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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名人轶事辑览-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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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闻随笔》卷3    
    其二    
    李文忠公鸿章,自平乱后,独主国事数十年,内政外交常以一身当其冲。国家倚为重轻,名满全球,中外震仰,近世所未有也。余辑光宣列传以公名在中兴,当列咸同传内。论者或责其漏,非也。公初佐皖抚福济复庐州,累功用道员。旋入曾文正幕,每论天下若无难事。偶试以艰巨,初不经意,而卒底于成。文正谓少荃整暇,定能负重,遂奏保可大用。任以苏事,竟立功。生平以天下为己任。其任事,持大体不为小廉曲谨。自壮至老,未尝一日言退。尝以文正晚年求退,为无益之请,受国大任,死而后已。马关定约还,论者未已,或劝之归,公则言于国实有不能恝然之谊,今事败求退,更谁赖乎?其忠勤皆类此。先父参其弟鹤章军,公尝赠诗称为非常人。督粤过沪,先父遣余诣谒,谋赴欧攻矿学。余少好谈时务,一见言论不绝口。公执余手而笑曰:“如此奇才,奈何学矿?尊公早归隐,殆亦欲其子隐于工耶。此必不可。”再嘱归习科举,由正途求报国。而与吾父函,谓将举特科,先父亦未许也。及庚子入议和,先父长函有所建议,公复书竟不及时事。惟殷殷询余志业,意弥厚也。未几薨于京。清史本传用王晋卿稿,实余复辑,仓卒付印,未及多增饰,至今以为憾云。又公丁未会试,入场病作,适与杨君延俊同号舍,代为完卷,竟同中式,为至交。杨官至肥城知县,祀名宦,即味云之祖父也。    
    《旧闻随笔》卷3


第四册李鸿章(1823—1901)(2)

    李鸿章用人之一事    
    李文忠公高掌远?:,才气横溢,中兴名将,三朝元老,然功满天下,谤亦随之。当甲午之役,冒天下之不韪,余时译署任差,日译公北洋所发电稿。折冲规划,煞费苦心,和议告成。公奉使出洋,联络欧西各邦,丙申回国,命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余始谒公于署中,极荷赏识。大臣留心人才,识量诚不可及,然余赋性,公谒外无私觌也。戊戌六月,直督荣文忠公奏调,余往北洋差遣。余以公为译署长官,北洋又其久经驻节地,爰往辞公,并询直省地方情形。公一见即谓余曰:“荣相爱才若渴,君又在部宣勤,为渠器重,奏调固意中事。但我意可以勿庸,直隶我曾任二十年,地方辽阔,君在部任差,不谙民事,贸然前往,恐未见长。若以邦交而论,北洋交涉虽多,岂能多于总署,不如仍在署中效力,藉资熟手。”余唯唯。公又云:“君恐辜荣相盛情,不便辞乎?果尔,吾当为君函辞之。”余三复公言,明决可佩,如贸然而往,于地方民事,不能胜任。而交涉事,诚不如译署之重要,但若由公代为函辞,亦嫌架兀。天津距京咫尺,不如自往婉言辞谢。因将此意告公,公亦谓然。翼日,莅津谒荣文忠公,聆余转述公之言,即告余曰:“合肥真爽直人,意良可感,不可负之。但奏调已奉旨允准,若不前来,势须译署奏留,君速回京谒合肥,并述我意,请合肥具折奏留可也。”即日回京谒公。公曰:“即刻奏留,惟此事之原委,我尚不周知,署中僚友,亦恐不悉底蕴,不如君自拟一稿送来,较为简捷。”余遵拟稿,送去。公即入署,饬承办司缮折呈阅邸枢各堂。翼日具奏,奉旨俞允,余仍为京曹矣。事后,本部尚书刚相谓余曰:“君留部,余亦得所臂助。余早拟留君,惧于荣相之怒,合肥竟能任此,诚为吾所不及。然合肥亦因人而施也。此意君不可不知。”    
