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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兄弟,我这支珊瑚笛子你先拿去,当日那首金石裂浪曲你还记得么?”
拓拔野点头。科汗淮传音道:“那便再好不过。倘若你们始终等不到我和乔城主,而水妖又寻到古浪屿,你便拿这支珊瑚笛到东面三百海里的珊瑚岛去找东海龙神,吹奏这金石裂浪曲,他定会借兵帮助你们退敌。那时你可以带着龙神兵到蜃楼城附近海域寻找失散的游侠,共商复城大计。”
科沙度冷冷道:“六侄子,再不让他们走,只怕就走不了了。”
科汗淮从腰间取下珊瑚笛交给拓拔野,拍拍拓拔野与蚩尤的肩膀,传音道:“蜃楼城复城大举,就在你们肩上。不必儿女情长,务必以大局为重。只要齐心协力,重建自由之城便指日可待。”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纤纤就交给你们照顾了。多谢。”
拓拔野与蚩尤齐齐点头,跃上白龙鹿的脊背。蚩尤回头瞧了一眼父亲,见他嘴角含笑,目中满是赞许期待之色,心中悲愤、难过、担忧诸多情感一起涌将上来,险些便要哭出声来,猛地回头道:“走罢!”
拓拔野抱紧纤纤,心中百感交集,叫道:“鹿兄,走了!”白龙鹿长嘶声中,昂首踢蹄,急电般冲出门去。
纤纤回头叫道:“爹爹!爹爹!”泪眼朦胧中,瞧见门外水妖潮水般涌入院中,墙里断浪气旋斩冲天飞起,在夜空中划过一道眩目的光芒。
白龙鹿蹄下生风,一路狂奔。沿途望去,火光冲天,刀光剑影,呼喝厮杀之声遍野传来。满地尸体,屋败楼破,一片狼藉。蚩尤悲不可抑,撕破衣裳,立在鹿背上嘶声狂吼。
突然“嗖”的一声,一枝利箭破空射来,从背后贯穿蚩尤左肩。蚩尤怒吼一声,抓住箭头,将那长箭硬生生拔了出来。
鲜血飞溅中,他猛然转身,抓起断月弩,弯弓搭箭,瞄也不瞄,劲射而去。后面传来一声惨呼,偷袭的弓箭手当胸中箭,翻身落马。
拓拔野回头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片水妖骑兵追将上来,箭如飞蝗,密集射来。当下叫道:“鹿兄,今日看你如何与飞箭赛跑!”那白龙鹿嘶鸣声中,猛然加快速度,竟在刹那间奔出数十丈远,那数百枝长箭纷纷在他们背后数丈处落地。
蚩尤站立鹿背上,弯弓射箭,连珠不断。他天生神力,箭程范围远胜常人,瞬息间竟射死了数十名水妖,将他们吓得不敢上前。白龙鹿又奔得极快,不一会儿将就追兵抛得不见踪影。
一路上追兵不断,前边又时不时杀出阻兵。拓拔野双掌飞舞,杀开一条血路,蚩尤箭无虚发,逼退追兵。过了小半时辰,三人一兽终于甩开追兵,冲到岸边。
此处礁岩峭立,突兀嶙峋,绝非良港,是以没有水妖登陆。波浪汹涌,击打礁石,宏声巨响,震耳欲聋。蚩尤跃下鹿背,纵跳横跃,没入礁石之后。过了片刻,摇了一艘小型潜水船出来。
原来他常常偷偷出海,生怕长辈得知,便藏了一艘性能极为良好的小船在这险滩之内。想不到今日竟派上用场。
拓拔野抱起纤纤,拉着白龙鹿跃下水去,翻身爬上船。船身极小,白龙鹿上来后,几已无法圆舱。情势危急,远远的又有追兵杀来。两少年不及多想,便各摇两桨,飞也似的朝海上划去。
浪大风急,天空中乌云密布。海天交接处,一道闪电陡然亮起,将苍茫大海照得一片明亮。回首望去,蜃楼城岛上,火光熊熊,映红了半边夜空。
梦幻般瑰丽的大荒自由之城竟就此被付之一炬。
蚩尤悲从心来,仰天狂吼。在那轰鸣涛声中,吼声犹自清晰入耳,撕心裂肺。
拓拔野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悲痛与迷茫,这一瞬间,他仿佛又重回那遥远暗淡的童年。当他母亲病故,茅屋为暴风雨冲毁之时,他茫然于风雨之中,悲痛郁结为窒息的疼痛。那时他才六岁。相隔近十年,他突然又有了这样的感觉。安定快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难道他的宿命就是漂泊么?
