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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茫地自转着。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那所学校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酒店的,他只知道,他要离开杭城,他只知道,要马上离开杭城。
他匆匆办完了停宿手续,一个人开着车,在夜色里快速驶向回温城的高速公路。
杭城的春夜,依然温柔如梦,灯红酒绿。男人依然尽情地寻欢作乐,女人们依然香软地唱着“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哟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妻团圆聚,几家哟流落在街头……”
这世界,要好起来,一个接着一个地对着你好起来;要坏起来,便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对着你坏起来。
赵世诚逃命似的回到温城。如一只孤独的狼,一路穿过雪地,穿过寒风,凄惨地嚎叫着,逃进自己的洞穴里,筋疲力尽,喘息着,舔着血迹斑斑的伤口。
这次,和每次回差回来必须先到公司转一圈不同,他并未直接回公司,而是在家大睡了一天一夜,绝望地把自己对情爱的疲倦与伤痛深深葬进心底。
合资的定金缴了后,下一步就是继续投钱,就需要和对方办理清产核资及资产债务等交接手续,就得办理工商税务等各种手续,就得招兵买马,就得拉围墙搞基建,该拆的要拆,该建的要建,该买的要买,该卖的要卖……
赵世诚选谁去办理这些事?
他首先考虑到阿青。他知道阿青去读书有好几层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对他的失望,第二个原因是被大哥大嫂所迫。她既不想去帮哥哥而让赵世诚失望,又不敢继续帮赵世诚弄得兄妹成仇,所以,她选择上学一走了之,两边都不闻不问,眼不见为净。
那个杭城之夜,赵世诚看见阿青有了自己的生活,他真的没法再开口去打扰人家。
他感觉自己失去了一个好助手。
《情到中年无觅处》 芭蕉听雨说冷清情在情外,犹如佛在佛外(4)
温城必须留一个得力的人手才行,这里最起码在两三年里还是根据地,不能丢弃。在赵世诚看来,温城的局面必须自己亲手掌控才行,因为阿强未必能压得住阵脚。于是,赵世诚果断地把阿强调离总管位置,叫他举家先回小县城,全权替自己负责新公司的总经理事宜,新公司的厂房建设、机器设备的考察采购,都交给他办理。赵世诚通过仔细的测评分析,多方面征询意见,才将小瑟提拔为生产厂长助理,担任老季助手,辅助他一起负责全厂的生产管理。
赵世诚又把家乡来的经由老朋友引荐的几个中级人才,选择两个前身在企业从事过生产经营管理的人做自己的助手,一起辅助销售部运营。他选择一个进入审计处,选择一个进入财务部,又亲自选了一个善于同当地工商税务及政府部门打交道的人和一个精通企业投资开办运作程序的人作为副总经理,辅助阿强的工作。
人事这样安排下去后,赵世诚就停止一切出差活动,在公司一步不离地待了一个月,盯着公司这些新调整班子成员的工作情况。赵世诚细心地培养他们,监督他们,使新老员工们齐心协力,让公司业务稳中有升。
阿强马上带着两个副总经理飞回家乡县城,和几个从赵世诚大哥处叫来的亲戚,成立了该县世诚实业有限公司临时领导小组。一方面,他们有条不紊地办理新公司开业中的工商税务登记、银行开户、注册资本等等繁杂手续;另一方面,着手与政府方面的人进行原厂房资产的清产核资及交接工作;第三方面,对厂房进行整修、改造或重建,外出考察买办新机器设备;第四方面,制定一系列规章制度;第五方面,招聘或培训公司员工。
原厂的水电供热系统等当然是首要接过来的事,只是价格上谈不拢。赵世诚在电话里指示阿强先打个收条拿过来用再说,灯具厂原来的机器设备能拿过来用的,也要阿强先打个收条尽情地拿过来,价格的事先拖它几个月再说。一些老化不能用的或技术过期的流水线则明确不要,叫政府部门拉走,当然,临时没人出面来拉,就先找地方搁置,以后处理。
厂房是最大的问题,许多厂房都破旧不堪,达不到工艺生产的要求,唯有那个办公楼还是富丽堂皇的,重新清理装修后即可使用。赵世诚就叫阿强能补的补起来,不能补的叫政府部门的人签字表态拆除。赵世诚的方针是,船小好调头,前期投资尽量要小,尽量把原企业的资产盘活,能用多少就用多少,账面上的事由他过去跟政府部门算。
为什么赵世诚不是先作价,而是让阿强把老厂的资产先拿过来再说?
