都浮云了。但她现在不是，她自己保不保得住都难说。
顾默眼见得叶之星也向这边好奇地看来，还对上了他的眼光。他一阵惊叹，本想过来解释，却被范先生拦住了。范先生眼睛贼，一眼就看到是顾默：“你别过去，今天群众演员多，一有人知道你跟个女的有瓜葛，顾默就算被曝光，千万千万别过去，也别看。”
顾默也没想叶之星过来帮她，她也懂。可是见到他的目光又转了回去，她的心突然就觉得很冷，突然一个怪异的念头冒出来——要是慕容在的话，一定会来帮我的吧？但是马上她又觉得不对，干嘛要想这个？慕容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凭什么要和小叶比？
那几人见顾默不说话，就又凶巴巴地问她：“你是怎么进来的？”她本想说我偷偷溜进来，但是一想看门的大叔会挨骂，只得将那张通行卡拿出来，说声：“我拣了张这个……看到有明星就……进来了。”
这么看她也算是有点撒谎天赋，对方竟真的信了，回收了通行卡，将她赶出来。
顾默心里很失落，但又自我安慰，心想才不过是被赶出来，当年我还有连进也不让进的时候呢！不过那次后来终究还是进了，因为……
她又胡思乱想，觉得人家什么小说电视电影的上面写公主落难了会有王子来救，她就觉得她总是落难了，但王子呢？明明小叶就在场的，却连过来说句话也不能。若说是别人就算了，可他们……是什么关系？怎么也就算了？
叶之星的电话来，她还是不想接，但终究接了，也不知道是想给他个原谅的机会还是压根儿也没生气，她自己都不清楚。他在那头哄了半天，见她也没开心起来，他开的玩笑她都只“哼”了一声就没下文，心里也有点着急：“你在哪儿，我现在出去找你？”顾默平日里老是跟个气包子似的自己憋气，但是他哄她，她就会好，像今天这样真少见，他怕呢！怕她真生气，因为他没见过她生气，所以就怕生气以后有什么他不能够承受的后果。
“算了，我回家去。”顾默说着，抬头瞧见公车站停着一个巴士正在上客：“我车来了，不说了，上车。”
叶之星没挂电话，但在顾默挂断前听到刷卡声和嘈杂声，料想顾默是真的上了车，才微微放下心。
现在已过了上班高峰，车上人并不多，司机后面的头排位置上坐了一对情侣，男的坐得正，女的却侧坐着，双腿都搭在他腿上，半个身子也窝在他怀里，看起来很瑜伽，很高难。顾默上车的时候瞧了一眼，就转过脸，她受不起那个刺激。但是别的地方都站满人，就因为这边碍眼才没人过来，她想要把个扶手只能站这边。听到那两人的肉麻情话她鸡皮疙瘩都在跳舞，只得扭转头背对他们。
顾默的另一侧是个老头儿，头发也都白了，没有人让座。好不容易到了下站，才有人下车，没人跟老头儿抢，他就坐了下来。他这位置正对那情侣，姑娘白花花的大腿在眼前晃不说，玩闹时候那两只高跟鞋也蹬啊蹬的，顾默只得让出点地方防止被她踢到。那老头瞧着姑娘的鞋底似乎也很不忿，低声说了句：“伤风败俗。”
老头声音不大，顾默离的近，却听得清楚，但此刻那情侣当中的高壮男人却转过脸来瞪了老头一眼，想是也听到了，老头被瞪得一抖，转头看窗外。顾默就好奇地看过去，见这男的一脸横肉，而且臂膀也像很结实似的，姑娘浓妆艳抹的看不出原貌来，但身材不错，就是这天气还穿丝袜——勇气可嘉。其实俩人也没特别怎么样的亲昵行为，只不过是搂搂抱抱亲亲罢了，说的话是恶心了点儿，但网络上视频更过分的也有呢，至少这俩人摸的都是可以当众摸的地方。
顾默看着，突然就嫉恨起来，她什么时候也跟小叶坐公交车呢？她也要这么坐，哦，不，应该直接坐他怀里才是，因为她是他老婆嘛！他们是明媒正娶进过民政局的，谁敢说他们伤风败俗？空出个位子还可以让给别人……
“你看什么看？没看过啊！”顾默正在胡思乱想，那个女的突然对着她喊，吓了她一跳。
顾默脸一红，见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己，好像自己比他们更伤风败俗似的，恨不得钻地缝，一等到车停就急忙下了，仿佛下车的时候还听到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这站离家还远，顾默站在站台有点迷惘了。这世界是怎么了？她不过是看一看罢了，就被人家看得好像怎么样了似的，她又什么都没做……她倒是想做呢！顿时觉得委屈。
