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怕了空床,怕了一个人的夜,我能英勇无比地战胜白天,却对付不了长夜的浓黑。”
妇人惊呆了!
她是第一次听见男人倾吐心语,也是她平生首次听到一个男人的虚弱。在温柔的月光里,这份软弱是如此地清晰,是如此地无助,更是如此地让女人迷乱。
这个男人,白天看起来是那么优秀,那么富有,那么自信,那么刚强,那么让女人钟情,现在却在月色里投降了,却向月色投降了。
秋月在天幕里温柔沐浴着人间的这一幕。
妇人手足无措,本能的母性油然漾起,俯身搂紧这个男人影子里长不大的成分,杂乱无章地亲吻起男性的发香来。
两个人对跪下来,相互拥抱得紧紧的。
两个人都悄悄流下泪来。是月色让两个人都泪流满面吗?
其实,人类中,男女的精神永远不能合一,偶然重合的只能是灵魂的伤口。
男人软在地毯上,柔软的小动物偎在怀里,他轻轻抚平小动物光滑的皮毛,好像想抚平自己的寂寞与惆怅。
满脸的潮红泄露了妇人的心思,妇人半掩着秀脸,迷乱而压抑。
啊!地毯上飘浮的月光荡漾起来了,一圈圈散开涟漪里的寂静。
男人温柔地一粒一粒打开妇人上衣的扣子,里面半旧的小衣透露出妇人平时的俭省。妇人节俭的品德抽得男人心里一阵紧,他不禁低头温柔去吻妇人的半旧。
这个妇人的情欲也是半旧的吗?
月色滑过妇人裸露于其间的白皙肌肤,这肌肤是失忆的是饥饿的吗?
妇人感觉空气里有丝丝凉意浸润自己的胸,然后是男人碰醒了乳房久远的记忆。
沾了酒的妇人愈来愈迷失自己。微微睁开眼睛,发现男人正看着她温和地笑。
男人看她睁开了眼睛,便吻了一下她的眉,似乎在询问。
妇人又闭上眼睛。
《情到中年无觅处》 青灯对红烛 闻说庵后春尚好你是女人日记里的哪一种心情男人?(8)
男人的手便伸向妇人的裤带,妇人的手阻挡了一下,却是无力的。
这是三十几年来,纯净的情欲被第二个男人知晓。
那个叫做丈夫或者老公的人的手是应酬的、阴柔的、自私的、占有的,这个男人的手是尊重的、怜惜的、探密的,甚至有些迟疑和难为情的。
妇人突然清醒过来,一下子从男人怀里逃脱出来,慌乱地说:“不,世诚,我不想做个坏女人。”
男人连忙搂住妇人,用唇轻轻蹭着女人的脸侧说:“你不是坏女人。”
妇人哀怨地说:“我们都喝多酒了,你送我走吧,我怕……”
男人感觉到,妇人的情欲开始一层层褪色。
男人更发现妇人的情欲是那么地纯净无暇。
对传统而富有教养的女人来说,即使肉体长期被男人冷落遗忘,她也根本想不到去主动勾引男性。一些男人心中的好女人——贞洁的女人,她们的性欲就会压抑起来,皮肤就会懒怠起来,但时常会出现一整天出神、失眠及抑郁等神经症候。小瑟内心仍然计较别的男性进入自己的肉体,虽然,她拥有很不幸福的性生活,也会如一些人所说:“女人的肉体会因短暂的饥渴,在独守时会默默在记忆中将做爱的过程反刍——那情节颇像一头温情的牛,在静静的时候,在静静的角落,独自不声不响地反刍着性的滋味,且咀嚼不尽。”
男人不解地问:“小瑟,那个男人,值得你苦苦贞守吗?”
妇人痛苦地颤着身子说:“世诚,你不要提他好吗?”
其实,妇人心底也在受着情欲的诱惑与理性的煎熬。
男人听到妇人如此痛苦的声音,理解地吻了吻妇人的眉眼,便松开手让妇人平躺在地毯上,自己跪着替妇人整理衣服。
妇人躺在地毯上,一动不动,任男人疼爱着,整理着。
妇人的清泪,悄悄流了出来。
这个男人真好,真的很尊重自己。许多男人只知道脱女人的衣服,而很少有男人懂得再替女人穿上衣服。
男人呆呆坐在妇女腿边,眼睛望着窗外。
地毯上浮游着如骨色的月光,不知道男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妇人坐起来,伏在依然跪着的男人的肩上,低低抽泣起来。不知是感动,还是依附。
月色已懂得如水般的凉。
“夜已过半,就歇在我这里吧。”好久,男人说道。
“我怕明天,同宿舍的人风言风语。”妇人安静地搂着男人的肩,“人们知道我是坐你的车出去的。”
“你现在回去,就不会被人说了?”男人看着女人的单纯,轻轻笑了起来。
“都是你害的,我这次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就在我这儿歇息吧,”男人听到妇人的声音低软了下来,便真诚地说,“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的。”
妇人离了男人的肩,用低得难被月光听见的声音说:“就依你吧。”
“谢谢你,今晚,我总算不是一个人掉进黑夜里。”
两人淋洗完毕,赵世诚找出自己的睡衣,一套给自己,一套给小瑟。
小瑟裹着赵世诚的睡衣走出来,赵世诚不禁笑起来。在高大的男人面前,妇人太娇小了,白色的睡衣简直要把女人满头满脸地包起来,睡裤也有许多被拖在地毯上。
男人近前,搂了一下妇人,说:“你穿睡衣的样子,真的让人很开心。”
妇人左看右看:“睡衣是太大了,简直叫长袍。”说完,自己也笑起来。
她问赵世诚:“我睡哪里?”
