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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说新语-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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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弃疾在这里引用这个典故,一股心灰意冷的心态已经油然纸上,同时也完成了全词从开始时壮志雄心的“倚天万里须长剑”,到后来因为被压制而无力北伐的“待燃犀下看,凭栏却怕”,最后只能无奈感叹“元龙老矣”这样一个完整的心理转折历程。想那陈元龙何等豪气,手无一兵之时助曹操覆灭吕布,心怀“吞灭江南之志”,于三十九岁的壮年抱憾而终,而辛弃疾却说他老矣,“不妨高卧,冰壶凉簟”(4),此乃是正话反说,把自己的一派灰心意思表露无疑,同时也表明了他把当朝的误国权臣们看做都是和许汜之流一样,都是些没有“忧国忘家”“救世之意”又“言无可采”之人,对他们格外的不屑。    
    词最后“千古兴亡,百年悲笑,一时登览。问何人又卸,片帆沙岸,系斜阳缆?”几句,悲愤、凄凉和感叹之情兼而有之,如果联想辛弃疾一生金戈铁马力图收复失土,却始终郁郁不得志的生平,读来着实会让人泣下不已。    
    (1)《晋书·张华传》:初,吴之未灭也,斗牛之间常有紫气,道术者皆以吴方强盛,未可图也,惟华以为不然。及吴平之后,紫气愈明。华闻豫章人雷焕妙达纬象,乃要焕宿,屏人曰:“可共寻天文,知将来吉凶。”因登楼仰观,焕曰:“仆察之久矣,惟斗牛之间颇有异气。”华曰:“是何祥也?”焕曰:“宝剑之精,上彻于天耳。”华曰:“君言得之。吾少时有相者言,吾年出六十,位登三事,当得宝剑佩之。斯言岂效与!”因问曰:“在何郡?”焕曰:“在豫章丰城。”华曰:“欲屈君为宰,密共寻之,可乎?”焕许之。华大喜,即补焕为丰城令。焕到县,掘狱屋基,入地四丈余,得一石函,光气非常,中有双剑,并刻题,一曰龙泉,一曰太阿。其夕,斗牛间气不复见焉。焕以南昌西山北岩下土以拭剑,光芒艳发。大盆盛水,置剑其上,视之者精芒炫目。遣使送一剑并土与华,留一自佩。或谓焕曰:“得两送一,张公岂可欺乎?”焕曰:“本朝将乱,张公当受其祸。此剑当系徐君墓树耳。灵异之物,终当化去,不永为人服也。”华得剑,宝爱之,常置坐侧。华以南昌土不如华阴赤土,报焕书曰:“详观剑文,乃干将也,莫邪何复不至?虽然,天生神物,终当合耳。”因以华阴土一斤致焕。焕更以拭剑,倍益精明。华诛,失剑所在。焕卒,子华为州从事,持剑行经延平津,剑忽于腰间跃出堕水,使人没水取之,不见剑,但见两龙各长数丈,蟠萦有文章,没者惧而反。须臾光彩照水,波浪惊沸,于是失剑。华叹曰:“先君化去之言,张公终合之论,此其验乎!”    
