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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苗头了。柳云韬反而觉得有趣,“那又如何?”
“……”
燕凝静视他片刻,不解自己竟是与他纠缠不清,放弃对峙,褪去冷意,而后极其认真的看着他,“柳公子,你究竟愿不愿意与燕凝完婚?”脸上,也无一丝娇羞。
柳云韬反而迟疑了,但又觉得面子过不去,“你可以唤人拿回那珍珠。我自是有心娶你。”
“那么柳公子,燕凝告辞了。”燕凝便不再纠缠,欲转身离去。倒是坚信,这柳云韬会拿回珠子。
“那是你母亲亲手给我,你忍心任它曝露阳光之下?”柳云韬有些着急,却是抑制住了,声音仍算沉稳。
“那是你未过门妻子的信物,你既有心相娶,又何必为难?”燕凝轻声道来,又是看他。
柳云韬眯了她一眼,倒也不想逼得太紧,倏地纵身一跃,将珍珠又握回手中,看着她,“过来!帮我系上。”
“那黄家小姐呢?”这珍珠乃是信物,若是系上,这当中涵义……
“过来!”他受了闷气,又是不悦,递出,“系上!”
燕凝片刻迟疑,才迈向前,刚要触碰到,柳云韬又使了个心眼,松手祥装抓不稳,红绳虽韧,却是质地轻盈,珠子在地上蹦跳了两下,带着红绳一同滚至亭子边沿,燕凝尚未反应过来,恰逢一阵强风由侧面刮来,竟将那珠子吹入了湖水中。
柳云韬本意非此,赶紧去看,只见着那段红绳没入水中。
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瞧瞧燕凝。
这燕凝的脸色微微泛红,手心握紧了松开又是握紧,而后看着柳云韬,那眼神勉强能称之为瞪,好一会,最终冒出四个字,“岂有此理!”
便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柳云韬也是静立片刻,而后大笑出声,燕凝顿了顿,又握了握拳,加快了脚步。
她也是有脾气嘛。又是大笑。
* * *
听说这燕凝,竟是懂得说笑话,笑得大少爷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是吗?她说了什么笑话?
不清楚,但又听说他二人打了赌,是大少爷输了。
输了?大少爷输了!
嗯,大少爷红绳上的珍珠都给她扔到语和湖里去了。
忒大胆,那后来怎么了?
后来大少爷笑了。
大少爷怎么笑了?
便是这燕凝说了笑话。
当真?
不知道,只是后来下人上去时大少爷还在笑。又差了几个水性好的下人,说是一定得把珠子捞上来。
这事玄乎。
是玄乎,这燕小姐看来不像会说笑话之人。我看……
看出什么了?
这燕小姐哄得少爷开心,八成真会娶她过门。
嘿,这事更玄乎。
**
燕凝一向不多言语,被气得失态也是未有之事,只道她天性淡如轻烟,反而不好捉摸,闲是拢在一起如雾里看花,散时轻轻袅袅,因而聚散之间倒是消了气,大觉没有必要,只是惦记着那珠子。
其实和娘感情并不深厚,也少有交谈,即便相依为命,也宛若同一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尤其爹爹去世后那段日子,往往几日下来,不发一言。到后来娘病发,才交代了那些事,回忆起来,竟也三年。
从涛园折回,倒是一无所获,婚约未成也是未解,便也迟疑,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然而次日柳云韬竟戴着那珠子上了西苑,唇边,还带着些笑意,让她准备准备,当这柳家的大少奶奶,又慢条斯理的离开。
珠子明明跌进了那语和湖,未辨真假,但柳云韬神色太过得意,便信了去。
