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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心中的期盼、焦虑也是丝毫不下于她。
雪羽鹤缓缓降落在白色沙滩上,三人跳了下来。还不待拓拔野将雪羽鹤封印,纤纤已经朝岛上狂奔而去。拓拔野、蚩尤急忙紧随追上。
三人绕过石崖,穿过一片小树林,来到一个木屋前。
山溪流淌,倦鸟归林。但那木屋门扉紧闭,檐角蛛网,似乎已经颇久没有人住。
纤纤怔立片刻,冲上前推门喊道:“爹爹!”屋内木桌竹床,尘灰满布,空荡无人。
夕阳从竹窗斜斜照入,尘粒在光柱中飞舞。纤纤呆呆的站着,泪珠一颗颗掉落。
拓拔野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抚摩着她的头低声道:“傻丫头,哭什么。咱们比你爹爹先走,还费了这许久工夫才到。你爹爹和乔城主还要寻找失散的游侠,自然不会这么快到啦。”
纤纤擦去眼泪,大声的笑道:“对,我爹爹厉害的很,那些水妖哪里是他对手。他一定是找其他游侠去了,过几天就该回来啦。”话虽这般说,心里还是说不出的惊惶忧虑,泪水忍不住又涌了出来。
第三部分 圆月弯刀第56节 古浪屿(3)
蚩尤心中也是惊忧交集,虽说科汗淮神功盖世,但父亲身受重伤尚未痊愈,那水伯天吴跻身大荒十神之列,妖法无边,手下又有众多一流高手。科汗淮要想从重围之中,顺利将乔羽救出,实是难如登天。纵然他能杀出重围,自己父亲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当日自己离开蜃楼城时的一丝侥幸之意,此刻显得如此渺茫无望。越想越是焦虑悲郁,心肺欲裂,直想捶胸狂呼,一解悲郁闷气。但他生怕令纤纤更为伤心,咬牙隐忍不发,拳头紧攥,鲜血自指缝间一丝丝滴落。
耳中听到羽卓丞低声道:“小子,乔家男儿都是流血不流泪。没有什么过不了的困难。眼下你爹生死如何,还难说的很,何必担心?嘿嘿,就算死了,那也是响当当的好汉,有什么可难过的?这般悲悲切切的,可不是让水妖瞧了笑话么?”
蚩尤心中一震,忖道:“是了。我爹即算死了,也是光耀千古。我应做的,应当是向水妖讨还血债,建立自由之邦!怎能婆婆妈妈的伤心难过,没的辱没了乔家的声名!”当下满腔郁闷都化为怒火与豪气。
拓拔野正担心蚩尤悲怒难抑,转身看见他虽双眼怒火欲喷,但面容上却是说不出的平静,只是淡淡道:“咱们先住下,等上一段时日。”
拓拔野拍拍他的肩膀,对着纤纤展颜笑道:“不管怎样,咱们总算是到了古浪屿了。估计过不多久,科大侠、乔城主就会带着大批英雄好汉来和咱们会合了。咱们赶紧将这岛上好好收拾收拾,可别到时科大侠问你:‘纤纤,你叫大伙儿睡哪儿哪?睡在沙滩上看星星数月亮吗?’”
纤纤扑哧笑道:“你当是螃蟹吗?睡在沙滩上数月亮?”
当夜三人收拾了房间,烧了些海味,用完膳后就在这木屋中睡下。拓拔野、蚩尤翻来覆去,心中波涛起伏,睡不着觉,当下悄悄的起身。
月光如水,照在纤纤熟睡的脸庞上,秀眉微蹙,俏脸酡红,细细的汗珠沁在小小的鼻尖上,仿佛在梦中还在担忧一般。
两人对望一眼,均是心下难过。这小女孩儿从今往后,只怕当真是无依无靠,他们只有竭尽全力,好好的照顾她了。
两人替她擦去汗珠,掖好薄被,掩门朝沙滩上走去。
涛声阵阵,随着月光层层漾来。夜空晴朗,树影班驳,两人无言的走在通往沙滩的林间小径上,仿佛正走向一条不知未来的道路。
午夜的沙滩在月光下显得银白而寒冷。黑石无语,夜风凄切,波浪一层层的涌近,然后倏然退去。苍茫海天,寂寞而寥落,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在柔软而潮湿的沙滩上坐定,两人并肩眺望满海粼粼银光。过了半晌,蚩尤忽然道:“拓拔,那日在蜃洞中,你瞧见的蜃景是什么?”拓拔野微微一愣,尽数道来。
蚩尤点头道:“都说那蜃景乃是梦想映射。你梦想的,想来便是那逍遥快乐,无拘无束的日子。”
拓拔野心下怅然,道:“鱿鱼,在蜃楼城里,我过得便是那样的日子。那是我有生以来最为快乐自在的时光。”
蚩尤心中疼痛,黯然不语。拓拔野道:“你呢?那日你见着的又是什么?还是那千军万马的景象么?”