    (2)《三国志·吕布传》:陈登者,字元龙,在广陵有威名。又掎角吕布有功,加伏波将军,年三十九卒。后许汜与刘备并在荆州牧刘表坐,表与备共论天下人,汜曰:“陈元龙湖海之士,豪气不除。”备谓表曰:“许君论是非?”表曰:“欲言非,此君为善士,不宜虚言;欲言是,元龙名重天下。”备问汜:“君言豪,宁有事邪?”汜曰:“昔遭乱过下邳,见元龙。元龙无客主之意,久不相与语,自上大床卧,使客卧下床。”备曰:“君有国士之名,今天下大乱,帝主失所,望君忧国忘家,有救世之意,而君求田问舍,言无可采,是元龙所讳也,何缘当与君语?如小人,欲卧百尺楼上,卧君於地,何但上下床之间邪?”表大笑。备因言曰:“若元龙文武胆志,当求之於古耳,造次难得比也。”    
    (3)《三国志·陈矫传》:太守陈登请为功曹,使矫诣许,谓曰:“许下论议,待吾不足;足下相为观察,还以见诲。”矫还曰:“闻远近之论,颇谓明府骄而自矜。”登曰:“夫闺门雍穆,有德有行,吾敬陈元方兄弟;渊清玉絜,有礼有法,吾敬华子鱼;清脩疾恶,有识有义,吾敬赵元达;博闻强记,奇逸卓荦,吾敬孔文举;雄姿杰出,有王霸之略,吾敬刘玄德:所敬如此,何骄之有!馀子琐琐,亦焉足录哉?”登雅意如此,而深敬友矫。    
    (4)《孟子》:“簟食壶浆”,这里应该是衍生义。    
    


下篇 文史杂谈七 中国第一丞相

    要说中国历史上第一丞相那个最好,恐怕不那么容易,而要说那一个最不好,似乎也不那么轻松,实在有许多丞相好坏得各有千秋,难分伯仲。但是要说为人、行事、德才不称得最出格或者最不可思议的,那非当推北齐的祖珽莫属。    
    何以称他为第一呢,盖因其在历代丞相中,是唯一一个有盗窃癖的丞相,又其人品行之恶劣以及才华之高并存于一人身上,为时所仅见,而且他的为人行事的自相矛盾之处,也可以称得上罕见之至。    
    祖珽,字孝征,范阳狄道人,一说猷县(今河北定县)人,父祖莹,魏护军将军。    
    祖珽自幼天资过人,事无难学,凡诸才艺,莫不关心,好读书,工文章,词藻刚健飘逸,于文章之外,又工音律,善弹琵琶,能作新曲,并识懂四夷之语,擅阴阳占侯之术,而医术尤为所长,为当时名医。其人之博学多才冠绝当时,为南北朝时的一大奇才,人又神情机警能断事,故少有美名,为时人所推崇。    
    祖珽初为秘书郎,后迁尚书仪曹郎中。北齐真正的创始人东魏大丞相高欢(字贺六浑)见其所作的《清德颂》,喜之,遂召见口授三十六事,祖珽出而书之,一无所失,大为所赞。兰陵公主(魏孝文帝女)出嫁蠕蠕(柔然),著作郎魏收(《魏书》作者)作《出塞》、《公主远嫁》诗两首,祖珽皆和之,时人均广为传抄吟咏。并州定国寺新建成,高欢欲请人作词,问相府功曹参军陈元康,元康荐珽才学并说其能解鲜卑语,珽二日成之,其文甚丽,高欢悦之。    
    然祖珽生活放纵淫乱,与陈元康时常作声色游。一日邀友至家,出山东大文绫与连珠孔雀罗令诸妇为赌博戏,又迎参军元景献之妻赴席与众人递寝。还长期与寡妇王氏公开往来,并言:“丈夫一生不负身。”    
    珽又有盗窃癖。胶州刺史司马云宴客,珽盗铜碟两面,厨人请搜座上客,最后于珽怀中得之,见者深以为耻。高欢请诸僚,于席上失金叵罗(酒器),御史中尉窦泰请令在座者去冠,又于珽发结上得之,高欢重其才而不问。为尚药丞时,又盗胡桃油,觉之被免官。因此文宣帝见之每常呼其为“贼”。东魏武定七年(公元549年),陈元康与高澄(高欢子)同时遇害,元康重伤时请祖珽代作家书,内有:“祖喜边有少许物,宜早索取。”一句,珽遂匿其书,召祖喜问,得金二十五锭,与喜两锭,余皆归己,又盗元康藏书数千卷,祖喜遂告元康二弟叔谌、季璩等,叔谌又白吏部尚书杨愔,愔以“恐不益亡者”,因此得平息事态。及高洋为相,祖珽又盗官书一部,夜捕之,按律当绞,高洋以其前事高欢而免其死。后有外地客至,欲卖《华林遍略》与高澄,高澄便多集书人,一日一夜抄写完毕,退还其书曰:“不须也。”而珽竟然又盗《遍略》数页拿来当钱赌博,高澄因此杖之四十。凡此事迹不可胜数,按现在的话说,就是个屡教不改的惯犯,可称劣迹斑斑。    
