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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狐之劫-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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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不争气的大脚趾伸出袜子洞探头探脑的很不雅观。她也顾不得了,很腼腆地跟着林浩就进了屋。林浩领她进了客厅。阿姨正坐在沙发里翻看一本画册,身上散发出一种好闻的香气。阿姨五十多岁,皮肤很白,很富态,说话很好听。    
    阿姨头都未抬就问道:“小耗子,回来了。”    
    “回来了,阿姨。”    
    阿姨的嗓音很好听,是普通话。后来浩子告诉她说,阿姨原来是文工团的演员,难怪她皮肤那么好,嗓子那么好听,浩子那样子真的像老鼠见了猫或者太监见皇后似的点头哈腰,察言观色,那样子使她想到了《敌后武工队》中的汉奸苟润田见了日本皇军那样。看样子这主子不太好伺候。    
    “阿姨,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是我们一个村的,你瞅瞅行吗?”阿姨摘掉了老花镜,从下向上审视她。她紧张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她下意识地把脚向里缩了缩,满脸通红地看着地毯大气不敢出。“多大了?”“今年十七了。”“上过学?读了几年书?”“上到高中。”“转过身去。”她转过身,像是选妃子呢。“嗯不错,身材很好,脸模子也漂亮。”“身体怎么样?”“没什么毛病。”“有脚气吗?”“没有。”“好,耗子,你给这个丫头找几件像样的衣服,叫什么名字啊?”“潘晓虹。”“噢,你给这晓虹找几件像样的衣服,就到你嫂子那儿,她每年买那么多衣服又穿不了,是钱多了烧得慌呢。捡她不要的给晓虹。明天带她到总医院去检查检查身体。”后来她知道这嫂子就是阿姨的儿媳妇。婆媳关系不好,小夫妻两人结婚十多年了,至今没有生育。阿姨多次在她和浩子面前说这媳妇是不下蛋的母鸡。    
    林浩把她带到了主楼边上的一溜平房中,打开了一间屋,那屋内铺盖、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是原来老阿姨住的,老阿姨年龄大了,回老家去了。大红门里一时缺合适的女保姆,找到了她。那晚,林浩和她谈了很多。说司令员是个好老头子,不讲究,好伺候;阿姨人比较挑剔,伺候她你要特别小心。副司令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前妻生的,不怎么回来,是个军人,已是野战军的师长了。二儿子是阿姨生的,也是军人,关系挂在部队,却开着自己的公司做生意。嫂子,我讲的是二儿子的媳妇是军医,明天你可见到她,人长得漂亮,心地善良,就是不能生养,所以常常和阿姨斗气。她也是高干家的小姐,不怎么买阿姨的账,老爷子喜欢二儿媳,因为是老战友、老领导的女儿。二嫂看不起阿姨,说她是臭戏子、破鞋一个。但老爷子怕阿姨,这些事你别掺和。你呢,只要把阿姨伺候得舒服了就成。体力活不需要你干的,家里有公务员、炊事员、警卫员。你要学会跳舞、唱歌、打牌、搓麻将,这些都是玩儿的活,好学。老爷子已离休了,挂了个顾问的空衔,他喜欢书法、看书,偶尔跳跳舞,唱唱卡拉OK。阿姨喜欢打牌、搓麻,偶尔也跳跳舞,唱唱歌。不过她不喜欢跟老爷子跳,喜欢跟我跳,老爷子喜欢和二嫂跳,你来了正好可给老爷子当舞伴。在这儿这楼内的家务属你做,你什么房间都能进,就是二楼书房是老爷子的办公室你不能进,那儿只有老爷子的公务员和秘书能进,你知道吗?三楼是留给儿子们全家回来住的,他们一般不回家,门都上了锁,你平时可以不管。她一一点头,表示明白了。当晚她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美美地睡了一觉。    