    《梦焦亭杂记》卷1    
    李鸿章最喜衡文    
    李文忠公文通武达,出将入相,早依香案,晚博侯封。勋名位望,藉藉都人士之口。独终身不预皇华选士之役,不无缺陷,岂真文昌魁斗,不入命宫。抑或珊网玉衡,无关鼎鼐。否则,范衣和钵,别有因缘,未种前世之因,自未结今生之果也。公最喜衡文,前充总理衙门大臣,适同文馆学生年终考试,中文一场,试卷多于束笋。各大臣请公校阅,公喜甚。扃门三日,亲手点定甲乙,其勤于衡鉴如此。岁在丁酉,顺天乡试将届,七月杪,公诘朝,亲造署刑部侍郎内阁学士瞿文慎鸿銻之门,排闼而入。文慎称公为阁师,平昔绝鲜往还,闻公来不识何事,急肃衣冠出见。公屏退左右,密告曰:“闻今科北闱乡试主考,已经内定。我与君均在选中,但我数十年戎马奔驰,久荒笔墨,不知能胜任否?君年优学富,久掌文衡,确系科场熟手,届时务祈主持一切,格外偏劳。”文慎闻公出言突兀,不胜骇异,而又未便辨驳,阻其兴致,姑漫应之。讵翼日,八月朔,值简任各省学政之期,文慎得放江苏学政,知公所言不尽确实。然犹盼公仍得充北闱考官也。迨初六日,礼部题请简顺天乡试主考,奉旨圈出四人,公迄未预,始觉前言全无根据。不知何人凭空结撰,以饵公。公亦贸然信以为真,致向文慎肫肫告语也。此乙卯年逸社席上闻之文慎者,群叹科场选举主司一席,或预与否,均系前定,不能妄有希冀云。    
    《梦蕉亭杂记》卷2    
    李鸿章使美之轶闻    
    李文公忠鸿章由华盛顿赴纽约,派随员某君先一日行,令预为布置。某抵纽约,向最宏大之某旅馆订房间,问价,则曰:“一等每间每日百八十元,合华币三百五六十元,二等减半,三、四等递减。”某不敢决,电文忠请示办法。文忠阅电咋舌,斟酌再三,始电复,令订二等一间自居之,三四等各五间随员、仆人分居之。文忠即于次晨驶汽车行,笑对左右曰:“一日不去,则耗费不鲜矣。”    
    美国某武将入谒,文忠方如厕,命长公子经方接风。某坚欲见本人,文忠俟事毕乃出,对某曰:“予患痔,不能坐,仅可立谈。”某曰:“立谈亦佳。”历半小时,文忠不支,某睹其状,遂兴辞而去。    
    《睇向斋秘录》    
    手杖佳话    
    公自出使回国后,常自持一手杖,顷刻不释,或饮食作字,则置之座侧,爱护如至宝。此手杖亦颇有一段历史,先是公任北洋,有美前总统某君(忘其名)来华游历,公宴之于节署。美总统携杖至,公即接而玩之,反复爱弄不忍释。美总统似知其意,由翻译传语曰:“中堂爱此杖耶?”公曰:“此杖实可喜。”总统曰:“中堂既爱此,予本当举以奉赠;惟此杖为予卸任时,全国绅商各界,公制见送,作一番纪念者,此出国民公意,予不便私以授人。俟予回国后,将此事宣布大众;如众皆赞可,予随后即当奉寄致赠,用副中堂雅意。”公委曲谢之,后来亦遂不相闻。    