    祖珽除有盗窃癖外,还贪污不断。先,珽为并州仓曹参军,胁诱典签陆子先在请粮之际,令子先宣教出仓粟十车,送僚官,高欢问之,祖珽自言不署,归罪子先,高欢信而释之。珽出而竟然言曰:“此丞相天缘明鉴,然实孝征所为”,小人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又与令史李双、仓督成祖等作晋州启事,请粟三千石,代功曹参军赵彦深告高欢,给城局参军。事过典签高景略,景略疑其不实,密以问彦深,彦深等答曰并无此事,遂被推检,高欢大怒,决鞭二百,配甲坊,加钳劇:蟋E又被高洋之命拟补令史十余人,居中大肆受贿,卖官鬻爵。    
    祖珽为人极其善于钻营,他长于以胡桃油做画(不知道此胡桃油是否前次盗得之物?可发一笑),又擅阴阳占卜,因此以画进长广王高湛言曰:“殿下有非常骨法,孝征梦殿下乘龙上天。”湛谓曰:“若然,当使兄大富贵。”及皇建二年(公元561年)高湛即位,是为武成皇帝,遂拜祖珽中书侍郎。帝于后园使珽弹琵琶,和士开(太子高纬养母陆令萱养子)胡舞,各赏物百段。和士开深忌之,乃使出祖珽为安德太守。    
    祖珽知道和士开为宠臣,乃于入为太常少卿的时候,大肆结纳陆令萱母子(令萱子穆提婆先后为尚书左右仆射、领军大将军、录尚书事)及和士开。时皇后爱少子东平王高俨,珽私于士开曰:“君之宠幸,振古无二。宫车一日晚驾,欲何以克终?”士开因求策于祖珽,珽曰:“宜命皇太子早践大位,以定君臣。若事成,中宫少主皆德君,此万全计也。君且微说,令主上相解,珽当自外表论之。”当时有慧星出,太史奏有易主之象,珽于是上书,言:“陛下虽为天子,未是极贵。案《春秋元命苞》云:‘乙酉之岁,除旧革政。’今年太岁乙酉,宜传位东宫,令君臣之分早定。且以上应天道。”并上魏献文禅子故事,高湛从之,为太上皇,后主高纬即位,由是拜祖珽秘书监,加仪同三司,大被亲宠。    
    祖珽受宠,因此有志于宰相之位。祖珽与黄门侍郎刘逖友善,乃上疏言侍中尚书令赵彦深、侍中左仆射元文遥、侍中和士开罪状,令逖奏之。逖惧,不敢通,其事颇泄。彦深等先诣高湛陈说。高湛大怒,执珽诘曰:“何故毁我士开?”珽厉声答曰:“臣由士开得进,本无心毁之。陛下今既问臣,臣不敢不以实对。士开、文遥、彦深等专弄威权,控制朝廷,与吏部尚书尉瑾内外交通,共为表里,卖官鬻狱,政以贿成,天下歌谣。若为有识所知,安可闻于四裔?陛下不以为意,臣恐大齐之业堕矣!”上曰:“尔乃诽谤我。”珽曰:“不敢诽谤陛下取人女。”上曰:“我以其饥饿,故收养之。”珽曰:“何不开仓赈给,乃买取将入后宫乎?”上怒,以刀环捣祖珽口,又鞭杖乱下,欲扑杀祖珽,祖珽遂大呼曰:“不杀臣,陛下得名;杀臣,臣得名。若欲得名,莫杀臣,为陛下合金丹。”上闻言而稍稍宽放,那知道祖珽又曰:“陛下有一范增不能用,知如何!”上又怒曰:“尔自作范增,以我为项羽邪?”珽曰:“项羽人身亦何由可及,但天命不至耳。项羽布衣,率乌合众,五年而成霸王业。陛下藉父兄资财得至此,臣以谓项羽未易可轻。臣何止方于范增?纵拟张良,亦不能及。张良身傅太子,犹因四皓,方定汉嗣。臣位非辅弼,疏外之人,竭力尽忠,劝陛下禅位,使陛下尊为太上,子居宸扆,于己及子,俱保休祚。蕞尔张良,何足可数!”因此高湛盛怒,令以土塞其口,珽且吐且言,无所屈挠。高湛乃鞭祖珽二百,配甲坊,为深坑,置祖珽于内,严加防禁,脚镣手铐不离其身,家人亲戚不得临视,夜中以芜菁子烛熏眼,因此失明。    
    祖珽此次与高湛的论战,言辞之间对皇帝的犀利无礼,堪称古今罕见。其矛头直指高湛劣行,而究其本源,却居然是为了争权,并且险些因此身死名灭,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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