    陈师傅平稳地驾驶着奔驰车,冲破晨雾的缭绕,把潘晓虹和殷国鹏送到机场。已是上午九点三十分了,太阳仍深深地埋藏在浓浓的雾中,看样子,大雾一时不会散去。航班能够正点起飞吗?俩人带着几丝疑虑向机场签票处走去。    
    柜台后面的航空小姐,大口罩遮得只露两只眼睛。小姐告诉他们:“很抱歉,因为雾大,航班延误了,具体几点起飞,你们听广播通知吧。然后给他们换了登机牌。他们将行理托运了,殷国鹏背着他的手提电脑,潘晓虹背着一个小挎包,这样人显得轻松了。首都机场,人不如往常多,多数人不带口罩,好像气氛还比较轻松。    
    


第二部分感情像是熟透的山果子

    她和殷国鹏漫无目的地逛着机场里的商店。他今天的情绪很好,他们一边逛一边闲聊。    
    他问她:“听林浩讲,你是那位司令员的女儿?”他问这个问题时,感觉到潘晓虹愣了一下。她打量着他的眼睛,他眼中闪着光,眼球在眼镜框内飞快地转动着。他避开了她的目光。潘晓虹想,他是一定清楚她的情况的,林浩编造的谎言往往顾头不顾腚,时间一长自然露馅,不如坦言相告。    
    她随即装成很随意的样子说:“别听这家伙乱讲,北京来的人说话口气大,喜欢攀高枝,提高自己的身份,说话真真假假的,我是在一个离休副司令员家当过一阵服务员,首长是我们那个村出去的老干部,对我比较好,开玩笑时说认我当干女儿,那里真是什么女儿,真女儿能这么漂泊京城,无处归宿。”说到这儿她眼泪几乎流下来。    
    他若有所思地说:“十分抱歉,我太冒昧了。对不起,我随便问问。”    
    她说:“没关系,其实我家是农村的,林浩家也是农村,只是后来他当了兵,我是他介绍到首长家的,后来发生了点事,他复员了,我离开了首长的家。首长,准确地说应该是首长的二儿子,把他安排到赵玉龙那儿去当了驾驶员,后来他下海开了公司,我就跟着他干。”说完她长叹一声。    
    他看出她有难言之隐,也就跟着善解人意地安慰她:“没关系,没关系,我也是出身农家。”    
    她真诚地说:“殷总,看不出来,看不出来,你气质极好,一看就是一个文化人。”    
    他忧郁地说:“可我骨子里还是一个农村人呢,表面上我很清高,很自负,骨子里还是自卑的。”他眼中闪过一丝忧郁。    
    他去商场买了两听可乐,打开后他递给她一听。他们在候机楼休息室坐下来,她就听他开始讲故事。他的声音真好听,那口音是带点南方腔的普通话,很绵软的那种,语调中透出脉脉的情意。不像皖北口音,土土的,一听就是江北的侉子话。所以现在她一般不讲皖北话,尽量讲普通话,这样别人根本不知道她是哪儿人。林浩老是吹嘘他是部长秘书,就把我吹成司令员的女儿。好像身世越显高贵,人的身价就越高似的,林浩他似乎已经完全地北京化了,准确地说越来越北京痞子化了。所以话中透出的是北京人的油腔滑调,使人分不清真假。那其实只是对司令员二公子纨绔气的某种拙劣的模仿。她说她真的不喜欢林浩。她说,殷总身上有另外一种气质。他的外表太像是港星张国荣,而他那张清秀的脸庞上架上了一副眼镜,又显得比张国荣更带点斯文的书生气。只是他那双隐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神有点深不可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是个感情细腻的南方小男人。接触惯了林浩这种大大咧咧的北京大男人,她更喜欢他这样气质的男人。她隐隐地感觉,在他和她接触的过程中,他对她也极有好感。从他对她的言谈举止上看,她敢说,如果没有她出面,林浩在南方省城这单生意是很难做得那么漂亮。当然常大姐、赵总招呼也很关键。    