只是这男人瞬间百变,态度飘忽,总也琢磨不清,不禁微微蹙起眉头。
倒也不后悔不期待,那感觉太复杂,她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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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燕凝是上门谈的婚事,再加上慧娘的举径也不便回燕家,迎亲之事倒是为难住了若兰。
这一切都和传统不一样,但婚事也不能从简,既失礼了柳家又寒酸了燕凝。只是也只能将人从西苑迎进涛园,少了一路上的风光,总觉得少了些味道。
柳云韬也不表态,既然已经决定娶她,倒是了了桩心事,依然睡他的觉。
至于燕凝,仍旧平静的看着她的书。
两位当事人,倒是最事不关己的模样,丝毫没有婚嫁前的紧张与喜悦。
这下人们手头上忙活着,布置新房装饰大厅,心里头却直打鼓,觉得诡异。
那柳云锦也不懂婚嫁,和柳云均二人看着热闹,却是高兴燕凝从此会一直留在柳家。便新鲜的看着柳家慢慢的架起喜庆,装扮这里里外外大片大片的红。
这若兰早些日子去批字先生那批了二人八字,只道四个字——
天作之合。
这话也听得若兰直乐呵,儿子应诺此事本就意外,而今只想拍手称好。
但批字的又说,女方年龄偏大,再耽搁不得,只怕会走些福气,择了几个好日子,掐指一算,就在秋初。
日子一天一点的流逝,转眼便临近婚礼,这天也凉起来了。
语和湖畔杨柳依依,倒是有着几分萧条。
开始起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玖
张灯结彩,灯笼高挂,一派喜庆。
这柳家最近些年,倒也嫁了几位小姐,只是少爷娶亲还是第一遭,每个下人都给发了套新衣,回头还有红包,即便对这个大少奶奶还是抱着观望的态度,却也喜庆洋洋的,每个人脸上都笑嘻嘻。
燕凝来了月余,许多人还没见过她,都各自猜测着,版本层出不穷。再加上对燕家小姐的各种传闻,心里头都痒痒的充满了好奇。
那涛园,早两日也史无前例的热闹起来,一干丫头小厮,穿进穿出的忙活,用大夫人的话说,婚事务必办得妥妥当当。
至于柳云韬,身着大红新郎服,擒着淡笑,站在厅里边说是迎客,却看起来无事一身轻的样子,隐不去的光芒,引得小丫头们频频抬头侧望,惋惜在心里。
无论如何,这炮仗声中,燕凝被迎出了西苑。
在府内迎亲,柳家算是开了头一遭,只是若兰坚持新娘一生得坐一次花轿,好在柳府够大,各院之间相对独立,从西苑迎过来也能吹吹打打一段时间,一路炮仗噼里啪啦的,热热闹闹。
想她若兰这一生,顺顺利利富贵荣华,那慧娘,虽多年未见,竟只是她唯一的知心姐妹。
慧娘命苦,去得早,累得燕凝这孩子没了娘,却也不怨天尤人,安安静静的让人看得舒心。
这婚礼里里外外是她一手操办,滴滴答答的喇叭一路奏过来,既像是嫁女又像是娶媳,顿时百感交集,湿润了眼眶。
媒婆把燕凝背进大厅的时候,柳云韬盯着那红盖头好一会,心里竟是多得几分期待,那红绸一牵,手里添得些柔软的触感,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想起那日的情形,又是发自内心的笑笑,期待起未来逗弄他娘子的生活。
更何况今晚。
拜了堂,敬了酒,燕凝被送进了新房,柳云韬顿觉无趣,应付的小酌两杯。
大概是小酒添了份劲儿,精神微微亢奋,眯眼瞅了瞅几个端着酒跟在旁边的丫鬟,念头竟都是转到房里边的清秀人儿,也有些日子不见,那样子明明深刻的记着,此刻又稍微有点模糊,想想那鼻子那嘴唇,最后念及那双波澜不兴的眼眸,猜测她今晚的反应,微微有点燥热,觉得有趣,不自觉的衔着笑容。
