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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娘的去世,也只是一种惆怅上心头,娘想解脱已经好久好久,她若是掉泪,怕娘亲会不舍得。只是她不知道,娘亲究竟会不会舍不得。
突然不明白心里想着什么,她早段时间怎么会和柳云韬赌气?那不该是她的情绪,他不过是她的夫君罢了,她只需顺着他就行了。
当初她不是没有想过他纳妾的可能,正是因为那些不应该的情绪,所以当他亲口说出和别人生一个的时候,她脑子就乱了,连心也稍稍的纠在了一起。
纠着纠着,纠到连呼吸都紧紧的。
为什么?
任三娘抱着自己,而后深深的吸一口气,任凉凉的秋风把心堵得满满的,再昂头看看天空,闻着三娘身上淡淡的桂花香,那是她亲手给三娘做的香包,那味道香香郁郁却突然有些感伤,而后突然而然的有种想哭却哭不出的冲动。
想哭的冲动?她又抽抽嘴角,好想笑。
明明眼眶干涩到连眨一眨都痛。
于是她安静的说,“三娘,想吃点什么么?燕凝给你弄。”
总得干点什么。
总得干点什么……
这段日子周遭的人待她的小心翼翼她不是看不到,夹带着同情,甚至怜悯,甚至愤慨。她不是没有感觉的,只是她一定要忽视这种感觉。
她是不是安逸太久了?才会使起性子,才甚至觉得,所有的都是理所当然?
燕凝就静静的任惜惜抱着。
“凝儿啊,”惜惜突然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放开燕凝改为攀住她的双臂,而后咬牙切齿的握起拳头,“咱去找云韬那兔崽子,问个明白!”
燕凝轻轻的摇了头,而后望着她,突然问了,“三娘当初嫁进来的时候怎么想?”
“我……”她干咳了一声,而后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凝儿啊,其实与人共侍一夫的感觉真的不好受,不管是为妻还是做妾,有一就有二,旧不如新,男人就是这么个道理。”
她轻轻的放下手,而后双手握住燕凝的手心,两人并排,沿着花圃周围慢慢走,“有时候,真的就想所有人都消失不见,成为那个人的唯一。但既然不是了,就想,真希望是那个人的最后……可是呢,我啊不上不下,既不像大姐那么他最重视的,也不像珍儿最受宠……只是呢,既然嫁了,就不要让那个人难做,你瞅着我们平日吵吵闹闹,但也就这样了……”
惜惜又看了看燕凝,见她沉默不语,突然颇有感慨的笑了笑,“凝儿你知道么,你娘啊……”她深吸一口气,“虽然大家口头上都指指点点,可有些夫人们聊起,更多是钦佩,说如果当初能强硬些——”她拍了拍燕凝的手背,“但都没这个勇气,连试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没有把握。你娘真的叫人嫉妒啊,你爹爹一定很爱你娘。”
她笑笑说,“凝儿啊,爱并且唯一,这是做女人一辈子最奢望的东西,只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
不久惜惜又轻轻摇摇头,“但其实也满足了,相公也待我很好,只是凝儿,尽管我没这个立场,但每次看着你,我总觉得你要幸福……”
燕凝怔住,很久后才问了问,“为什么?”
“体贴。”她笑笑,“没见过比你这孩子更体贴的娃了。”她感叹了一句,“你虽然不说话,但你做的大家都能看到。”院子里的丫头有时聊的都是涛园里的大少奶奶,说着说着竟是听不着一句坏话。
她才好奇的。
过了三年才上门完婚,而后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却无声无息的融入了整个柳府。
每日去膳房给大姐煲个什么粥的,看起来是有些偏心眼,但约摸也是体谅她们这几个睡得晚些的,也会时不时弄个什么甜点的,就叫下人端到房里。
几位夫人约在一起推个牌什么的,她虽不来,却总是嘱咐下人们准备好个什么莲子羹。
所以她女儿才喜欢往她凝嫂嫂那跑,说什么都有人认认真真的听着。其实大户人家里的孩子多少有些寂寞的,想当年她也是这么过来的,虽然兄弟姐妹多,但真心听你说些什么的又有几个?
