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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发生关系了。”他停顿了一下说。
“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他补充说。
“男人的第一次其实像女人一样珍贵,我到现在还能把我那个笨样记得清清楚楚。以前我也到同学家看过黄色录像带什么的,可真的做起来,还是萍帮的忙。说实话,我真挺不好意思的。”凯歌的脸当真红了一下,一闪即逝。
和萍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想过将来,只是偶尔觉得有点对不起表舅。表舅来的时候,我是他的好外甥好职员,给他拎包开车。可是有一天,当我透过反光镜看见表舅亲萍,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时,我竟然涌上一股无名火!我猛地来了一个急刹车,表舅的头磕在椅背上,我看到了萍的眼睛。
“你知道她的眼睛里写着什么吗?”凯歌恨恨地问道,任何人都可以把那种眼神理解为愤怒。“她怪我‘不懂事’,她怪我不配合她,她觉得我已经‘人财两得’了就不应该嫉妒,她要我和她一起演好这场戏!她已经给我选好了位置——我是她的‘小白脸’!”
凯歌把杯中酒一饮而进,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接下来的是属于凯歌一个人的沉默,一种压抑的耻辱,然后,他的声音变得平静了——
是的,我承认,在物质方面萍已经给我很多了,和我的同学比起来不知强多少倍!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没有任何成就感。除了在聚会完了买单的那一刹那,我才知道有钱确实是一件不错的事,其余时间,我永远都觉得比别人矮一头。别人都是拉着女朋友的手,而我呢?我永远都要站在萍的身后,走到哪里都要牢记她是我的老板!一个男人如果活在一个女人的阴影之下,那他还有什么尊严可谈?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我跟萍摊牌了,要么她离婚和我结婚,要么我们就分开,从此过正常人的生活。那时我已经27岁了,家里给我介绍的女朋友都被我以各种理由拒绝了,我不想让萍不高兴,可她却从不为我想,不想想我这种当“王八”的滋味有多么不好受。
萍说,你要找女朋友我不拦着你。可当我真找到一个女朋友的时候,萍就不高兴,大喊大叫砸东西,见我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她就跪在地上求我。我心软了。
我对家里给介绍的女朋友丽丽说分手,当时我们已经交往两个多月了,有了点感情。丽丽表现得很平静,也没问我为什么,只是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你就来找我。”我当时没往心里去。可我真的没想到,丽丽真的会一直等着我。更没想到,在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还会一如既往地包容我,成为我的妻子。
凯歌和萍在一起“鬼混”了四年,这四年就像一张咿咿呀呀的老唱片,终于等到了播完的那一天。1999年的圣诞节,表舅说好了不回来,结果却突然回来了。他可能是想给萍一个惊喜吧,结果却是有惊无喜。当他推开浴室的门,他看到的是他的妻子正和他的外甥洗鸳鸯浴。
说完,凯歌的脸上浮现的冷笑,一种快意的恶毒。看着他扭曲的伤疤,我希望是我理解错了。
不知道萍用了什么方法,表舅竟然原谅了她,我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为了避免尴尬,我主动离开了娱乐城。萍也没有再找我,表面上,一切似乎真的结束了。之后我去了一趟香港,买了一部东芝笔记本电脑,没事在家打游戏,偶尔也上上网。有一天我路过娱乐城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换了招牌,一打听,表舅把它卖了,带着萍回了台湾。我才知道这一页真的算是翻过去了。
我想到了丽丽,因为寂寞。但是丽丽很高兴,我几乎没费什么事就把丽丽带回了家。我们同居了。
那是一段淡而又淡的日子,我什么都不做,每天只等着丽丽下班回家做饭。她是个护士,很会照顾人,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为我做的一切,没有任何感觉。直到某一天,萍出现在我面前,哭着要和我重修旧好。为了萍,我赶走了丽丽。因为我觉得我还是爱萍的,现在她肯回头了,我要给她机会。
萍变了,平时抽烟喝酒的她都戒了,还要我也戒。我怎么着都无所谓的,随她好了,只要她能高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爱萍什么,情还是欲?在那方面,萍确实是一把好手。有关那段时间的回忆,全部都在床上。
也就三个月的时间吧,萍突然消失了,所有的东西都在,只是空气中再也呼吸不到她的气味了。她走了,没有给我任何一个理由。我骑着摩托车失魂落魄地上街,结果和迎面开来的一辆大卡车撞上了。据当时围观的人讲,我只说了一句“我疼”。是肉疼还是心疼?我自己已经不知道了。
我在医院昏迷了整整四天,醒了以后只觉得头疼,再后来,我的脸上就留下了这些疤,一共57针。丽丽一直守在我的身边,我当时就想,我以后再也不能辜负她了。
萍也不是什么都没留下就走了,我的卡上多了30万,我想肯定是她留下的。后来听亲戚们说,表舅的独生子得急性尿毒症死了,萍很争气,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我听了心里一惊,偷偷算了一下日子,什么都明白了。难怪萍要我们戒烟戒酒,难怪她会给我留下30万,她是来“借种”的!