蚩尤点头道:“是。”他嘿嘿一笑,道:“自从小时我拿着千里镜,瞧见我爹率领五百人,在天壁山下打败三千水妖,解救数千难民,我的梦想便是统帅千军万马,做这样的英雄。”
拓拔野微笑道:“惭愧,那时我的志向是顿顿有肥鸡吃。”
却听羽卓丞哼了一声,插嘴道:“小子,梦见肥鸡有什么好惭愧的?普天之下的百姓,哪一个不是如此?”
拓拔野笑道:“是。晚辈睡不着觉,把前辈吵醒了。”
羽卓丞又哼了一声道:“蚩尤这小子念力凌乱,真气翻江倒海,我哪睡得着?”蚩尤嘿然道:“前辈,对不住。我脑子里乱得很。”
羽卓丞道:“小子,在扶桑树里,你说要打败水妖,解救天下苍生,重建自由之城。就这点挫折,便又心浮气躁么?”蚩尤一凛,敛神道:“前辈教训的是。”
羽卓丞嘿然道:“你自小有天下大志,那好得很。济世的方法何止千万种,可是你选择的却是最为困难的道路。若果真想要重建自由之邦,将来你所遇到的困难比之今日,不知要强上多少百倍。倘若不能坚心忍性,百折不挠,你还是快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就在这岛上结网打鱼,过上一辈子罢。”
这句话虽然简单明了,但出自羽青帝之口,却是犹为震动其心。蚩尤脸上滚烫,惭愧道:“是。蚩尤谨记于心。”
羽卓丞哼了一声道:“那就好。”突然又道:“拓拔小子,你天生仙骨,肥鸡今后是不用愁了,只是莫只贪图一个人逍遥自在。推己及人,需时时想到,普天之下每一人都和你一般,期盼着能顿顿吃上肥鸡,天天逍遥自在。”
拓拔野心中凛然,脸上也是滚烫,正容道:“是。拓拔受神帝重托,却不能解救蜃楼城五万百姓,实在有愧。今后定然竭尽全力,和蚩尤一道重建自由之城。”
羽卓丞突然喝道:“当真么?”拓拔野与蚩尤一震,齐声道:“当真。”
羽卓丞道:“嘿嘿,知易行难。你们两小子可别忘了今夜所说。”两人被他一激,心中豪气陡生,朗声又道:“决计不会忘记。”
羽卓丞哈哈大笑:“妙极妙极。”既而又道:“可惜可惜。”
两人不知他言下之意,正自猜度,羽卓丞却打了个呵欠,叹道:“嘿嘿,生平最喜欢看热闹之事,可惜这一趟是赶不上了。”又哈哈一笑道:“我是木族青帝,却偏生要教你们两个无法无天的大荒弃民捣乱,若是让祖宗知道了,到了仙界也逃脱不了干系啦。”
三人哈哈大笑,羽卓丞喃喃道:“毁誉随人,自在我心。癫狂了几百年,末了竟又遇见两个一样的狂人。嘿嘿。千年一梦,不知道是快醒了,还是刚刚开始?”声转低沉,终于不再言语。
两人被他这般一鼓捣,热血豪情都涌将起来。对他的应答也成了对自己的一种承诺。一时之间,更加感到肩上所负担子的沉重。自蜃楼城城破以来,他们的心中从未这般激动却又澄明过。
拓拔野素来闲云野鹤,当日千里传送神木令的执着也不过是因受人所托,比之今日发自内心深处的责任感与使命感,自然又大大不同。片刻间,两人仿佛都迅速成长了许多,无论科汗淮能否回来,这一刻,都显得不是那般重要了。
明月当空,海浪声声。突然一只海豚破浪而出,在月光下划过一道优美的圆弧,悠然摆尾,没入浪花之中。既而两只、三只……成群的海豚破浪翻腾,鸣声欢悦。