想想她间中遇上个生痰咳嗽的,过两日下人们就会给准备好个润喉清嗓子的汤水,问起来都没丝毫隐瞒,回三夫人,是青儿端过来的。
青儿啊,有时难免想想燕凝是故意的么?毕竟她们这些人,多少都有些心眼。
但除了必要的请安,每次找个人说个话,都得亲自去涛园找找她。这个女人总是那么清淡的模样,聪慧娴静,真的觉得,她要幸福啊。
“……”燕凝望望她没有搭话,体贴么?垂了垂眼眸,真的么?她真的是体贴么?
却远远听见怡君那总是带笑音调略高的声音,“凝儿啊,原来和你三娘在这儿呢,二娘找得你辛苦。”
便是拿着一摞纸,“诺诺,倒真有媒婆送了些画像过来,凝儿你快来过过眼!”
惜惜纠着眉头,恨恨的说了一句,“这女人,就是烦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誓这不是虐。。。
那啥,小虫鞠躬感谢诸位留言打分滴同志,吼吼~~
小虫备受激励,努力恢复日更~~~!!
拾壹
幸福。
这辈子,她居然没有想过这两个字。因为太遥远。
幸福吗?她偷偷的问自己,柳云韬和她说会纳妾的时候她不幸福,二娘将画像拿过来的时候不幸福……
于是安静的看着二娘,而后微欠了身子,行了个礼,“二娘,日安。”
“乖。”她满面春风,接着抖了抖手里的画像,“我说凝儿啊,和你三娘谈心呢?”而后笑笑瞥了眼嘻嘻,“哎呀不是我说,你也知道男人总是贪新厌旧,而且柳家大少爷总不能只有一位夫人,说出去也太难听了。当正妻的睁只眼闭只眼,丈夫的心总是在的,而且你这位置,还是我和你三娘怎么想都得不到的。”
怡君就直接打开了手中的一堆画像,“还不如你自己来挑选,一来能讨云韬欢心,二来嘛,到时还有层情面在,她也不好造次!二娘我啊,也只能为你做这些事了!”
怡君呵呵的笑了笑,“诺,这位是我堂兄的小闺女,长得也没有你漂亮,人听话得不得了,胆子也小,你说话大声点,就给震住了,你看看怎么样?”
燕凝望了望怡君,轻轻反扣住似有冲动的惜惜,而后接过画像,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人面桃花,水眸含情,以及略带娇羞的笑,便是活灵活现于纸上,虽未用画轴装裱,却看得出费了不少心思。
那兴许是她终其一生都不可能的表情,便是淡淡的掩起画,抬头望着怡君,“谢二娘操心,只是不若燕凝漂亮,又如何入得了夫君的眼?”语调便是一丝挑衅也无。
惜惜于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后睨着怡君哼了一声,“便是,二姐堂兄家闺女也不过如此么,怎么进得了云韬的眼?”
怡君拉了拉脸,手中的画像就相貌而言实则胜于燕凝,更何况她说的不过是客套话,听不出来还看不出来么?哼,倒是她还以为是怎么个宠辱不惊呢,相公娶妻,总归会介意,便又扬起个笑,“那也无妨么,云韬不是因为你生不……”便是敛了笑,“哎呀,你也知道二娘口直心快,别往心里去。倒是我觉得云韬待你还有情,先随便娶一个,给老爷添个孙子,他自然最疼是你。”
“二姐,只怕你心里不是这么想,总归是自家人亲!”