“你就睡我的床吧,我到别的房间睡。”
妇人看了看偌大的房间,迟疑地说:“太空旷了,没住过,真怕睡不着。”
男人笑了,又搂住女人,低头亲吻了一下妇人的唇,干干地说:“晚安!”然后,松开妇人,毫不迟疑地带好门出去。
妇人愣了一下,跟着打开门想张口喊住他,却又犹豫地回到床前坐下。
躺在宽大舒软的床里,妇人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刚才和男人亲昵的情景,想着被男人弄得湿漉漉的心情,皮肤又变得燥热难禁,体内似乎发干了,却又有什么思维想涌出来。妇人愈停止不想,心里就想得更多;愈强迫自己睡觉,大脑却更加兴奋。
妇人干脆坐起来,在昏暗的壁灯光里,打开睡衣,打开自己的身子,心里却不由漾起自卑来。
自己的皮肤已失去生孩子前的光洁与紧绷了,胸前依然洁白的乳房衰衰自垂,一对暗褐色的乳头支在同样暗褐色的乳晕间,泛着惊心的岁月皱痕。
妇人呆呆地想:妇人到了一定年龄,乳房也会生长皱纹的吧?
目光往下淌去,洁白干爽的腹部也多了细碎的纹路,妇人努力地收收腹,腰肢仍然柔弱纤细,可总遮掩不了一种老态,里面的内容都被生活吸空了吧?
《情到中年无觅处》 青灯对红烛 闻说庵后春尚好你是女人日记里的哪一种心情男人?(9)
其实,妇人一过中年,身体里能守住的只是一层空壳了。
妇人的肌肉不丰腴,就会缺少性感,甚至身体泛发出的美感也会打折。妇人愈审视自己,心里愈没力气,就这样一副中年妇人的身子,世诚怎会看上的?酒醉的男人该不会是同情自己,又因孤男寡女月下饮酒的两份寂寞,使他产生一次错位的冲动,使他潜意识里误以为回到大学岁月,也或许,他想起自己的妻子了吧?毕竟,自己的年龄和他的妻子相近。
妇人不敢再看自己的触目惊心,慢慢将肉体躲入宽大的睡衣里。洁净素白的睡衣泛着一种很好闻的洗衣粉的味道,又仿佛是男人皮肤的味道。
夜已很深了。
妇人却依然毫无睡意,她胡思乱想着,突然一个调皮的问号跳了出来——
现在的世诚,他能不能睡着?他睡在哪个房间?
这样对待他,妇人心里想,是不是太过分了?
妇人突然想起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曾经流传很广。故事的主人公也是一对中年男女,他们的关系是同学或旧情人,总之,就是以前彼此认识且有过牵挂的那种吧,后来,俩人不知什么缘由就各自天涯了。许多年后,缘分竟使俩人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城里偶然邂逅,俩人都对这简直毫无可能的重逢感到意外与惊奇,都怀疑是不是上苍的刻意安排,虽然俩人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与孩子。
夜晚,俩人同住在一个旅馆的套房里,在客房里同一张沙发上深谈到午夜。该休息了,俩人自然分房而睡。虽然,男女内心彼此都存了某种渴想,但是,知识分子的矜持与修养,以及男女间太久的分离,使他俩谁也不敢先捅破那层薄薄的纸。
回了自己房间的女人,没有锁门,只用自己的一根长发柔弱地缠住门拴。
女人守了一夜,那根细细的头发也没有断。
待次日早上,女人推开男人的门时,里面已人去床空,男人仅留了一张粉红色的纸,纸上画了一道门,门旁边画了一个男人,那男人正在——正在做无数次的推门动作。
顿时,女人泪流满面……
此时,妇人也悠悠想着,隔壁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也在画那张纸呢?
妇人不知道,没有人告诉她答案。妇人最后在糊里糊涂中睡去了。
上午八九点钟,赵世诚才起床,回到自己卧室的门前,却发现门半掩着,他以为妇人已起床先走了,便半裸着身子放心推门进去,却发现妇人也刚醒来似的坐在床上揉眼睛。他有些惊讶地问:“你……睡觉时竟不关门?我还以为你先走了。”
妇人看着大大咧咧走进来的男人,无意间看到男人白皙的胸膛,又兼之被男人说中了心事,脸陡然涨红了。
她慌忙用睡衣遮住前胸,往被子里缩回自己,低低地说:“我……我还是被你的脚步声惊醒的呢。”
男人走近床边,也走近了妇人。
直直盯着妇人绯红秀脸中的苍白,男人平卧下来,把妇人轻轻揽在怀里,妇人的身子轻轻柔柔的,皮肤泛着沐浴液的香味。他感觉到,妇人除了半披着睡衣外,与自己一样,也是裸身而睡。
男人紧紧搂着妇人的胴体,轻轻用自己的脸颊蹭着妇人的头发,怅然地说:“长时间未接触女人,皮肤真的很饥饿,好想让女人抚摸。”
妇人低首不语,一动不动地,宛若一只受伤的小动物,静静歇于男人怀里。
良久,男人黯然对妇人说:“马上,我们就要离开这个房子,去外面的世界上班了。”
妇人仍然一动不动,仿佛未听到男人在说什么。
“小瑟,你不要带着心理负担去上班,你的赔款,由我垫付吧。我已想清楚,给人玫瑰花,手上常有一缕芳香。既然是苦难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就让我尽一份老友的力吧。”
“我……我用什么还你?”女人想哭。
“如果,你自己能站起来,终究会还清的。”
“可是,我无法在你的公司待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