    在这个漫长等待班机起飞的过程中,他们相互叙说着往事,打发着难耐的时间。他告诉她说,他的初恋美得像是一首诗,但是诗总是不现实的,他的家乡在南方那个省份也算是比较贫困的,但是山青水秀,山叫灵山,那山峰的形状就像官员的纱帽,他们的村子就在青青的纱帽峰下。村前有一弯小溪,溪水清得能见底,溪水通往浩淼的灵山湖。他的爸爸当教员的小学只有三个年级是初级小学,只有五个人,三个教师,一个勤杂工,一个炊事员。几间茅草盖的校舍。他的爸爸就是校长,算是村中文化最高的人了。而村中权力最大的人是村长,村长那时不仅仅是一个指挥农业生产的村长,还是村办采石场的场长,因为村长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石匠。现在这个采石场已办成了农工商股份有限公司,村长又成了董事长兼总经理,不过那会儿村长还是采石场长,组织人把纱帽峰开出的石块运出山去。据说那石头是上好的工艺砚石,可以铺路修桥,也可加工成石雕工艺品。这石匠就利用自己精湛的手艺开发了灵山石砚、灵山石雕系列工艺品。这些工艺品已进入国内市场,正向东南亚市场进军。所以村长兼董事长是村里最有权有势又有钱的人。村长有一个女儿长得如花似玉。当然那是殷国鹏当时的眼光,后来进了大城市,他就感到自己的审美观是那样的粗俗。城里的美女,尤其是省城大学里的美女又是另外一种美法,如果说山村女子是野花自然芬芳扑鼻,那么大学生里的女生就是高贵的玉兰。他和村长千金从小学到中学都在一个班。只是那时年龄太小,他根本就没有在意村长这个娇娇滴滴的小女儿。男孩们背后都称她为“小姐”,好像她是地主老财家的女儿似的。她也总是怯生生地看着他们满山遍野地疯跑,玩着官兵捉强盗的游戏。只是后来考上了县里的中学,他们陡然感觉自己是变了,双方见了面会脸红。他还会莫名其妙地心跳,心中掠过一阵惊悸一阵快感。他开始梦想时时能见到她了。他经常在月色清朗的夜晚用口琴吹奏起那缠绵的爱情歌曲,诸如八十年代流行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红河谷》、《阿诗玛》和邓丽君的流行歌曲。那口琴声既轻松又浪漫,还带着一点人为的忧郁和惆怅。他是渴望在偶然的一个瞬间能够遇见她,他们同路说说笑笑地一起去学校。而真正遇见了,相互只是谨慎地打量,又飞快地把目光移开,她红着脸走开了。他踏着山路去上学,山路两边的草丛中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进入田间小路,田野里黄澄澄的油菜花散发着扑鼻的香味儿,他紧紧跟随着她轻盈的步子,一前一后保持着十米的距离。他的视线里常常出现她的背影,可以看见她身上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和在微风中飘动的长发。他尾随着她走入县城郊区的柏油马路。那时候他是陶醉的,他很想写一首诗,题目叫《山野中的蓝花花》,那当然是有点模仿陕北的情歌名儿,因为她姓蓝,叫蓝枫。他觉得他的感情像是熟透的山果子,快要坠落了,那只是一个机会问题。后来她有了一辆自行车,他也求着硬把爹的那辆自行车弄到了手。于是两人就有了同路的机会。他们常常一起骑着车去学校。    
    


第二部分漂泼大雨倾盆而下

    高三那会儿大家学业都很紧张,一星期回去一趟。那是个星期六的中午,他在食堂门口遇见了她。他主动与她打招呼:“哎,你下午回去吗?”她显得很犹豫,“我的自行车不知被谁偷去了。”“你找过了?”“找过了,找不到。”天很闷热,树上的蝉声嘶力竭地叫着,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他推着自行车陪着她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又找了一遍,热得浑身冒汗,连车的影子也没见着。他说:“看来是没希望了。”看着阴沉沉的天气她说:“找不到就算。天好像要下雨了,你先回去吧。我叫我哥来接我。”他鼓起勇气红着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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