“那是,我就不晓得惜惜你什么时候和凝儿这么亲,让二姐我好生羡慕。只是惜惜你话说得不对,咱们不都是自家人么?你怎么也唤了我一声二姐。”得认得这辈分,又爽快的笑了笑,“没关系,你再看看这幅……”
“二娘,”燕凝轻声制止了她,而后将画像全数接了过来,“画像燕凝会交由夫君过目,倒是劳烦了二娘这些日子里里外外的奔波。只是方才记起涛园还有些事没交代下去,拖久了,怕夫君会恼,就先告退了。”
而后望望惜惜也欠了身子,“三娘,燕凝告退了。”
“你真的要将……”将这些画给云韬过目?便隐去嘴边的话,“算了,你回去吧。”
“嗯。”便是转身离开。
待燕凝走远。
怡君拂了拂袖子,“哼,王惜惜,这事与你何干?!”
惜惜望着她哼了一声,“这二姐你就无需过问了。”
总觉得云韬其实是喜爱着凝儿的,但子息的事又的确事关重大。不好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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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凝一边走一边慢慢的看了看手中的画像,画里边随便一个人儿大约都比她讨喜吧。自幼她的存在就似乎不讨人喜欢,所以她渐渐学会忽略自己的感受,只要不在意,就可以了吧。
但她显然又冲动了,二娘大概不高兴了。
所以体贴?不是的,不是的。
纳妾,柳云韬,你果真是厌烦了么?她这样的性子,本来就是迟早的事。
燕凝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有了决定。
回到涛园,屋子里有谈话的声音。
不止一个人。
若是生意上的往来,定是不会约在里屋,想来也是柳云韬几位朋友,顿了顿,刚想回头,却是听到里面笑盈盈的传来一声,“是嫂夫人回来了啊!”
燕凝收住脚步,抬眸,是华安泊。
自那次茶阁一别再无见过,这次居然光明正大的到柳府来了,虽是留了两撇胡子,那姿态那扑腾的折扇——突然蹙了眉,万一遇上娘,又让柳云韬察觉了什么……
倒是早猜想他是夫君刑子岫的朋友,毕竟初次见面就能知道他非泛泛之辈,眉宇间流出的才气以及悠然自得的自信,只是那次他虽打了招呼,她却仅仅点头示意,并未有言语上的交流。
想了想,还是行了进去。
只是一摞画像太多,收都收不起来。
忽视华安泊带笑打量的目光,迈步进房。
刑子岫也在,趴在桌面上,见她进来,将双手握拳垫在下巴处,“嫂夫人你好哇,嘿,这次带人来打搅了。”熟人。
还未回礼,华安泊已是折扇往手心轻轻一拍,合掌了作个揖,“嫂夫人有礼了,小生华安泊。”他自然而然的模样,多少宣告着是她多虑,“还想着这次是不是也碰不上夫人,佳人如斯,子岫果然没有夸大其辞。”
燕凝欠了身子,“见过华公子,公子过奖。”而后朝刑子岫也同样行了个礼,“刑公子有礼。”这才望了望凝着一张脸,面色不佳的柳云韬,“夫君。”
他这些日子一向如此。
柳云韬哼了一声,最近燕凝虽不往穆睦那跑,但娘和三娘却常常过来,后来他发了次火,就换由燕凝出去见人,较由先前反而见面得更少。
每个人都吃饱了嫌没事,无事找事。才想着,险险的接下刑子岫扔过来的茶杯。
刑子岫不以为然的笑,“云韬你怎么不对我们嫂夫人笑一个,看起来倒真像个喜新厌旧的负心汉呢……”
华安泊一直倚靠在门边,似乎不喜坐着,也是扑了扑扇子,“我还道外面闲言闲语是无事生非,但瞅着真有那么些不对劲……”
两个人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交换,一唱一和的,倒也合拍。
但心里都明白,柳云韬早已舍不下燕凝这个宝贝。
柳云韬冷了脸,嗤了声刚想送客,刑子岫已是立起身来,朝燕凝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