因为,他有自己的一本账。他清楚,以前老厂所谓的所有制就是无人负责制,目前正是国有企业转型期,也就是说,是众多扒手对国企资产这无主之物的最后一次偷盗机会。虽然,中央政府三令五申,但有些地方官员仍上下其手、欺上瞒下,同样,赵世诚也想借合资机会分得一杯羹。
阿强每天都向赵世诚电话汇报新公司进展的情况,赵世诚也不时提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赵世诚接到阿强的汇报后,亲自出差到各设备生产厂家,逐个面谈考察,按双方所能接受的价格签订了设备购销合同。接着,几条流水线的设备便源源不断地运到新生产基地。
其间,赵世诚又到上海去了几趟,在上海熟人的帮忙下,买定了原已支付楼花的一套房产,同许多有钱的温城老板一样,借机替小形办了张上海蓝卡户口,为下一步送小形到上海贵族学校寄宿读书搬开了最大的障碍。赵世诚自己成天在生意场上跑来跑去,自感对小形照顾不够,觉得很对不住丧母的女儿,这次为唯一的宝贝女儿投入了一二百万,使自己的歉意略略平息了些。
他还趁女儿放暑假的当儿,把女儿带回老家,送到她的伯父们身边,温城那边的住房都成了空巢。
当新厂房改修完毕后,各类安装设计人员与设备工程师也随着赵世诚一起来到了小县城,开始安装调试生产线。
到7月初,为新公司招聘的100名学生也轮番培训完毕,简易的厂房也建造装修完毕,机器设备也安装调试到位,所需的原料也已齐备。
到7月底,在阿强等人的努力下,所有部门都已草草设立,人员基本到位。赵世诚又从老家找了几个人进厂,安插在一些放不下心来的部门。正好,他大哥的一个女儿刚从外语专科学校毕业,大哥本想让女儿进政府机关的,赵世诚硬是从大哥手里把侄女要到自己的新公司,做公司出纳,替自己守钱。
公司终于可以正式运作了。
8月初,赵世诚带着自己的一群人,踌躇满志地回到小县城,给小登打了个招呼,小登也及时向县长们作了汇报。
为了把这件事当作本届政府招商引资的一个成果一个范例来抓,于是,在赵世诚精心准备的同时,县委县政府也煞费了一番苦心,特地从温城订制了一对铜石狮子,作为送给世诚公司的礼物。小登在这件事立了功,被连升两级,喜得这小子屁颠屁颠的,差点忘记自己的爹娘是谁。
县长给足了赵世诚面子,对赵世诚打招呼说,他将亲自带领政府各部门主要成员到世诚公司为公司剪彩,并令县电视台到场进行实景拍摄。
当然,赵世诚明白,所有的费用得由自己买单,县长不过在为自己摆功劳谱。
赵世诚选择8月8日那天,请县电视台当红的主持人主持,由县委县政府一干人为新成立的世诚实业有限公司开张剪彩。
会场上,一大清早,架势就拉开了。新世诚公司门前,面面彩旗飘飘,只只彩球飞扬,巨大的拱形充气桥横空竖在人们的视线里。两个大铜狮子,项颈上缚着鲜红的彩绸布,在阳光下闪着凝重的光波,底座上镂着“县人民政府赠”的字样。众人头顶上,几条巨大的横幅高高飘扬,上面印着“游子不敢忘乡土,归家反哺报恩情”及“感谢县委县政府对世诚公司的大力支持”等斗大金字。横穿公司门前的城北大道边,也插遍彩旗,上面印着世诚公司的商标,彩旗插了有一两里路远,在车水马龙里格外鲜亮,仿佛告诉当地人,当年赵世诚这个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惶惶背井离乡,如今狗毛又长齐,并且富贵而归故土了。
赵世诚的心态,不知可否套用文革期间一部电影里的台词说:“哈哈,今天,俺胡汉三又回来了。”
待世诚公司门前人都围满了,等急了,十几辆小车才姗姗来迟,开到剪彩会场前,一一缓缓停住。县长西装革履红光满面地从车里出来。
赵世诚早就迎了上去,先和县长握手,然后又和鱼贯趋前的官员们和企业界的主要领导们握手,感谢他们的光临与厚爱。
待县长在主席台前坐稳,正想向围观的人群招手致意时,突然一声“来哟”,顿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礼花满天。赵世诚不知从哪里弄了一群舞狮人,在会场前上蹿下跳,摇头摆尾起来。
待威风锣鼓响罢,县长开始讲话了。
《情到中年无觅处》 芭蕉听雨说冷清情在情外,犹如佛在佛外(5)
县长的讲演稿写得很有水平,博得台下不少掌声。
随后,又有几个官员作了即兴报告。最后,赵世诚作了回谢性的报告。
散会后就是剪彩。县长接过鲜亮的礼仪小姐手中明晃晃的剪刀,娴熟而优雅地“咔嚓”一声,两朵大红花间的红色缎带应声而断,标志着新公司开始正式运作。
接着,众多穿着统一工作服的世诚公司员工们向人群中漫天撒下了糖果、小饰品等,引得围观的人们在地上哄抢成一团。
中午,赵世诚少不了请到场的人们山吃海喝,在小县城最豪华的大酒店摆了十几桌,本县各大商场上最好的酒马上告磬,喝得赵世诚干心疼却又没办法。赵世诚端着酒杯,不停穿梭于酒桌间,敬酒递烟,忙得不亦乐乎。
酒足饭饱后,打着饱嗝喷着酒气的食客们都喝得东倒西歪,临走前又免不了顺手牵羊,赵世诚给每人送了名牌衬衫一件,他们才一一归了各自洞府。
赵世诚当教师的大哥也被赵世诚请来,并故意把他安排在县长的桌上,可这位有着30多年教龄的乡下老教师却一脸地沉默,与这觥筹交错的热闹气氛格格不入,让一桌炙手可热却不知自己也在火中取栗的人们看着难受。开始还有几个人应景似的劝酒,后来,大家看这干巴的土包子乡下老师实在是不识抬举,便干脆把他晾在了一边。
宴后,大哥执意要回乡下,赵世诚想挽留他在城关玩几天,大哥摇摇头。赵世诚命小钱用自己的车送大哥回乡下,大哥临行前,借着酒劲对赵世诚说:“诚弟啊!当心,前头无路想回头,身后有余忘缩手。”
赵世诚听了,微微哂笑,对小钱说:“你的车开稳些,开慢些,大哥老了,喝点酒就醉了。”
大哥在车里面嘟嘟囔囔地说:“不知是谁喝醉了?”
下午,赵世诚没到别处去,趁着心里高兴,又沾着酒劲,便和一帮县各局里的老同学老朋友躲在酒店的暗间里,唱歌、赌牌、洗桑拿,找小姐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