    此次公游历至美,闻某前总统已故,其夫人尚在,独居某处。公特以旧谊前往访问,夫人甚喜,即日为公设宴,招致绅商领袖百余人列席相陪。席散后,夫人即把杖立台上,当众宣告,谓:“此杖承诸君或其先德,公送先夫之纪念物。先夫后来游中国,即携此同行。当时李先生与先夫交契,见而喜爱。先夫以出于诸君公送,未便即时转赠,拟征求诸君同意,再行邮寄。未及举办,先夫旋即去世,曾以此事告予,嘱成其意。辗转延搁,已隔多年。今幸李先生来此,予敬承先夫遗嘱,请命于诸君,是否赞同此举,俾得为先夫完成此夙愿。”于是满堂宾客,一致欢呼拍手,夫人遂当众以双手举杖奉公。公以此更为得意,故爱之独挚。此杖首间镶有巨钻,大逾拇指,旁更以小钻石环之,周围如一钱,晶光璀璨,闪闪耀人目,通体装饰,皆极美丽精致,殊不识是何质干,闻亦一种绝贵重之材料。据言以价格论,至少当值十数万金。其实公当时不过视同玩物,殊未辨其价值轻重,而美总统如此慷慨,亦属难得。此事与季子挂剑一段故实,颇约略相似;而一死一生,恰复易地相反。难得有此夫人,从中玉成。千秋佳话,中外辉映。可喜也。    
    予于贤良寺时,伺公最久;出使回国后,亦数数见面,随时出入。未几,公即总制两粤,予亦就任怀来,南北暌离,无缘晋接。然每忆经年共处,声音笑貌,历历在目。此次天南返节,重镇畿疆,方喜随扈入都,可以重瞻色笑;不意大勋未集,梁木先颓,万古云霄,感痛宁有极耶?    
    《庚子西狩丛谈》卷4


第四册李鸿章(1823—1901)(3)

    李鸿章笑史    
    相传李鸿章使美时,美人慕其功,多敬之。李尝欲一登美伯理玺天德坐,不可得。一日赴美官某宴,李乘间至座息片时,如愿相偿。美人亦无如之何。又尝以翰林名刺投美某大臣。(翰林名刺字向大)某见其字之大也,以为凌己,还以愈大者。李怒曰:“此欺我也。”更以长五六尺之名刺复之,一时传为笑话。又李坚忍多谋,事不动声色,美人尝以之拟中国人之性格。又李喜食烧羊肉,美人为设烧羊肉街以媚之。街至今犹存美京。李之节概权望,亦云奇矣。    
    又李至伦敦时,于英故将军戈登之纪念碑下,表敬意。将军之遗族感激之,以极爱之犬为赠。此犬盖于各地竞犬会中,得一等赏者也。以此赠李,盖所以表非常感谢之意。不意数日后,得李氏谢柬,中有云:“厚意投下,感激之至,惟是老夫耄矣,于饮食不能多进,所赏珍味,感欣得沾奇珍,朵颐有幸”云云。将军之遗族得之,大诧,报纸喧腾,传为笑柄。合肥之贻国羞,尚不尽此。据予所知者,尚有在英赴某贵族宴,李素多痰,席次见地皆毡毹,无处吐痰,乃以盛酒之玻璃盏作痰盂,绿浓滋滑,状至不堪。一班贵女,皆掩目欲呕,逃席去。    
    又在美,思中国饮食,嘱唐人埠之酒食店,进馔数次。西人问其名,华人难于具对,统名之曰杂碎。自此杂碎之名大噪,仅纽约一埠,杂碎馆三四百家,遍于全市。此外东方各部,如费尔特费、波士顿、华盛顿、芝加高、必珠卜诸埠皆是。全美国华人衣食于是者,凡三千余人。每处此业,所入可数百万。中国食品本美而偶以合肥之名噪之,故举国嗜此若狂。凡杂碎馆之食单莫不大书曰李鸿章杂碎、李鸿章饭、李鸿章面等名。因西人崇拜英雄性,及好奇性,遂产出此物,合肥丰功伟业迄今铜像巍峨者,勋劳尽在于是矣。或曰:“中俄之密约,马关割台湾,非其功乎?子何云尽在是矣。”予几瞠目不能答,惟俯首应曰:“不错不错。”    
    《所闻录》    
    其二    
    李鸿章曩在英国伦敦赴某贵族宴会时,席间咳嗽,即随手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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