“一场莫名其妙的爱情,让我得到了不少,伤疤、钱、难以谋面的儿子、丽丽、一种遭受愚弄心死的感觉。”凯歌的声音飘得远远的。“如果这也算爱情的话。”他说。
我们能够伤害的,永远是那个最爱你的人
出院以后,我想干点事了,就和另外两个朋友合伙把一个迪厅盘了下来。为了迪厅开张的事,我每天忙得胡说八道的,闲下来的时候就上网聊天。
那时我的注意力已经从游戏转移到了聊天上,打开OICQ同时在线的好友能有十几个,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和一个叫“香兰”的女孩聊。刚开始的时候我开玩笑问她是不是姓李,因为张学友有一首歌叫《李香兰》,我最喜欢听的。她说她不姓李,但她也喜欢张学友。
虽然没有见过香兰,但我想她一定是那种小巧玲珑型的女孩子。她善解人意,在某些问题上又固执得要命,任性得可爱。我很欣赏她,当然说喜欢也一点不过分。喜欢上一个网友没有什么稀奇的,那时候不是流行这个吗?我只是很奇怪这么好的女孩怎么会没有男朋友,为什么我每次上线都能看到她?难道她是“恐龙”?
“我头上的疤让我‘破相’了,可是你得承认我还是很帅的!甚至这疤有时还会让我显得很有个性。”
说到这里,凯歌忍不住小小地得意起来。我认真地看着他,几近光头的发型、整齐的胡子、漂亮的肌肉、几道疤痕确实给他增加了几分硬汉气质,很像《黑客帝国》里的基诺·里维斯。他似乎是情不自禁地给我摆了一个Pose,我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个感觉不舒服的信息——女人,只要是他想要的,他都可以得到。
“所以,我很好色,我觉得自己有权利好色。”凯歌坦白地承认,“所以我不想见香兰,也不想要她的照片,我宁愿自欺欺人,让自己觉得我是在和一个美女聊天。香兰也是一个识趣的姑娘,她也不提打电话见面的事。我们彼此虽然都知道手机号码,但也仅限于发短信,通知对方自己已上线。另外一个不想见面的原因是,我把自己的事情对香兰说了很多,都是实话,我不想她把我和现实中的凯歌重叠起来。网络是一个比心理医生更好的东西,更多的时候,我们需要的只是无负担地倾诉。我信任香兰,因为她属于网络。”
有半个多月没见到丽丽了,而我竟然才发现。我给她单位打电话,他们却告诉我,丽丽早就辞职了。
这个消息让凯歌很意外,我却没从他脸上看到任何“意外”的神情。也许人都已经学会了对爱自己的人残忍。
一个月后,我见到了丽丽,她瘦了很多。我没有心疼,反而责怪她辞职都不告诉我一声。当然,后来我才知道,那一个月丽丽住院了——她怀孕了,宫外孕。因为是护士,所以发现得早,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一侧的输卵管切除了。而她另一侧的输卵管因为先天性的不畅通,以后怀孕的机会很小。我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和她领结婚证就是因为我妈不同意,嫌丽丽不能生孩子,她就把户口本藏起来了。《婚姻法》不是改了吗?等我再多赚点钱,我就去和丽丽登记,那样谁也管不了我们了。
可是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些,我只是……唉,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我就是对丽丽爱不起来。看着她忙里忙外地给我收拾房间,我却觉得心烦。我给香兰发短信,告诉她我上网了,十几秒之后,我从丽丽的包里听到了手机的响声。
“我从没想过丽丽会有手机,我对她并不关心。我更没想到丽丽会是香兰,我觉得那是对我的侮辱。这种侮辱,甚至比萍的‘借种’来得还要让我难堪。萍至少还在表面上保留了我的尊严,而丽丽呢?——我看着丽丽手机上,我刚发出去的那行字,我觉得我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我回过头,看见脸色更加苍白的丽丽——我笑了,你能想象吗?我竟然笑了!我晃着手机对丽丽笑了,我说,香兰,你觉得好玩吗?”
你以为是在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倾吐心声,你以为你的隐私是安全的,你以为你还可以坦然地面对现实,结果却像个傻×一样地拿着一片树叶,以为别人什么都看不见,光着屁股跳摇摆舞!
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我和萍的事,她知道我曾经有多么的傻×,她知道……啊!这些还全他妈的是我告诉她的!我真想大喊几声!我恨她!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事业,不是性能力,而是他在一个女人面前的尊严!
出乎丽丽的意料,这次我没赶她走。我像一个泼皮无赖,反而变本加厉。反正我在她面前已经没有衣服可穿,那么就索性让她见识一下不穿衣服的丑陋。
“想知道一个混蛋是什么样子的吗?坐时间机器回到2000年,看看那时的我,你就知道‘混蛋’当什么讲了。我强迫丽丽天天呆在我身边,我要她看着我上网,每当我成功地钓到一个小姑娘,我都要恶狠狠地问丽丽——她是不是你表妹啊?”
2000年,我的生意很好,买了一辆本田,成了一个标准的成功男人。我对那些小女孩是有魅力的,只要她们肯见我,我就有本事把她们带上床。我甚至当面对丽丽说,今天晚上我要带人回来,你回你妈那儿吧!
“我的无耻是如此赤裸,网络完全成了我滥交的媒介,我为什么要这样?我在报复谁?谁可以给我一个答案?不是有句话嘛:愈快乐,愈堕落。我就是那样的。”
凯歌的真诚让人觉得冷,我不是小黑屋里的神父,但我却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忏悔。我宁愿相信那是忏悔,对丽丽的忏悔。可惜,他认为自己身上最痛的那根肋骨是呼呼,一个从网络中走来的女孩。也许,我不应该妄用“可惜”。
气氛沉闷得让人想喊叫,凯歌放上了《李香兰》:一夜放纵,告知我难寻你芳踪。回头也是梦,仍似被动。逃避凝望你,却深印脑中