这条路是直的，很长，经过的车辆也多，顾默就顺着大路一直往家走，边走边胡思乱想，总觉得等到小叶合约到期的时候她就老了。那时候他不爱她了怎么办？她不是白等？
咬着手指又想，等到和小叶结婚，她就变成黄脸婆了，他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温柔腼腆地对她笑？他现在脾气都比以前大多了，笑容也变得成熟而有深度，想来想去还是再度确定她喜欢小叶以前的样子。那时候他没人疼，她疼嘛！但现在爱他的人那么多，她是很容易被埋没的一个，一时又觉得前途荆棘多了起来，什么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叶之星要什么样的女人也都是有的。她就低头看自己，到底哪儿好？
还不如把孩子生下来，就算到时候小叶不要她，她也有个心理寄托。
走着走着，就累了，她一屁股坐在马路崖子上望天。
人家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可是现在到处都地震海啸的，情变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她觉得周围已经被低气压充满了，好像周围的人都盼着她跟叶之星分手似的，当初大叔就不看好他们，现在事实证明他们勉强在一起好辛苦，她累得连路都走不动。
顾默叹息了一下再又抬头，看到几米远的地方停着辆高级车。这大道是直的没错，两边都是绿化带，再靠里面的地方是军事管理区，长长的围墙蜿蜒数千米，所以路边没有住宅入口也没小店什么的，自然也就没车停下来，所以这车显得很突兀。
四顾而见，车辆都是飕飕地经过，就这么一个怪车，她自然得多看几眼，一见疑问更浓——怎么司机长得面熟。
司机见到顾默的目光，急忙转头，顾默又多打量，车上就那么一个司机，车牌号她也没见过（见过也不记得），这车看起来就很贵，她也没见过，就是司机……她在什么地方见过呢？很扯哦，她见过的人很少，见过的会记得的也很少。
见司机的眼光逃避她，她顿时好奇心又起，站起身，朝车走去。
第七十七章 最后一次
“她走过来了，我们要不要开走？”
……
“慕……慕容先生……”
慕容岚从后座爬起来，拢了拢头发——谁会想到他有趴在后面装没人的一天，太没形象了也！然后抬头。
顾默本是好奇地走过来，见那司机在说话似的，但到了近前才看到后面坐起个人来——好吧，她最近学会了未卜先知，基本上已经猜到会是谁了，但真见到还是觉得很惊讶。
“你……怎么……”她本想问你怎么在这儿，但又已经知道他怎么会在这儿，这也没有酱油铺，就将话咽下去了，皱眉，敲了敲车体。
慕容没有打开窗户，而是开了车门，伸出长腿从里面站出来：“顾默。”
“你跟踪我？”
慕容没否认。他也不是天天跟着她，只是她的行踪一直都在他掌握中，是想得不行了才来看她，没想到来了就被发现。
“你有病！”顾默本来就心情恶劣，慕容从前是帮过她没错，但是……过了几秒，她又觉得不对，不管怎么说，其实他也没有害到她，是她不小心发现，不然他也不会打扰到她。
“对不起。”慕容说。他心里面也微微有些委屈，但是……顾默就在了，顾默与他说话了，他的心情怎么也坏不起来。
顾默本就有点后悔了，见他又道歉，只是叹息了一声：“唉，你回去吧！”她不想看见他。
“我送你回家？”他说。
“不用。”她倔强地说着，又走回差不多方才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她讨厌讨厌讨厌！什么都讨厌！她要发脾气，但是慕容又没惹到她！乱发脾气是不行的，但是她又憋气，只得自己跟自己闹别扭。
慕容也走过来，在离顾默差不多一臂远的地方也坐下来。他那套最起码也得万把块的西装质料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