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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在学校里的某个广场站了半晌,勉强学着如风的样子,不停地回应来来往往的男生女生甚至老师的笑脸和招呼。如风这丫头,似乎遍地都是熟人啊。
从如风的角度来想,向一个熟人问自己念了一年的学校的某个教室在哪里,是不是太奇怪了一点呢?所以若水放弃了随便抓一个人来问英语四级的考场在哪里的念头,继续站在那个广场中央,以发呆的姿态努力回想如风跟她讲过的路线。
效果甚微。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重重地搭上了她的肩膀,若水压抑着不快转过头去。一张男生的脸,浓眉大眼,充满了朝气蓬勃的活力,这时正无比灿烂地向她微笑,“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发呆啊?就快开考了呀。”
她想如风提到过这个人,她也在如风的影集里看过到他的照片,每一张都笑得像在拍牙膏广告,无一例外。所以她记得他的名字,一个阳光而健康的名字,叫做杨帆。
若水斜眼瞟到他手中半透明文件袋里的准考证,于是大力地拍着他的肩,大声地笑,“可不就是在等你嘛,走吧。”
杨帆扬起眉来,喜形于色,一面带着若水往考场走,一面已顺手将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
男生的气息和体味压过来,若水微微皱了眉。
她想她永远都不可能像如风那样可以完全忽略性别的和男生们打成一片。她对于男生的碰触,有一种下意识的抵触情绪。即使是笑容如此温暖的男生,她也完全不喜欢。
这时候的如风,正坐在若水的位置上打盹儿。讲台上的白胡子老头讲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见,反正听了也听不懂,不如不听。
没过多久,在老教授说了一句什么之后,教室里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特意坐到角落里的如风。
同桌的女孩轻轻推了她一下,如风揉着惺忪的睡眼,“怎么了?”
“叫你答问题呢。”
“吓?”如风一惊,睡意全消,反射性地站起来,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她连老师在问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斜斜地低下眼,向同桌送去求助的秋波。
那个女孩子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讲台上的老教授已经很好脾气地重复了他的问题。
如风没听懂。
那是当然的,她在心里悄悄说,如果她能随随便便听到这种程度的口语的话,她的英文过级考试哪里还用得着若水出马?
所以,她厚着脸皮,大咧咧地说,“sorry;I don’t know。”
教室里先是静了片刻,然后便哄堂大笑。
如风怔在那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她说错了吗?没有吧,这句是她说得最溜的英文耶,从初中到大学,几乎每次上英文课她都要说一次的,怎么会说错?
她偏起头来,看着旁边那个用课本掩了嘴极力想忍住笑的女孩子。
她的课本上写了好大的德语两个字。
如风脑袋里轰的一声。
她想,这下玩完了,她,以萧若水的身份,在若水最得意的德语课上,很得意地用英语大声说了句“对不起,我不知道”。
若是别的人说不定还没什么,可她现在是师大外语系年级第一的萧若水啊。
于是就在这一刻成了笑柄。
若水将答好的试卷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又改了几道题的答案,估计着大概是七八十分的样子,正符合如风“马马虎虎能过就行了”的要求,便站起来,交了卷。
时间还很早,考场外没什么人,依稀能听到远处操场上的欢呼声,大概是在进行什么比赛。
若水禁不住又皱了皱眉。若是如风,一定欢呼着飞也似地跑去了吧。
她和如风是双胞胎姐妹,长得虽然相似,性情和爱好却大相径庭。她喜静,如风好动。她习惯动脑,如风则习惯动手。她不擅长同人交际,如风则天南地北什么人都可以扯到一块儿去。她平时喜欢看书听音乐,如风则喜欢打球运动和一帮朋友到处疯。这样迥异的姐妹居然相亲相爱地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生活真是很奇妙的东西啊。
“如风。”
有人在后面叫,若水回过头,看到杨帆正匆匆跑来。于是她停下脚步,等那个男生跑到自己面前,先喘了口气,然后才笑着开了口,“你还真快。”
《雪地星星》 黑暗中的男子双胞胎幻影(3)
“那个又不……”若水本来反射性地就想说“那个又不难”,但想到她现在是以如风的身份在说话,于是话说到一半便咽下去,轻轻笑了笑,“那个又不是一直坐在里面就可以做得出来的。”
“说得也是。”扬帆笑着,很自然地又将手搭上若水的肩,“反正也不会做,我看到你出来就跟着交了卷。”
若水皱了眉,下意识地往旁边避了一下,但却忍不住多看了这男生两眼。“就这样跑出来,万一没过怎么办?”
“没关系啊,反正我们艺术类的学生在这个上面放得很松,过不过也无所谓啦。”
“吓?那你还报?”若水眨了眨眼,钱和时间多得没地方放么?
“那不是因为你报了嘛,我们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杨帆拉起若水往操场那边走,“不说这些了,我们去看球。”
若水不由自主地被他拖着走,落后他半个身子。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杨帆的耳朵是一个充血的红色。
以这个秋末冬初的天气来说,那显然不是正常的颜色。
那个男生在脸红。
那个因为如风而报名参加考试,又因为如风提前出场放弃考试的男生喜欢上如风了。做姐姐的女孩子嘴角撇过一抹笑意,这次来枫叶大学还真是发现了很有趣的事情呢。
“喂,你没事吧?”