倒也迷得几个丫鬟晕头转向的。
眼见他索性抛开众人,大步也退了去。
大少爷小登科,明明道是闹洞房,竟是无人敢拦。
面面相觑一小会,又热闹起来,继续喜宴。
**
燕凝一路摇摇晃晃的过来,竟觉得有点晕眩,八人大轿其实抬得人很稳,只是难免有点晃动,晃得她下轿时险些不稳,还好并未着地,已有人将她背起。
盖头掩去了她的视线,只觉得那背上传来重重的脂粉香味,熏得人又是难受,下地站稳,随后红绫一牵,被引领着前进。又突然有种感受,那端是她的夫君。
出嫁从夫。
静坐在房间里,听得青儿交代了两句,也是退下了。
烛光透过盖头,红得些妖娆。
房内明明安静,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些吵杂声,明明那么近,又那么遥远。
燕凝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好半天才轻轻的弄了弄裙摆,又没了动静。
喉咙干干涩涩的,想起一日滴水未进,腹中空空,也是难受。
早晨起来,便是换衣做头,一直到午时才填了两块糕点入腹,之后就是上妆,林林总总的又搅和了一个时辰。
媒婆一直在旁边大大小小的交代着,倒是热心。
上了花轿才真有感觉要嫁人,大概是将为人妻,一时又有些疑惑。
随遇而安。
思及此又平静下来,任自己在轿中摇晃……
门被推开。
才想起刚才门边明明有人唤了声少爷,便是回神。
脚步声渐近,大概是视线受阻,微微有些紧张,呼吸也有些紧促,想抬头,随即又放弃。
只会是他。
那么她进来了多久?好像很久,又好像不久。
柳云韬并不急,也是累了,扭了扭脖子,随即全身放松下来,打破了沉默,“是我。”
她静思这二字有无含义,才微点头,“嗯。”
柳云韬又伸展了一下四肢,那黑珍珠随他的动作滑出袖口,仍带在他手腕,红烛微光映照,黑亮得诡异。随即他又看着静坐床边的妻子,红红的一团,看不到模样,皱眉后跨过去,随性的想抽走她的盖头。
虽谈不上温柔,但也不粗鲁,只是盖头摩挲过她的发髻,那垂线纠缠住了发钗,扯得燕凝蹙了蹙眉,扯不下那盖头。
氛围一下子有些尴尬。柳云韬又觉好笑,刚想上前,燕凝已经轻轻拽住了盖头,微微侧头,自己伸手去解,红烛下那粉嫩的颈部毫无遮掩的曝露在柳云韬的目光之下,延伸之处被嫁衣隐藏得好好的,看得他心念一起,想去撕开那层束缚。
只是青丝一垂,掩去了他所有的遐思,原本纠缠在她发端的红盖头,轻轻飘荡下来,带着些幽香。燕凝已是解下了金钗,解下长发,抬头看他,星眸微垂,“不碍事的,”迟疑片刻,又唤了句,“夫君。”
这句夫君唤得柳云韬心微微一颤,揪紧了盖头,瞅清楚那红盖头之下的模样,大红大艳的新娘妆,却是轻轻娆娆的清丽,长发披肩,糅合成奇特的美,让他不禁屏住呼吸,有点恍神。
燕凝坐了一日,也是有些累,只是桌上的各菜式点心香飘入鼻,一时腹饿难耐,想想这一个月在柳家吃好穿好,大概被宠坏了罢。只能轻轻吸气呼气,抬头看看外边,想瞧瞧是什么时辰了。
又是被忽略感受,他从进屋到现在目光未离开她片刻,她居然瞅着外边那漆黑一片,扔掉盖头走过去一把拽起她,拉到桌边,斟了两杯小酒,递了一杯给她。“喝!”
燕凝迟疑片刻,便接过来和他交杯同饮,成为他真正的妻。
幼时有些酿酒坊会从她家进些粮食酿酒,所以爹爹总能收到许多不同品种的好酒,也教得她如何辨别,因而自幼便识得酒,只她饮不得酒。
酒过干涩的喉咙,烧得有些痛,柳云韬见她的眼神已是赤裸的欲望,揪着她便想往床上去。
燕凝一时竟是怯了,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