纤纤抱着白龙鹿低声啜泣,她那孤苦伶仃之态令拓拔野想起了自己,心疼不可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温言抚慰。
当是时,海上狂风大作,远远的有几艘水妖大船夹击而来。岸上号角长呼,人声隐隐,箭矢如雨,在距离他们十余丈处落入海涛之中。显是水妖呼应,要将他们夹击围堵在岛岸之内。
拓拔野与蚩尤对望片刻,同时脱口道:“蜃洞!”两人奋力划桨,朝蜃洞方向驶去。那几艘水妖大船航速极快,风帆鼓猎,乘风破浪,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追得最近的一艘船上有人呐喊擂鼓,利箭齐飞。“飕飕”之声此起彼伏,“咄”的一声,一枝长箭擦着纤纤耳边掠过,没入船舷三寸,箭羽微颤。纤纤尖叫着躲入拓拔野怀中。
蚩尤大怒,将那箭陡然拔出,弯弓就是一箭,立时射杀一人。沉声道:“咱们圆舱下潜!”
两人让纤纤与白龙鹿伏下,摇起舱壁,聚拢封合。舱顶上“咄咄咄”急如密雨,已被射了二十余箭。所幸这柚木船极为坚硬,箭簇入木即止,不能穿透。
船身缓缓下潜,突然四周海浪急剧倾摇,似是有人以妖法催浪,将他们朝回冲卷。两人急速摇桨,潜水船斜斜朝前下方冲去。到了三丈以下,已经颇为平静。蚩尤透过潜水镜观望,面色微变,嘿然道:“他们来了,且看我带他们捉迷藏。”
十余艘水妖潜水船破水下沉,穷追不舍,船头、两舷都伸出锐利的梭矛,想要将他们围夹刺穿。蚩尤、拓拔野二人悲怒的心情稍稍平定,略加商议,镇定自若,一齐摇桨摆舵,在犬牙交错的暗礁明石之间迤俪穿梭。
蚩尤对这附近海域极为熟悉,虽然黑暗一片,却回转自如,将水妖众潜水舰引至凶险之地。不过片刻,已有三四艘水妖船被暗礁撞着,或是卡在暗礁之间,被己方其他潜船的梭矛刺穿。穿过暗礁群时,已经没有一艘敌船能尾随追踪了。
绕过那巨大的石壁,蚩尤小心翼翼的掌舵,收拢木桨,轻轻巧巧地从那六尺来宽、一丈余长的隙缝中钻过。然后迅速上升,浮出水面。
当夜正值大潮,海水早已漫过蜃洞甬道。两人打开舱盖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之后,重新闭舱,驾船顺流而入,径直驶入那蜃洞之中。
漆黑一片中,船桨、船身不断地碰撞到洞壁,磕磕碰碰地前行。突然船头摇摆,被一股巨大的旋转吸力收纳,朝前疾冲。想是已经到了洞内那涡漩之中。
拓拔野两人连忙将桨收好,紧紧护住纤纤,任由船身旋转飘荡,在那神秘的暗流中飞转穿梭。
过了半晌,船舱内已经闷热难当,空气浑浊,煞是难受。突然船身如被巨浪推起,飞也似的朝前上方冲去。突然轻飘飘的无所依傍,停了片刻,又急速下落,重重地撞在水面上,船身剧荡,险些将纤纤震得晕去。
波涛汹涌,船身摇晃跌宕,过了片刻才逐渐平稳。蚩尤将船舱打开,湿咸凄冷的海风登时迎面刮来。
环身四顾,万里波涛,连天苍茫。闪电接连,隐隐看见西边天空一片桃红,当是被那火光所映。彤云开处,一轮昏黄圆月无语高悬。
突然雷声隆隆,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风浪更急。小船在暗黑的大海上飘摇不定,宛如他们三人此刻的心情。前方天海茫茫,漆黑一片。
有一刹那,他们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第三部分 圆月弯刀第47节 汤谷十日(1)
秋日正午,阳光灿烂,碧绿的大海上金光粼粼。海风轻拂,空气中满是桂花的清香。