碧浪轻摇,月光似水,午夜的大海刹那间鲜活起来。
那一夜,拓拔野与蚩尤在沙滩上坐到天明,虽然再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但彼此肝胆相照,热血同沸。如果这一刻重观蜃景,他们见着的,一定是同样的梦想。在他们心中,那个承诺与目标,越来越明晰,越来越热切。
当黎明终至,红日喷薄,他们心里也仿佛被这古浪屿的朝阳照得一片明亮煦暖。
此后的一个月里,拓拔野、蚩尤、纤纤便一直在古浪屿上留守等候。白日里,蚩尤入海捕鱼,留岛守侯。拓拔野则带着纤纤骑鹤飞翔,四下打探蜃楼城群雄的消息。
但沧海茫茫,人烟稀少,除了汤谷,始终没有找到落难的游侠,更勿论科汗淮与乔羽。虽偶尔也能发现一些偏僻的岛国,但岛上居民大多是蛮荒野民,言语不通。而两人长得俊逸美丽,又骑乘白鹤,每每被认做仙人,受蛮荒岛国万众膜拜。因此每日回到岛上时时常带回一些化外野民进贡的土特产品。
最初十几日,纤纤还能与拓拔野谈笑风生,纵横千里,领略东海汪洋壮阔美景。但始终杳无音信,不由日益担心。纤纤也一日比一日消瘦,笑容日少,就连话语也少得出奇,瞧得拓拔野二人甚为心疼怜惜。
第三部分 圆月弯刀第57节 古浪屿(4)
到了后来,拓拔野决计冒一冒险,让蚩尤留在岛上与纤纤相伴,自己则夜半起身,孤身骑鹤,朝西北蜃楼城方向飞去。
往西千里,接连经过三个岛国。四处打听,岛民都仅知道大荒蜃楼城被水族攻破,据说已被屠城,但是否有人逃生,便一概不知了。
拓拔野索性再往西行,还未达蜃楼城,远远的一些小岛上,都已是黑旗招展,尽是水族城邦。海上尽皆是游弋的水族战船。拓拔野虽然胆子奇大,却也不敢再贸然前行。
当下拓拔野向南绕行,悄悄降落在某一小岛上。半夜里伺机抓获一名水族军官,逼问再三,他竟也不知道科汗淮、乔羽的生死。
原来那日他们走后,科汗淮浴血奋战,杀了众多水妖,苦战中却被水伯天吴乘隙制住。科汗淮突以两伤法术一举脱身,并将水伯天吴击伤。混乱中,科汗淮救出乔羽杀出重围,身披四十余处轻重伤跃入海中逃逸。但是他们伤势极重,且那夜风浪极大,多半凶多吉少。
此后一个月里,水族又对方圆五百里的海域封海查寻,一无发现。惟一的解释便是两人已经葬身鱼腹。虽然如此,水伯天吴仍不敢稍有放松,继续封海搜寻,希望能找找尸体遗物。
拓拔野听得喜忧交集。心中隐隐觉得,以科汗淮与乔羽的能耐,应不至于被海鱼吞噬。但既身受重伤,也绝无可能在水妖密集的搜寻中潜海一月不出。倘若他们尚且生存,又在何处呢?科汗淮智计百出,每每出人意料之外,这回是否也是他的计谋使然呢?
拓拔野思忖再三,也理不清头绪。突然想到那蜃洞,心中大跳,当下挥掌将那水族军官击昏,怀着侥幸之情,冒险悄然前往。
他费尽心计,终于骗过水族巡船耳目,潜到那蜃洞附近。既有雪语鹤,便无须潜水,径直从那石壁上的洞中钻入。但蜃洞中凄冷阴暗,风生水响,除了幽然闪烁的贝珠,别无一物。
拓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