已经下课了,倪虹轻轻推了推仍然趴在桌上的同桌,轻轻地唤了声,“若水,有没有不舒服?你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啊。”
“若水”摇摇头。她总不能告诉这个女生,她状态不对的原因,是因为她根本不是若水,而是她的双胞胎妹妹如风吧。
“是不是连续几天都跑回家弄得太累了?家里没什么事吧?你父母回家来了吗?还是你妹妹病了什么的?”
大概是早就习惯了若水的沉默,倪虹自顾自往下说,自己推测着若水失常的理由,不用如风开口已为她找足借口。
如风看着她,不知道应该摆什么表情好。
想来姐姐在别人面前也就是那种安静得一句话都懒得说的人吧,早知道听不懂那个问题只须轻轻摇头就是了,那样的话一准会没事,肯定会有这样的人站出来为她找借口开脱的,若水那家伙一向都很会博取人家的同情。
“没关系没关系,不过就是一次没有答对问题嘛,史教授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不要放在心上啦。”倪虹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拉了她一把,“我们去吃饭吧,晚了怕就没菜了。”
吃食堂。
如风眼前一亮,这在她来说,是个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小学初中高中都离家近,她们一直没有寄宿的机会,好不容易到了大学也只有若水因为考到在郊区的师大而搬到学校宿舍住,如风依然住在家里,每天踩自行车上学。而因为她不输给男生的帅气魅力,每天都能收到三个以上的爱心便当,被一群FANS拖去这里那里吃饭,根本连食堂都没进去过。没想到居然会有机会去吃若水常常会跟她抱怨的食堂饭菜,如风几乎是立刻就跳起来,“走吧。”
倪虹被她吓了一跳,刚刚若水是用跳的吗?她是不是眼花了?
如风也觉得自己动作大了一点,连忙扮回淑女的样子,向倪虹微笑,心里已将若水骂上一百遍,为什么好死不死地要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小女人德性来?
一定是眼花了,那个像她的名字一样温吞的女孩子怎么会用跳的?况且就她那种运动神经,跳起来的话,一定会碰到膝盖之类的。所以,肯定是自己眼花了。倪虹这样想着,伸手挽起如风的手臂,向食堂走去。
球赛进行到一半。
若水和杨帆远远地坐在看台上,望着足球场上不停奔跑的球员。
若水轻轻叹了口气。不论如风跟她灌输过多少次,她就是不明白,二十几个人围着一颗球跑来跑去有什么好看的。虽然偶尔半夜被如风挖起来跟她一起看什么英超意甲她也会强打精神陪她看到最后,但还是没什么兴趣就是了,不用等到第二天,关了电视不须两分钟,她就会连比赛的队名都忘记得一干二净。别的运动也一样。总而言之,她萧若水,是和体育运动完全无缘的人。
所以即便是被杨帆拖来看球,她也只是远远坐在这里,眼睛虽望向前方的球场,心思早已不知飞向何处。
她在发呆。杨帆看着身边的女孩子,轻轻地皱了下眉。他第一次看到如风在看球赛的时候发呆,这可真少见。
虽然觉得身边的如风有一点不正常,杨帆却忍不住呆呆看向她,慢慢地自己便先红了脸。
如风是美丽的,这一点他早知道,但一直以来如风所展现的美丽都是中性的,帅气的,甚至更偏向男性一点。她爽朗的笑容,神采飞扬的眉眼,修长而矫健的身姿无不表明了这一点,但是今天不一样。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并不像平日那样跷着二郎腿或者劈开腿大大咧咧的样子,而是以一种很女生的姿态坐在那里,上身稍稍向前倾,左手搭在膝上,右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淡淡地望向球场那边。但她并没有在看比赛,她的目光迷茫,心思显然已不知神游去了哪里,而她那一声轻轻的叹息,就像风中的鸣琴,令他整个人都像是痴了一般。
杨帆觉得有淡淡的女性幽香自身边的人身上传来,令他忍不住脸红心跳。平常勾肩搭背的亲密动作,他现在一点也不敢做,似乎他跟她坐得这么近都是一种亵渎。
他第一次觉得那个平常和自己一起打架踢球向来往的女生吹口哨的萧如风不知什么时候已是一个连叹息都会美得令人痴迷的女子了。
球场上一个中锋起脚射门,偏了,打在门柱上,足球弹起来,又打在若水身边的看台上,发出很响的一声,然后滚动几下,停在若水脚边。而她已被那颗球吓得惊叫一声,整个人都缩起来。杨帆站起来,脚一勾一抬,已将那颗球踢上来,再伸手接住,向若水大笑,“怎么了?一颗足球而已,又不是炮弹。”
“我……那个……”若水期期艾艾地想找理由来解释。她又不是如风,看到那颗球以那种速度向自己飞过来,怎么会不怕?
那边踢球的人已在扬手大叫,“如风,把球踢过来。”
杨帆耸耸肩,把球扔到若水脚边,若水咽了口口水,站起来,只是把球踢回去而已,应该不会太困难吧。
于是她蓄劲,起脚,踢。
踢空了。
她的脚就沿着足球球面的切线斜斜滑过去,球被轻轻扫了一下,滚出去不过十几厘米,反而若水自己因为失去平衡的关系,重重地摔了下去。
《雪地星星》 黑暗中的男子双胞胎幻影(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