汤谷岛西面临海的石崖上,桂花盛开,一个瘦小的中年汉子正在垂钓。他坐在距离崖边丈余处,远远地探头探脑的朝崖下张望。手里握着一柄三丈长的长斧,以斧为竿,在斧梢系着一根银光闪闪的细丝。
这钓鱼丝颇为奇怪,瞧来不过三四根发丝般粗细,但在海风中竟纹丝不动,笔直地插入海水之中。
这瘦小汉子身旁,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盘膝而坐,闭目摇头,口中念念有词,膝前零落摆了几个黑色的石子。
那瘦小汉子满脸焦急不耐,道:“卜算子,你到底算准了没有?当真是在此处么?”那老者徐徐张开双眼,怒道:“自然算准了。我神卦卜算子一日十卦,定能算对一卦。先前九次都不灵验,这次定然错不了。”他言语斩钉截铁,不容一丝回寰。
那瘦小汉子突然来了气,骂道:“你这老妖怪总是信口雌黄。他奶奶的,昨日上你当,在林子里待了一天不说,屁股还险些被竹叶青咬上一口。今日要再如此,老子今晚就将你烤了吃。”
那老者卜算子皱眉道:“倘若不是昨日被辛九姑搅局,将石子弄乱了,又怎会发生那等事。怎能因你的屁股坏了我神算清誉。”
听到“辛九姑”三字,那瘦小汉子突然打了个寒噤,不住地回头张望道:“他奶奶的,那婆娘忒可恨。要是她发觉老子拿了情丝钓鱼,那今天就不是我吃鲨鱼,而是鲨鱼吃我了。”
卜算子摇头道:“放心放心,我替你算过,你是死在野狗肚里。鲨鱼没这福分。”瘦小汉子骂道:“他奶奶的,你才死在野狗肚里。”
瘦小汉子又四下探望了半晌,道:“不成,老子信不过你。老妖怪,你再算上一卦。”卜算子大怒道:“大荒中谁不知道我卜算子一日只算十卦?告诉你此地必有大鲨鱼上钩,便决计错不了!”
瘦小汉子见他如此勃然大怒,也只好作罢,口中依旧喃喃道:“他奶奶的,好不容易那十个妖怪洗澡去了,辛九姑又睡得死沉。倘若今日钓不到鲨鱼,又不知要等上多久了。”想到鲨鱼鲜美的肉味,他不禁狂吞馋涎。
两人坐在崖边又静候了半晌,仍是毫无动静。瘦小汉子将那情丝拖将上来,凑到面前一看,情丝上系了一支巨大黝黑的铁钩,钩上那只四尺余长的金背鱼完好如初。
卜算子吓了一跳道:“你胆子也忒大了,偷了辛九姑的情丝、盘谷的开天斧也罢了,怎地连那老太婆的金背鱼也、也……倘若让她知道了,你还有活路么?”
瘦小汉子瞪眼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不用这金背鱼做饵,鲨鱼会上钩么?难不成把你这老骨头丢到海里去?”那卜算子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两人对望片刻,哈哈大笑,当下又将那鱼饵甩入海中。
突然情丝震动,瘦小汉子大喜,颤声叫道:“来了来了!”他已数月未尝吃着鲨鱼肉,早已馋得食指大动。卜算子跳了起来,趴到崖边向下眺望,只见崖下碧波涌动,一道黑色的三角鱼鳍破浪摆舞。看起来果真是一条极大的纹龙鲨。
卜算子颇为得意,眉飞色舞道:“我说了罢?我神算卜十必能中一,这条纹龙鲨的鱼翅可得归我。”
瘦小汉子叫道:“他奶奶的,你算个卦就要鱼翅,那我偷了这些东西来钓鱼,岂不是要龙肝么?”情急之下,真气稍泄,险些被那鲨鱼拖下崖去。大叫一声,双腿稳住,使足吃奶的力气将情丝朝岸上拉起。
突听不远处有人尖声叫道:“成猴子,你好大胆子,敢拿老娘的情丝来钓鱼!”那瘦小汉子闻声魂飞魄散,转头一看,一个黑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